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冀州军精心准备了无数攻城器械,此番一旦发动攻势就有如石破天惊一般,势不可挡。如潮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有如惊涛骇浪一般不断冲击着单薄的城防,令祝阿军胆战心寒。尤其是那凌厉的投石车,不断的朝城头抛射巨石,砸得守军鬼哭狼嚎,根本无心守御阵地。
这些祝阿军将士都曾经在乐陵吃过投石车的苦头,此刻再次面对这人力不可抵挡的天外飞石,他们不但没有任何躲避的经验,反而愈发胆战心惊。巨大的飞石砸落人群,瞬间将数十人一起碾成了肉末,脑浆、血浆迸流,这样的视觉效果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没有办法,祝阿县令只好早早就点起狼烟,向游弋在城外的张飞求援。若是再慢上片刻,也许失去斗志的祝阿将士就要将城头拱手让给冀州人了。
“废物,真是废物。”看到城头升起的狼烟,张飞忍不住怒斥了一声,道:“这帮祝阿人实在是没用,竟然连半天都坚持不到,这让我如何寻找冀州人的薄弱点?”
部将张达忍不住开口说道:“三将军,如今不是埋怨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让冀州人这么快就攻下祝阿,否则恐于主公的撤离大计不利啊!”
“某理会得了。”张飞没好气的瞪了张达一眼,然后手指着冀州军侧后方的投石车阵地,说道:“冀州人攻城之所以如此犀利,无非是因为有了这投石车的缘故,若是我们能趁其不备将这些器具毁去,那未尝不是对祝阿人最好的支援。”
张达眼前一亮,急忙凑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这投石车阵地距离冀州大军不远,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想要从容毁去器具谈何容易?不如直接攻打中军大帐,料那审配身边能有多少兵卒?只要将其一举擒获,那便是大获全胜了。”
攻打中军大帐?张飞狐疑的看了看设在军营里中军大帐。虽然看不到绰绰人影,但是在那片如山的帐篷堆里藏个数千精锐应该不成问题,一旦冲进营寨内被人四面包围,届时想逃都无处可逃了。
无奈的将这个诱人的念头甩掉,张飞无奈的说道:“张达将军,我知道能攻破冀州中军大营,生擒审配是一个十分诱人的战果,可是如今我青州仅有这三千骑兵,如何能轻易犯险?那大营之中情况未明,一旦深陷其中,恐怕你我皆是败亡之局啊!”
张达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太过异想天开,所以倒也没有任何抵触,只是郑重其事的说道:“达不过是小小提议,一切还是听凭三将军决断,其实能破坏冀州人的投石车也是大功一件,聊胜于无吧。”虽然嘴上说这样也不错,可是在心里对张飞断然拒绝自己的提议,已经心生怨隙。
张飞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张达话语中暗藏的机锋丝毫不在意,反而毫不客气的分配任务道:“张达将军一会你只管去放火烧毁那些投石车,我自会帮你将冀州军的回援拦截,记得要速战速决,明白了吗?”
“喏!”张达自然满口答应道。
张达是张飞的族弟,两个人都是出身涿郡的士族。虽然张家只是一个小家族,但是也算是等级森严,嫡系子孙张飞的身份自然要比庶出的张达要尊贵许多。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张飞一向重士人而轻士卒了,更不难理解在经过多年打压之后,张达为什么会愤然挥刀杀了自己的主上。
同样是张家子孙,只是因为母亲不同,待遇竟然如此天差地别,也难怪张达会伙同他人谋杀张飞了。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就是人性深处最丑陋的本质,一旦抑制不住就会释放出心底潜藏的魔鬼,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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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飞火流星()
“青州骑,杀!”
随着张飞声如洪雷般的暴喝声突然炸响,三千青州精骑猛然从潜藏的地点杀出,如同一阵旋风般朝着冀州军身后杀了过去。三千骑兵汇聚成一股洪流,趁着冀州人不备之际,一举杀出,誓要将冀州大阵搅扰得散乱不堪。
“敌袭,敌袭!是骑兵,后军就地结阵,前军回收。”
随着张雷公镇定自若的命令,原本慌乱不堪的冀州大军顿时安定了下来,后军迅速结起“长矛阵”准备迎战,前军也开始在将领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朝后撤退。
张飞当然不是真的要冲击冀州大军的阵势,在虚晃了一枪之后,他就立即掉头朝着投石车阵地冲杀过去。张达身先士卒,手舞着大刀率先冲到一部投石车跟前,挥起战刀狠狠的劈砍了上去。
张达将骑兵的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点,砍完就走,后面跟上的将士也准确的往他砍出来的缺口补上一刀。一个、两个、三个……投石车在青州骑兵的冲击下,很快就轰然倒塌。
“青州人想要毁掉我们的投石车,快回援啊!”张雷公脸色剧变,急忙调动大军朝投石车阵地杀了回去。
“想回援?做梦。”张飞当然不会让张雷公如愿,率领着两千精骑在冀州阵前往来冲突,不时袭扰一番冀州军的侧翼,让他们无法将回援的速度提升起来。
轰隆,随着一声巨响,又有一架投石车轰然倒塌。
面对来势汹汹的张达所部一千骑兵。那些负责投石车的兵卒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仓惶逃窜。躲闪不及的人更是被战马撞翻在地,直接踏成烂泥。张达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冀州士卒显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一次次的朝那些高大的投石车发动攻击。
可是没有想到,就是他这一时的疏忽,竟然给麾下士卒带来了灭顶之灾。
就在冀州士卒离开了那片投石车阵地之后,突然空中传来一阵风雷呼啸的声响。张达警觉的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巨大的火球呼啸着从冀州大营里抛射而来,迎面朝着投石车阵地砸了下来。
不好!张达此时恰巧已经来到了投石车阵地边沿。急忙催动战马三两步逃出火球的攻击范围之外。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的运气,更多的幽州骑兵正在围攻投石车,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呼啸而来的火球所吞没,连惨嚎都没能喊个完整,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两个巨大的火球砸落在投石车阵地上,火球轰然爆裂,无数的火花飞溅,瞬间将整个投石车阵地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数十架木质的投石车残骸瞬间点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场,那一千多青州骑兵除了少数幸运逃脱之外。几乎全部都被生生烧死在火场之中。
张飞和张达没有想到冀州人竟然隐藏了如此凶险的阴谋,要是方才三千骑兵一股脑的杀进去。恐怕此时已经全军覆没了吧。想到这里,张飞忍不住在心底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向冀州军的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杀啊!把这些青州人全部干掉。”
虽然被火场巨大的威力所震慑,但是张雷公还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立即指挥大军朝青州人杀了过去。此时,他已经完全不顾什么阵型了,因为他相信青州骑兵的斗志已经完全被击垮了,只要能缠住他们的脚步,那就完全可以将之一网打尽。
张飞也及时的醒悟过来,急忙率领失魂落魄的青州骑兵迅速朝战局之外逃去。这些青州骑兵都是幽州铁骑的精锐,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但是一些基本的战术素养还是让他们及时的跟随着张飞,在黑山军包围之前就跳出重围,拼命朝外逃去。
“环眼贼,哪里走?”就在张飞即将脱离战场的时候,从斜拉里杀出来一彪兵马,为首那人也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正是黑山军将领李大眼。
自己瞪着一双牛眼,竟然还说别人是环眼贼?张飞一面在心里腹诽着,一面疯狂的朝李大眼冲了过去,口中呼喝道:“黑山贼,胆敢阻挡你翼德爷爷的道路?可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张飞一面怒吼着一面将手中的丈八蛇矛霍然递出,蛇矛吞吐如同蛇信般灵巧机敏,往李大眼的咽喉噬去。李大眼哪里没有想到张飞的攻势竟然如此凶猛,吓得急忙将手中的长枪往面前一架,生生抵在张飞的矛尖上。
没等李大眼松一口气,只感觉张飞双臂一振,蛇矛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撞击得他身形猛然一晃,险些跌落马下。虽然拼命稳住了身形,但是在情急之下,却难免空门大开。
要糟!
就在李大眼刚刚感觉不妙的时候,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冰冷,锋利而冰凉的蛇矛瞬间将李大眼刺了一个透心凉。缓缓栽倒,李大眼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什么自己竟然会一个照面就被放倒在地,原本只是想阻敌一时,没成想竟然将性命都赔上了。
张飞虽然一个照面就将李大眼刺落马下,但是他身后那些将士竟然毫不畏惧的冲上前来,死命的将青州骑兵的脚步缠住,死战不退。而令张飞惊讶的是,这些兵卒并不是以悍不畏死著称的黑山军,而是刚刚归降冀州的高唐军将士。
这些胆小怯懦的高唐人,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无所畏惧的勇士?要是他们早有这样的勇气,那何愁乐陵不破,何愁平原不能平靖?
“杀,快点杀出去。”虽然带着满腹的疑惑,但是张飞显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钻牛角尖,将沉重的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他一马当先的朝着高唐军迎面杀了过去。
张飞的乌骓马本来就是上等良驹,而他个人又有着万夫不当之勇。所以轻而易举就杀透了重围。但是能跟在他身后冲出来的人却不足五百。张雷公的大军正飞速的逼近。若是不能尽快摆脱高唐军的纠缠,那这些骑兵注定要全军覆没了。
“杀回去,救下那些兄弟。”一瞬间,张飞就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领着那五百精锐骑兵再度杀了回来。
张飞几番冲杀,那凶名早已经令高唐军将士心惊胆寒,此时面对他的冲击,自然只能拼命闪躲。而这也让张飞所部遇到的阻碍便得小了不少。很快就杀入重围之中,找到张达所在的位置,两军会合在一处。
张达此时身边也聚集了五百多骑兵,两下相合已经足足有一千精骑了。虽然数量上对于动辄上万的冀州军不占什么优势,但是若是能充分发挥骑兵的特点,却未尝不能顺利杀出重围。
“我来开路,你来断后。”情势紧急,张飞也顾不上和张达多言,便率领大军再度朝外杀去。
“青州人要跑了,快拦住他们。”就在此时。张雷公的大军终于姗姗来迟,迅速从背后朝张飞所部猛扑过来。
而看到援兵的高唐将士们。更是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朝张飞所部发动了决死冲击,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骑兵的铁蹄,只是为了给后方的主力多争取一点时间。这些高唐将士之所以会如此拼命,自然是有原因的,他们正要向世人证明,投降只是权宜之计,他们高唐人没有孬种。
不过,高唐人虽然战意勃发,终归还是没能完全阻挡青州骑兵的去路,很快张飞就再度杀出一条血路,张达等人急忙跟上,顺利摆脱了高唐军的纠缠。突出重围之后的轻骑兵,就好像猛虎归山,如鱼得水,迅速利用迅捷的绝对速度摆脱了冀州军的追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山林之间。
经此一战,张飞那三千骑兵只剩下不足千人逃出生天,其余尽皆战死在祝阿城下,若非李大眼意外战死,冀州军阵可谓是大获全胜。经此一役,不但严重的削弱了刘备的实力,也沉重的打击了祝阿守军的士气。
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家的援兵被人生生打残、打跑,刚刚出现的一点曙光也被扼杀在摇篮之中,更打击士气的?此刻的祝阿城中一片死寂。绝望、无助、惶恐……各种不安的情绪扰乱了守军的军心,他们此时根本无心战斗。若是冀州人趁势来袭,定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祝阿城拿下。
祝阿军几经打击,如今早已经失去了和冀州人作战的勇气。
而审配早前苦等数日,迟迟不肯动手攻城的原因也正因为如此。祝阿军无战心,一旦开战旦夕可破城关,这还如何能“围点打援”?直到锦衣卫密保张飞领兵抵达之后,他才悍然朝祝阿发动的攻击。
为了吸引张飞上当,他还特意卖了一个破绽,那就是和大军明显有些脱节的投石车阵地。面对数十架庞然大物,那些吃过苦头的青州骑兵一定会失去理智的,一旦他们进入那个阵地,就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隐藏在军营中的两架抛石车早早就已经勘测完毕,确保这番攻击可以将整个投石车阵地笼罩起来,而那些燃烧的猛火油四处飞溅,一旦波及人身上都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为了避免波及到自己人,所以才特意将大军和投石车阵地拉得极开。
只是没想到,正因为两者之间的距离极远,让张飞得以轻松脱逃,并使得李大眼惨死在他的蛇矛下。要不是高唐将士用命,也许真要让张飞就此飘然远遁呢。
……
“先生,如今可以正式攻城了吗?”张雷公此时早已经对审配钦佩不已,言语间那种崇敬,可以看出来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审配端坐在马背上,悠然的说道:“命人给祝阿下最后通牒,午时之前必须献城归降,否则打破城池之日,满城文武官员尽皆死罪。”
“喏!”张雷公急忙答应一声,然后让人将这话尽快递进祝阿城去。
半晌,见城头上没有任何动静,心急如焚的张雷公忍不住问道:“先生,我看这些祝阿人是冥顽不灵了,不如就让我们尽快打破城池,也好尽快去攻打平原县。”
“雷公将军稍安勿躁。”审配乐悠悠的说道:“那刘备如今已经投奔北海去了,没有合适的借口我们不能与他们孔融开战,所以那平原县随便派个小吏去便可轻易取之了。”
“什么?又跑了?”张雷公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有些遗憾的说道:“唉,早知如此,当日就该拼命留下张飞,如今纵虎归山,日后想要再找机会对付他就难了。”
审配也颇为遗憾的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我耗费了数十架投石车作为诱饵,本以为可以引张飞上当,可是他竟然只是派了一个部将去拆除投石车,实在是令人扼腕啊。”
就在两人谈论着当日陷阱的时候,祝阿突然城门大开。
很快就有几个祝阿城的武官,端着县令的人头和印信来到冀州大军面前,跪地乞降。为首一员武将口中说道:“祝阿县令冥顽不灵,妄图以数千老弱残兵抵御天军,实在是愚不可及,更要将满城父老置于战火之下。我等苦劝无果,只能取其首级在此,特来向诸位将军请罪。”
审配满意的点点头,让张雷公接过印信,然后对那武官说道:“此人冥顽不灵自取灭亡,为了扬我军威,就将他的首级悬挂在城门外示众三日。我要教世人知道,但凡和我冀州作对者,杀无赦。”
“喏!”那些祝阿将领们自然纷纷拜服道。
审配这才挥手说道:“大军进城。”
张雷公等黑山将领显然经常做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所以在进入祝阿之后,第一时间就将城内的库府全部拿下,四面城墙上也都换上了黑山军作为防御。原先的祝阿将士缴械之后,全部关回军营里准备重新整编。
一切都如此有条不紊,偌大的城池在这一刻就已经完全落入了冀州的掌握之中。(未完待续。。)
ps: 第三更了,绷不住了,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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