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问智道:“大哥,你这女人缘吧,那是没挑的,可你这丈人缘吧,是真不咋滴,先是水舞姑娘她爹跟你喊打喊杀的,现在莹莹姑娘她爹又跟你喊打喊杀的,你说你这咋整的,赶紧找个庙去拜拜吧!”
华云飞道:“你别胡说!大哥吉星高照,命好着呢。现在只是跟莹莹姑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别的不说,今天不是把铜仁那桩命案说开了么?大哥这一下不知少了多少麻烦。”
叶小天拍拍脑门,道:“但愿吧!唉!凝儿姑娘喜欢我?我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她是什么出身,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就是我肯答应,她家里也不可能答应啊!我的要求其实真的不高,我就是想找个媳妇儿,咋就这么难呢?”
遥遥一听,立即挺起小胸脯,背起小手,在叶小天面前走来走去,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还不时用力咳嗽两声。
福娃儿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抽冷子就拿头偷袭一下,去拱她的小屁股,很快,遥遥就跟福娃儿嘻嘻哈哈地玩到了一起,完全忘记了小天哥选妻这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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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夜色深沉,关灯关门!”
“咣~~~,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两个更夫,一个拿锣,一个拿梆,慢悠悠地从长街上走过。
墙内房中,火烛还亮着,对桌三人,一席菜,一坛酒。
夏莹莹捧着酒坛子。咕咚咚地给展凝儿满上,酒才斟了大半,展凝儿就抢过酒碗,一干而尽。
夏莹莹道:“二姐,你慢着点喝。”
展凝儿喝得两颊酡红,眼神迷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
桌子另一角坐着水舞,她面前摆的却是一只酒盅,水舞看了看展凝儿,又看了看夏莹莹。几度欲言又止。
展凝儿拿一双醉眼乜着她,口齿不清地道:“担心他,是吧?呵呵,你不用担心,他今天……根本就没去府衙。”
说到这儿,展凝儿眼圈一红,伸手又去拿碗,一见酒碗空着,瞪眼道:“还不满上?”
夏莹莹负气地道:“喝喝喝。喝不死你!你都喝了一晚上了,你就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展凝儿道:“还能怎么回事儿,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别多想。我祝你们两个,祝你们两个……”
说着说着,展凝儿突然眼圈一红,嗓音哽咽起来。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她急忙抢过酒坛子,一仰脖子。对着酒坛子狂饮起来。
“你……”
夏莹莹跺了跺脚,干脆不理她,瞧瞧对面坐着的水舞,道:“你跟他……”
水舞凄然一笑,道:“莹莹姑娘,你不用多心,我跟他没什么的。”
水舞怔了一会儿,幽幽地道:“我只是不想我们薛家恩将仇报,所以才逃出来,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夏莹莹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忽又发觉这样的反应很不好意思,忙故作关切地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两个……”
水舞听了不觉有些出神,怔忡半晌,才缓缓地道:“自从我家小姐过世,我和遥遥相依为命,在杨家过得好苦。忽然有一天,他就来了,他说,他对杨老爷有大恩,杨老爷临终把女儿许配给了他,呵呵……”
想到那段又艰险又温馨的岁月,水舞心里酸酸的,却又甜甜的:“于是,我就带着遥遥跟他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只是帮杨老爷送封家书,杨老爷许了他五十两银子的酬劳,等他到了靖州才发现杨夫人嗜财如命,而且当地知县就是杨夫人的亲哥哥,他担心酬劳拿不到,还有性命之危,才改口说……”
说到这里,水舞拿起了酒杯,将那辛辣的酒一饮而尽,她酒量甚浅,一杯酒下肚,两颊顿时浮起了红云,道:“才改口说,杨老爷把女儿许给了他,他这么说,其实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遥遥……”
“那个大骗子!”
展凝儿把酒坛子重重一顿,咬牙切齿地道:“原来你是……被他骗出来的,他……他到处骗人,我也是被他骗了!我……在晃县吃饭,他故意撞翻我的面,还故意跟我吵架,激我去追他,结果我把追杀他的人当成了他的人,两下里打做一团,他却趁机跑掉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他?结果到了葫县,我……又被他骗了……”
展凝儿打个酒嗝,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好象那张桌子就是叶小天,她醉眼朦胧地睨着夏莹莹,心酸地道:“还是他对你最好啊!我们……都被他骗过,只有你没有,他还肯为你决斗,他对你真好……”
夏莹莹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道:“谁……谁说他对我好啦?我刚认识他时就被他骗了,他装鬼,吓得我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夏莹莹把他和叶小天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三个女人顿时呆在那里,过了半晌,展凝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水舞紧紧咬着下唇,忍了半晌,突然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夏莹莹看看展凝儿,再看看水舞,也忍不住笑了。三个漂亮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笑了半晌,展凝儿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我不要他了,不会为他伤心了!”
水舞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娘对他成见已深,我和他……本来就绝无希望了。”
夏莹莹瞪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义愤填膺地道:“对!我也不要他了!他有本事,再去骗一个媳妇好啦!”
“梆!梆梆!夜色深沉,关灯关门!”
“咣~~~,天干物燥,防火防盗!”
两个更夫,一个拿锣,一个拿梆,慢悠悠地又从长街上走回来过。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阵儿,凝儿心想:“我就是不服气,你可以喜欢莹莹,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究竟比她差在哪儿,现在她不要你了,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美得你!”
夏莹莹嘴里说着漂亮话儿,心里却想:“人家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男人,哪知二姐居然也喜欢他,幸亏他没喜欢过二姐!唉!真是的,防火防盗不重要,防闺蜜才至关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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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45章 跃龙门
夏莹莹追赶展凝儿一去不复返了,冬天又被他的老友“葫芦”给邀去叙旧了,可自己的日子还得过,叶小天便领着毛问智、华云飞,带着遥遥以及哼哈二将回了自己的居处。
虽然夏莹莹还没有回来,可叶小天并不太担心,他对自己这个秀才身份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这个功名对老夏家是有相当大的诱惑力的,最重要的是:他对莹莹有信心。
只要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略施小技,他相信就能哄得莹莹那个萌丫头欲仙欲死了。当然,叶小天这么想也是因为他真的很冤枉!他并没有脚踏两条船,凝儿喜欢他,他也是才知道。
知道这一消息后,叶小天不免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仅限于受宠若惊。这个时代,门当户对的观念深入人心,他的家世身份和展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就算他是牛郎,也不可能勾得下这位织女来。
比较起来,还是与莹莹的关系更现实一些,虽然老夏家那些大舅子小舅子们会让人比较头痛,可是与莹莹成亲之后远走高飞回了京城,跟他们也就没多少联系了。
当然,这事儿眼下还不急,当务之急是解除莹莹的误会。不过这事应该很好解决,小天相信凝儿的人品,凝儿不可能对莹莹胡说八道,莹莹只要从凝儿那里弄清经过,一定不会怪他,倒是刚刚曝光的水舞事件和遥遥事件,他得费一番唇舌才能让莹莹理解了。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贡院参试,叶小天赶回贵阳城时已是暮色苍茫,无暇再去安府寻访凝儿并找回莹莹,只能先回家去好好休息,以备明日贡试。
第二日一大早叶小天就奔了考场,经过昨日花溪之会,叶小天实在不想带上全家招摇了。他好说歹说总算把毛问智、遥遥和大个子、福娃儿留在了家里,只带了比较靠谱的华云飞陪他赴试。
贡试比起乡试时的规矩又严厉了许多,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是读书人鱼跃龙门的关键一步,跃得过去就能改变他和他的家族命运,自然全力以赴。而对朝廷来说,这也是选士的关键一步,毕竟一旦成为举人就有资格做官了,朝廷岂能不予重视。
要进入贡院。第一关就是搜检。有考试必有舞弊,而舞弊手段中,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就是打小抄了。要知道如果贿赂考官,不但要花费大量金钱,许多考生家庭根本无法承受,而且一经发现就是杀头,风险实在太大。
而打小抄,一经发现不过是永久取消考试资格,戴枷示众一个月。对自忖正常发挥根本没有录取希望的考生们来说,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所以……,贡院门前便跪了一溜儿“出师未捷身先枷”的考生。而且人数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
贡院大门左边铐着一溜儿被搜出小抄的考生,大门右边则摆着一溜儿桌案,上边陈列着搜出来的那些小抄:烧饼里夹带的字条、蜡烛里卷好的小抄、砚台下微雕的四书五经……
还有一位考生赤膊跪在那里,他的内衣已经被扒下来悬挂在大门另一侧。那内衣上有细密的“花纹”,走进了仔细看才知道,那花纹都是细若蚊蝇的小字。胸前抄的是《论语》,背后抄的是《孟子》,衣袖上抄的是《大学》……
叶小天站在考生队伍中,就见前边一个考生看了看那些戴枷的作弊者,从筐子里“嗖”地一下掏出一个窝头,三口两口就塞进嘴里,噎得他直打嗝,叶小天见状,便从自己筐里拿出一罐水来递过去。
贡试只有一场,但要考三天,这三天吃喝拉撒全都在贡院那一间小小的考室之中,所以考生的各种物品都带得十分齐全,还有人居然带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考厨子的。
那考生感激地向叶小天一笑,又打了个嗝,赶紧向叶小天摆摆手,自己摸出一只水囊咕咚咚地灌起来,等他顺了气,才向叶小天道:“多谢仁兄!”说完又急急拿出一个窝头,三口两口塞进嘴里,好象饿死鬼投胎似的。
叶小天摇头叹息道:“兄台,你也太刻苦了些,想必早餐都没顾上吃吧?”
那人一边打嗝,一边向他呲牙一笑,道:“呃……是啊!没顾上,没顾上……”
他这一张嘴,叶小天赫然发现他嘴巴里的食物中有一团还没嚼烂的纸,上边写满了蝇头小楷,这一嚼,墨迹都晕染开来,嘴巴里一团漆黑,叶小天不禁愕然。
那人一连吃了五个窝头儿,灌了一肚子凉水,撑得小肚溜圆,回头看看叶小天安详的神态,艳羡地道:“看仁兄你如此沉稳,定然是满腹经纶,有把握考中啦!佩服、佩服!”
叶小天干笑道:“兄台你过奖了,满腹经纶我可不敢当,我只是对贡试看得比较淡,若能考上举人固然好,若是考不上却也不甚在意,所以就无所谓了。”
那人听了,又上下打量叶小天两眼,恍然道:“那么兄台定然是有一个好爹,家境十分富裕了,令人羡慕,羡慕呀。”
叶小天:“……”
经过极其复杂的检查,五分之一的考生折戟沉沙,第一道大门还没进去,就戴了大枷跪到一边示众去了,幸存下来的考生们在他们又嫉又羡异常复杂的目光下鱼贯而入,领了号牌,一一进入自己的号房,准备迎接连续三天的“监禁”。
叶小天看了看自己的号房,小小一间屋子,前门脸儿是完全敞开的,一览无余,号房里只有一张蜷缩着才能睡下的床,隔着一尺远就是挡在门口的一张书桌,中间只有一尺宽。右手边墙角处有只马桶,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叶小天把他被衙役检查的七零八落的大包小裹扔在榻上,在床沿上顺势坐下,心道:“三天啊,这么长的时间。真是难熬!”
这时候,贡院内巡弋的兵丁络绎不绝,院落四周又建有竹楼,有兵丁站在高处监视内外,还有巡视的吏员一步三摇,像看贼似的盯着每个考生打量,如此氛围,许多人都紧张起来,有些心理素质不过关、一考试就怯场的考生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脸色苍白头冒虚汗。被巡视的吏员发现,招呼衙役过来两个人搀一个,把他往肩上一搭,就送去求医问药了。
可另有一些学霸型人物,却是越逢考试越兴奋,坐在那儿热血沸腾,满面红光,仿佛即将冲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又或者马上就要掀开盖头、吹熄蜡烛、宽衣解带鏖战通宵的新郎倌。比如徐伯夷……
又过了一阵儿,远处响起一通鼓声,试题开始发到一个个号舍,贡院里顿时肃静下来。叶小天拿起试题展开一看。却是十道墨义,五道疏,五道注。虽然他学的东西杂而无章,但要他答却也答得出来。只是要说精彩那就未必了。
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管能否考上,总要全力以赴才是。是以叶小天十分用心。三天时间十道经义,时间其实是很充分的,所以叶小天也不着急动笔,他一边研墨,一边认真地思索起考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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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花啪地一声,熄灭了。
水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她和夏莹莹、展凝儿胡乱地倒在大床上,展凝儿犹自呼呼大睡,莹莹姑娘像条八爪鱼似的,双腿绞着展凝儿的身子,脑袋拱在自己怀里,双手却伸在床栏缝隙里,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摆出如此古怪的造型来的。
水舞被夏莹莹压得身子有点儿发麻,便抽了抽身子,夏莹莹被她弄醒了,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坐起来睁眼一看,顿时惊呼起来:“啊!天都大亮了!小路、小薇,你们两个死丫头怎么不叫我……”
她这么大声一吵,把展凝儿也吵醒了,展凝儿坐起来,两人互相看看,夏莹莹一脸惊讶地道:“啊!二姐,你什么时候睡到我家来了……”
展凝儿只觉头痛欲裂,她抚着额头无力地呻吟一声又倒了下去,遮着眼睛挡着明亮的阳光,说道:“傻丫头,这是我家好不好……”
“你家?啊!我什么时候到你家来了?”
夏莹莹四下看了看,一扭头又看到了睡在床里的水舞,她呆了一呆,突然傻笑起来:“哈!我想起来了,对对对,这是你家……”
水舞愕然看着夏莹莹,心道:“这位姑娘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展凝儿稍稍移开挡住双眼的手,正看到水舞古怪的眼神,便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无奈地道:“你不用奇怪,莹莹一向如此。她这里头……缺根弦儿。”
三个女人匆匆起来梳洗打扮,早就侍候在外头的安府丫环闻声入内帮着三位姑娘好一通忙碌,总算是摆脱了她们女酒鬼的颓废形象。
这时,又有下人来报,说是夏家有几位兄弟一大早就来了安府,要接莹莹姑娘回去,夏莹莹一听马上对展凝儿道:“二姐,那我走了。”
展凝儿道:“你不用过早餐再走吗?”
夏莹莹道:“不了,昨晚酒喝多了,现在我的头还昏昏沉沉的,根本没胃口。”
展凝儿道:“哦!那……你……你打算去哪儿?”
夏莹莹毫不犹豫地道:“当然是回家!我回红枫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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