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歪传- 第93部分

陈四海怒极反笑：“那这么看来你还挺爱国的，知道不能拿同胞做实验，还千里迢迢去日本招人，学七三一部队啊？”

我眼看这俩老头一眼不和就要掐起来，赶紧插嘴道：“那个，我能问问你们师徒是为啥闹翻的吗？”

“你是？”肖剑龙上下打量我一眼。

“我是你师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老肖也是头发胡子一大把了，看上去跟陈四海差不多年纪，我说是人家师叔难免有充大辈占人便宜的嫌疑。

肖老头明显不把我这师叔看在眼里，根本不搭我话，看着陈四海道：“徒儿背叛师门，本无颜再面对师父，但这场实验关系到徒儿的毕生理想，所以不得不来收回妖种，望师父海涵。”

“不怕我清理门户？”陈四海表情冰冷。

“等徒儿完成理想，愿在师父面前自裁谢罪，”肖剑龙不卑不亢道：“但现在徒儿不能死。”

“你以为我杀不了你！？”陈四海瞪眼。

“师父要杀我，也要百招之后，”肖剑龙无赖道：“这里离市区可不远，不知百招之后，有多少人给徒儿陪葬。”

我听了只感觉后脊梁发冷，肖剑龙的意思是，只要陈四海敢动手，肖剑龙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以陈四海那一杀一大片的战斗风格，想杀肖剑龙非得拉着半城人陪葬不可。这孙子不愧是陈四海的徒弟，这心黑手毒脸皮厚的劲儿青出于蓝了！

“要是我的钨玄剑还在，你这小王八蛋敢跟爷嚣张！？”陈四海张口就骂。

“所以徒儿当年把剑偷走了。”肖剑龙还击。

“……滚！”逆徒近在眼前，陈四海却拿他没辙，心情自然不好，低声咆哮道。

肖剑龙眼睛转向我：“那颗妖种……”

我笑眯眯的捡起尹泉脚下的钻石，擦干净上面的血，放进自己口袋里。小兔崽子你不是无视我这个师叔吗，有本事你就从哥口袋里抢。

“……算了，请师叔好好保管那妖种，不要让它为祸人间。”肖剑龙叹口气，又向陈四海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就走。

“师父！”娄文远心中犹豫半饷，终于出言叫道。

肖剑龙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我是师门弃徒，哪有收徒的资格，我虽教过你但只是为了让你帮我办事，从未正式收你为徒，师父二字不要叫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剩娄文远如遭雷击的呆立当场。

我厌恶的瞥了肖剑龙一眼，跟陈四海说道：“师兄不是我说你，这种白眼狼你就放他走了？”

杜非也在一旁帮腔：“要不咱们四个一起上结果了他？”

陈四海白了杜非一眼：“你们去找死啊？”

我也觉得杜非这小子挺不自量力的，能跟陈四海这样的老变态过百招的人物，我们四个上去还不是送死？

“走，回去。”见到肖剑龙之后，陈四海显得意兴阑珊，再也不愿停留，招呼我们回家。

“那师兄，这个人怎么办？”我指了指直到现在还没从地上站起来的矮个神官，他是神道宗唯一的幸存者，“要不要……？”我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走。”陈四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师兄你可想好，万一他十五年后再带一大票人来复仇咋办？”

“丫要复仇也是找你啊！”

最后，我们还是放过了那个小矮个，倒不是我们滥发善心，主要是因为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实在下不去手，战场上打生打死无可奈何，下了战场还把人家赶尽杀绝不成畜生了吗？

不过我们也没让小个儿好过，责令他天亮之前把山顶收拾干净，免得明天天一亮让人看见这里死了一地的人，杜非还使了点小手段保证这小子不敢消极怠工。看丫那幽怨绝望的眼神，看来这一夜够他忙活的。

我们本以为回了小区会面对一片狼藉，然后为怎么善后头疼不已，没想到回到小区发现这里风平浪静，尹泉的手下根本没来过。

打听一下才知道，尹泉的队伍早就全军覆没了，至于覆灭的原因，还得从今天下午说起。

我们这个小区比较偏僻，往西走不远就是一大片待开发的荒地，连条路都没有，但偏偏有个小水库，里面鱼不少，我们小区的老爷子们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呼朋引伴的一起去那里钓鱼。

尹泉派手下来骚扰我们小区，自然不敢引人注意，也不知哪个高人就给他们指点了西边横穿荒地的这条路，可以悄无声息地摸进我们小区外围，于是一行人杀气腾腾的从西边杀了过来。

结果路过那个水库的时候，正好撞见几个老爷子提着自己钓的鱼回家，一般人遇到这种黑袍遮面，霸气侧漏的队伍肯定会退避三舍的，但几个老爷子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自然要上前一探究竟。

先是绿巨人老爷子上前询问，不发火的时候这老爷子就是个有点爱管闲事的好脾气小老头，于是笑眯眯的凑上去啰里啰嗦的问他们的来历。

这帮神宫武官正酝酿杀气准备去我们小区大开杀戒呢，看到一个老头不知死活的凑上来，带头的一个武士冷笑一声，二话不说拔出刀就朝老爷子砍去。

剩下的就不用说了，现在，一百多号武士正长眠在乡间的小路上，等着我们开上卡车带上垃圾袋去给他们收尸……

结果忙活到后半夜才把被几位老爷子撕碎的武士们全捡进袋子里，又把这一卡车零碎送去给国安局刘科长处理，被老刘指着鼻子骂了一个小时，回到家后我是又困又累，衣服没脱就躺床上睡着了。

睡到第二天中午，我才懒洋洋的起床吃饭，随时从口袋里一掏，一块色彩斑斓的钻石掉了出来。

这正是尹泉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那颗妖种，我觉得挺重要便捡起来塞进口袋里，准备回来给葛定真或陈四海研究研究，结果昨天晚上一忙就给忘了。

我拿起石头看了看，发现这东西果然很不一般，淡淡的光芒从钻石的中心处散发出来，经钻石的各个面折射形成七彩的光，触手有一种温暖灼人的感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我正拿着钻石端详，这小石头突然毫无征兆的悸动了一下，如同心脏的有力跳动，把我吓了一跳。我还没来得及确定刚才那下是不是幻觉，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以及赵奕希的声音：“开门！我来接栗子回家了！”

第四十一章　妖种融合

听到敲门声，我也顾不得研究，赶紧把妖种随手扔进桌子抽屉里，跑去开门。

我堆着笑脸打开门，“你出院了？”

“是啊，全好了，”赵奕希没怎么搭理我，走进门就四处咂摸，“栗子呢？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她了。”

“这个……”我的笑容很是勉强，栗子被陈四海送到葛定真那去做研究了，这事儿我可不敢让赵奕希知道。

昨天放倒尹泉之后，九尾狐的身影突然跟栗子融合，连带着九尾狐的力量一起进入的栗子体内，事后栗子一下子进化到六条尾巴，引起了陈四海极大的兴趣，一回来就把栗子送到葛定真那里去做研究。我基本能想象无助的栗子被葛定真钉在砧板上绝望哭嚎却动弹不得引颈就戮的画面，这要让赵奕希知道她家小宝贝受到如此虐待我却不闻不问，还不得把我当场打死！

另一个不能让赵奕希见栗子的原因是，进化后栗子体型长了好多，原先只有小巴狗那么大，现在却足足有小狼狗那么大，而且新长出的尾巴不好控制，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如的隐藏起来。我总得想个理由解释这一切才能让她俩见面，不然赵奕希肯定以为我给栗子吃激素，把她喂成了怪物。

“……栗子出去遛弯儿了。”我编瞎话的水平简直弱爆了。

“你让她自己出去的？跑丢了怎么办？”赵奕希急道。

“葫芦娃跟着呢。”我信口胡说，赶紧岔开话题，摸出一柄断剑来，正是黑冢用来砍伤赵奕希，又被我厥断的那把，“这个你还记得吗？”

赵奕希接过来看了一眼，脸一红道：“这么说，你帮我报仇了？”

“那是，”我得意道，“你是没看见那孙子的惨样儿。”

“我还以为你会真听我爸的，剁他一只手呢。”赵奕希开玩笑道。

我微笑不语，我倒是想听老丈人的，可那孙子一下子长出十只手，我哪还分得清该剁哪只。

“谢谢。”赵奕希低下头。

我摆摆手：“这么客气干啥？”

之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我知道赵奕希想问我是怎样帮她报仇的，但她也知道我对这些事儿一向讳莫如深，能不说决不开口，所以又不好发问，这才陷入冷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这个聪明的女孩早就隐隐发觉我对她隐瞒了一些秘密，但她一直相当宽容的等待着我主动坦白，如果我不说的话也不主动刨根问底，充分理解我的苦衷，让我在感动之余也很是愧疚，总觉得自己在欺骗人家。

“跟我出去找找栗子吧。”为了化解尴尬，赵奕希建议道。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帮你报仇的？”我决定摊牌了，把一切都告诉她，以前不说是怕赵奕希接不了我的妖孽身份，但这么无期限的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绞尽脑汁的找借口，迟早会伤害两个人的感情，超人、蝙蝠侠这些老爷子不就是跟心上人玩这个心眼儿才打一辈子光棍的吗？倒不如坦诚相见说清一切来得痛快，大不了就是个人妖殊途一拍两散呗！

看我一副坦白从宽的决绝表情，赵奕希眼睛一亮：“好啊，说说吧。”

“这事儿还得从我师父说起，我师父是……”

“火！着火了！”赵奕希一指我身后的桌子抽屉，抽屉缝隙里正冒出滚滚黑烟，彻底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气急败坏的跑过去拉开抽屉，我记得抽屉里没有可以着火的东西啊！

“闪开！”赵奕希抓起桌子上的水瓶，哗啦一声半瓶水全倒进冒烟的抽屉里。

滋啦！抽屉里升腾起浓厚的水雾，蒸汽熏得赵奕希连连后退，差点被烫伤，回过头生气的质问我：“你在抽屉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没有啊……！”我突然一愣，因为我看见敞开的抽屉里，浓浓的蒸汽中竟然缓缓升起一个人影！从桌子抽屉里走出来……难道是哆啦A梦？

“怎么了？”赵奕希对身后的人影恍若未觉，那人影却低头朝她冲了过去，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只能透过蒸汽看到那人影依稀是个面容姣好身穿长袍的女子，并不是圆脸圆头，圆身子圆手的机器猫……

影子没入赵奕希身体，赵奕希两眼一翻干脆的晕了过去，我赶紧把她扶住，不知所措的我朝抽屉里一看，大部分东西都已经烧了，只有那颗妖种静静的躺在抽屉中央，但原来璀璨夺目的光芒已经消失，变成了灰溜溜的小石头……

“她跟栗子一样，融合了妖种。”接到电话急匆匆赶来的葛定真和陈四海看了昏迷的赵奕希一眼，就下了结论。

“不可能吧？”我疑惑道，栗子跟九尾狐属于同类，往上数几百年说不定是亲戚，能融合继承九尾狐的力量并不奇怪，可赵奕希她们家的家谱我看过，祖上十五辈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融合妖种？

“完全有可能，”陈四海说道，“我跟你说过，有一些人类的血脉和妖怪相通，所以可以继承已经死亡的妖怪妖力，成为妖孽。这种继承，除了血脉之外，还要看运气，只有有机缘接触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妖气，才有可能融合继承妖力。”

看了看赵奕希，陈四海接着说道：“可能她们家本来就拥有与妖力融合的血脉，只是一直没有接触到合适的妖气，所以妖力才没有显现出来，她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妖力觉醒了。”

“那会不会跟尹泉他们一样？”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万一赵奕希醒了六亲不认见人就杀，最终油尽灯枯而死的话，我这辈子都得恨死自己。

“不会，照你的描述，是妖种感应到与自己血脉相通的人接近才觉醒的，与尹泉他们的强行融合不同，自然融合不会那么危险，”葛定真翻了翻赵奕希的眼皮，说道，“但融合妖种后，性情可能会受影响。”

听到这里我稍感安心，问道：“知道跟她融合的是什么妖怪吗？”

“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葛定真拿起那颗已经黯淡的小石头，“根据上面残留的气息判断，应该是日本的天照大神！”

“什么？”我有点晕了，“那不是日本的太阳神吗？也能跟妖怪扯上关系？”

“当然，”陈四海撇嘴，“日本强者为尊，是非观念又淡泊，见着厉害的就把人家当神来拜，也不想想他们那屁大点儿地方，又不产什么特产，哪有这么多神仙愿意往那跑。”

这倒也是，据我所知在古代日本，妖怪与神仙并没有严格的划分，这个城里视为妖怪的邪物到了下个城里被尊为神仙的事儿并不少见，不过天照大神在日本可是家喻户晓的神仙，我实在想不出哪个上古大妖能跟她扯上关系。

“日本的天照大神，就是中国的女魃。”葛定真淡定的爆出猛料。

“不可能！”我大惊失色，“你这样篡改人家的神话传说人家可以告你的！”

“神话传说又没有版权，”葛定真不跟我计较，解释道：“女魃只在中国出现过一次，就是黄帝战蚩尤时从天而降，逼停雨师的召唤的大雨，之后女魃被放逐，走到哪里哪里就会艳阳高照赤地千里，从此失了音讯。过了不久，日本就出现了被尊为天照的女神，据说她高兴时以温暖的阳光滋润万物，发怒时用烈日烤灼一切，被日本人视为太阳神，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你看不出来？”

“那女魃跑日本干啥去？”我问道，当年又不流行留学，日本的娱乐圈也不火，丫一女妖怪万里迢迢跑去干嘛？

“中国的妖怪市场竞争激烈呗，”陈四海说道：“有三足金乌在，女魃始终被压一头，去海外发展多好，没几年就当太阳神了。”

“而且你别看当年女魃在中国混的惨，”葛定真郑重说道，“那是因为当年大能太多，才显不出她的本事，现在这个时代，若是这姑娘体内的女魃完全觉醒，秒杀一切。”

“那她是不是以后住哪儿哪儿就不下雨了？”知道赵奕希没事儿，我又开始担忧起本市的气候和农业状况来。

“你操那么多闲心呢！”葛定真不以为然，“我听说大妖雨师的妖种也在某人身上觉醒了，现在那人走哪儿哪儿下雨，大不了把他找来，保管咱们这儿风调雨顺！”说着转向陈四海：“四哥，你知道那人姓啥吗？”

不等陈四海回答，我先搭腔道：“姓萧。”

第四十二章　暴走（上）

陈四海说赵奕希很快就会醒，让我留下照顾，自己便走了。临走前把我叫到一边，问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跟这丫头说？”

“实话实说呗。”我叹口气道。

“那你可要注意方式方法，好好的人一觉睡起来变妖孽了，这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陈四海提醒道，“说的时候尽量婉转一点儿，以开导为主，能不告诉她的就先不要告诉她……”

“行了行了，”我烦躁的打断陈四海，“她只是成了妖孽，又不是得了绝症，你至于吗！？”

陈四海唏嘘道：“不管我们有多强，世人对我们总是有偏见的，这丫头要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新身份指不定做出什么傻事儿来。”

陈四海和葛定真走了，我也陷入了沉思，我该怎么跟赵奕希开口呢？“那个，你妖孽了。”听起来像骂人；“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听起来像传销；“今后，守护世界的责任就交给你了！”听起来又像邪教……愁死我了！

我这儿正纠结着呢，赵奕希已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我赶紧放下心思凑过去：“你感觉咋样？”

“头疼，还晕，感觉自己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赵奕希一语道破问题的本质，可不就是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