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挑起黑熊的脸庞,黑熊显然一愣,手中的刀只差一点点就要割断这只玉臂。
几声呵斥伴随着放在脖子处的刀剑,黑熊眯着眸子,冷冽的目光看向女人,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刀。
“住手,不要伤害他!”
“巫香夫人……真是仁慈,这个不听话的奴隶就应该杀了。”说话的男人献媚的模样并没有得到女人的肯定,巫香用轻蔑的眼神扫视过男人,嗤笑了一声,高高的扬起好看的下颚露出妖娆的曲线道:“你不也只是个奴隶?我看他还挺有趣的,倒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听话。”
“来人,就在这里给我挖了他的心和肝。”
“不……宽恕我吧夫人……我真的……”男人跪倒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但是他的卑微并没有打动女人。
“闭嘴,你们还不快给我杀了他。”
“是!”几个侍卫逼近男人,然后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叫声,地上是一颗鲜血淋漓正在搏动的心脏和一具失去了脉动的尸首。
这女人……黑熊眉头微微蹙起,有几分不悦。
此番血腥的场景并没有引起其他在场之人的不适,他们漠然的处理地上的鲜血,地上的心脏,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随意的丢弃在角落。
巫香自顾自地坐在到黑熊的身上,看了看男人,然后调笑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杀了二十几个追兵,还弄死了杀马人的侍卫,或者奴隶?”
黑熊一言不发坐在原地,不理会巫香的话,冷着脸。
“还有脾气,哈哈哈。”巫香咯咯笑了两声。
“你是仓壑的侍卫还是奴隶?”
没有得到黑熊的回答,女人并没有生气。
巫香巧若倩兮,在白纱下若隐若现的腰线引人遐想,她挑逗的抬起黑熊的下颚,美目泛着秋波,低语了一句。
几个跟随而来的侍卫侍女纷纷努力分辨自家夫人在对眼前的奴隶囚犯说什么,只可以夫人的声音不大,又不敢放肆靠近,毕竟巫香夫人可是和城主大人一样喜欢玩弄人命的人。
一个男人匆匆跑来,扬起地上的沙尘,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用白色麻布制作而成的衣服,衣服上并不完整,有几分裸|露,男人没有强健的身体,个子小小的,一边跑,一边喘着大气。
“夫人,主人叫您过去,拉布城的仓段大人来了。”
巫香听了男人的报告微愠,从黑熊的身上站起来,踏着妖娆的步伐,一旁四五个侍女急忙拥簇着巫香的脚步,长长的纱巾托在地上,只留下一个妙曼的背影。
“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
黑熊坐在原地看向巫香离开的方向,皱起眉头,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沙尘扬起,天色之下,只有飞扬的尘土和灼热的狂沙,天际上的远方是美丽的夜色。
仓壑被关在小小的地牢里,面前是一个形容枯木的老者,遂蚺的脸干瘪没有一丝水分,他坐在原地,笑着看向仓壑。
“仓壑,仓段来了,他想花钱买下你,你认为我应该答应他的请求吗?”老者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问道。
“遂阳城主……这种事情城主决定就好,不过城主大人可以允许我无理的询问一个人么……”
遂蚺阴深深地笑着看向仓壑。
“你想问那个保护你杀了无数拉布城追兵和杀马人的大个子侍卫?”
仓壑皱起眉头,看向遂蚺,眉宇间透着怒意,纠正道:“他有名字!不要叫他大个子!”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侍卫了,他的所属权已经归我了,他是我的奴隶。”
仓壑怒目瞪向遂蚺,“他不是你的奴隶,也不是我的奴隶,他是自由的!”
“哦,是吗?”遂蚺枯黄的脸在油灯的映照下透着点点冷意,“但是在襄遂城,这里的所有东西,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是我遂蚺的。”
“你……”
“小家伙别生气,本来我是想把你交给仓段处理的,但是我的夫人巫香,她给了我一个有趣的提议。”
有趣的提议……仓壑冷着眸子看向遂蚺,这个出名的老恶魔和老恶魔的变态妻子巫香,那只美人蝎能有什么好提议?
“明天是襄遂城的最重要的节日,如果明天的战斗场上,大个子能杀死所有死囚犯,和那只凶猛无比的食人狮,我就放了你,庇佑你在我的城里活着;输了,我就让人活剐你们,一刀一刀的割下你们的肉。”
……
是呼啸声,是尘与土,沙与血。
男人的手臂上是沉重的枷锁,几个身着赤|裸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黑熊的面前,一把布满铁锈的钥匙插|进孔里,然后被人拖着穿过铁门,然后一条漫长而漆黑的甬道。
一丝光线落下来,射得眼睛真不开,看不清。
“刀。”一把刀被硬塞在黑熊的手中,被人推到铁制的栏杆前。
欢呼咆哮的男人女人,密密麻麻的坐在高台上,他们站起来不停的欢呼着,双手高扬,高台下的场地上是两个正在奋勇厮杀的男人。
他们用手中的刀具不停的搏杀,其中一个男人手臂已经受伤,上面是粗而长的道口,他转过脸……
黑熊睁大了狭长的眸子,受伤男人是那个说着自己听不懂话语的人,此刻那个男人,他披散着的头发沾染着泥土和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然后冲向对面的男人,殊死一搏。
……
轰——
男人跪倒在地上,被割开的喉咙溅射出的鲜血撒满了地上,此刻不知道男人看见了什么,他没有绝望,反而满脸幸福的闭上的双眼。
地上溅起的沉沙飞扬,看台上的高呼声,震耳欲聋,他们站起来欢呼,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喝彩,助威。
几个男人提着木桶从一旁走了过来,随意的拖着尸体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尸体被重重地丢在黑熊的身旁,一地的尸体他们随意的摆放着,僵硬,冰冷。
遂蚺站起来,双手慢慢向下,欢呼的人都安静了下去。
“最后我们要上来的是一位勇猛的战士,你们应该知道他的故事,他一个人杀了二十多个追兵,杀了杀马人,对就是我们襄遂城最最憎恨的杀马人,你们想看见他上来比斗吗?”
一阵欢呼声淹没这一片世界,此刻只有烈日和杀戮。
“城主这是什么意思?让我来看仓壑的侍卫杀人吗?”仓段黑着脸看向遂蚺,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遂蚺哈哈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悠悠地说道:“拉布城主不要生气,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赌局,如果那个侍卫能杀了所有人战胜的话,我就留下他,也留下仓壑,如果他死了,那仓壑也就死了,你不觉得很好玩吗?”
老东西……
仓段哼了一声,然后沉默着看向高台之下,形势比人强,这里毕竟是遂蚺的地盘,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怒火,静观其变。
“让上天决定他的生死,让祖神见证。”
巫香风情万种地坐在一旁,魅惑的眸子,随意的打量着四周。
黑熊被一个穿着衣服的战士推出铁栅栏,一步一步挪着步子走到场地中央。
突然一声号角响起,一个巨大的木车被推出,伴随着滚滚的轮轴声,上面是一个被捆绑着的男人。
仓壑一动不能动的被捆绑在木车的十字架上,上半身裸|露在外,车上同行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小刀。
遂蚺指着场地上的黑熊,老朽的声音如同枯木,“如果这个男人输了,我们就在这里活剐他的主人,如果赢了,我遂蚺庇佑他们的生死!”
黑熊仰着头看向仓壑惨白的脸和身上的伤口,站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四个死囚走了出来,他们透着凶恶的目光怒目中透着杀意。
襄遂死囚搏杀,只留下唯一一个胜者,活命,其他人唯有死去。
高台上正曾躺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的女人,似乎毫不关心台下的决斗,她半眯着眸子,吃着侍女递到嘴里的葡萄。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别无他路,唯有赶尽杀绝。
此刻是华丽的喧嚣,是殊死搏斗之下,一群野兽的战斗,一群华丽皮囊下令人作呕的腐躯。
黑熊漠视这眼前的人,深不见的眸子看向他们,他将右手慢慢的放在心弦。
“焱燚之火,生生不息,燎原四方,终于一日,我将重归故土。”
第七十一章()
阳光照耀在刀与剑,一片金光闪烁。
号角震天动地,血凝结成暗紫色,鼓声郁闷低沉。
高大的背影逆着光芒,落在地上的是一片漆黑的阴霾。
仓壑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此刻那个背影正在角斗场上战斗,四个人高马大的死囚,眼中透着冷彻心扉的视线,手中挥舞着武器跃跃欲试。
五个活一个,只有殊死一搏。
万众高呼,所有人都激动的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振臂高呼,显然这样的混乱战斗引起民众高昂的兴趣!
最高台上的帘子,随着一阵西风摇曳,珍珠做的帘子相互碰撞,大珠小珠落玉盘。
“你当如何,为了重归故土,重见族人,重拾尊严,你愿意杀多少人?”
女人坐在高台上,目泛秋波,关注着战斗场上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
月色正朦胧,越临办躺在床边,开着窗户,月钩中天,雾气缭绕在月牙边上,乘风归去。
“部落里抓回来的五匹马都已经驯服好了,明天我带着战士们再去抓几匹马回来。”
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听见男人的话,越临点点头,道:“知道了,我明天也去看看万懿帮我雕的东西。”
“你最近老是发呆,在想什么?”乌宸略略揉了揉怀里人的额头,问道。
越临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快睡觉!”
看向越临,男人眯着眸子,像一只狡黠的狐狸,重复道:“那就听你的,我们‘睡觉’。”
……
我刚刚到底说错了什么,屁股疼_(:3ゝ∠)_
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要被云层压倒一样,一只野兔躲在自己的草窝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周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一只巨大的狼爪踩在它的面前,吓得白色的小野兔一蹦立即瑟缩进自己的小窝。
巨狼显然对这只兔子并不在意,它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慢慢的走到一片稍微干净的树林下躲雨,蹲坐在原地像一只巨大的狼狗,只是这只白色的巨狼比起其他的狼都要大,都要高,它仅仅是坐在那里,四周的走兽都不敢轻易的靠近半步。
突然一个身影,他手持着一把伞状树叶遮雨,类似荷叶,只是比起荷叶还要大上很多,雨水顺着叶子的边缘,像一颗颗断线的珍珠落地。
“真是辛苦你了,阿蒙,每天都在附近等着我。”这个身影伸出他的手,摸了摸巨狼的下巴,将手中的荷叶伞举高,遮挡住一人一兽头顶上的雨水。
阿蒙露出一个舒服的表情,微微仰头,显然很享受少年的抚摸。
似乎听懂了少年的话,阿蒙摇晃着脑袋,哇哇的叫唤了两声。
“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阿蒙,我还没有想好一些事情……”少年哀叹了一声,寂寞如雪的眸子透出点点空寂。
巨狼疲惫的趴下身子,然后将都对着少年,卷起身子,将少年娇小的身躯裹在自己的怀里。
“阿蒙……”
阿蒙用尾巴扫过少年的脸颊,少年嬉笑了一声。
“知道了,不惹你,好好睡吧。”
雨中少年有一双绚丽夺目的眸子,有一席白衣似雪的衣衫,他散乱的发丝上挂着一些细小的雨珠,手中一张简单的荷叶伞遮挡着天际而下的雨露。
天空上流云万千,熙熙攘攘。
“万懿!”越临走进少年的屋子,看见屋内的情形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转身道:“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万懿哈哈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部落人不是夏天**的吗?”
也对,我转身干嘛……都是男人啊,怕什么……而且部落人夏天遛鸟都是常事,现在不过看了个上半身……自己果然弯得很彻底啊╮(╯_╰)╭
越临收拾好内心的彷徨,看向万懿尴尬的笑了笑,“我听你前几天说你雕刻好一半了,所有今天想来看看!”
“那刚好,我已经雕好了。”万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外套,走到一旁抓起一个碧绿色的东西放到越临的面前。
一尊栩栩如生的龙踏着流云而来,大张着的龙嘴,一啸动千山。
“东西我帮你雕好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万懿看越临吃愣的模样,只是淡淡的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说道。
被眼前的玉龙深深震撼住的越临,抬头看向万懿,“什……么问题?”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龙。”
万懿疑惑地看向越临,接着问道:“龙?那是什么东西?”
“哎,就是我以前部落的一种神话中的东西,类似于荒寂部落祖神的存在。”越临随意胡诌了一句解释说道。
虽然不是祖神,但是也差不多,龙的传人可是一个神奇的字眼。
“不过我觉得你才是真的太厉害,就听我一说,就能雕刻出来,丝毫不差,这绝对就是我心中的古龙!”
万懿释然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继续套自己的最外面的一层外套。
“越临,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龙这样的生物吗?”万懿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玉雕,突然问道。
“传说而已,肯定没有吧。”
越临收拾好东西,一只手抱住玉雕,仔细的把玩,栩栩如生的玉龙就像要冲破碧玉化作一条真龙冲破玉屏直指人面。
……
几个男人走过,带过路边的野草,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草丛中几只小小的昆虫蹦的老高,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起跳落地一气呵成,完美避开来人可怕的大脚,脚下余生的虫子匆匆找到一个无主的洞蹿了进去。
“你听说那件事情了吗?”大汉穿着一件白色的新编麻布衣服,鬼鬼祟祟地看向自己身旁和自己关系极好的伙伴问道。
瘦瘦高高地焱燚战士嗤笑了一声,道:“你是说部落要废除奴隶制的事情?”
“对啊,我听几个部落的老人说了这件事情,不过好多老人都反对。”
“唉,这事儿,也不知道阿巫怎么想的,你说巫是不是为了那个被贬称奴隶的匠人才这么提议的?”
走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听见后面两人的窃窃私语,纷纷转过头瞪了两人一眼。
“焱燚冬天有足够的食物,冬季也不用食用奴隶,现在奴隶和普通焱燚人区别不大,也不让随意宰杀,其实做不做奴隶其实都差不多,不过……”
“你们想想,其实废除奴隶制度也是一件好事,反正在焱燚的奴隶都不是被焱燚灭族的部落后人,以后焱燚没有了奴隶,焱燚人越来越多,人多了自然部落就强大了。”
“我就觉得不应该,他们本来就是奴隶,就该让他们听我们的驱使。”
“对啊,凭什么,让他们获得和我们一样的地位?”
……
“越临?”乌宸的声音响起,他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越走越远的几个焱燚战士,见越临发呆,知道少年又在莫名的担忧了。
“别在意,现在放出点消息,等部落人都适应了,再宣布废除奴隶制度,他们不会太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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