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识青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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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不识青梅色-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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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柳语夕的目光对上了尘枫的眼神,尘枫轻轻一笑,好看的狭长眼眸里流露出一丝丝邪气。

他想要皇位,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两人也有同样的思想,这一点毋庸置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未必不知道,但尘枫除了拥有渔翁的智商,还有六亲不认的狠心。炎逸,他满心满眼似乎就只有一个楼言初,他要对付的也只有楼言初。而楼言初,虽然心机智慧不在尘枫之下,但他却并不会采用这种损人利己的方式。

想到这里,柳语夕暗自心惊,她怎么会知道他不会损人利己,她对他的了解其实并不多,为什么她心底就认定了,他要做什么,必然是会强势地自己夺来,而不会去阴险地算计亲人,手段他不缺,同样,他许会狠心,但是他不会对亲人下手。

这片刻功夫,炎逸和楼言初已经在草坪上骑马跑了一圈,楼言初略靠前一些。对于这个比赛,柳语夕并不清楚规则,以为跑得快便是赢了,殊不知,草坪旁边突然冒出一个草靶子,炎逸和楼言初两人同时看到了,皆同时拔箭搭弓,风驰电逝,蹑景追飞,瞬时,两人已扬鞭远去,而草靶子中间并插着两根箭羽。

又驰过一段距离,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子,举着一个草靶子绕着草坪跑动起来,两人又同时搭弓射箭,再一次同中红心。

苏什国主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而附近的女人们皆不由地松了口气,若是那箭稍有偏移,那举着草靶的人性命定然堪忧。殊不知,那举靶之人丝毫不紧张,这不过是他做惯的工作,这三位王子从来没有偏过靶子,更莫说射到他身上。

两人气势如虹,再一次从柳语夕等人所在的位置飞奔而过,真有凌厉中原的气势。

“唰,唰,唰……”再一次全中。

就在众人心眼儿被越来越激烈的赛事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尘枫突然出现在柳语夕身旁,低着声音,笑吟吟地问道:“你想他们谁赢呢?”

柳语夕下意识地移开一步,“怎会是我想谁赢,谁就能赢的?”

尘枫看到柳语夕的动作,脸上神情没有变化,只是眼中的被遮掩的邪气又窜出了几分,他含着笑道:“是吗?”接着又靠近一步,柳语夕退无可退,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诡异笑脸,“怎么我觉得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呢?”

柳语夕尚未答话,尘枫又道:“不如我来帮一帮你……”说话间,有什么东西从拢在袖里的手掌中飞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炎逸的马突然前脚离地而起,仰头嘶鸣,炎逸抚着马儿的鬃毛,贴着它耳边说了些什么,马儿便渐渐安静下来,接着向前跑去。此时,两人间本只相距三尺左右的距离,经此一事,生生地拉开了几丈远。

炎逸心中也明白,若是想在接下来的一半路程里,赶超回去,可谓不可能。但他却不愿输给他,哪怕马腿断了,他自己也要跑到终点。

这时,跑道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五个草靶,不规则地在草坪上乱跑。楼言初面色沉静,双眸微眯,瞬间俯手从箭筒里抽出十支箭羽,真有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的气势,动作更是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这样子的楼言初,柳语夕从来没见过,印象中的他总是清雅淡然,仿若飘离凡尘之上,这样子策马挽弓的他让她陌生也让她震撼。她只感觉眨眼间,那十支箭便从他手指间窜了出去,依次的钉在移动的草靶上。

这一番动作做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包括那些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皇室亲贵,此时见了楼言初这一手连续十连发,也不由张大了嘴,惊奇不已。

而炎逸见到楼言初这一手后,扶着弓箭的手略微地颤了颤,但只这一颤,那箭便微微偏离了草靶的中心,虽然仍射在草靶上,但却不甚完美,况他习练至今,自认为连发五箭便已无人能敌,却没想今日,自己一心想挫败的对手,实力竟是自己的两倍,让他情何以堪?

再连发五箭,箭箭中红心,但心中一旦有了那不可逾越的距离感,接下来的发挥便没有初时的气势和完美,又有两箭射偏后,终于冲过了终点,差了楼言初整整三丈。

比起小时候最差的一次也多了两尺,难道这些年,自己不仅没有赶上他,反而差得更远了?炎逸脸上的慵懒妖娆尽敛,既无初时的张扬,也无失败的气馁,他只翻身下马,在众人簇拥在楼言初面前称赞的时候,他默默地走远。

楼言初耳听着众人的称赞,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但又有几分是真正被他听到心中去的?

炎逸走到席桌前,背靠着软垫,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直到周围的喧嚣渐渐响起,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在众人中略略一扫,便看到了那个玫红色的身影。笑容慢慢浮上脸颊,他朝柳语夕伸出一只手,“过来……”

        第二十七章 输赢还尚早(中)

他的笑容很明媚。仿佛胜利者是他一般,因为他知道,即使这个小比赛输了,那又如何,只要赢了眼前这个女子,便是赢了那人一辈子。若是才开始,他不清楚柳语夕和楼言初究竟是主仆,是朋友,但经过刚才,他已经知晓,她在他心中必然有着不同的地位。

今日,他那般平淡的反应反倒坐实了自己的想法,那样精明的一个人,若她真是一枚棋子,他大可不必如此淡漠疏离,他这样做的解释,只能是他不想让自己看清楚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却不想,他越是如此,自己心中就越是明了,因为他们是一辈子的宿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楼言初,他越是这样撇开。那么此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越是不同,想到这里,他嘴角慢慢翘起,笑意宛然。

柳语夕不明所以地走过来,谁知炎逸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掌,轻轻一拉,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不偏不倚地往他怀中倒去。

柳语夕慌忙地欲从他怀里爬起来,却被炎逸紧紧一按,让她无从着力。他嘴边含笑,颇温柔地替她捋顺颊边散落的秀发,贴着她耳边轻轻说道:“别动。”

这时苏什国主和楼言初也已坐回了首座上,苏什国主看到炎逸搂住柳语夕只是沉下脸皱了皱眉。

炎逸一边贴着柳语夕的耳边,一边微抬了眼向首座上那人看去,楼言初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眼神投向其他地方。不由嘴角一弯,“他还是这么能演呢……”

“够了吧?让我起来。”柳语夕刚才的挣扎全被炎逸紧紧钳制住了,不知为何,她突然冷静下来,声音也清泠无波。

炎逸坐直身子,勾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娇若春花的女子,比之前段日子,她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变了,就连此时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柳语夕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转变,她只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炎逸这样紧紧抱着。让她有些难堪。

谁知,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炎逸不但不松手,反倒握得更紧,脸上的笑容也蒙上了妖娆的雾气,他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听上去飘柔易散,“前段日子,你不是一直希望如此嘛?如今我满足了你,你又让我放开你?是因为上面那人吗?”他的笑容温如春风,只有此时近在咫尺的柳语夕才能感觉到那春风之下的洪波涌起,“我不会放开的,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声音低婉柔靡,仿若对情人的细语,但柳语夕却因为他这一句话,心底一突,一种噬骨的寒凉爬遍周身。再看炎逸的模样,笑容依旧,但她仍然不可遏制心底的寒意蔓延。

就在两人僵持间,苏什国主突然朗声说道:“初儿归国,孤甚欣慰。骑射也已是人中翘楚,如今已及弱冠,父皇便赏赐你一件物事。”

说罢,苏什国主手臂一挥,一个白衣侍女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到御座之前。苏什国主从托盘里拿出那一定紫金的皇冠交给楼言初,“初儿,这是鸣凤冠,父皇年迈,这江山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今日,宗亲贵戚们都在,你便用这鸣凤冠替自己选一个太子妃吧。”

楼言初看着递到眼前的鸣凤冠,冠前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嘴里叼着一颗白皙晶莹的明珠,冠上缠绕着繁复的花纹,轻轻晃动便能听到明珠敲击珠玉的清脆声,恰如凤鸣一般优美悦耳。他轻抬了手臂,缓缓从苏什国主手中接过鸣凤冠。

苏什国主见他接冠,脸上笑容顿时松散开来,自从那事过后,他便离国而去,本以为他终身也不会再踏回苏什的国土,却没想今日他不仅回来了,还接受了间接交递到他手中的苏什江山,此时此刻,苏什国主心里那块悬挂多年的重石才落了下来。

楼言初接过凤鸣冠在手中,一双清湛的眼眸抬起来,在园子里扫视了一圈。所有的士族女子皆满心期盼,脸上因激动而露出些许红晕。更显得娇俏动人。

女子们拿眼偷觑他,其实早在见到他天下无双的绝世容颜时,便已纷纷倾心,再见他清雅从容的气魄,更是心折不已,如今恰逢国主令他挑选太子妃,人人心中都盼望着,那风雅绝伦的男子能瞧上自己,别说是太子妃,就算是留在他身边做一个侍妾,也是无边的福分。

就在各女子揣着满怀心思既盼望又担心地翘首以盼时,楼言初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袭暗金色的衣袍把他的风雅清润衬得更加风仪出众,仿若高山之巅的白莲般让人只能仰望不能企及。

他手握紫金冠,步下台阶,中间没有绕弯路,直接向炎逸那桌走去。

就在众人不解的瞬间,楼言初已经把紫金冠戴在了柳语夕的头上,之后他温柔一笑,“她,便是我此生的妻。”

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柳语夕错愕地抬起头来,紫金冠沉重歪斜地戴在她头上。而一大半的冠身都在炎逸的怀里。炎逸垂着睫,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洒落一小块阴影,他嘴边仰着笑,缓缓伸手取下柳语夕头上的紫金冠,放到桌上,“紫金冠有什么好的,我命人用翡翠明珠替你打造一顶冠,可好?”

他的表情认真,仿佛真的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只有柳语夕才知道,藏在身下的手。捏着她的手腕有多么的大力。

对面的尘枫,看到眼前这一幕,眼中慢慢浮上笑意,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起来。

楼言初并未退开,他的表情很平静,仿若泰山压顶也不过尔尔,他没有再拿起桌上的紫金冠,只那么静静地看着炎逸怀中的女子。

柳语夕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措,脱去面具遮掩的楼言初,他的眼睛仿若轻轻一碰便能破碎,他这种样子,柳语夕也从未见到过。

原本垂着头的炎逸,见柳语夕表情不对,便抬起头来看向楼言初。他眼中的脆弱还不及敛去,恰好被炎逸看入眼底。

楼言初不慌不忙地敛尽眼中色彩,然后转身回席。

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并不认为柳语夕真的能收下紫金冠,如此做,只是为了让炎逸自乱阵脚。

他面沉如水地坐在案几前,饮着杯中酒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苏什国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最后把视线投放到柳语夕身上,眉宇间如凝了一片乌云。

这席间,最为自在的莫过于尘枫,他笑吟吟地自斟自饮。在场的其他人皆缄默不语,脸色也都如尝了油盐酱醋茶,各有不同。

炎逸看着怀中明显呆愣的柳语夕,手下又是一紧,“你在想什么?”

柳语夕晃神会来,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嘴里逸出清烟一叹,“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眼尾上挑,妖娆惑人,“为什么?放开你,你好上去陪他?”

“我不会上去,你先放开我。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让他们看好了……”炎逸满不在乎地说出来。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先放开我好吗?我就坐在你旁边,哪儿也不去。”柳语夕尝试了轻言细语地与他沟通。

但炎逸明显没有因为这样而改变意向,反倒好似因为她的话,更怒了几分,虽然表现到脸上的,只是笑容更深了几分,但柳语夕却知道,他怒气更浓了。

“你在乎?在乎什么?在乎上面那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不高兴?”

“你胡说什么?”柳语夕声音略高了几分,随即才慢慢降下来,“你自己转眼看看,园子里所有人都在看我们,这样子让我很难堪。”

无论柳语夕如何说,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炎逸始终就是不肯松开她的手腕。就在这时,威严而沉浑的声音响起,“逸儿,与你同来的这位女子怎么称呼?”

炎逸懒散地抬头看了苏什国主一眼,“柳语夕。”

哪知苏什国主听了这个名字后,眼神瞬间一变,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缓缓朝炎逸所在的位置走来,直走到两人面前,才停下,略显庄重地说道:“柳语夕?可是天元护国将军柳霆暄的女儿,轩帝之后?”

前面的她都听明白了,但是轩帝之后,她却不明白。

就在此时,炎逸突然松开她的手腕,微笑着抬头看着苏什国主,“父皇,她不是什么天元皇后,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而已。”

“我没问你,”苏什国主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炎逸,然后转开视线看向柳语夕,“我问的是她。”

柳语夕一得自由,飞快地离了炎逸的身子站起来,过了片刻,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小女子并非天元护国将军之女,也更不是什么天元皇后,如果真是天元皇后,我又怎会出现在苏什皇宫呢?”

苏什国主听了柳语夕的解释后,并没有立即释然,而是用一双锐光十足的眼睛打量着柳语夕。

        第二十八章 输赢还尚早(下)

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开口道:“竟是同名同姓,那么,姑娘究竟是哪一国的人?”

柳语夕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她无法捉摸头苏什国主究竟是何意,断不能随意回答。

正疑虑间,苏什国主突然又微笑着说道:“柳姑娘不介意地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迟疑片刻,柳语夕终是点了点头。在众人的视线下,柳语夕随着苏什国主向清幽的绿林中走去。

行至碧潭旁,苏什国主突然停下脚步,负着手背对着柳语夕,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轩帝之后,”

柳语夕一诧,抬起头正好对上转过身来的苏什国主的视线。他微微一笑,有些慈祥有些和蔼,与刚刚完全不同,倒让柳语夕不明所以,“你不要害怕,你是谁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听完这话后,柳语夕面色不变,随即说道:“没错,我的确是天元护国将军之女,但我却不是轩帝之后。”

苏什国主笑了笑,仰着头看向青山绿水,“这其中的缘由,我不清楚,但是天元传回的消息是,一月前,轩帝下旨封柳霆暄小女儿柳语夕为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柳语夕目下一沉,她未想到,自己离开后,并没有打消凌轩的念头,看样子,她是不能再回天元去了。

“小姑娘,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吗?”

柳语夕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点了点头。

苏什国主祥和一笑,记忆仿佛飘飞到多年以前,眼神也逐渐飘杳起来,“那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初儿还只有十岁左右。那时候,逸儿的外公权倾朝野,我身为国主,很多事却不能由自己做主,而后宫之中,逸儿的母亲同样不消停,每日里总是会惩戒一两个嫔妃来立威。那些女子我都不上心,因此,也都由着她。谁知有一次,我受赫纳皇帝相邀,离国一月,逸儿的母妃便对初儿的母妃下了手,直到回国,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初儿的娘一日一日地枯萎下去,那时候,初儿便变得很沉默,每次看到我便躲得远远的,我心系朝中政事,也未想到盈儿是被人下了药,御医说无甚大碍,我便专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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