“女子应当慎重对待自己的名声。”
“好吧,如果你坚持,我只好投降。”
“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在这里不过一时的,而我这一生,又哪里时时刻刻都能找到你呢?
“你知道就好,自信一点儿,你可是皇后,怕她们怎得,她们才是女妖怪,你看看她们冲进来的样子,不分尊卑,这里的秩序也太混乱了一点儿,我要你比任何人尊贵,我不许任何人再说你的坏话,这其中也包括我,我会好好的整顿这里,给你一个平安的环境,你说好不好?”
这自然是好的,只是你是个假皇上,这个话,汝招爱可说不出口,免得打击任白的积极性。
说到女妖怪,任白噗嗤一声乐了。“小爱,你是女妖怪吗?你的老家在什么山头,你又是什么精怪?”
“啊?”汝招爱愣了半响,才明白任白在跟她开玩笑,“是蛇妖,还是狐狸精,也许是蚂蚁精,青菜精,萝卜精,豆腐精,你猜猜看是哪一种?”
任白道:“猜不到,我觉得,有可能是味精,也有可能是风油精,你觉得呢?”
汝招爱哑然无语,她不知道这‘味精’‘风油精’住在哪个仙山,哪个仙洞,从来都未曾听闻,乍然听见这些名词,只觉堕入茫茫大地之中,一时找不到出处。
“这些精是你杜撰的吧?”
“不是,我们那有。味精是做菜的调料,风油精是用来醒脑提神擦蚊子留下的疙瘩。”
“你又欺负我。”
任白大叫冤枉,“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欺我无知。”
“这个,真心没有,你可不要多心。”
汝招爱一笑,将这事化去。不过开开玩笑,她哪里当得真。当下提醒任白,“你虽将众人退去,但不要大意了。这宫里有个规矩,我怕你不知道,皇上是不准连续在同一个妃子那里过夜的,就算是皇后也不得例外,就算再宠爱还要隔一天让皇上调养身体,你这样,她们怕是要误会了,告到太后那里,你我都有一场祸事。”
汝招爱想说是自己要倒霉,太后只会怪自己红颜祸水,不遵守后宫的规矩,皇上的种种不是,不说劝着,反而谄媚奉承。她自己一意不要任白难做,所以没把这件事的利害对任白说。
任白道:“我怕太后舍不得怪儿子,只好编排你的不是。你若担心我一分,就要多关心自己九分才是。”
汝招爱被任白说的脸突然红起来,侥幸帐子里不甚明亮,不被任白瞧见。
“我是皇后,她是太后,有什么好为难我的。”
“婆婆跟媳妇是死对头,你不知道吗?太后再讲理,在更亲的儿子面前,你总是外人,这事我与你说说情,就说我硬逼你的,你没同意,还好心劝着我,不然就说别人误会了,我们只是一起读书,说话。好了,就这样决定,我得起了,不早了。”任白起来,嘴里‘啊哟’叫了一声,“我要上茅房,便桶在哪?”
汝招爱掀了帐子,探出头来,用手一指,“角落里。”
“好。”任白抱着肚子去了,不一会儿脸色惨白的过来,站在床前,扭扭捏捏。
“干嘛?”
“我那个来了。”
“哪个?”
“那个那个那个……我该怎么办哪!”难道穿越都不配备生理期指南的吗?现在这样请教人家古代女子,真的合适吗?
总算汝招爱体察人心,脑子转了几个弯也就领会过来了。不过古人多羞涩,并不像现在人这样直面其事,汝招爱鼓足勇气,才能半遮半掩,羞羞答答,假装毫不在意的问出口,“你葵水来了是不是?”
“对,你们这里都是怎么应对的?”就她所知,好像有钱人家都用绵软的纸或者布来着,或者泡在水里?穷人家讲究不了,只能用草灰等物。
这样的私人物品,借是借不到的,大多数情况下,只有自己动手去做。
汝招爱掀被下床,“我去给你做一个。”
她掀被下床,动作一气呵成。可坏就坏在一气呵成上,等脚一落地,才发现自己穿着衣服,还有鞋子。
看着任白,顿觉尴尬,然而任白并没发现这一切。汝招爱正在侥幸,嘴巴一撅,吐出一口气,轻轻松松起身,还甩了两下胳膊,就发现角落边芙蓉跟清波杵在那看她的笑话。
汝招爱‘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出去打洗脸水,准备早膳,刚刚那些人进来都没有拦住,真没用!”
两人翻翻白眼,挤做一堆,笑嘻嘻的出去了。
真是让人讨厌。
汝招爱转身就见任白无辜的看着自己,“坐那等等,我会尽快做好。”
“谢谢你。”
汝招爱这会儿真的有钻地缝的冲动,但习惯了以往的生活,遇上再窘迫的事,也只能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一点儿,因为是女子,端庄是必须的,吵吵闹闹,像个疯丫头,也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表现。
她取过笸箩,里头碎布,针线,剪刀等物一应俱全,取过来就去桌边坐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无颜面见任白,所以背对着她。
任白走过去,坐了下来。单手撑着脸,望着汝招爱的背。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有些人只要看看背,就会让人联想到美丽动人四个字,有些人,却只能叫人心里害怕,怕回眸一笑,是一个嘴边长满了嘴毛的伪娘,外加还用小拇指抠着鼻孔。
任白咂巴了两下嘴,屋里这样安静,她感觉好没趣。想跟汝招爱说话,她就是不理自己。
“你这样背对着光,你看的见吗?”任白将烛台移到汝招爱面前,见她双颊酡红,心道:“原来是在害羞!不过穿着衣服睡觉又是什么大事了,也值得这样。”
烛台一照,汝招爱眼前瞬间亮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没有。”
“怎么会?会不会在想睡觉为什么会穿衣服,穿鞋子,我是起来如厕,就是这样的。”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会不会觉得我除了一张脸稍微好点儿,其余地方都很普通,我就是这样,除了脸之外,跟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可是这样平庸的我却要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有时候我也发虚的很,怕自己做的不好,我拼命的努力,也没法才华出众,我只是看起来像是一个聪明人,其实胆小的怕得罪人,我……”
“这就是你的心声吗?”
“我说了实话。”
“真可爱。”
汝招爱用一张懵懂脸望着任白,“不知道可爱在哪里?你用的是讽刺手法吗?”
“不,是写实手法。谁说皇后就一定要满怀机心了,外柔内刚,是个典型的贤内助了,就连历史上也没有写过这样的话,不是吗?毕竟像武则天那样的,几千年才出一个,你只要负责年少时貌美如花,年长时风韵犹存就够了,我是这么觉得的。”
“你这都跟谁学的,这样甜言蜜语。”
“平时跟小朋友待久了,就知道天大的事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哄哄他们就没事了。”
汝招爱笑了一下,“你在哄我吗?”
“是啊,你没有发觉吗?”
“讨厌。”
第22章 残水不用()
22
任白哄的汝招爱开心,那些自我愚蠢论,也就瞬间忘光光,连找更多的借口都省了。
“你举着烛台,手都不累的?”
“累。”
“那干嘛还举?”
“省的你看不见,戳了手指,或者得了近视,就是把眼睛看坏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若稍有怜悯,亲爱的,转个身呗。”
汝招爱转过身来,任白把烛台放在桌上,坐在座上,大家都舒坦了。一个不必看不清楚,一个不必手累。
芙蓉、清波打水进门,“来了来了。”
任白道:“你们去很久了。”
“是,烧水费了点时间。”是,在门外偷听了半天没舍得去,打了水来,又在门外偷听了半天没舍得进来。
任白起身洗脸,手入了水中,笑道:“好烫,都把要手给冻坏了。”
芙蓉、清波:“……”两人赶紧端了盆就走,“拿错了,热的在厨房里,马上就来。”
汝招爱低着头偷笑。
任白手背在身后走过来,抬抬眉,俯下身,在汝招爱耳边道:“皇后,很好笑吗?”
汝招爱看着她笑。
“切!”想用笑容封她的口,她中招了,笑得真好看。
很快,芙蓉、清波回来,整个人低着头,说不出的窘迫,“皇上,皇后水来了。”
“放那,我自己来。”自己擦了脸,又来给汝招爱抹脸,“别动,我帮你擦,把眼睛睁大一点儿,我要抠出你的眼屎来。”
汝招爱:“……”眼屎是不是圆的啊,是不是一抠就会滚出来。任白擦的很用心,连耳朵里都擦干净了,汝招爱看着她去清洗,问道:“你用你的洗脸水给我洗了脸?”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汝招爱憋的够呛,“没什么,下次记得换一盆,本宫残水不用!”
“哦哦。”怎么用敬语了真是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就是女人的善变?
芙蓉、清波站在一边偷偷的笑,似乎找回了一点儿自己的场子,手指抵住鼻孔,在那假装揉痒痒,怕笑的时候出气太大声。
任白看着她们道:“你们没事了?”
“有,回皇上,太后那边的张公公到,说是太后有请。”
“不见。”
“他在外面等着,而且太后发话了,请皇上务必过去。”
“朕早膳还没吃,就说等朕吃过了再谈,人生三急,第一是肚子饿。早膳呢?我要吃包子,猪肉大葱馅的,吃馍的时候请配合我多放点儿羊肉,而不是给掺了水的羊汤,谢谢!”
芙蓉:“……好!”真会吃。这一顿消费,不知道要饿瘦多少宫女的腰。芙蓉见任白一直在看着她,心想:“她难道听见我心里的话了?不会吧!”拉了清波出去。
汝招爱道:“你不去真的好吗?张公公是太后的人,你会惹太后生气的。”
“我知道,不过母子哪有什么隔夜仇,等她气饱了也就好了,不要怕,有我呢!”
她料到太后也没什么要事,肯定是那群娘娘们去太后面前告状了。要理是非事,当然要吃饱喝足,有个好心情。
饿着肚子去理论,吃亏的只有自己,就让她们等着。曹刿论战不是说了,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现在那些人气鼓鼓的要找自己的麻烦,怕是没进门就要被埋怨个劈头盖脸,太后也不会有好脸色,等过了半天,气消了些,就会好好冷静的去想想把一件破事闹大的后果。再等半天,肚子饿的要死,战斗力就会下降。到时候她以肚饱的状态,迎战肚饥的娘娘们,简直是稳操胜券,还可以给她们一个教训。
汝招爱不知何时凑到了任白的面前,歪着脑袋左看右看。“在想什么?”
“好吃的。”
“……马上就来了,等等。”
“好。”
早膳异常丰富,任白如愿以偿,也没少劝汝招爱多吃点儿。
“胃是一个人的粮仓,要想打好仗,吃饱吃好是关键,皇后,来,咱们吃一块羊肉。”
任白夹着往汝招爱嘴边送,汝招爱疑惑的是,‘张大口咬住’这个动作符合皇后的规范吗?
她两只眼睛瞪着面前的羊肉,无法下口。一双黑珠子挤在一块儿,成两只斗鸡眼,脸上的表情也是便秘非常严重的样子。
“你不吃羊肉?”
“我吃。”汝招爱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张了一小口,然后看着羊肉被任白收了回去,咬了一口。
“好吃。”
汝招爱嘴里的口水顺着张开的嘴角滴在了碗里。看起来好香!她到底是被任白的吃相给蛊惑了,还是被羊肉给蛊惑了。伸长手臂把任白的手抓过来,在她咬剩下的肉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好吃。”
芙蓉、清波惊吓的伸长了脖子,眼珠子要掉下来,这不妙的节奏,任白才来几次,就把皇后给带坏了。
任白笑眯眯道:“我也觉得是,好吃的东西就是要跟好朋友分享。”
汝招爱也学着任白,大口的吃东西,吃了两口,不动筷子了。
“怎么了?不好吃?”
汝招爱道:“我发现我好像饱了。”
“……”吃这么点儿。
汝招爱开始用帕子擦嘴,一边招呼芙蓉端了茶来漱口。芙蓉被汝招爱各种犯规的举止给惊的愣在那边,连连几次被招呼,根本就没有听见。
“芙蓉。”
“好吃……”好尴尬,她在说什么呀!芙蓉的头更低了,她也被任白给带坏了,天啊!
“哈哈哈……”汝招爱大声笑起来,前俯后仰,与她过去的范儿,那是去的十万八千里了,只是笑声突然戛然而止,“说什么呢。”
“是,马上端。”
等漱了口,汝招爱一边等着任白,自己手上也未空闲,替她做了月月带。芙蓉她们诧异之余,没有多问,怕问出笑话来。
吃过早膳,任白坐着不动。清波提醒道:“皇上,苏公公在外面等着。”
“我知道了,让他等着。”
“是,奴婢明白。”
清波如是回复苏公公,苏公公尖着嗓子道:“什么?她竟然这么说。”碍于张公公也在等着,苏公公说话只得谨慎点儿。
这时有个太监过来,向两位大公公请安,“张公公,太后问您,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皇上说等着。”
“哦。”他转身就要去回,被张公公拉住。
“干什么去?”
“奴才这就去回禀太后。”
“胡闹,太后是叫你来请皇上,皇上没请着,你还有脸回去,等着被太后臭骂一顿,说你连请个人都做不到?”
那太监霍然明白,自己这一去,真个儿要被太后痛骂,同时还要被张公公记恨,这不,他一回去,连着张公公也要跟着倒霉。
“谢张公公指点。”
“嗯,这才像话。”
任白自然不晓得,就在她吃喝说闲话的空当,外面发生了多少事。她试用上月月带,感觉路都不会走了,两条腿分着,像是穿了尿不湿。
惹得汝招爱用袖子遮住了脸,她没有笑,真的。
任白就这么分着腿儿走了出去,说不出的别扭,皇家略有讲究,给她用了宣纸。
这月事来的,特别值钱。
来到宫外,就见一串儿太监站着,排队聊天,见她来了,忙跪下请安。
“奴才见过皇上。”
“起来。”
“谢皇上。”张公公带头说了正题,“皇上,太后有请。”
“朕知道了,走吧!苏公公。”
苏公公看她的眼神都要喷火了,竟然误时到现在,说好的明君,就这么孝顺太后吗?
任白坐上藤椅,被抬了过去,这会儿她真不想走路。
到了心宁宫,一入门,太后的脸是臭的,还特别的阴沉发黑。叫儿子过来问句话,推三阻四到现在,而且当着这么多儿媳妇的面,她一个母亲的尊严,往哪里摆。
“儿臣给母后请安。”眼睛往屋子一望,好家伙,后宫来的似乎挺齐全,去过她那的,都往这里来了。众人又对她请安。“免礼,坐吧。”她自己找了位置坐下,现在太不想动了。
太后道:“哀家让你坐了?”
“没有,可是也没让儿臣不坐。”
太后鼻子嗅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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