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见过么?”顾元溪嘿嘿一笑。
白衣公子脸色微微一红,又是哼了一声道:“陛下诸位公主皆是不世佳丽,其中又以万春、寿光、乐城三公主最美。你个市井小儿,不知也不足为怪。”
“是~是~是~”顾元溪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这三位多美关我屁事。反正我又看不到、摸不着,怎么能跟近在眼前的佳人相比。”
“你——”那白衣公子听了一怔,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脸色忽红忽白,显然气急:“你个下贱的田舍奴,卑鄙粗俗的登徒子,竟然敢侮辱公主,我要杀了你——”
顾元溪见他生气时竟有一种美人含嗔的动人风情,容颜看起来更争添一丝傲美,心头不禁啧啧诧异:难怪这个时代养娈童的风气极盛,像这么俊美的男子,老子要是好男宠的话,也想养了他啊。心里忽然升起的这个念头,却让顾元溪吓了一大跳,他娘的这是哪里来的人妖,竟然差点让老子这个直男改变了性取向。
他猛地摇摇头,大声喊道:“兀那汉子,我说的是那几位公主看不到、摸不着,就算有些大不敬也不关你事吧。怎么这态度跟被强~奸了一样,难不成你是那几位公主的仰慕者不成?”
“不错,我仰慕几位美貌天仙的公主久矣。”白衣公子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眸中似乎快喷出火来,伸指指着顾元溪的鼻端怒骂道:“你这个猪奴!田舍奴!竟然敢对几位公主生出非分之想!”
“呃?”顾元溪愕然,没声好气地说道:“我只是说这几位公主看不到、摸不着,无法跟眼前美女相比,怎么就生出非分之想了。真是莫名其妙~”他哼了一声,往这白衣公子全身上下扫视一圈,嘿嘿笑道:“况且你这皮囊生的比女人还美,公主你是指望不上了。去大户人家里头当娈童比较现实点。”
“你——”那白衣公子气极反笑:“你说什么?刁民!贱奴!你敢再说一句?”
顾元溪见他左边一句“刁民”,右边一句“贱奴”,不由得心火大起,指着他嘴上大声道:“就你这模样还侮辱了娈童这个高尚的职业。你这男生女相的死人妖,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当娈童还高看了你。就你这样子还敢仰慕公主,告诉你——公主喜欢的是我这类型的。看到没——纯爷们。就你这样子,赶紧回家去玩你的断背山、断袖癖、龙阳好、分桃恋去吧——省得丢人。”
白衣公子听得是咬牙切齿、浑身抖得如同筛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元溪正要继续说,不想这白衣公子猛然一声大叫,忽然冲到顾元溪身前便拳打脚踢,如疯癫般叫骂着。顾元溪来不及防备,胳膊竟被狠狠咬了一口。
“你是属狗的吗?”顾元溪吃痛之下,双手反击地往白衣公子身上扯去,也是不停叫骂:“你这死兔子,臭人妖——”
那白衣公子背后被他扯得一疼,本来条件反射下他已经自然地要松开口,但听得顾元溪这么一骂,气急之下,闷哼一声,嘴下咬的力道却是更重了。
楼间里本来便是挤满人群在等待卫清儿的出场,这时见他两人如同市井小儿般打架抓扯,焦点反而都往他们身上聚集来。整间顾客都笑着看他们斗架,不时嘻嘻哈哈、指指点点,一时间竟然都把等待卫清儿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
裴四几个人竟然也是没良心的站在身旁观看,并不上去劝架,也不上去帮忙,只是不停地叫好。
“住手!”这时候,一个红衣公子忙着挤开人群走了过来,见到两人斗架情形不由脸色大变,疾步上前惊叫道:“二十二……弟弟,你怎么与人打起架来了?”
顾元溪抬头一看,却见那红衣公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身材纤细,比这白衣公子要高几公分。他眼窝较深,睫毛浓密且长,深邃迷人得充满了神秘魅惑。一双大眼睛再加上高鼻梁,立体感强得让五官富于精灵气息,再添上比起这白衣公子毫不逊色的冰雪肤色,相比这个白衣公子,他浑身散发出的东方兼具异域气息的美更让人怦然心动。
“妈的,这社会是怎么了……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美,这死兔子都已经让无数男女黯然失色了,他这个看起来像混血儿的哥哥比他还美——没天理啊。”顾元溪还在跟着白衣男子拉扯着,胳膊还被他紧紧咬住,身体吃痛的同时,心里却愤愤不平的想道:“老子这皮囊已经够帅够俊了,可是跟这两个死兔子相比完全不是同一水平啊。”
“住手。”那红衣公子冲上去,伸手便要将两人拉开。顾元溪与那白衣公子也顺势各自后退一步放开,但两人恶狠狠的目光却像要生吃了对方一样依旧猛盯着对方不放。
“怎么回事?”红衣公子没有看顾元溪一眼,眼睛瞪着白衣公子道:“我叫你来不是来惹事的。”
白衣公子盯着顾元溪的目光丝毫没有离开,他愤愤不平的回答那红衣公子道:“是这田舍奴先欺辱于我,二十……兄长来的刚好,跟我一起教训这贱奴。”
“哼,又来了一只死兔子。”顾元溪捂着肩膀的伤口,冷哼道:“明明是你这死人妖先动手,还敢恶人先告状。好~你们两人一起上,省的大爷麻烦。”
那白衣公子轻蔑地冷哼一声,便要动手。却听到红衣公子怒喝一声:“你给我住手!”
那白衣公子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红衣公子,眼里忽然蒙上一层不为他人所看到的泪雾。他忽然转过头来,像是要用眼神把他活剐一般,恶狠狠地瞪了顾元溪几眼,咬着牙挣开人群便离去。
那红衣公子无奈的摇头,忽然转过来瞥了顾元溪几眼。顾元溪挺起胸,心道:“看什么看,看老子长得帅啊。虽然你长得比女人还美,可是老子是直男,不会喜欢你的。”那红衣公子轻哼一声,若有所思的瞪了他一眼,抛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甩着袍袖疾步往白衣公子走的方向追去。
“太拽了。有我的风范。”顾元溪自言自语嘀咕几声,忽然看到周围挤满人群,便大声喊道:“看什么看,有钱捡吗?”周围一伙人见没戏看便各自散开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好样的。”裴四几个见状,都挤上来大声喊道:“三哥,好样的。”
“去~去~去~”顾元溪不耐烦的摆摆手,恶狠狠瞪着裴四几个人道:“关键时刻作壁上观,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把你们当好友。”
“嘿嘿。”李戚几个一脸讪笑道:“不好意思,三哥。那两个男的长得太美了,我们一时间都看呆了。再说,大男人之间就是要公平对决,我们身为大丈夫,怎么能以多凌少呢?”
顾元溪一阵无语,真要开口回话,便霍然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是卫清儿,卫姑娘出场了。”身边裴四几个人听了倏然如迅雷似的往座位冲了过去,直接把顾元溪抛在了原地不理。
四周的帷幕突然放了下来,厅间里的光色也暗下。这时丝弦之声骤起,厅间正中的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道华美的珠帘静垂下来,众人望去,珠帘后一道美妙的身影若隐若现。还未见其人,还未闻其声,只这么一道依稀的身影,便已让满堂的男人们都疯狂了起来。
第九章 妙玉佳人()
那卫清儿坐在垂帘后,横抱琵琶,纤指轻拨。满堂客人都是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滴声响。
卫清儿纤指轻动,在弦上一勾一抹、一摭一扣,立马就将满堂客人带入凄清婉转、缠绵悱恻的情绪中。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一阵凄婉动人的女声传来,如同天籁一般将弹奏者所要表达的情绪缓缓送入满座客人们的耳朵,从耳入脑,自脑入心而散发于全身。连顾元溪静下心来一听,只觉得感情就这样一步一步被那乐声牵引,最终沉醉在忧伤深邃的境界里而欲罢不能。
这词由卫清儿口中唱来,琴音相和,词曲结合,把人带入一种幽愁凄动的境界中。顾元溪依稀记得这首词唤作《忆秦娥》,相传是李白所作。古人对此评价很高,誉之为“百代词曲之祖”。顾元溪对这首词也曾熟记硬背过,只是未曾想过此时天宝五年,这首词便已经传世。
原本嘈杂喧闹的人群此时一片肃静。满堂客人都是呆呆的望着珠帘后那佳人身影,脸上的表情不是陶醉就是仰慕。饶是卫清儿一曲已经完毕,大家仍旧沉浸在佳人所营造的意境中,久久未曾回味过来。
“好!”许久后,陆陆续续开始传来鼓掌声,待所有人反应过来后,满堂便传来雷鸣般的喝彩与鼓掌声。
那卫清儿盈盈起身,旁边早有丫环掀起珠帘,她缓步踏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身着浅色襦裙,肩佩披帛。那引得无数男子钦慕的容颜上果真是绝美无比: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端得一个绝代佳人。
顾元溪也是被惊艳到,心想这卫清儿果然名不虚传,难怪她能红遍整个长安,引得无数男子日思夜想,饱受相思之苦。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心里忽然想道:“这卫清儿比起刚才那两个兔子公子还真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各有各的韵味啊。”他一想到这,突然又吓了一大跳,猛地摇头道:“居然拿这绝代佳人跟那两个兔子哥们比,看来中那两个人妖的毒太深了。不行不行,我是直男,我是纯爷们。”他自己这样告诉自己。
卫清儿面带微笑,美目四顾,大厅中所有客人被她眼神这么一扫,都是呆呆望着她,似被她收摄了心神一般,无法自拔。卫清儿淡淡一笑,娇声道:“妙玉楼卫清儿,这厢有礼了。”
众人都是愣愣待在那里,不多时才有个公子哥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轻舞繖扇,朗声道:“在下郭液,见过清儿姑娘。”
“在下曹岳,见过清儿姑娘。”见那郭液先开了口,旁边有个年轻公子也是不甘落后的大声说道。
“在下河东薛履谦,今日得见清儿姑娘,真是三生有幸。”另外一个文士模样的白衣公子站起来抱拳笑道。
“在下范阳卢棋,给清儿姑娘问好。”
“在下江州司马真,见过清儿姑娘了。”
“在下……”
满堂的公子哥们都争先恐后的向卫清儿问好,就连身边裴四几个骚货也迫不及待的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只是满堂人声鼎沸,听不听得到就另待别论了。
卫清儿轻轻一笑,目光盈盈流转,将所有人的魂勾过来后,才娇声说道:“诸位公子可知小女子刚才所唱的词是何人所作么?”
满堂众人被这么一问,顿时都静了下来。一些文士模样的年轻人都是闭起眼睛,凝神思考。
“咦?”顾元溪看着众人苦思的模样,讶然心道:“难道这首词现在还不为大众所知么?”
“满座的公子们无人知晓么?”卫清儿眼光一转,脸上露出不为人知的笑意。
看来是老子卖弄的时候了。顾元溪嘿嘿一笑,便跟着那几个公子刚才的模样朗声道:“在下京兆顾元溪,见过清儿姑娘。”
他闭着眼睛,嘚瑟的等着卫清儿来相问。此时众人因为沉于思考没发出声音,所以满堂寂静无声,但可惜顾元溪隔得太远,座位太过于靠后,所以他声音虽大,包括卫清儿在内没有人注意到他一个人的声音。
“在下京兆顾元溪,见过清儿姑娘。”他不甘心的再次发出自己的声音。
依旧无人理会。包括身边裴四在内的几个人都只是以为顾元溪只是想像他们一样向卫清儿留名字献媚,所以都摇头不语。
顾元溪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无人听见,心里十分不爽。他往左右望去,看到裴四身边的小桌上有个陶壶,他“哼”了一声,抓起那陶壶,往那地上便是狠狠摔去。
“铛”的一声脆响,除了身边几个人之外,依旧没人注意到。
“妈的。这样还不鸟我。”顾元溪愤愤不已,一不做二不休,抓起身边好几个壶子,再次往地上狠狠摔去。
“铛”的又是传来脆响,可能这次是几个壶子同时砸,所以效果好。摔碎的声音刚响起,卫清儿和满堂众人的目光便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
“咳咳……”顾元溪这个骚货看到起了效果,浑然不去想他等下要赔多少钱,只是抱拳大声喊道:“京兆顾元溪,见过清儿姑娘。”
卫清儿掩唇娇笑道:“这位是顾公子么?莫非是知道小女子所唱的曲子的来由么?”
满堂众人被卫清儿这么一说,都是不容置信的顾元溪。
“二十娘,你看,是那个低贱的田舍奴,天杀的登徒子。”远处某个座位上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住口。我说二十二娘,你身为……哼,怎么能跟一个市井无赖缠身打斗?”旁边一位红衣公子冷声道。
“哼,他居然敢说我们姐妹不如卫清儿这个青楼女子。还万般辱骂我,我一时气不过……”红衣公子旁的的白衣公子拳头攒紧,咬着细唇道:“这个天杀的登徒子,原来叫顾元溪。好~我回去叫人打探清楚他的底细,定要他~好看。”
这两个人赫然就是顾元溪所遇到的那两个人妖公子。
那红衣公子知道这白衣公子的习性,只是摇头苦笑,目光往那顾元溪方向瞧去。
顾元溪哪里知道已经有人准备对付他。他很骚包的朗声大笑回答道:“那是自然,这首词的来由我自然是知道的。”
“哦?”卫清儿展颜笑道:“那顾公子可否为众位解惑呢?”
“此词唤作‘忆秦娥’,乃李翰林所作。”顾元溪也不卖关子,淡淡笑道:“李翰林也就是前翰林待诏,世谓‘青莲居士’的李太白是也。”
卫清儿听罢一怔,肩膀微微颤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道:“此词确实是李太白所作,词牌也确如公子所言,唤作‘忆秦娥’。只是李太白并未传开,公子何所知也?”
顾元溪装模作样地笑道:“顾某游览关中,曾听有人咏唱,故知之耳。”
“原来如此。”卫清儿微微蹙眉,她瞥了顾元溪一眼,也不知信还是不信。
“哼。”那郭液折扇轻轻拍着手掌,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他见别的男人在卫清儿面前先出了风头,便有心卖弄道:“此词描绘了一个女子思念爱人的痛苦心情,读来凄婉动人。李太白不愧是大才子。当然这首词在清儿姑娘口中唱出,更是世绝天籁。”
“不错不错。”那薛履谦也不甘示弱,他摇头晃脑道:“呜咽的箫声把秦娥从梦中惊醒,此时,一钩残月斜映在窗前。梦虽断了,她却还似乎沉浸在梦境之中,与情人欢会,可是眼前只有这冰冷的残月陪伴看她。多少个这样的月夜,叫她黯然消魂、顾影自怜。”
“是啊是啊。”那曹岳紧跟着说道:“可是,柳色绿了,一年又一年,而伊人依然远隔一方,只有那鸣咽的箫声和着低声的啜泣,冰冷的残月陪伴着消瘦的倩影,葱绿的柳色句起往事的回忆。”他偷偷瞥了卫清儿一眼,叹息道:“这种苦思与追求是执着的,然而又是没有结果的。”
卫清儿淡淡一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花儿般美丽,将满堂男子的心弦都紧紧扣住。她摇摇头道:“诸位公子说得都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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