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曰:洪范八政八曰师。大戴礼曰:鲁哀公问孔曰:“蚩尤作兵与?”孔子曰:“蚩尤庶人之贪者也。反利无义以丧厥身,何兵之能作与?民皆生也!左传曰:武有七德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众丰财者也。又曰:举不失德,赏不失劳,老有加惠,旅有施舍,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又曰: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又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又曰:师克在和,不在众。谷梁传曰: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国语曰:穆王将征犬戎,祭公谋父,谏曰:“不可”。先王耀德不观兵,夫兵戢而时动,动则威,观则玩,玩则无震。注曰:玩黩震惧也。家语曰:哀公问曰:“寡人欲吾国小则能守,大则能攻,共道若何?孔子曰:“使君朝廷有礼,上下和亲,天下百姓皆君之民也。将谁攻焉?苟违此道,民叛如归,皆君之雠,将谁守焉”?公曰:“善哉!”于是废泽梁之禁,弛关之税,以惠百姓。史记范蠡云:兵者,凶器;战者,逆德。汉书曰:兵家者,盖出古司马之职,王官之武备矣。后世烁金为刃,割革为甲,器械甚备,不及汤武受命。次师克乱,而济百姓,动之以仁义,行之以礼让,司马法是其遗事也。自春秋至于战国,出奇设伏,变诈之兵并作。汉兴张良韩信序次兵法,凡一百八十二家,删取要用,定著三十六家。又刑法志曰:自黄帝有涿鹿之战,以定火灾。颛顼有共工之阵,以定水灾。唐虞之际,至治之世,犹流共工,放欢兜窜三苗,殛鲧然后天下服。夏有甘扈之誓,殷周以兵定天下矣。天下既定,戢藏干戈,教以文德,而犹立司马之官,设六军之众,因井田而制军赋焉。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出军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匹,兵车万乘,故称万乘之主。戎马车徒,干戈素具,春振旅以搜,夏蚕舍以苗,秋治兵以犭尔,冬大阅以狩,皆以农隙以讲武事焉。连帅比年,简车率正,三年简徒群牧五载大简车徒,此先生为国立战足兵之大略也。又曰:夫文德者,帝王之利器。威武者,文德之辅助也。夫文之所加者深,则武之所服者大。德之所施者博,则威之所制者广。三代之盛,至于刑措兵寝者,以其本末有序,帝王之所极功也。
老子曰: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秘有凶年。
又曰: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
又曰:是以君子则贵左,故吉事尚左,丧事居右。是以偏将军处左,上将军处右。战胜以丧礼处之也。
又曰: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
又曰: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
又曰:以政治国,以奇用兵。
黄石公记曰:将所以有为威者,号令也。战所以全胜者,军正也。士所以轻战者,用兵也。故战如风发,勇如河决,众可望而不可当,可下而不可胜也。
黄石公三略曰:圣王之制兵也,非好乐之也,将以诛暴也,暴者,谓乱国贼民。夫以义诛不义,决江河溉萤火,其克必也。
商君书曰:夫民情好爵禄而畏刑罚。人君设此二者以御民。夫民力尽而名随之,功立而赏随之,君能使其民信此,明于日月,则兵无敌也。
又曰: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兵所自者尚矣。与始有民俱兵也者,威也。威也者,力也。民之有威力,性也。性者,所受于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黄炎,固用水火矣。黄帝炎帝。共工,固欲作难矣。高辛氏争为帝,而亡之也。五帝固相与争矣。
又曰:人曰蚩尤作兵,蚩尤非作兵,利其害也。未有蚩尤之时,民固剥林木以战矣。故胜为长,长帅,长则尤不足以治之,故立君。君又不足以治之,故立天子。天子之立也,出于君,君之立,出于长,长之立,出于争,争斗之所自来者久矣。不可禁,不可止,故古圣王有义兵,而无有偃兵也。
又曰:家无怒笞,则竖子婴儿之有过也立见。天下无伐,则诸侯之相暴也立见。故怒笞不可偃于家,刑罚不可偃于国,诛伐不可偃于天下。有巧有拙而巳矣。故古之圣主,有义兵而无偃兵。夫有以饣壹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有以丧国兵者,欲偃天下之兵。悖夫兵之不可偃也。
又曰:凡兵,天下之凶器也。勇天下之凶德也。兴凶器,行凶德,不得巳也。
又曰:人情欲生而恶死,欲荣而恶辱。死生荣辱之道,一则三军之士可使一心矣。凡军欲其众也,心欲其一也。三军一心,则令可使无敌矣。故曰:其令强者,其敌弱。其令信者,其敌诎,先胜之于此,则必胜之于彼矣。又曰:古之至兵,士民未合而威已谕矣。敌巳服矣。岂必用旌鼓干戈兮?故善谕威者,于其未发也,于其未通也。穴目穴目乎莫知其情,此之谓至威之诚也。
又曰:凡兵用急疾捷先,欲急疾捷先之道,在于知缓徐迟后,缓徐迟后,急疾捷先之分也。急疾捷先,所以决义兵之胜也。
又曰:虽有江河之险,则陵之;虽有大山之塞则陷之。并气抟精,心无有虑,犹预之虑。目无有视,耳无所闻,壹诸武而巳矣。
又曰:万乘之国,外之不可以距敌,内这不得以守固,其民非不可以用也。不得所以用之术也。不得所以用之术,国虽大,势虽便,卒虽众,何益也。
淮南子曰:神莫贵于天,势莫便于地,动莫急于时,用莫利于人,知此四者,兵之干植也。然待道而后行,可一用也。
又曰:古之兵,弓剑而巳矣。糟柔无系,修戟无刺。糟柔木无系,无铁刃也,刺锋也,糟读如曹。晚世之兵,隆冲以攻,渠巾詹以守。隆高也,冲所以临敌城冲突怀之渠渐也。一日渠,甲名,巾詹巾宪所以御也。连弩以射,销车以斗,车弓弩通一弦以牛挽之,以刃著左右为机开发。又曰:古之伐国,不杀黄口,不获二毛。黄口幼少也,二毛有白发。于古为义,于今为笑,古之所以为治者,今之所以为乱也。又曰:夫神农伏羲,不施赏罚而民不为非。然而为政者,不能废法而治民。不能及神农伏羲也。舜执干戚,而服有苗。然而征伐者,不能释甲兵而制强暴。不能及舜也。由此观之,法度者所以论民俗,而节缓急也。
桓范世要论曰:太古之初,民始有知则分争。分争群群,则智者为之君长。君长立,则兴兵所从来久矣。虽圣帝明王弗能废也,但用之以道耳。故黄帝战于阪泉,尧伐驭兜,舜征有苗,夏禹殷汤周之文武,皆用师克伐,以取天下焉。又曰:圣人之用兵也,将以利物,不以害物也,将以救亡,非以危存也。故不得已而用之也。以为战者危事,兵者凶器,不欲令好用之,故制法遗后命将出师虽胜敌而反,犹以丧礼处之,明弗乐也。故曰:好战者亡,忘战者危,不好不忘,天下之王也。
又曰:夫兵之要,在于修政,修政之要在于得民心,得民心在于利之也。要仁以受之,义以理之,故六马不和,造父不能以致远。民臣不附,汤武不能以立功。故兵之要在于得众,得众者善政之谓也。善政者,恤民之患,除民之害。故政善于内,则兵强于外也。
杜恕论曰: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故兵之来也。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所以讨强暴而除残贼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皆兵之由也。昔五帝不能偃,况衰世乎!
又曰:滥杀无辜之民,以养不义之君,非兵之体也。殚天下之财,以赡一人之求,非兵之体也。怙其率卒之强,矜其变诈之,谋欲以立威成名,非兵之体也。虏其君,隶其臣,迁其社,易其民,非兵之体也。故夫霸王之用兵也,始之以义,终之以仁,将以存亡,非以亡存也。将以禁暴,非以为暴也。
又曰:兵之来也,以除不义而授德。克其国而不伤其民,废其君而不易其政,尊其俊士,显其贤良,赈其孤寡,恤其穷困,百姓闻之,欣然箪食壶浆以迎其君,彳奚之迟也,以汤武之师,用兵上也。谁与交锋而接刃哉。
又曰:所谓善用兵者,先弱敌而后战者也。若乃征之以义,以责其过。振之以武,以威其淫,怀之以德,以誓其民,置之以仁,以救其危,此四者用兵之体,所谓因民之欲,乘民之力也。又曰:治国家,理境内,施仁义,布德惠,明劝赏黜幽昧,功臣附亲,士卒和辑。上下一心,君臣同德,指麾而响应,此上兵之体也。地广民众,主贤将能,国富赏罚信,未至交兵而敌人亡遁,此次兵之体也。知地之形,因险厄之利,明奇正之变,审进退之宜,援桴而鼓之。黄尘四起,乃以决胜,此用兵之下,非兵之体也。
又曰:夫德义足以怀天下之民,事业足以当天下之急,选举足以得贤才之用,则兵之所加,若劲风振槁,此兵之体也。监铁论曰:兵者,凶器也。甲坚兵利,为天下殃,其母制子故能久长。圣人法之,厌而不伤。
蒋子万机论曰:夫虎之为兽,水牛之为畜,殆其兵矣。夫虎爪牙既锋,胆力无伍。至于即豕也,卑附而下之,必有扼喉之获。夫水牛不便速,角又乔竦,然处郊之野,朋游屯行,部队相伍。及其寝宿,因阵反御,若见确虎抵角,牛希确害矣。若用兵恃强,必鉴于虎。居弱必诫水牛,可谓攻取屠城,而守必能全者也。
刘向新序曰:上古之时,其民敦朴,故三皇教而不诛,无师而威。故善为国者,不师三皇之德也。至于五帝,有师旅之备而无用欤,故善师者,不阵五帝之谓也。汤伐桀,文王伐崇,武王伐纣,皆阵而不战,故善阵者不战,三王之谓也。及夏后之伐有扈,殷高宗讨鬼方,周宣王之征熏鬻,而不血刃皆仁圣之惠,时化之风也。至齐桓侵蔡而蔡溃,伐楚而楚服,而强楚以致苞茅之贡于周室,北伐山戎,使奉朝觐,三存亡,一继绝,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衣裳之会十有一。尝有大战亦不血刃。至晋文公设虎皮之威,阵曳柴之伪,以破楚师而安中国。故曰:善战者,不死。晋文公之谓也。楚昭王遭阖庐之祸国灭,昭王出亡,父老迎而送之。昭王曰:“寡人不仁,不能守社稷。父老返矣,可无尤。寡人且从此入海矣”。父老曰:“有君若此其贤也”。及申包胥请救,哭秦庭七日,秦君怜而救之。秦楚同心,遂走吴师。昭王反国,故善死者不亡。昭王之谓也。是故自晋文公以下至战国,而暴兵始众,于是以强并弱,以大吞小。故强国务攻,弱国备守,合从连衡,群相攻伐,故战则称孙吴,守则称墨翟。至秦而以兵并天下,穷兵极武而亡。及项羽尚暴而灭汉,以宽仁而兴,故能扫除秦之苛暴矣。孝武皇帝攘服四夷,其后天下安然,故世之为。兵者,其行事略可观也。
又曰:乐毅以弱燕破强齐七十馀城者,齐无法故也。孙武以三万破楚二十万者,楚无法故也。韩信以寡破赵数万者,赵无法故也。近者曹操以八千破袁绍五万者,袁无法故也。此五子能以少克多者,军有法故也。故用兵无法,犹乘舟无楫。登马而不勒,是以良将思计如饥。存法如渴,所以战必胜,攻必拔也。陈琳书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
永乐大典
卷之八千三百三十九
卷之八千三百三十九
十九庚兵
兵守
【孙子】
四战之国贵守战,负海之国贵攻战。四战之国,好举兴兵以距四邻者,国危。四邻之国一兴事,而己四兴军。故曰国危。四战之国,不能以万室之邑,舍钜万之军者,其国危。故曰四战之国,务在守战。守有城之邑,不知以死人之力,与客生力战,其城拔者,死人之力也。客不尽夷城,客无从入。此谓以死人之力,与客生力战,城尽夷。客若有从入,则客必罢,中人必佚矣。以佚力与罢力战,此谓以生人力与客死力战,皆曰围城之患。患不尽死而已。此三者,非患不足,将之过也。守城之道,重在城也。故曰客治簿檄,三军之多分矣。客之候军之效,壮男为一军,壮女为一军,男女之老弱者为一军,此为之三军。壮男之军使盛食励兵,陈而待敌。壮女之军使盛食负垒,陈而待令。客至而作土以为险阻,反耕格阱,发梁彻屋,给徒从之不洽而之,使客无得以助攻备。老弱之军,使牧牛马羊彘,草木之可食者,收而食之。以获其壮男女之食。而慎使三军无相遇,壮男遇壮女之军,则男贵女而奸,民有从谋而国亡喜。与其恐有蚤闻,勇民不战。壮男壮女遇老弱之军,则老使壮悲,弱使强怜,悲怜在心,则使勇民更虑,而怯民不战。故曰慎使三军无相遇,此盛力之道。
【续后汉书】
《兵守》:兵之为守尚矣,凡建侯树,屏列之采卫,皆以守卫中国。分乡置遂,赋之师旅,皆以守卫京师。设防会禁,统之方伯,皆以守卫列国。边徼则有戎役,宫闱则有环列,皆所以为守也。故兵为天下之大闲,谨其所守,相为维捍,则天下安且固矣。孔子作春秋,每致责于守土之君,以存天下之闲。天子,守天下者也,有道则守在四夷至于出居于郑,失其所守则不足为王。城成周而所守愈隘,不足以为京师,是以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无以为闲也。诸侯,守国者也,有道则守在四邻,至于郓溃而居乾侯,失其所守则不足为公,浚洙而中城所守愈小,不足以为都邑,是以礼乐征伐自大夫出,无以为闲也。且社稷人民,天子所授,祖宗世守,故不敢授人而自弃。强暴侵夺,力竭弗支,死之可也,固结其民去而复国避之可也。故国君死,社稷曰灭,灭之者有罪,灭者无罪而为义,其国灭而书奔者托于诸侯,有复国之道而为权。齐侯灭纪不曰灭,纪侯之奔不曰奔,特书纪侯大去其国。既不能死社稷,又不能固结其民,而复国特悻然,蔑弃宗社去而不返尔,故曰大去不当去也。至于梁伯亟城而弗处民,疲而弗堪,为秦所取,书曰:梁亡自亡之也。莒城恶恃陋而不为备,一日而楚克具三都,书曰:楚人入郓,自取之也。此天子诸侯守土捍城之大法也。若夫战攻于外,则必有居守于内,以为本根。进有所恃,退有所归,股肱心腹相为表里。故宣王外攘夷狄,则张仲在内,高祖战荥阳京索间,则萧何镇关中,光武战河北攻洛阳,则寇恂守河内,昭烈保汉中。争荆州则诸葛亮治成都,曹操南征北伐,则荀在许,孙策转斗江东,则张昭在吴,不有行者谁捍牧围,不有居者,谁守社稷,叔出秀处,古之制也。然必得其人,则本根强固无反顾之忧。苟非其人,未有不覆巢偾国者。夫差任宰喜否以政,使太子与老弱居守。而远争齐晋,为越所灭,关羽畀麋芳士仁以江陵围樊,而逼许洛为吴所袭,所以晋文得原而难其守,萧何为万世之功也。至于城守拒攻,将之事也。守心为上,守气次之。守兵为上,守城次之。心为气城,兵为城城,心固则气固,兵固则城固。静密专安,内外如一,无隙无瑕,以主待客,虽画地守之可也。况于城乎!又必兵械备具,薪粮足馀。进有郭围,退有停障。远有救援,迩有间侯。啬力多暇,明慎罚赏,申饬教戒,禁绝讹妄。血视肉薄,示之必死。曹仁之守樊,郝昭之守陈仓,张特之守新城,皆是也。无入新兵共守,隙开必败。文钦是也。无以敌缓纵食,食尽必危,诸葛诞是也。无以激怒出战,失守必败,曹咎是也。无以诳诱易动,动必见欺,郝普是也。且夫守贵知变,敌大则当战于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