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袁军士兵跳上了城头,情势也越来越危急。最后连那些弓箭手都只好丢下手中的弓箭,拔出腰刀冲上前帮忙御敌,可是情势依然没有好转,反而渐渐有了崩溃之势。
淳于琼和他的几个部将眼见越来越多的士卒冲上了城头,不由得大喜过望。一个个都跃跃yù试,恨不能第一个冲上城头,拿下头功。
可就走此时,他们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似乎地面正在隆隆的震动,连他们胯下的战马都显得有些惊慌,不安长嘶几声,jǐng觉的竖起耳朵望向北方。
“这……这是……骑兵?是冀州的铁骑。”淳于琼的弟弟淳于琚(注)顿时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淳于琚乃是淳于琼的亲弟弟,虽然不如其兄长那般勇猛,但也算是勇武之人,所以才能跟在他哥哥身后,担任校尉之职。
按说,以淳于琚的勇武当不会如此惊慌失措,但是如今为了攻城,他们帐下的部曲已经完全打乱了阵型,这样散乱的阵型要是被骑兵冲击,那简直就是一场屠杀。可是想要重新整理阵型,恐怕那敌将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虽然不明白黎阳城境内为何会突然出现这样强大的骑兵,但是至少淳于琼还是能确定河内没有这么多数量的骑兵,而且袁绍一向对那些骑兵十分宝贝,不会舍得轻易将他们投入战斗,更不会舍近求远的绕到北面再过来支援自己。
想到这里,淳于琼立刻当机立断的命令道:“赵睿,立刻带领你本部人马前去阻挡一时,待我重新整理阵势就来相助。”
“喏!”赵睿也知道此时情势危急,竟然不顾自身的安危,立刻点齐本部三千枪兵向北方冲了过去。
淳于琼又立即下令道:“立刻鸣金收兵,整理阵势准备迎战所谓的‘冀州铁骑’。”
“喏!”号令官闻言立刻敲响了撤退的信号。
城墙上下的袁军士卒听闻响亮的鸣金声,虽然心中十分疑惑,但还是坚决的执行了命令,如cháo水般从战场上撤了回来。各部校尉立刻开始整理部队的阵型,但是各部此时已经鱼龙混杂,急切间竟然有些区分不开。
淳于琼焦急的策马冲到那些将士面前,大声喝令道:“各部将士立刻返回各自战旗之下,十息之内不能找到自己战旗者,立即斩杀。”
在淳于琼磨刀霍霍的威胁下,那些士卒才很快的各自就位,部将们这才能安心的排兵布阵,准备迎接冀州铁骑的冲击。
注:淳于琼在很多小说里都是有兄弟的,更有夸张的说他有兄弟五人,在这里我只给他设定为兄弟一人,琼琚乃是jīng美的玉佩之意,取自《诗·卫风·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
十六、骑兵什长()
再说黎阳西门城头,高壮眼看着城头上的袁军士卒越来越多,随时都有被攻陷的危险。他心中已经抱有死志,手持宝剑奋不顾身的冲杀,只希望完成自己“与城皆亡”的誓言。
可就在他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时候,城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鸣金声,然后那些凶狠的袁军士兵就如cháo水般退了下去。不过一些冲得太猛的袁军士卒,还是因为撤退不及,被冀州将士们困在了城头上,然后被一一斩杀。
这些河内的贼子又有什么yīn谋?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疲累,高壮硬撑着站到城墙垛口,想要一探究竟。突然,他感觉到脚下有些微微震颤,顿时有些兴奋的极目朝北方远眺,果然看到一道飞扬的烟尘由远而近。
“骑兵,我们的骑兵,少将军来支援我们了!”高壮忍不住大喊了出来,眼眶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点湿意。
“真的是援兵,我们的骑兵来了!”
“好啊!骑兵兄弟们,狠狠的揍那帮袁贼的屁股,哈哈……”
……
黎阳城头,那些劫后余生的士卒们都忍不住高声欢呼起来,一个个奋力挥舞手中的兵器,为城下的骑兵战友们加油呐喊。高壮有心带着手下的士卒出兵相助,阻挠淳于琼集结阵型,但是看看手下士卒不是浑身伤痕,就是疲惫到了极点,根本无力再战。
只能希望骑兵兄弟们能争口气了,高壮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一声,满脸殷切的注视着远处那呼啸而来的冀州铁骑,眼中满是期盼的神sè。眼看着已经有一支袁军部队迎了上去,他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千万不要被缠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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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睿刚刚指挥部队占住路口,还来不及布置防御,刚刚整理好阵型,一支骑兵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赵睿和他的部曲们虽然胆战心惊,但还是紧咬牙关,挺起手中的长枪,勇敢的顶了上去。
数千匹战马汇聚成一股奔腾的洪流,猛然朝着赵睿的部曲碾压了过去,为首的一员身着铁甲,骑着高头大黑马的的大将,正是韩枫的先锋大将——张颌。
张颌早年成名,和颜良、文丑以及好友高览一样,都是河北新生代将领中的佼佼者,还一起被誉为“河北四庭柱”。可是相对于其他三人,他的时运就显得有些不济了。
颜良、文丑自从跟了渤海太守袁绍之后,被引为心腹大将,很快就水涨船高,而高览也因韩琼的推荐,终于积功晋升校尉,独领一军镇守冀州南大门。唯有他因为出身寒门,又曾得罪过上将潘凤,因而始终不被重门户出身的韩馥看重。
难得如今受到少将军韩枫的赏识,不但直接将他晋升校尉,还将仅有的三千jīng骑全数交予他统领,并许诺此战后,一并论功行赏。这让张颌感动莫名的同时,也让他心生报效之心,他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为自己正名,为韩枫争一口气。
想到这里,张颌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望着眼前那两千余袁军枪兵,仿佛看到可口的猎物一般。
“短矛准备,shè!”随着张颌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指,数千支短矛几乎同时被抛了出去。
锋利而沉重的短矛,加上骑兵们往前的冲击力,呼啸着shè在袁军士兵的身上。单薄的皮甲瞬间被撕开,锋利的矛尖生生将士兵shè了个对穿,有的被活活钉死在地上,有的更是好几个被生生扎成一串。
一番疾风暴雨般的短矛齐shè之后,赵睿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阵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就在此时,不等那些袁军士卒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张颌的骑兵们已经马不停蹄的杀到眼前。面对骑兵强大的冲击,袁军已经有些松散的阵型根本无力抵挡,几乎就是一触即溃。
一场正面对决,立刻演变成了一场大屠杀。
虽然赵睿拼命的弹压,甚至拔剑砍倒了好几个人,无奈此时士气已泄,根本无法阻挡大军的溃败。就在他气恨交加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骑冲破重围朝他扑了过来。
战马狂飙当中,马上的骑士竟然还犹有余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银枪,不断将企图上去阻挡他的袁军将士挑飞。而他骑乘的那匹白sè战马也特别神骏,偶尔有拼死冲上去阻拦的人都会被生生撞飞出去,不死就是重伤。一人一马相得益彰,冲突在袁军士卒的重围之中,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
一看那骑兵一身普通的皮甲,挂在胸前的标志显示他不过是个什长。赵睿心中顿时大怒,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不了解冀州骑兵的战术,莫名其妙的吃了大亏也就罢了,居然连一个小小的什长都想来踩他两脚?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某便成全了你。
想到这里,赵睿恶向胆边生,立刻调转马头迎着那个骑兵迎了上去,嘴里吆喝道:“尔等速速退开,待某来取他xìng命。”说着,一甩手中的长矛,就策马朝那个骑兵猛然冲去。
随着赵睿的喝令,他的那些士卒都纷纷躲闪开来,将场中完全留给自己的主将。他们跟在赵睿麾下的时rì已经不短了,都对自己这位主将的实力很有信心,既然他要亲自对付这个不开眼的冀州骑兵,他们自然要予以配合了。
赵睿确实是淳于琼帐下的一员虎将,从洛阳西园一路随着袁绍打到如今,历经大小战役十几次,每每身先士卒,屡立战功。这一次,他也要用自己绝强的武力,一举将眼前这个不长眼的小什长狙杀。
眼看两匹战马越来越近,赵睿先发制人,突然单手抓着矛杆尾端将它高高抡起,然后猛然朝那个冀州骑兵当头砸了过去。这一下势大力沉,似有石破天惊的气势,恨不得一下就将对方砸成肉饼。
那个冀州什长毫不示弱,双手高高将手中的银枪举起,生生架住赵睿的长矛。当啷一声,两个人的武器狠狠的碰撞在一处,但是赵睿强劲的臂力加上骏马奔驰带来的强大冲击力,竟然将冀州什长手中的银枪,生生砸得弯出一个恐怖的弧度。
要不是冀州什长手中的银枪枪杆不是凡品,真有可能一个照面就已经枪毁人亡。(大家猜猜看这个勇猛的什长会是谁呢?)
。。。
十七、淳于的危机()
嘣的一声,被压到一个极限的银枪枪杆猛然绷直,强大的反弹之力生生将赵睿的长矛弹了起来,直震得他单手发麻,险些把持不住要将长矛丢出去。好不容易拿捏住,但是身形却免不了一阵摇晃,吓得他双腿死死的钳住马腹,才不至于摔个嘴啃泥。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冀州的什长居然就势也单手握着枪杆从身后抡了个半圈,直朝着赵睿拦腰扫了过来。赵睿如今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哪里还有余力招架?只听嘭的一声,他就被这一枪从马上扫落在地。
冀州骑兵什长显然有意要生擒活捉,下手极有分寸,那一枪虽然将赵睿扫下战马,但是力道并不是很大,根本没让他受到什么伤害。可是在疾驰中狠狠的摔下战马,还是让赵睿吃尽了苦头,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
赵睿好不容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突然感觉脖子上有些切肤的凉意,仔细一看竟然是冀州什长那寒光闪烁的枪尖,正紧紧的贴着自己的下颚,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切莫轻举妄动,小心伤了卿卿xìng命。”冀州什长端坐在马背上,满脸戏谑的朝赵睿说了一句。
顿时令赵睿浑身的气势大泄,连一个什长都打不过,自己还在挣扎什么?认命吧。
周围那些赵睿的旧部见主将遇险,都纷纷扑过来想要解救于他,可是此时又有一票jīng骑沿着冀州什长冲开的缺口杀了进来,数十骑战马排列成一个紧密的冲击阵型,显得声势逼人。已经被那什长杀得吓破了胆的袁军士卒们,顿时没有了半分斗志,丢弃了手中的兵器,回身撒腿就跑。
更有一些逃卒一面跑还一面高呼着:“败了,败了,赵睿将军被俘了。”
这样的话语很快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正在死命抵挡的冀州骑兵的袁军士卒听闻噩耗,顿时完全失去了斗志,不是弃械投降就是拼命逃生,很快就演变成了千余人的大逃亡。
张颌并没有急于全歼残敌,而是命令全体骑兵换了战马,然后留一部看守降兵和俘虏,然后其他人都跟着不紧不慢的缀在那群残兵的身后。追兵和残兵之间的距离不远也不近,不会远到让那些残兵可以苟延残喘,但是也不会近到让他们失去希望。
死亡对于人们而言都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只要留给他们一线希望,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下一刻还是可能随时会死去,但是哪怕能再多活一刻,人们都会选择苟延残喘。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连许多智者都难以看透,跟别提眼前这群完全失去了勇气的逃兵了。
身后缀着一群随时可能夺走自己生命的恶魔,身边还不时飞过几支呼啸的利箭,而前面不远处就是己方大军集结的地方,到了那里就能暂时安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已经下破了胆的逃兵们,当然毫不犹豫的选择朝己方大军发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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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阳西城门外的旷野中,淳于琼和他的部将们正在紧张的整理步兵阵势。由于急于攻城,袁军只在南门外构筑了营寨,此时面对骑兵的偷袭,他们也只能在旷野上列阵迎敌了。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训练有素的袁军将士们,还是很快摆出一个像模像样的阵型,虽然徒具其形,但由于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们对于这场正面对决还是很有信心的。
就在他们的阵型刚刚颇具雏形的时候,突然听闻前方赵睿的部曲溃败而回的消息。虽然明知道赵睿失败是迟早的事情,他的任务不过就是迟滞一下冀州铁骑的进军速度,可是没想到居然会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淳于琼急忙带着自己的几个部将亲临一线,指挥大军准备迎战。他手下那三千弓弩手已经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给予敌军骑兵以迎头痛击。
“将军,不好了!”就在此时,高塔负责瞭望的士卒突然朝他喊道:“前方赵校尉的部曲溃败了,一千多溃兵正被冀州骑兵驱赶着,往我大军阵营冲来,该如何处置请将军定夺。”
如何处置?那可是一千多人啊!要是放他们过来,势必会冲乱己方好不容易布置的阵势,可要是见死不救,甚至为了保护阵势而shè杀敢于冲阵的士卒,肯定会令帐下士卒不满,甚至可能引起哗变。
虽然袁绍帐下的士卒数量庞大,一度达到了七万余人。但是很多都是在虎牢关借着盟主的威望,收拢的残兵败将,若论主力还要属最为jīng锐的渤海兵将,和数量庞大的河内士卒。渤海jīng锐多在颜良文丑这两个渤海大将手下,而淳于琼的麾下却多为河内士卒。
这些河内士卒不但平rì里野xìng难驯,而且乡党情结极为严重,经常抱团与其他地方的兵卒大打出手,甚至为了自己的乡党可以当面顶撞上司。这一切连袁绍头疼不已,淳于琼更是对此束手无策。
偏偏赵睿就是河内籍的将领,手下统领的三千部曲全都是河内士卒,面对数量这么庞大的一支溃兵,淳于琼只感觉脑后发凉。他身后可还有着一万多河内兵卒,要是下令放箭shè杀那些溃兵,谁知道会不会当场被那些愤怒的河内人撕成碎片?
就在淳于琼犹豫的时候,前来参赞军机的好友许攸突然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到他就劈头盖脸的问道:“淳于将军,你还在犹豫什么?没看到那帮溃兵快要冲到眼前了吗?立刻下令让他们从两边绕到后方去,胆敢冲阵者格杀勿论。”
许攸话音刚落,淳于琼就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杀气从身后袭来,数万道冷厉的目光已经盯着他的后背,要是这些目光能够伤人的话,此刻的他应该被碎尸万段了吧。
偷偷抹了一把冷汗,淳于琼立刻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义正词严的说道:“前方那些将士乃是我等骨肉同胞,岂能轻言放弃?先生无需多言。来人,放开一条通道迎接兄弟们回归,左右两翼弓箭手准备阻截敌骑。”
“喏!”听闻将军竟然如此仁义,袁军将士们一个个都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随着一道道命令的延伸,庞大的步兵阵营迅速变换着阵势。(二更,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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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子龙现身()
许攸和淳于琼都是早年就与袁绍一起厮混的酒肉朋友,相对于后来投效的将领、谋士,他们都有着一种超然的优越感。也正因如此,两个人的私交一向不错,正因如此许攸才会自告奋勇前来为淳于琼出谋划策,准备帮他夺取头功。
可是许攸没想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淳于琼,这次竟然斩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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