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见韩枫如此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喘着粗气说道:“好,真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冀州……冀州……就交给你,我放心了。”
听了韩馥的言语,姚氏十分配合的从桌案上将冀州牧的印信送到韩枫面前。原来,韩馥早已经准备将冀州牧的印信交给韩枫,只是害怕他会伤害姚氏和她未来的孩子,所以才出言试探一番。
韩枫接过印信跪倒在韩馥床前,将印信送回父亲手中,连声说道:“父亲切不可如此,冀州还需要你掌握大局,儿子也需要你为我坐镇后方,这样才好安心征讨四分啊!”
“我儿无须多言。”韩馥看着自己最喜爱也最骄傲的儿子,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光晕,喘息连连的说道:“若非我儿坚持,如今冀州早已……早已为袁绍所有,我儿如今更是……更是贵为车骑将军,执掌冀州正是众望所归,咳咳……”
韩馥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引起一阵激烈的咳嗽。
看着父亲剧烈的咳嗽,以及那瘦弱不堪显得有气无力的枯槁身躯,韩枫就忍不住眼眶泛红。回头冲着守护在门外的典韦和周仓等人大叫道:“尔等还不去叫全城最好的医者过来?没看到州牧大人咳嗽如此厉害吗?”
周仓知道典韦还不熟悉邺城状况,所以当先答应道:“喏,属下这便去延请医生。”说完,转身飞快的朝府外奔去。
“不用了,不用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韩馥无力的摆摆手,叹息了一声说道:“这都是老毛病了,医生也看过不少了,总是没有任何起色。想来,已经时日无多了,我儿无须为为父担心,这么大年纪了,我早就已经看开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二娘和她未出生的孩子。”也许是咳嗽了半天的缘故,韩馥这番话虽然有气无力,但是至少舌头没有再打结。
韩枫见父亲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当即故作询问的说道:“虽然姚家此次叛乱罪不容诛,但是姚东毕竟是烈属,其父也曾为冀州战死疆场,所以还一直在押。这次看在二娘的份上,就饶他一命,遣送回河间老家,终生不得再踏进邺城半步,父亲意下如何?”
韩枫看似在征询父亲的意思,其实也是在表明一个态度:连参与叛乱的姚东我都能放过,何况并未直接参与叛乱的姚氏呢?
“好好好。”韩馥纵声长笑,精神竟然也为之亢奋了不少,嘴里连连说道:“有儿如此,夫复何求?想我韩馥一生懦弱,不仅为天下诸侯所轻视,连麾下的将领也多有不服者,不想却能得上天眷顾,得此佳儿,实在是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哈哈……咳咳……”
在大笑中,韩馥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猛然咳嗽了起来,突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顿时将面前的被褥染成了一片殷红。
“父亲……”韩枫惊呼一声,急忙冲上前将自己的父亲牢牢的抱住,姚氏也跪在一旁大声的啜泣起来。
虽然她并不曾真的爱过这个男人,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濡以沫,还有韩馥一直以来的宠爱甚至如父亲般的溺爱,都深深的感动着她。直到即将要失去的时候,她才明白眼前这个老男人对她的好,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无助的哭泣,追悔莫及。
人,总是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什么才是自己最值得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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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枫的惊呼和姚氏的哭泣,顿时将门外守候的众人引了进来,面对韩馥如此状况,所有人都惊得鸡飞狗跳,可是却又都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周仓也带着医生赶了过来,可是却一切都已经晚了,一方诸侯的韩馥已经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整个州牧府顿时一片哀鸿,无论是牧府的亲卫还是下面的使唤丫头,所有人都由衷的为这位州牧大人的离去而痛哭流涕。
这个消息很快就从州牧府传了出去,整个邺城乃至整个冀州,在这一刻都为之悲恸了。很快,无数百姓就自发的在自家门口挂上了白色灯笼,用白布将所有喜庆的颜色全都蒙了起来。
韩馥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枭雄,但是却能安安心心的造福一方,福泽万千冀州百姓。也许从另一个层面而言,他才是一个真正纯粹的官员,也真正能赢得人们的厚爱吧。(未完待续。。)
ps: 终于狠心将韩馥清除,为韩枫解开了枷锁……
。。。
三十五、剑指并州()
邺城的文武官员们还没有从韩枫归来的喜悦中醒来,没想到竟然又迎来了韩馥病逝的噩耗,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令他们悲喜交加,很多人险些因为一时难以适应,一口气上不来,就跟着韩老爷子去了。
将军府那些幕僚们倒是没有太过悲愤,在韩枫悲痛得不能理事的时候,他们就出面操持了韩馥的丧礼,将这位韩老爷子风光大葬。虽然朝廷没有给韩馥封侯,不过韩枫的幕僚们还是按照列侯的规格给他安排了葬礼。
如今的大汉早已经威严尽失,诸侯虽然一个个都标榜自己是大汉的忠臣,口口声声说要匡扶汉室,但是谁又真的将远在长安的那个小皇帝放在心上了?不过就是想扯着大汉忠臣的虎皮为旗帜,哄骗那些愚夫愚妇罢了。所以,冀州人根本就不在意如此作为僭越了礼法,更不担心远在长安的王允、吕布还有闲工夫搭理自己。
此时,李傕、郭汜在贾诩的撺掇下,伙同张济、樊稠等西凉旧部将领正从西凉反攻关中,搅得关中一带战乱不休。身在长安的东汉朝廷在西凉叛军的威胁下,朝不保夕,哪里还有闲工夫管一个死去的诸侯,是用什么礼仪下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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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整个冀州都沉浸在失去州牧的悲痛中的时候,悲痛欲绝几次在葬礼上哭晕过去的韩枫,却悄然召集了将军府众将和幕僚们在东城的行辕里密议。
韩枫身披重孝,满脸戚容的对麾下众将说道:“诸位先生,诸位将军。家父突然离世。使得我冀州再度沦落极度危险的境地。四周那些诸侯无不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我们不多加小心,恐怕冀州很快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沮授此时也是一身素白,急忙起身说道:“主公恕罪!都怪我们没能保护好老大人,让姚家父子惊扰了他,不然不至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先生无需自责。”韩枫见沮授如此自责,急忙劝解道:“都是枫心慈手软,顾忌那些许微名迟迟不肯动手。才让姚家父子日渐做大,说到底都是本将的错,与诸位先生无关。”
“好了,好了!”荀彧急忙出来圆场道:“主公和公与先生都不要自责了,如今我们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付当前的局面,只有保住冀州的基业,才能对得起老大人的在天之灵啊。”
审配也当即自告奋勇的站起身说道:“主公,黎阳一线有大河天险,又有大河水师枕戈待旦,想必河南诸侯不足为虑。倒是公孙瓒虽然几经战败。但是毕竟手握三州之地,若是让他趁机攻略冀州。倒是危险至极。配虽不才,愿自请前往渤海守御,定不叫公孙瓒踏入冀州半步。”
韩枫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又转头望向钟繇等人笑着问道:“几位先生不知有何建议?还请畅所欲言。”
钟繇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消极防守不如主动进攻,大河虽是天险却挡不住人性的贪婪,我大河水师至今没有一个合格的统帅,使得大军一直没有主心骨。想要完全抵挡河南诸侯实在力有不逮。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杀公孙瓒一个措手不及,也向世人宣示我冀州军的威势,令他们不敢再正视我冀州半分。”
陈群等人也纷纷应和,连鞠义都忍不住起身说道:“元常先生所言极是,正该趁那公孙瓒以为我冀州群龙无首之际,一举杀进幽州,将他生擒活捉,让天下人见识我冀州的军威。”
韩枫见满堂文武都斗志昂扬,当即苦笑一声,说道:“很好,诸公有如此斗志我心甚慰,既然天下人都在等着看我冀州的笑话,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威风。不过,我们此次行动的目标,不是幽州而是并州。”
并州自刺史丁原死于洛阳之后,就已经四分五裂,虽然张扬曾经一度想一统并州全境。但是却在雁门郡被公孙瓒杀得溃不成军。只能拱手将雁门、新兴、太原三郡让给幽州,守住其余诸郡以刺史自称。
而公孙瓒抢占了并州半壁疆土,也没有和张扬争这个虚名,只是将并州交给部将王门驻守。并州三郡靠近边境,时常遭受外族侵袭,自然是地广人稀,除了太原郡还算富足,其余两郡完全就没有半分税银可收,公孙瓒自然不会将之放在心上。
而韩枫兵锋所指,正是幽州人占据的并州三郡。
田丰早就知道韩枫心中所想,所以从开始军议便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才忍不住起身说道:“主公,如今张扬自领并州刺史,而且其与公孙瓒之间也早有仇隙,既然要对雁门三郡动手,何不与张扬联手?不但可以借道壶关出兵并州,而且能得张扬的助力,想必会顺利不少。”
“张稚叔坐拥河内精锐之师确实实力雄厚。”韩枫赞叹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不过,他既然身为并州刺史,又岂会坐视我冀州占据并州三郡?若是与之结盟,而后又如何拒绝他拿回三郡的要求?所以此举断不足取。”
田丰却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若是不能与张扬联合,我们又如何能从壶关通过?若是绕道河间府不仅路途遥远,容易引起幽州人警惕,而且迁延日久,如何能出其不意,起到威慑群丑之妙用?还请主公三思。”
韩枫闻言嘴角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冷然说道:“既然怕那张稚叔不肯借道,那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壶关也一举拿下。若是张扬识相便罢,若是胆敢为此搅扰不休,干脆将整个并州悉数拿下,把他赶回河内去。”
张扬本是上党太守,但是在讨董联盟之时却跟河内王匡走得很近,在王匡战死之后更是收编了他的兵马。虽然河内后来被袁绍所占据,但他却是挂着司隶校尉的名头占据的,而河内太守却一直是张扬遥领着,所以韩枫才会说将他赶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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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锦衣在行动()
韩枫病倒了,病得十分十分严重。
他是在给韩馥送葬回来的半路上,心情郁结过甚,一个不留神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而且这一摔就晕死过去,这么多天竟然没有醒来。为了保护昏迷不醒的韩枫,冀州众将选择将他安置在东城的行辕而不是州牧府,连冀州的官员想要进去探视都不可得。
老州牧刚刚去世,新任州牧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整个冀州顿时人心惶惶,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整个冀州悄然弥漫。几乎在一夜之间,各种流言蜚语就已经遍布了整个冀州。
有的说,韩家父子气数已尽,冀州行将易主;更有的说,韩枫不修德行,无福消受州牧之位,若强行窃据,定然死于非命云云。总之,就是韩馥死得活该,韩枫也没有好下场,让大家赶紧另投明主。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是出自各个诸侯派来的细作,他们正想趁着这个机会搅乱冀州的局势,自己好浑水摸鱼。这些细作,大部分都是混在前来吊唁的队伍当中来到冀州,还有一些是早就潜伏在冀州,此时不甘寂寞,跳出来活动的。
不是这些细作不知道冀州有一个锦衣卫,而是他们觉得冀州局势如此动荡,那些锦衣卫早就应该疲于奔命了,哪里还有时间顾及他们?所以才一个个如此活跃。他们也想着,若是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举颠覆了冀州,那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所谓众口铄金,当一个流言经过无数人口口相传的时候。它就可能成为人人相信的真理。
可是面对如此来势汹汹的流言攻势。本来应该冲在战斗第一线的锦衣卫。却似乎一时间失去了踪迹。这让那些细作暗暗心惊胆寒的同时,却也更加让那些愚夫愚妇们相信这些流言竟是铁一般的事实。
……
邺城城南菜市口附近,一间极不起眼的小院。
郭图满脸笑意的端坐在大厅内听完唐浩的汇报之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淡淡的说道:“很好!唐校尉,如今这鱼儿应该差不多都上钩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全部都忍不住跳出来了,那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吧。记住。千万不要有任何漏网之鱼,切不可丢了我们锦衣卫的脸面。”
“属下明白!”唐浩急忙答应了一句,然后有些犹豫的问道:“可是有一些人明里的身份是前来吊唁老大人那些使臣的侍从,若是这样对他们动手,会不会让几位先生难做?”
郭图脸色微微一寒,冷然道:“我锦衣卫办事岂可如此畏首畏尾?将所有散布谣言者全数捉拿归案,将他们全部打入死牢,交给陈治中好生拷问。”
陈群此时已经被韩枫任命为治中,执掌府内一切文案书卷,并署理州府一切刑狱。而跟他一同前来冀州的钟繇跟随大军前往并州。并且已经被内定为并州刺史,算是目前官职最高的冀州官员。而杜袭也成了邺城令。为韩枫稳定都城治安,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却十分信重。
郭图此时可不敢再稍有半分僭越之举,想到韩枫那冰冷的目光,他依然心有余悸。
……
那天,韩枫给所有的将领开完会,决定由沮授挂帅,荀彧为军师,抽调大将赵云、徐晃、张颌、张燕等将领为部将,秘密调动驻守巨鹿的十万黑山军准备袭取壶关,进军并州。
商议完毕之后,所有人都相继离去,唯有郭图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当时韩枫半晌没有言语,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郭图,好半天才淡淡的问道:“为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问句,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一头雾水,甚至可能要反问韩枫说的什么意思。可是郭图却没敢这么做,他早已经被韩枫那冷漠的眼神盯得心底发毛,后背也早已经冷汗淋漓,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属下知错了,请主公责罚。”
韩枫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那终究是我父亲,你怎么可以如此见死不救呢?”
郭图双膝一软,直直的拜倒在韩枫面前,面如死灰的说道:“老大人病入膏肓药石难医,属下只是想着主公可以早登高位,所以才故意让人拖慢了华佗先生的脚步,让他迟迟不能赶来邺城。若是主公意欲责罚,属下情愿领死。”
“唉!你这也都是为了我,我又如何能怪罪于你呢?”韩枫叹息了一声,幽然的说道:“为什么你就不能等一等呢?他都已经那么老了,还能坚持多久?这冀州迟早不还是我的吗?难道还能有人抢了去?”
郭图虽然嘴上说知错了,可是心底压根就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他也不敢当面顶撞韩枫,只是歪着脑袋一声不吭。
韩枫看着郭图那副模样,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意识自己的错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厉声喝道:“郭公则,你如此胆大妄为实在,将本将至于何地耶?要不是念在你这两年有些许微劳,今日就该斩了你的狗头,今日就暂且饶你不死,如若再犯定斩不饶!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
韩枫那须发皆张的模样,依然在郭图眼前浮现,令他片刻也不敢松懈。虽然已经吩咐唐浩负责抓捕细作的行动,但是思前想后,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铃摇动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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