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睁睁看着宁家的骨肉霸着自家的儿子,她将来百年后,魂魄看着宁家的后代坐在程家的主位上,便是做鬼也不可能安心的。
她自己的儿子她最了解,明火执仗地欺负宁语昕自然是不可取的,但是迂回曲折嘛,哼哼!
反正她现在回到了儿子身边,成了衣食无忧的贵妇人,有的是时间跟那丫头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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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梓杨离开程家老宅,径直开车去了宁语昕现在住的那套房子,车子开到半路,就接到了马律师的电话。
“总裁,花有容疯了!”
“真疯还是装疯?”程梓杨兴致缺缺。
“这个……目前还不好判断,但是宁小姐送她去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马律师回答。
“盯紧她,找机会试探试探她,如果她是在装,就让她变成真疯子。”程梓杨阴郁地说。
“是。”即使隔着话筒,马律师也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心里不由得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否则真会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宁语昕的住处,程梓杨先是规规矩矩地摁了半天门铃,实在等不到她来开门,他才拿出钥匙开门进去。
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屋子里她的气息,他不由得深呼吸,满心都是惬意。
想到今后的几十年,可以每天嗅着她的芬芳,每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他就觉得无比的满足。
不知不觉间,他睡了过去,直到开门声把他惊醒。
“宁丫头,你回来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由于刚从睡眠中醒来,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慵懒,恍若一只收起了利爪的猫。
“哥?你怎么有空过来?”宁语昕先是一愣,继而表情淡漠地问。
“我想你了,宁丫头有没有想哥哥?”程梓杨神色*。
“有啊。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卖掉老宅么,今天过来是不是为了跟我商量这事?”宁语昕说的很随意,这话乍一听,程梓杨心里自然是喜滋滋的,可是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心便又沉了下去。
以前她说想他的时候,都是满脸羞涩和喜悦,但是此刻,她的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语气淡漠,就像是一个售货员对顾客的敷衍,完全流于形式,丝毫没有一点点真心。
他不知道,宁语昕何时在他面前也变得心口不一了,这样的疏离,这样的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仿佛一杯强酸浇到了他的心田,蚀得他疼痛不已,却又无法停止无法逃离这种痛苦。
“对不起,宁丫头,老宅我不打算卖了。”程梓杨垂下眼帘说。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过要卖掉祖宅,现在的他根本不差那点儿钱,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程家的骄傲,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崛起,如今他完全可以睥睨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程家旁支。守着祖宅,可以让他对着那些程家族人,昂首挺胸。
更重要的是,他跟宁语昕一起在程家老宅一起生活了二十年,那里记载着他们的点点滴滴的欢乐和情谊。仅凭这一点,他也不可能卖掉祖宅的。
“哦。”宁语昕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吃惊?”程梓杨对她这种风轻云淡的表现,十分地不适应。
“习惯了,哥。你一会儿卖,一会儿不卖,一会儿又卖,一会儿又不卖。反正我也找到工作了,不等钱用。”宁语昕很随意地回答。
“傻丫头,有哥在你还会缺钱用么?只要你愿意,哥所有的财产都可以由你来支配。哥辛辛苦苦赚钱,不就是为了让你跟妈妈过上好日子么?”程梓杨柔声说着,伸臂搂住了她。
“可惜,妈已经死了,我也长大了,不需要你的钱了。”宁语昕阴阳怪气地回答,身体没有动弹,仿若一截木桩。
“宁丫头,你能好好跟哥说说话么?”程梓杨被她的冷漠刺激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哥,从小到大你都习惯于管着我,我也一直以做个让哥哥满意的乖乖女为目标,但是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对于一个成年的妹妹,哥你难道不觉得你管得太宽,太过分么?”宁语昕一反常态,摆出一副吵架的姿态。
“别忘了,你除了是我妹妹,还是我老婆!”程梓杨气呼呼地说。
“没错,我还是你老婆,但我不是你的囚犯!”宁语昕指着他的鼻尖儿说。
以往她总是逆来顺受,听宁老太太指教,任由他管束,但是现在,她决定要改变这种局面。
“外面人心叵测,哥只是怕你上当受骗。”程梓杨一副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她的样子。
以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宁语昕总是不忍心忤逆他,但是今天,她就想要挣个鱼死网破。
那天晚上他匆匆离开浴室,粉碎了她对他最后的期望,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手心里的一只*物,喜怒哀乐都由他来施舍,她不愿意一辈子做一只*物,她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为自己重新活一回。
“上当受骗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要安安心心呆在你为我织就的金丝笼子里,就可以保一世平安?”她的声音变得尖利。
“如果没有哥哥,你能识破花有容的阴谋么?如果没有哥哥,你能发现李自胜的真面目么?”程梓杨振振有词说。
“如果没有哥哥,我就只是个普通女孩子,花有容不会陷害我,李自胜更不会对我感兴趣。”宁语昕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程梓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想做一个无名氏,而不想做程总裁的妹妹兼老婆,哥你能放开你的手,让我喘口气儿么?被你束缚了整整二十五年,我早都快要憋疯了!”宁语昕见他挫败,再接再厉。
她平生头一次尝到了反抗的乐趣,原来,以往那些压在她头上的大山,都是可以尝试着搬开的,只不过她一直都太过懦弱,害怕反抗所带来的改变而已。
那天看到花有容疯了的样子,她的内心受到很大的冲击,如果她一直这么压抑着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她那个样子呢?
当然了,就算是她疯了,程梓杨估计也会把她圈在他的笼子里,如果她不努力去争取,这一生他都不会给她自由的。
“宁丫头,你确定你说的不是气话么?”程梓杨被她激烈的言辞,和凌厉的态度给伤到了。
对于宁语昕,他有种亦父亦兄的感觉,所以他总是习惯于*她护她,但也时刻不忘管束她。
对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之后,换来的竟然是她如此激烈的反抗,她不但不感激涕零,反而把他当成一个封建家长来反抗,他怎么能不心痛!
宁语昕盯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差一点儿就要被他眼神里的伤痛和愤怒给击败,几乎忍不住想要冲过去,搂着他的脖子跟他道歉。
但是最终,她还是平息了自己的冲动,冷静地说:“字字发自肺腑。”
“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程梓杨身子摇晃了一下,脑袋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比起脑袋里的痛,他的心痛更甚,宁语昕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字字诛心,戳得他的心一片血肉模糊。
“哥,你难道不觉得你比老爸还老爸么?我都不干涉你的私事,你爱喜欢哪个女人就喜欢哪个女人,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自由呢?难道你真的想我有朝一日去跟花有容作伴不成?”宁语昕似乎完全看不到他的伤痛,继续对他甩着杀人不见血的刀子。
“哼,说到花有容,我得提醒你,千万别又感情用事,她很有可能是装疯!”程梓杨虽然被她气得不轻,但还是贱兮兮地忍不住要担心她。
“装疯?她现在已经身败名裂了,她装疯能得到什么好处么?哥你为什么看到的总是人性中最阴暗的一面?有容她之前那么做,完全是因为爱你成痴,她现在已经得到应有的下场了,拜托你就放过她好么?”宁语昕尖刻地说。
“宁丫头你能不能别这么没良心?我设计惩罚她,全是为了给妈和你报仇。”程梓杨已经被她打击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了,连带着语气中透出一股软弱。
驰骋商场这么多年,谈判桌上,他打败了多少厉害的对手,想不到今天却败在这个丫头手里。
“现在仇已经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人逼上绝路?”宁语昕丝毫也不领情,毫不客气地反驳。
她说话的时候,激动得胸前不停地起伏,时不时地蹭到程梓杨的胸口,纵使在气头上,他的身体也被撩拨得起了反应。
他忽然觉得他特别的傻,心爱的女人在怀,他不做点有意义的事,却在这里为了鸡毛蒜皮跟她争论不休。
“宁丫头,我们能不能不再为旁人的事拌嘴吵架了,我很想你,很想继续那天我们未完成的事。”程梓杨放轻了语气,嘴唇贴到她耳边,十分黏腻地说。
“哥,你把自己当成了我人生的遥控器么?你有事的时候,摁一下暂停键,你忙完了,再摁一下,一切就都可以从你离开的地方继续下去?五年前这样,五年后还这样,你真拿我当一个可以随意操控的机器了么?”宁语昕的眼神空洞,带着一种深深的绝望。
那样的眼神,逼退了程梓杨的热情,令他不得不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
“对不起,宁丫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真的是有急事,我不得不离开。”程梓杨此刻激情涌出,再也顾不得跟她斗气,低声下气地哄道。
“你每次离开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只可惜,你的理由永远都是不可对人言说的,对么?”宁语昕冷笑一声说。
程梓杨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要在今天一次性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哪怕事实的真相是如此的不堪,他也豁出去了。
“好,我今天就把所有的理由都告诉你!”
“对不起,我没兴趣听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宁语昕伸了个懒腰,顺便推开了他抱着她的手臂:“哥,你回去吧,以后没事也别来找我。我真得累了……你走吧!”
第九十一章 久别重逢桃花开()
程梓杨只觉得心头一片冰凉,他以为只要他回头,只要他们之间的障碍扫清了,她就会乖乖回到他的怀抱。
那天浴室里,他们明明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抵达了幸福之巅,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放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真让他有种妹妹是不是被鬼魂附体的错觉。
“宁丫头,你连听哥哥说话都嫌烦了么?你忘了小时候,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不愿意让我走开,缠着我给你不停地讲故事……”程梓杨强压住怒气,试图用曾经的温情来打动她,但他的话却在中途被打断了。
“哥,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对不起,我真的困了。”宁语昕兴意阑珊地打了个哈欠,转身走进了浴室。
一墙之隔,程梓杨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得出她在浴室里柔媚的模样,但今天,她明显不在状态,如果硬来,肯定会适得其反。
他长叹了一口气,决定再找机会,尽快把她变成他名副其实的老婆。
浴室里,宁语昕双手捧心,胸腔里“砰砰砰”的声音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
跟程梓杨针锋相对可真是个要命的活儿啊,以往她对他总是言听计从,今天她总算是在推翻三座大山的道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了,之前有关于他为了个女人就抛下浴缸里的她的那种挫败感和心碎感,似乎也都慢慢开始消散。
原来,想要自己不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痛。
宁语昕觉得自己放佛忽然之间开启了智慧的大门,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迷茫徘徊。
她必须要全心投入自己的生活里去,这样才不会再以他为生活的中心,才可以让他慢慢淡出自己的生命,直到有一天他再也不能主宰她的喜怒哀乐。
宁语昕正在专心教她新收的学生樊雪雪弹琴。
樊雪雪长得珠圆玉润,虽然今年只有十六岁,但身材已经发育得接近成熟了。
她眼下刚上高一,家境优越,自身天赋也很好,唯一的问题就是不愿意下苦工。
“雪雪,注意手指的力度!”宁语昕又一次指出她的不足之处。
“哎呀!都练了三十分钟了,我累了,休息一下嘛!”樊雪雪撒娇道。
“劳逸结合很应该的,宁老师,不如你也休息一下?”身后,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宁语昕和樊雪雪同时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张赏心悦目的脸,此刻,这张脸上荡漾着明媚的笑容,一如雨后阳光下一枝挺拔的翠竹。
他的笑容一下子感染了两个女生,她们俩忍不住相视一笑。
“陶学长,好巧哦,你怎么也来了这里?”宁语昕起身,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宁学妹,能不能拜托你换一个称呼?陶学长,陶学长,如果没听清最后一个字,还以为你说的是逃学呢。”陶知凡随口开了个玩笑。
面对他戏谑的眼神,宁语昕忍不住羞涩起来,垂下了头。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今天是特意过来找你的。”陶知凡心情很好,笑意直达眼底,樊雪雪在一旁看着,整个人都痴了。
“学长,现在是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下课,如果没有急事的话,可不可以劳烦你在休息室等我一会儿?”很久未见,宁语昕虽然很想立刻跟他出去聊聊,但她是个敬业的人,不会随便就丢下自己的学生去忙私事。
“我就坐在那儿等吧,正好可以考察一下你这些年有没有进步。”陶知凡落落大方说着,径直走到旁边的一张简易沙发坐下。
“好吧。”宁语昕无奈点头。
接下来,樊雪雪出乎意料地专注,无论是指法还是力度,都比平时要强上许多。
宁语昕忍不住在心里偷笑,看来学长魅力不减当年,即便是十六岁的小女生,也都会在初次见面就为他的男性魅力所折服,以至于想要在他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了。
宁语昕一边给樊雪雪做示范,一边为她讲述着曲子的内涵:“雪雪,这首《kihe rain》,中文名字是《吻雨》,它是韩国著名的钢琴家家李闰珉所做,这首曲子兼融了东方的抒情与西方的典雅,它是作曲者的一次灵感突现,却也是建立在深厚音乐功底的堆积之上……”
陶知凡听着宁语昕娓娓动听的声音,欣赏着她精湛的琴技,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纯真,以音乐的形势表露出来。
她完全不知道,专注于演奏时的她有多么的动人,眼眸中流动的光彩,比任何一种光芒更耀眼,更能吸引人。
一曲终了,下课时间也到了,陶知凡站起身鼓掌。
“宁学妹,你的琴技越发精湛了,你弹奏出了这首曲子的灵魂,我相信,如果李闰珉先生听了,一定会视你为知己的。”陶知凡不吝夸赞。
“陶叔叔您说的太对了,宁老师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好的钢琴老师。”樊雪雪也跟着夸赞。
“行了,你们俩别一唱一和了,我都要被你们忽悠到云彩上了。”宁语昕有些腼腆地笑。
正说着,手机响了,宁语昕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哥”,微微皱了皱眉。
好一会儿,她才摁下了接听键。
“忙什么呢,宁丫头,怎么半天才接电话?我在凤来轩订了包厢,过来一起吃晚餐吧。”程梓杨带着一丝丝的不满说。
“对不起,哥,我今晚答应跟我的学生一起吃晚餐了。”宁语昕声音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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