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秀抚了抚额头,道。“进来罢!”
伙计点了点头,轻手推开了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张二少爷里边请,若是没别的事儿,小的先下去了。”
“去罢。”
自打江云秀屋里铺子开张过后,见过张少怀一面,两人过后再未见面,时隔这般久,江云秀瞧着张少怀变化不大,而张少怀瞧着江云秀,却是发觉她清瘦了不少。
“云秀姑娘。”
“张大哥,好久不见,请坐。”江云秀笑了笑,道。“不知张大哥今日来可是有事儿?”
听了这话,张少怀不禁心里有些苦涩,道。“并无要紧的事儿,我听说你来京城了,所以便过来瞧瞧你。”
“那就多谢张大哥了,我也是昨日才到京城。”对于张少怀这时候来找她,显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并不意外,张家就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若是有心打听,定是知晓她在何处。
“怎的只见云秀姑娘一人?江大哥他们没一块儿来?”
“并未一块来,此番来京城因着绣品一事受了太后召见才过来。”
听了这话,张少怀倒是想起了甚,道。“莫非那幅八仙祝寿的绣品就是出自你的手?”他也是听了人说道,但并不知晓这人是谁,没想着竟然是她,转而一想,这绣品说是金纺的大掌柜送进宫里的,而方家与金纺的渊源他还是有所闻。
可一想到方家,张少怀就想着江云秀嫁给了方家二少爷,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江云秀瞧着张少怀方才还好好的,有些疑惑道。“张大哥,你怎的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无碍,我听说你成亲了?可是当真?”张少怀定定的瞧着江云秀,那眼神似是江云秀抛弃了他似的。
江云秀岂会不知晓张少怀对自个的心思,可她除了感激并未有其他的心思,再者,自个也想得透彻,即便是自个有这心思,张少怀是张家的嫡二少爷,她一个下堂妇,岂能好过?
“难道今日张大哥是特地上门来道喜的?也难怪,这成亲也过于仓促了些,未曾请了亲朋好友,还请张大哥别忘心里去才是。”
听了这话,张少怀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我又是慢了一步,不过作为大哥,这回没带礼,下次有机会给你补上。”话是这般说道出来了,可是甚的滋味,怕是只有张少怀一人能知晓。
江云秀当做是未听懂,道。“那就多谢张大哥了,对了,上回张大哥送我的簪子,现下我正带来了。”说完便去将簪子拿了出来,道。“多谢张大哥往回相助,这礼贵重了些,思来想去,还是得还给了张大哥。”
“区区一根簪子罢了,哪有送出去的物什还拿回来的,你这不是扫了我这做大哥的面儿呢,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去办,若是你在京城有着事儿,就打发人上张府去知会一声便是。”
“多谢张大哥。”
“走了。”张少怀说完,没再瞧江云秀,急急忙忙的出了去,有些匆忙的背影,倒是显得有些落寞。
江云秀瞧着那枚未还回去的簪子,将其收了起来,这心思她不敢得不敢动,当下要紧的是太后交代她的事儿,也不知晓何时能回遥城,也不知晓方锦现下身子如何。
方锦,你一定得等着我回去,一定!
第一百七十章 原来如此
进宫的秀女都住在偏殿,江云秀被宫人领着去偏殿,这会子秀女们早早的起了身,在殿内动手忙着做女红。
瞧着宫人带来了,秀女们仅仅是瞧了几眼便各自忙活着。
“各位姑娘,这位便是请来教你们绣品样式的江姑娘,从今日起,江姑娘说道甚便是甚,此乃太后特地交代的。”
听了这话,秀女们纷纷搁放下手中物什,起身道。“江姑娘。”
江云秀朝秀女们点了点头,随后宫人交代了一番便离了去,江云秀这才让人将自个备好的物什拿了进来,放在殿中摆放好,道。“各位姑娘,我知晓你们个个都是手艺非凡,我也教不上你们别的。”
说完,走到了架子前,道。“这样式都画在了布上,只要顺着这样式走针便可,方法简单易懂,若想绣出一幅大的绣品,单单一人怕是得费不少功夫,现下分四人一块忙活,你们自行挑选一块忙活的人。”
江云秀这说法,秀女们还是头一回听说,其中进宫的秀女,几乎都是出自大户人家,倒是也没磨蹭,四人一组,很快便分了好了。
倒是还单着一个,江云秀先将人安排好,让她们自行琢磨琢磨,这才朝背对着自个的姑娘走过去。
“姑娘,你。。。”江云秀还未说道完,便见着人转身过来,瞧着是她,不由得微微一愣。“云姑娘?你怎的会。。。”
“江姑娘,好些时日不见。”云絮也没想着会在这儿见着江云秀,嘴角不禁扬起一丝苦笑。
“好些时日不见,倒是没想着能在这儿见着你。”江云秀将云絮面上的苦笑收进眼里,道。“既然云絮姑娘单独一人,不如就与我一同绣物什罢。”
“那就有劳江姑娘了。”
江云秀没想着云絮竟然会进宫,凭着她的容貌气质,又是手艺非凡,进宫为主子那是迟早的事儿。可瞧着云絮姑娘并无这等意愿。
心里这般想着,但却未开口问道,宫里是是非非多,若是稍有不慎落了人话柄可就不好了。
“啊。。。你敢用针扎我。看本小姐不好好教训你。”
“你们快住手,快住手。”
江云秀正和云絮说道听,安静的宫殿内突然的杂乱如斯,连那绣架都打翻了去,只见两位容貌上等的姑娘扭打到了一块。
“住手。”江云秀立刻走过去,将两人拉扯开,道。“你们这是作甚,可是知晓这是何等地儿,堂堂大家闺秀,竟是如此。若是传去太后耳力,你们俩可是要打发出宫去。”
“哼,你少管闲事,本小姐不过是教训教训这个贱|人|罢了,你一个教绣品样式的宫人还能管了本小姐的事儿不成?”
“江姑娘。你别拦着,听听她这话儿,就知晓不过是个粗俗的野妇罢了。”
“你敢说本小姐是野妇?”女子一脸怒意,伸手便要打那女子,江云秀皱了皱眉,呵斥道。“若是你们二人再如此,我便去请了太后过来。”
“我还怕了你不成。我可是太后的表侄女,这|贱|人敢用针扎本小姐,就让她好好尝尝苦头。”
“姑娘,你说你是太后的表侄女,你可是知晓,这进宫的不乏都是家世好的。太后一视同仁,瞧中的可不是你们的家世,瞧的乃是你们的手艺和修养,若是这般修养,我想太后定是也会不满。即便是皇室公主,若是有此等秉性,想必太后也定是会严加管家,更何况你不过是太后的。。。表侄女。”
江云秀可不怕她,依着太后昨日的话儿,三个月后泉州国的人使者来了,若是出了岔子,丢的可不是自个的脸面,而是整个皇室的脸面。
女子听了这话,被江云秀气得不轻,抬手指着她道。“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小姐不禁,我定是要禀告太后,让太后杀了你的头。”
“去罢,现下就去,姑娘们,你们继续忙活,若是不知晓的地儿问我便是。”说完便去了云絮那儿。
云絮瞧了瞧江云秀,不禁抿嘴一笑,见着她笑了,江云秀微微一笑,果真笑起来更是好看。
“你给本小姐等着。”女子说道完,抬步便离了偏殿,想必是往太后哪儿去了。
如江云秀所料,女子正是往太后那儿去了,等了好一会子才哭得委屈的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你定是要为侄女做主,那江姑娘实在欺人太甚,不过是区区一个宫人罢了,竟然出言不逊。”
太后听了这话,漫不经心的抬眼瞧了瞧哭的委屈的人,道。“敏儿,你倒是说道说道,那江姑娘如何欺人太甚?”
“她她。。。她用绣针扎敏儿,还说道敏儿是个野妇。”林敏说着伸出手指,上边还有血珠。
听了这话,太后摇了摇头,道。“敏儿,你作为秀女进宫,那江姑娘也并非宫人,是哀家特地请来教你们绣品样式的,但既然如此,敏儿还是先行出宫罢!”
“太后。。。”林敏不甘的瞧着太后,道。“那江姑娘如此秉性,岂能教秀女们绣品样式。”
“哀家乏了。”
“太后乏了,还请林小姐先行退下罢。”
林敏见着如此,只得道。“敏儿告退。”
太后瞧人一向瞧得准,不过是请了江云秀来教绣品样式罢了,岂会这般出言不逊,再者林敏是如何的性子,太后可是一清二楚,此事不追究,不过是想给林敏留些脸面罢了。
林敏是林家的旁支,与太后算不上亲厚,而林家依是太后的娘家。
教秀女们绣品样式,江云秀是早先就准备好着,的确这些人手艺非凡,可并不会二十四根绣针的用法。
而这绣品当中,用得上钩针,分针,主针和大针,大针极少用得着,不过是用来挑边,主要用的是主针和分针,钩针还是特殊的时候才用得上。
江云秀现下也知晓了,太后并非简单的让她教秀女们绣品的样式,说起来,不过是想让她教这些秀女二十四根绣针的用法罢了。
四人一组忙活起来,那的确是快,虽说家中大嫂、五丫和云清的手艺与这些秀女的手艺差了不少,可到底是熟稔着。
江云秀挨个的瞧着,起针到先下,一直用得是主针,瞧着这些秀女,也只有极少几个人懂得用分针。
一整日下来,倒是也快,明日怕是得教她们用分针了,江云秀瞧着天色不早了,便让秀女们歇了下来,道。“都歇息罢!”说完便出了偏殿。
出了宫后,江云秀并未瞧见大掌柜打发人来接她,想了想,从这儿走到金纺,若是快得,还得两个时辰,现下天色不已不早。
没法子,只得走着回金纺去。路上的行人也不多,该是天儿要擦黑的缘故罢了。
“姑娘,要不要上来一块儿?”江云秀走了好一阵,一辆马车从巷子里边拐出来,上边的人一脸惬意的朝江云秀道。
江云秀嘴角一抽,道。“你怎的来了?”
“唉,小的料事如神,知晓今日姑娘定是得走着回去,这不,就来解救姑娘。”张良说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道。“姑娘上马车罢!”
江云秀也习惯了张良嘴里没好话,现下与其走着回去不如上了马车,随后二话不说便上了去。
张良抓了抓脑袋,这回江云秀可真是听话。心里嘀咕一声,驾着马车往前去。
而去的方向可不是金纺,江云秀今日也着实有些乏了,靠在马车里边便合了眼,等马车停下来,张良叫她才下了马车。
瞧着眼前的地儿并不是金纺,江云秀心里一紧,张良正笑嘻嘻的想说道话儿,便被江云秀掐住了脖子,道。“我要去的是金纺,你带我上这儿来作甚?”现下天儿已黑,早知晓如此,她不该在马车上边睡了过去。
“咳咳咳。。。姑娘,你。。。你快撒走,小的喘不过气了。”
瞧着张良面色通红,江云秀意识到自个过于冲动,连忙撤了手。
“咳咳咳。。。姑娘,你可来真的,我这不是想着姑娘还未用饭,便想请姑娘上这京城最好的酒楼来用饭罢了。”
江云秀听了这话,这才抬头瞧了瞧,眼前的的确是个酒楼,知晓自个是错怪了张良,道。“很抱歉,一时情急,不过,你请我来着酒楼用饭?”她可是记着张良当初为了谋生替人专门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良瞧着江云秀一副不屑的模样,顿时道。“姑娘,你可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张良话并未说道完,赶紧将到嘴边的话儿咽了回去,他可不能说自个是张家四少爷。
“你可是甚?”
“姑娘,你别忘了,上回从方家三少爷那儿得的银钱,小的还留着呢,不过是请姑娘吃个饭,岂能短缺了这点银钱。”说完,留下立在原地的江云秀,大步迈进了酒楼。
江云秀也未多想,现下当真是饿极了,一进酒楼,便瞧着酒楼里边现下还有不少人坐着用饭。
酒楼的装潢也是别具一格,果真是坐落在京城的酒楼,没个三两三也无法立足。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风起
张良请了她上酒楼吃饭,吃完饭后出来天已黑了个完全。
回到金纺时,金纺门还开着一扇,伙计从外边出来瞧瞧,见着江云秀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道。“江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大掌柜打发了人上宫门外去接你,也不知晓你是不是今儿在宫里歇着了。”
听了这话,江云秀有些歉意,道。“抱歉,今日回来的晚了些,大掌柜可是歇着了?”
“大掌柜还未歇着,就等着姑娘回来呢!”伙计说完,又瞧了瞧江云秀身后的张良,自是认得他,道。“这位小哥,今儿可是要在金纺歇?”
“不了,我还有事儿,不过是将我家姑娘送回来罢了。”张良说完架着马车离了去,这伙计不知晓他,那是自然,可让金纺的大掌柜瞧见了,定是会道出他的身份,虽说并无大碍,可他如今是回了京城,岂能让自家爹得了信儿差人过来。
江云秀并未急着回房,而是去找了大掌柜。
“大掌柜,可是歇着了?”
“进来罢。”江云秀点了点头,稍稍推门,便瞧着屋里不止是大掌柜,打眼一瞧微微一愣,道。“林姐?”
“云秀。”林莹一早便知晓江云秀在这,今日过来也是受了自个娘交代,三个月后泉州国的使者到访,到时宫里定是有交代,才不得不在京城耽搁了下来。
“怎的?莹儿与江姑娘相识?”听大掌柜喊了林姐这般亲厚,江云秀暗自揣测林莹是大掌柜的何人。
林莹笑了笑,道。“自是相识,大伯,先前我让人稍回来的几个样式,便是出自云秀的手。”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江姑娘竟然是一早便与莹儿相识。”林莹乃是金纺二掌柜之女,虽说与大掌柜三掌柜无亲无故。可这些年下来,已视如家人,自是亲厚。
当初江云秀卖给林莹的几个样式便打发人稍回了京城,这正真能谋得好赚头的。可依仗不了林莹在江家镇开的小绣坊,而是这大名鼎鼎的金纺。
江云秀在心里想了一圈,道。“林姐,我听绣坊的伙计说你回去过年了,我家大嫂说道你找了我好几回,没想着大过年的也没遇上你。”
“既然好些日子没瞧着了,我们还是上|你房里去说去。”说完,朝大掌柜和二掌柜道。“大伯、娘,我先出去了。”
“去罢。”
江云秀瞧着这般也未推脱,领着林莹上了自个房里。林莹这才瞧着她笑了笑,道。“云秀,你可是没想着呢?”
“那是自然,虽说平日里瞧着林姐并非一般人,可如何也没想着林姐竟是金纺二掌柜的闺女。”她自是想不着这点儿。一来对着京城也不熟道,二来,她哪里会有事儿没事儿的打听别人作甚。
“我自幼在金纺长大,我娘是二掌柜,我爹在我出世后不久便去了。”林莹平日里能找着说都话儿的人不多,尤其有个做生意的娘,自幼更是随着学做生意。
林莹这话。让江云秀多多少少听出了一些惆怅,道。“那为何林姐回想着上江家镇去开绣坊?”林姐既是金纺二掌柜的女儿,按理说来,是个千金小姐才是,为何会千里迢迢的去江家镇这疙瘩?
被江云秀问及此事,林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年有个少女年幼时,遇上了一位少年,而少年却死于非命。”这事已经过了十几年,她即便不想再嫁,可如今娘已容不得她这般。
“林姐。已故之人该得到安息,不知那位少年是如何死的?”
“我仅仅是知晓他当年是锦云城莫府的小厮,却未能查清实是如何会死,也仅仅是知晓他死于非命罢了。”林莹为此事打发了不少人去彻查,唯一能得知的便是找到当年被他护着人,才能知晓事儿究竟是如何。
“莫府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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