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徳水判断,共军隐藏地点一定在城内,所以必须连夜进行搜捕。
江兆虎两人之所以选择弃车,也是无奈之举,因为驾车而逃目标过于明显,被追上的可能性极大,反倒不如躲进树林更能隐蔽踪迹。两人一边快速穿行,一边思考着如何摆脱困境。江兆虎清楚,借助黑夜怎么摆脱敌人的追击都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一旦天亮,敌人再加派人手,那样就不好办了,所以为今之计必须尽快找到藏身之处,显然在树林里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百分之百安全的,只有城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在奔跑中,大致辨别一下方向,两人向丹阳方向冲去……
一夜过去,当丹阳城里的人们一大早醒来,开始一天的活劳作时,谁也没想到,城里竟然出了大事。大街上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士兵,还有警察,正在四处搜查,说是捉共军奸细,顿时满大街人喊马叫、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原来经过一夜的追踪,并没有发现共军,但是从树林里留下的痕迹看,应该躲进了城,所以,于德水立即动员城里的驻军和警察以及军统人员,分兵把守各处出入通道,对过往人员严格盘查,城内则展开大规模搜查。
于德水带领手下六个人以及一部分军统精干,大约十几个人为一组,负责重点搜查,特别是对客栈留宿人员进行详细盘查,一旦发现可疑之处,先行逮捕,再仔细甄别。虽然于德水知道这样的搜查效果并不一定好,但是在眼下情况下也只能如此了。
全城搜查行动进行了一个头午,搜查任务仅完成了三分之,并且一无所获。倒是整个小城被搅得鸡犬不宁、一片狼藉,老百姓怨声载道。参与搜查的军人、警察也明显懈怠起来。丹阳虽说面积不大,但人口众多,仅常住人口就有五万,再加上流动人口不下七八万,从这里面找两个人,那不是大海捞针吗?再说丹阳是个典型的商业城市,这样大范围的、兴师动众的行动,是必然会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
于德水也是非常着急,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目标,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利。可是如何才能尽快达成目的呢?于德水召集手下人商量。刘飞想了一会儿说道:“处长,我看这样漫无目的的搜查不行,丹阳城里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屋,就算再增加两倍的人手也很难有所收获,要是能够缩小范围,希望就大些。”
大家听了,都觉得有道理,可是如何才能缩小范围呢?于德水也在冥思苦想,眼睛撒向街面,由于大搜查的缘故,街上的人并不太多,人们大都躲在家中,没有什么事情谁愿意出来,弄不好被安上一个“通匪”的罪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远处有一处店铺,于德水无意间扫了一眼这家店铺的名称,“兴庆粮店”,看到“粮店”两个字,心里猛然一震,对啊!几天前那个老板不就是开粮店的吗?他手下的伙计如果就是要找的人,那么这个粮店就一定有问题。
想到这里,于德水立即命令其他人员继续展开地毯式搜查,而他立即找来当地警察部门负责人,询问当地总共有几家粮店,得知一共有八家,于德水又问有没有一家叫“隆源粮栈”的,得到否定的回答,于德水并没有气馁,立即命令自己这一队人马对所有粮店进行挨家挨户仔细搜查。
一连搜查了四家粮店,都没有任何发现,到第五家,叫做“瑞祥杂粮店”,于德水一马当先冲进去,正好看见几个伙计在店里忙活,他的眼睛很尖,在人群中很快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一天在路上见过的。于德水杀气腾腾的大喊一声:“把这里立即围起来,不得走脱任何一个人,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十几个人立即散开,把本就不大的小店围了个水泄不通,军统负责外围,于德水、刘飞、钟宝坤等七人举着枪冲进店内。首先控制住所有人,正在这时,在里屋的华老板闻讯出来,一看这个情景大吃一惊,但随即平静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绝不会自乱阵脚。
于德水大步迎上去,阴森森地说道:“华老板,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啊!原来是长官,确实有缘,这才几天不见,您就大驾光临了,幸会幸会。不知长官今天这是干什么,搞这样大的阵势,我可是老老实实的本分商人,从不干什么违法乱纪之事,还请长官明察。”
“哈哈!华老板真是伶牙俐齿,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也知道,今天全城搜捕共军奸细,这可是党国大事,我想,华老板不会不支持吧!”
“知道知道!今天一早就听说了,这不已经砌好一壶上等的碧螺春,长官一心为党国操劳,想必渴了吧,那就请各位长官都进来,坐下来好好品一下如何?”
见这个华老板到这个时候还如此从容,于德水差点把鼻子气歪,忍不住举起手枪,顶在华老板额头,怒声喝道:“行了!别在这里演戏了,再不老实交代,我一枪崩了你。”
华老板心里不可能不紧张,毕竟枪就在眼前,一个不留神,自己瞬间就会成为一具尸体,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越是这种紧要的关头越要沉住气,慌乱只能加速自己的灭亡,既然已经蹚进了这场浑水,无论如何也得撑下去。
“长官,长官,千万别激动,我的小命可就在您的手指头上,这是怎么说的,看您,也不问个为什么,直接拿枪对准我,这总得有个理由吧。就算死也得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吧!”
其实,于德水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刚才这一出就是希望吓唬一下对方,好让他露出明显的破绽,看来这个老板还真是个老江湖,竟然不吃这一套。收回手枪,恶狠狠地说道:“好!让你死个明白,我怀疑你通共匪!”
“长官,这个不能开玩笑,这是怎么说的,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怎么可能通匪呢?谁是共匪?我见都没见过,这不是无稽之谈吗?长官,你是不是弄错了?”
于德水冷冷一笑:“哼!死到临头竟然还要狡辩,好,现在就把你这里所有的伙计都叫过来。不要再耍滑头,这里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没问题,长官,我这里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小强子,把咱们的伙计全部叫过来,让长官看看,有没有共匪。”华老板依然非常沉稳,没有任何的慌乱和紧张之色,这一出人意料的表现让于德水也有些意外,难道真是自己判断出错了,这个人真没有问题。但是他却不愿意就此罢手,多年以来,对自己直觉的判断还是非常信赖的,这一次也不例外。那双眼睛发出的精光,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这也是他一见就印象深刻的原因。现在感觉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就在这里,就藏在这些人中间或者在这所院落内。此刻,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不一会,屋里屋外进来七八个人,都是伙计打扮,见屋里到处都是拿枪的军人,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直视。
于德水疾步走上前,在每个人面前经过,命令所有人抬起头来,非常仔细的一一查看,那是一张张或年轻或苍老的脸庞,高矮胖瘦不一,但无一例外脸上都带着不安和极度的恐惧,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
(本章完)
第317章 渡江侦察记(十五)()
第三百二十二章渡江侦察记(十五)
奇怪!怎么会没有那双熟悉的眼睛呢?
于德水冲着华老板厉声喝道:“这就是你全部伙计吗?”
“长官,在店里的就这些人。”
“我问你,前几天在路上,你不是还有几个伙计吗?我记得你的大车刚翻倒,有两个伙计正好没在车上,所以没有受伤,那两个人怎么没在这里?这如何解释?”
“长官,你说那俩人啊!是这样,我来到这里以后,就派他俩到乡下收粮食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估计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噢!还有这么巧的事?我正好要找他们,可叹们偏偏出去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啊!”
“长官说笑了,我怎么敢欺瞒您呢,确实如此,我这里的伙计都知道这个事情,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粮食就成了紧俏物资,不好收啊!我们做粮店生意的,没有粮食还怎么干下去,所以根本不能坐在店里等货,只能派人到农户手里直接收粮,才能勉强维持生意,我说长官啊,您是大人物,我们这等小商小贩混口饭吃哪有那么容易,唉!这生意太难做了。”
“行了,够了,不要扯远了,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既然我们来了,就不可能无功而返,你的店我们要彻底搜查,让你的人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你就陪着我们四处看看。”
于德水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直接下达命令。华老板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阻拦是不可能的,只能点头同意。
于德水对当地军统人员并不放心,于是只带着自己的人负责具体搜查。粮店并不大,只有前后两层院落,最前面自然是零售店面,后面一边是仓库,另一边是居所。店面很小,用不了十分钟就彻底清查一遍,什么也没有。这并不意外,本来于德水也不指望在这里有所发现。于是大家直接奔向后面。
后面的地盘明显要比前面大了不少,四四方方,呈一个口字型,左侧一溜砖瓦房,供店员居住,右侧是两大间库房。整个院落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看得出,主人非常在意生活的品味。
于德水首先搜查居所,因为一般来说居住的地方最容易藏人。一间一间的房屋依次打开,于德水一行人仔仔细细的进行检查,每个人都不敢大意,于德水自己也亲自上阵,倒不是人手不够,主要是他对其他人还是有些不放心。刘飞、张戈都是多年跟随自己的,可以完全信任,但对于来自部队的四个人,就不那么放心了。这些人,本来就不熟悉,是不是真心实意也很难保证,可能他们打仗上有一套,但在这一方面也是很难说的。
于德水重点检查墙面和地面,夹层、暗格、地下密室,都是最可疑的地方,一旦发现,总有收获。就这样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检查,整个过程中华老板显得非常平静,也非常配合,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搜查整整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每间房子都进行了最严格的检查,于德水自己也确信检查过的房屋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心中的疑窦却越发强烈。检查完最后一间房,一行人没有耽搁,直接转向库房。
在这个过程中,于德水注意到院子里非常空旷,没有多少物品,只有几盆花草和一口水井。心里不禁一动,自己只注意房间内,这院子里会不会有神文章。于是止住脚步,慢慢走向水井方向,其他人自然都停下脚步,跟随而来。
对于于德水的精明,不仅让刘飞等人佩服,就是华老板心里越是非常惊讶,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简直是滴水不露,心细如发,这样的人真不好糊弄,上一次算是侥幸,不知这一次能不能过关。想到这些,华老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但事到如今,说什么也白搭了,只能硬着头皮顶下去。
水井是南方最普通的样式,井口不大,只能容一人上下,一块青石板盖在井口,打开,低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一弯清澈的水中,南方水位普遍较高,一般水井水面离地面只有三两米的样子,一条扁担或者一根绳子,就可以轻松打上水来。
于德水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井壁两侧,因为秘密有可能就藏在这口水井中,如果在井壁一侧开一个洞穴,足够藏一两个人,而且不易被发现。作为南方人,于德水自然明白其中的奥秘。但很快他就再次失望了,井壁两边非常光滑,根本就没有人员上下的痕迹。
起身,只能再次转向库房,所有的希望也就寄托在这里。当打开库房门,于德水不仅倒吸一口凉气,心头一沉,难道这一次真的无功而返吗?只见库房里除了两个巨大的粮囤,一无所物。这样的情景还用搜吗?许多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看出这些人的困惑与无奈,华老板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现,但心里已经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些得意。什么叫做“未雨绸缪”,“先知先觉”,关键时刻还是“料敌于前”能够战胜一切。
于德水自然心有不甘,虽然心里已经有些气馁,但还是命令仔细检查。不管怎么说,总得做过以后再说吧。七八个人很快分散开,围着两个大粮囤来回转悠,试图从中找出端倪,于德水更是亲自上手,他的注意力倒不在粮囤上,而是仍然集中在地面、墙面上。
看着于德水就像探险一样,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不时停下来,敲敲这里、碰碰那里,甚至直接趴在地上,寻宝一般,华老板不仅觉得好笑,但是却不敢笑出声来,只能一直憋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于德水忙了个大汗淋漓,一无所获,依然不甘心,让人搬来梯子,踩着上去,查看粮囤里面。刘飞和张戈两个人也非常着急,明明共军就在这一带,但是却死活没有任何踪迹,这样的结果显然不是想要的。
两人爬上粮囤,里面除了大半下白花花的大米,还能有什么?两人非常泄气,但又不放心,有些恼羞成怒,直接用匕首往米堆里狠狠扎,似乎人就藏在里面,当然这纯粹是胡思乱想,就是他们也不相信,米堆里怎么会藏人呢?还不活活憋死,除非是疯子才会这样做。
虽然对这样的结果早有准备,但是毕竟还残存着一丝丝希望,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于德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失望,难道真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这个粮店确实没有问题。可是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也得坚持下去。
打开第二个库房,出现在眼前的仍然是两个差不多的粮囤,所有人一下子都有些气馁了,到底还查不查?都看着于德水。“继续查!都仔细一点!”于德水下达命令,但自己却没有进去,实际上他已经放弃了。
其他人只好继续进行毫无希望的搜查。钟宝坤随着其他人走进库房,还是老一套,但是这一次大家都没有之前的认真劲了,空空荡荡的地方怎么可能藏人?查了也是白查。做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情谁又能提起兴趣。
大家无精打采的例行公事,气氛显得非常沉闷。钟宝坤一个人围着一座粮囤转悠着,不时伸手敲打着墙面,其实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虽然不认识那两个侦察兵,但是却非常佩服这两个人的勇气和胆量,因此从追击开始,他就一直寻找机会希望能够暗中帮助一下,但是没有机会,今天看到于德水如此执着,心里暗暗担心,难道那两个自己人的行踪被发现了吗?
随着搜查的进行,他的心也是一直悬着,如果真的出现那个场面,一定是一场激战,他到底该怎么办?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打死在自己眼前,这绝对是难以接受的,如果出手,自己的生死是小,方师长就极有可能暴露,那可是天大的事情,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权力这样做,来时,方天朔也一再嘱咐,见机行事。
(本章完)
第318章 渡江侦察记(十六)()
第三百二十三章渡江侦察记(十六)
好在现在一切还没有问题,看来,人应该不在这里,那就好了。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应付着公事,钟宝坤虽然很年轻,但属于少年老成,做事非常细致,善于把握时机,这也是被方天朔所看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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