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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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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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驶离王府,直奔驿站而去。

    徐伯夷昨日在县衙被叶小天家的一对宠物折腾了个半死,直到上床歇息时耳鸣声还时有反复,这个脸丢的着实不小,不过他聊以自**的是,惹事的是一对畜牲而非叶小天,也只好以此自欺欺人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此前多次吃过叶小天的亏,已经让徐伯夷落下了心理阴影,在叶小天返回葫县前,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再度见到叶小天时的场面,在幻想中,他每一次都是扬眉吐气,而叶小天则彻底拜倒在他的脚下,苦苦央求他高抬贵手。

    可是真的见到叶小天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幻想就是幻想,他还是从心底里害怕叶小天。没错,他现在已经控制了大半个葫县,而且叶小天是他的下属,可问题是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叶小天,从来不会给人一种可控的感觉。

    其实徐伯夷的这种心态和处境倒也不是绝无仅有,在后世职场中,一个浑不吝的下属,也常常会令他的上司束手无策甚至脸目无光。尤其是在大家都端铁饭碗的时代。

    不过,那时的这种人物要么是有些背景,上司动不了他。要么是岁数大了,倚老卖老,可叶小天……,他既没背景,岁数也不够大,唯一符合标准的是,徐伯夷动不了他。

    可那也不至于反过来让徐伯夷受制于他呀,但……徐伯夷就是有些怯于应对叶小天出招。于是,徐伯夷采取了另外一种策略:“你要闹,随你!战事只要再持续两个月。我就可以在巩固现有势力的基础上,把负责财务的人也全换成我的心腹,到时就算战事结束,你们也无力与我抗衡了。

    我是动不了你,可你那时除了跟我撒泼耍赖又能如何?一次两次这么闹也无所谓,久而久之,你除了闹却又没有任何效果,完全改变不了我大权在握的事实,那就就只会让人看轻了你。

    可谁知他不想去招惹叶小天。叶小天却迫不及待地跑来招惹他了。徐伯驿刚去驿路上巡视了一圈,回转他临时设在驿站的签押房,王主簿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一进签押房。便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徐伯夷纳罕地笑道:“王主簿,出了什么事?这般着慌。”

    王主簿跺脚道:“我就说那叶小天不可小觑,不容轻视!你偏提不起足够的戒备,这下好了。他刚回来,就撺掇花晴风上书朝廷,弹劾你我了!”

    徐伯夷吃了一惊。道:“上书朝廷弹劾你我,他弹劾我们什么?”

    王主簿把他听来的消息一说,徐伯夷的脸色登时沉了下来,道:“此事赵驿丞该当清楚的,方才还见到他,为何并未听他说起。”

    王主簿冷笑道:“你只看他平日里与你称兄道弟,可忘了他出身播州!他巴不得咱们和叶小天两虎相争,同归于尽呢。”

    徐伯夷想了想,又镇定下来,晒然一笑道:“眼看就百忍成佛了,不想他知县大人居然忍不住了,嘿嘿!他真以为叶小天回来了,他就有了转机?让他们折腾去吧,这件事就算报上朝廷也不甚严重,何况还有为了保障军资为借口。”

    王主簿冷笑道:“你真这么想?你跟叶小天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还看不出他的为人秉性?不能落在实处的板子,他是绝不会打下来的。如果只是被花晴风上书弹劾,你当我就会慌了?老夫担心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叶小天必然还有动作。”

    徐伯夷笑容微敛,他可以无视花晴风,却不能忽视叶小天,徐伯夷仔细地想了想王宁的话,颔首道:“不错!叶小天这条疯狗,倒是不可不防。不过,他能如何着手呢?”

    两人思量叶小天想如何出手的时候,驿路上出现了一顶绿昵小轿,前边有“回避”、“肃静”的官衔牌,还有两人“鸣锣开道”,一敲就是七记锣,意味着“军民人等一概回避”,之后又有衙役们持铁链与水火大棍随行。

    花晴风很少出门,偶尔出门时,据说是为了亲民,他也从不大摆仪仗,除了一些重要的典礼场合,这还是头一回。

    正在驿路上干得热火朝天的役夫们都停了手,茫然地看着渐渐走近的仪仗,他们在这驿路上轮流干了两三个月了,还是头一遭看见这么大的排场,本县官员出巡能有这等排场的只有一个人,县太爷!

    不管是当初跋扈横行的孟庆唯,还是今日大权在握的徐伯夷,即便他们的权力大过了花晴风,可这只能由百里至尊享用的出行仪仗,他们也是无法拥有的。仪仗在驿路上停下了,轿帘儿一打,花晴风面沉似水地从轿子走了出来。

    叶小天笑吟吟地走上前,向花晴风拱了拱手,高声道:“县尊大人,咱们到了!”

    花晴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无奈地走向前去。他被妻子、小舅子和叶小天三人联手给强迫来了。

    花晴风并不蠢,一直以来欠缺的只是任事的勇气而已。他当然清楚,那两封奏疏一递出去,他和王宁、徐伯夷就连面子上的和气都不复存在了,他已再无退路。

    他能向徐伯夷和王宁低声下气地请罪,并向朝廷举报自己的妻子么?即便他肯这么做,被追究的后果也比被徐伯夷和王宁打败更严重。退一步,就是让人粉身碎骨的悬崖峭壁,他根本已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

    :本周有点事情,所以本周休息日提前一点,定为今明两天,望诸友周知。

    (未完待续……)

第19章 雷霆手段

    花晴风向叶小天望了一眼,看到叶小天鼓励的目光和轻松自然的神态,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他清咳一声,向好奇地围拢过来的役夫们沉声宣布道:“本县晓谕尔等,鉴于驿路维缮过程中徐县丞犯下的过错,鉴于驿路于我朝廷军资运输的重要,自即日起,驿路一应大小事务,概由本县全权负责!”

    百姓们对此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谁来负责他们还不是一样干活。而且,虽说花知县在县衙里被架空了,但是这种事小民们并不太清楚,他们知道的是,花晴风是本县的大老爷,大老爷要替二老爷亲自督促驿路修缮,那不是合情合理么?

    当然,徐伯夷派来管理、监督役夫们的捕快衙役们是颇感惊讶的,可他们的主子再嚣张,也不代表他们敢挑衅知县大老爷的权威,更何况……旁边还站着那位叶典史呢。

    叶典史笑眯眯的,跟笑面虎似的,笑得实在有点不怀好意,那双眼睛贼溜溜的,好象巴不得有人跳出来。可惜,叶小天失望了,没有人敢站出来,当叶小天的目光巡视过去时,与他对望的人还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叶小天很满意,摆摆手道:“周班头!”

    周班头挺身而出,大声道:“卑职在!”

    叶小天道:“从现在起,由你的人全面接手驿路管理!”

    周班头道:“卑职遵命!”

    叶小天又向那些胥吏衙役们道:“原本坚守在驿路上的各位弟兄,你们辛苦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大老爷慈悲,许你们三天假期,休息一下,沐浴一番,三日之后再回衙门。另有听用!”

    徐伯夷不在此处,那些人哪敢跟这位有名的驴典史叫号,万一他又耍起驴来可怎么办?这厮一旦尥起蹶子,可是连徐县丞都被踢得鼻青脸肿。黔无驴,今来也,唯猛虎可降之,可徐县丞……算是猛虎么?

    原本守在驿路上的胥吏、衙役们乖乖地交卸了职权,驿站的驿卒们多少也了解一些县衙里的明争暗斗,他们一见这架势,就知道是县太爷来夺权了。此事与他们驿站不大相干,他们只是笑嘻嘻地看热闹。

    花晴风一直悬着一颗心,一见如此顺利,兵不血刃地便夺取了对方的堡垒,提着的一颗心才悄悄放下。可惜,叶小天实在是不让他省心,他刚把心放下,叶小天又开口了。

    叶小天笑吟吟地道:“大人,驿路上已经交接了。这里交给周班头就好,咱们那位徐县丞对此还不知情呢,咱们得去驿站上知会他一声。”

    叶小天对驿路上是很放心的,他已经联络了高李两寨。高李两寨那些山民,包括他们的寨主,都是义气之辈。他们一旦对一个人看对了,那就是不遗余力的支持。

    何况这件事对他们也有利。谁不想多赚钱,之前徐王二人还有赵驿丞,都趁机让投靠自己的车马行从中牟利。虽未刻意去得罪他们,客观上也影响了他们的利益,于公于私,他们都会全力支持叶小天。

    是以叶小天消息一到,高李两寨的少寨主就亲自带人来增援了,现在就在路上。如果徐伯夷想怂恿人摞挑子,叶小天也是不怕的,他有的是充足的人手顶上去。

    要用这种强硬手段,还真得叶小天和花晴风来联手。花晴风有大义名份,但他没有权力和人脉,办不成事。如果他自己来,有人听他的么?徐伯夷真摞挑子怎么办?何况徐伯夷很可能不是摞挑子,而是强势反对,他能怎么样?亲自挽起裤腿去修路,就算他肯,他一个人能确保驿路畅通?

    而他没有的,叶小天有!你想摞挑子,我有人顶上去!权力伴随的是相应的义务,能履行相应的义务,才能掌握相应的权力。但叶小天没有名份,身为下属,你想否定上司的安排?在他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他想怎么折腾都行,但他没权力对整个葫县的政务进行干涉,这就是徐伯夷最大的底气。

    可是叶小天和花晴风能“坚定不移”地联起手来互为补充,那会怎么样?

    花晴风一听要跟徐伯夷正面冲突,又开始胆怯起来:“叶典史,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吧,不如遣个人去驿站跟他说一声,咱们还是先回衙门吧。”

    “回衙门?那怎么成!县太爷,从现在起,您得一直守在驿路上,直到云南战事结束!”叶小天压低了声音,道:“哪怕是做做样子,大人,您现在不能走。否则这份功劳依旧是徐县丞的。您的权力也休想夺得回来!”

    花晴风迟疑道:“可是……一旦起了冲突……,叶典史,本县以为……”

    叶小天提高嗓门,高声道:“大老爷打道驿站,仪仗导行啦!”

    “咣!咣咣咣,咣咣咣!”七声铜锣,意味着“军民人等一概回避”,知县大老爷没奈何,只得憋着一口气钻进轿子,被叶小天使人强行抬往葫县驿站,就像一尊泥菩萨。

    善男信女们信奉菩萨,会遵从菩萨的教诲,但菩萨不会亲口给予他们任何启示或指点,菩萨的代言人是讲经人,花晴风此刻扮演的就是菩萨的角色,而叶小天,无疑就是那位舌灿莲花的方丈大和尚了。

    王宁还在徐伯夷设在驿站的临时签押房里,和徐县丞琢磨着叶小天可能使用的策略。虽然他们已经很熟悉叶小天的性情为人,可也想不到叶小天有胆子这么**裸的抢班夺权,他们已经尽可能大胆地想象叶小天会采用的作法,但也基本没有脱离官场上惯用的手法和手段。

    从这个角度去分析,两个阴谋家一时间替叶小天想出了无数种可能的夺权手段,其性质不外乎明升暗降、含沙射影、培植亲信,斗心眼,耍手腕,搞阳谋,组圈子,迂回、技巧、等待……

    由是。二人也想出了种种对应的办法,他们现在已经占据了优势,是不怕这种明争暗斗的,这个过程十分漫长,要全部实施下来,顺利的话也得一两年功夫,而花知县顶多在葫县再当一年半的龙头老大,到时候就算不走也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谁还会依附于他?

    况且云南战事一旦结束,论功行赏时。徐伯夷有大功在身,到时又多了一个重要筹码,本就屈居弱势的花知县想压他一头,难!难如上青天!当然,他们真正忌惮的是叶小天,可叶小天是他们的下属,叶小天有能力,但是想向他们挑战,却没有那个名份和权力。最恰当的手段就是借用花晴风的名份。

    当然,这并不是说离了花晴风,叶小天就没办法对付他们了,官场上小鱼吃大鱼的事例也是常有的。可那需要的时间就更长了,他必须在更高一级的衙门里找到一座大靠山,并且抓住徐王二人足够的把柄,才有可能扳倒他们。徐伯夷和王宁有什么把柄叫他抓?

    两人正商量着。李云聪像被狗撵的兔子似的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大……大大……大人,大事不好!知县大老爷和……和叶典史。赶来驿站了。”

    王宁呆了一呆,奇道:“他们来干什么?”

    李云聪跑得一脑门汗,他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呼哧呼哧地道:“花知县要亲自负责驿路保障,要取而代之!”

    徐伯夷不敢置信地道:“不可能!这只乌龟何时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就算他是知县,难道敢与本县丞与王主簿彻底决裂?离了我们,葫县还能玩得转么?”

    王宁阴沉沉地道:“你别忘了,还有个叶小天!”

    徐伯夷冷笑道:“叶小天,一个无赖而已,如今情形下,他能做什么?”

    王宁眼珠转了转,道:“难以预料,这人胆大包天,行事大违常法,实在猜不出他究竟想干什么。如今这种情形下,他敢跟我们彻底决裂,只要我们稍出手段延误军资运输的大事,哼!他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李云聪急道:“两位大人,县太爷就快到驿站门口了。”

    王宁矍然惊醒,马上道:“老夫还抱恙在家呢,不能叫他看见。老夫从后门走,徐县丞,不管他有什么手段,你一定要沉住气,使一个拖字诀先拖着他们,咱们今晚再详细计议。”

    “好!”

    徐伯夷振衣而起,冷冷笑道:“老李,咱们去迎一迎县太爷,瞧瞧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驿站和巡检司一样,都是地位比较超然,职权相对独立的部门,在县衙之外,另有专属的上司衙门管辖,但是他们同时也是县太爷的下属,县太爷来了,赵文远也得出面接迎。

    徐伯夷带着李云聪匆匆赶出签押房,走不多远,就见赵文远急急赶来。徐伯夷停住脚步,面色不善地道:“赵驿丞,听说今晨知县大人有两份奏章送往京师?”

    赵文远笑吟吟地道:“徐县丞的耳目好生灵通,不错!因为知县大人要借用军驿,这两份奏疏还是本驿丞亲自签押办理的,怎么?”

    徐伯夷气往上冲,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他能说什么?人家循章办事,难道怪人家没向他通风报信?虽说平日里彼此称兄道弟的,可人家赵驿丞就不卖他这个交情,他有什么理由怪责?

    徐伯夷冷哼一声,拂袖前行。赵文远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忙也举步跟了上去。站在他的立场上,是绝不希望徐伯夷和王宁称霸葫县的,但是他更不希望朝廷背景的花晴风占上风,最好的局面,就是这两边持续地斗下去,势均力敌地斗下去,那么无权干涉政务,只有驿站管理之权的他,才能游戏其间,如鱼得水。所以,花晴风既然处于下风,他是很乐意帮花晴风一把的,此时他也很期待叶小天归来后,能把那个阿斗似的县太爷扶上马走一程。

    可是,任他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叶小天并不是把花知县扶上马送一程,而是把这位怯懦县令绑上了战车,亲自驾驶着战车,轰轰隆隆地辗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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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20章 我来你去

    徐伯夷和赵文远先一步赶到了驿站门口。当然,这是因为县太爷的仪仗有意压慢了速度,给他们留出迎接的时间。轿子一停,徐伯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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