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到容瑞翰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君晓陌很高兴很喜悦,但她也不想让叶修文难过。
说到底,叶修文之所以会被那个灵器控制从而失去理智,与她有很大的关系,她不想让叶修文再受一次心魔的折磨了。
所以,君晓陌挣了挣,想要从容瑞翰的怀里挣脱出来。
只是,容瑞翰没有松手,反倒抱得更紧了,而且,揽着她的手臂还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容大哥?”君晓陌微微怔愣了一下。
“没事就好。”容瑞翰的嘴里终于说出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声音稍稍有几分嘶哑。
听出了容瑞翰语气里的担忧和后怕,君晓陌心里一酸,眼眶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水光。
其实,她又何尝不在担心着容瑞翰的安危呢?自从她恢复了记忆以后,每天晚上,她都会从噩梦里惊醒,梦里头,容瑞翰在灵器里死死地把她护在怀里,而自己却被火球融得面目全非。
甚至有好几次,她都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容瑞翰融成了一滩血水,而她无能为力,在令人窒息的绝望之中挣扎醒来。
如果不是叶修文告诉她容瑞翰没死,恐怕即便她恢复记忆,也没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与叶修文相处了。
容瑞翰的死亡会成为他们之间一道永远跨越不了的围墙,把他们的心永远地隔绝在两个地方。
而且,君晓陌想到的东西会更多——容瑞翰出了灵器的时候没死,那接下来呢?叶修文在失去理智的那些日子里,彻底地切断了和凛天峰那些弟子之间的联系,所以,自然也没有办法知道容瑞翰在后来有没有顺利活下来。
事实上,容瑞翰受到了那么严重的伤势,而当时他们又处于重重的危险之中,到底能不能顺利地活下来,还真是一个未知数,至少,在君晓陌看来,情况根本不容乐观。
只是,她又不能把这种担忧表露出来,以免让叶修文再次陷入心魔之中。
现在,终于能够彻底地放下那颗高高吊起来的心了,君晓陌在激动和喜悦之余,也有着一股隐隐的担忧和为难。
她知道,叶修文是肯定不希望容瑞翰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但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她还能狠心地与容瑞翰切断所有的联系吗?
君晓陌自问是做不到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容瑞翰在她心里的分量就变得越来越重了,重到让她再也分不清自己对容瑞翰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更何况,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容瑞翰对她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孤注一掷,甚至连自己性命都能舍弃的。她不愿意让师兄难过,但也同样不想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再露出在灵器里那种绝望和心碎的神情。
君晓陌闭上双眼,掩下了眼里的泪意和挣扎。
叶修文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君晓陌和容瑞翰相拥的画面,他本以为自己会很痛苦,但他发现,除了心里有一些闷闷的不舒服以外,他并没有产生其他特别激烈的情绪。
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场景了吧,所以当这一切在他面前发生时,他倒没有多少感觉了。
叶修文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一道慢悠悠带着叹息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
“唉,咱们俩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哪……”
叶修文侧头一看,发现池景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池景天也喜欢君晓陌,这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倒也没什么错,只是,在他的脸上,叶修文似乎没有发现多少失落感。
“不过,谁叫晓陌那么受欢迎呢?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们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对不对?”池景天哥俩好地再次拍了拍叶修文的肩膀。
叶修文:……
说实话,他一直都没办法理解池景天的逻辑,如果说池景天并不喜欢君晓陌,那他没必要为君晓陌做那么多的事情,如果说池景天真的喜欢君晓陌,那为什么他仿佛丝毫都不介意君晓陌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甚至连君晓陌肚子里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池景天都表示了开心和喜悦,这种开心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显露出来的。
池景天的这种态度,在叶修文的看来是根本无法理解的,在他看来,感情是不能分享的,一旦分享了,那就不可能再纯粹了。
仿佛听到了叶修文内心的想法,池景天叹了一口气,拍拍叶修文的肩膀,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聊聊。”
叶修文看了君晓陌和容瑞翰一眼,想了想,还是跟池景天走了出去。
“说实话,我挺羡慕你和容瑞翰的。”走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池景天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看着天边的一朵白云,对叶修文说道。
叶修文想了想,也坐了下去。
“为什么羡慕我们?”
“你们和晓陌都经历过很多事情啊,很明显,晓陌的心里同时塞着你们两个,对于她来说,你们俩都很重要,甚至重要性不相上下。”
池景天一下子就戳破了这个事实,却让叶修文并没有多少分喜悦。
他才是认识君晓陌时间最长的那个人,结果现在被一个中途出现的人给后来居上了,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叶大哥你和晓陌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容大哥和晓陌之间发生过的事情,我多少都是知道一点的,毕竟容大哥他是我曾爷爷的弟子嘛,也算是我的师兄了。说实话,他为晓陌真的做过很多事,有一些事情甚至是你们看不到的,作为同是晓陌追求者的我都免不了感慨万分,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豁出一切来为自己所爱之人孤注一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修文皱了皱眉毛,“如果你想说容瑞翰付出了很多,所以让我离开晓陌的话,我做不到。”
池景天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瞥了叶修文一眼,翻翻白眼,说道:“谁叫你退出了哪?你都要退出的话,我岂不是早该收拾包袱离开了?”
池景天毫不掩饰他对君晓陌身边位置的觊觎。
“那你想说什么?”
“你有想过吗?仅凭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你能保护好晓陌吗?”池景天掐断了一根长长的甜草,叼在了嘴巴里,说道,“晓陌这些年来招惹到的势力可有不少,再加上凛天峰包庇修魔的弟子,本来就等于和整个修真界为敌了,如果你一意孤行地要自己一个人带走君晓陌的话,在这些势力的围攻之下,你确定能够护着晓陌全身而退吗?又或者说,你宁愿眼睁睁看着晓陌身处于危险之中,也要她独属于你一个人?”
叶修文沉默了。
如果他现在还是被灵器控制着,他无疑会选择后者,那就是,即便要眼睁睁地看着君晓陌死,他也不允许别人占据君晓陌半根手指。
只是,现在的他既不偏激也不极端,他很清楚,池景天说得很有道理。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池景天带着池氏族人及时赶到了的话,仅凭他和师父两个人,绝对没那么容易护着小师妹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全身而退,说不定早就丧生在尉兴平的掌下了。
这一次,他们侥幸逃脱了,那下一次呢?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师妹死在自己的面前?
叶修文的胸口升起了一股憋闷的滋味——道理是想明白了,但真要做到又谈何容易?有谁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我知道你不想把晓陌让给别人,但明显晓陌心里也有着容大哥的存在,不是吗?何必不把选择权让给晓陌呢。更何况,晓陌现在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七色莲子能够暂时缓解她的身体状况,却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随时都还有可能继续恶化。既然如此,多一些人护着晓陌和你们的孩子的话,岂不是更加有保障?”
说到晓陌肚子里的孩子,池景天的语气变得有点酸溜溜,“况且,她都有你的孩子了,我和容大哥和她之间可以半撇都还没有呢,你还怕你在晓陌身边的地位被别人抢了去呀?”
池景天这种“你是正宫,我们都抢不走你地位”的说法让叶修文忍不住失笑出声,心里倒也没有那么纠结了。
或许,池景天说得对吧,与其纠结这种东西,还不如先顾好晓陌以及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不管怎么样,晓陌的身体和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让它顺其自然吧。
“谢了。”叶修文拍了拍池景天的肩膀,站了起来,往大堂里走了回去。
看到叶修文离开时的表情,池景天知道他想通了。
等到叶修文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大堂门口时,池景天把嘴里嚼着的甜草吐了出来,悠悠然地自言自语道:“不用谢的哈,要不让你想通的话,我还怎么光明正大地黏在晓陌的身边呀。”
——“知心弟弟”什么的,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呐。
第389章 容瑞翰的愤怒,地牢里的血腥
“咳咳,你们还要抱到什么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君晓陌的背后响了起来,君晓陌微微一愣,脸上冒起了一丝热气。她推了推容瑞翰,容瑞翰也轻轻地放开了她。
“池老。”君晓陌略有些尴尬地朝来人打了声招呼。
“师父。”容瑞翰也唤了池老一声。
“哼。”池老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忍不住瞪了容瑞翰一眼——是他告诉容瑞翰有关君晓陌的所在地的,只是,看到容瑞翰和君晓陌搂抱在了一起,他忍不住有点淡淡的心塞。
貌似好像他给自家的曾孙子招来一个更加麻烦的情敌了,怎么办?
老顽童是和池老一同走进来的,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有点不太爽利,在他看来,君晓陌已经是他的徒弟媳妇了,现在又被另外一个人横插一脚,让他觉得自家的徒弟吃亏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横插一脚的人还是池老的徒弟!
他瞥了一眼君晓陌和容瑞翰,万分不爽地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也蛮般配,一个念头在心中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老顽童收起了心中的不愉快,笑眯眯地朝着君晓陌问道:“晓陌啊,你肚子里的娃娃现在没什么事了吧?”
“娃娃?”容瑞翰怔愣住了,视线骤然落在了君晓陌的下腹上。
君晓陌没有发现容瑞翰表情的异样,她低下头,抚了抚腹部,微微勾起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说道:“吃下了那七颗莲子以后,总算没什么事了,师父,谢谢您……”
君晓陌抬起头,朝老顽童认真地道谢。
容瑞翰觉得君晓陌脸上的这一抹笑容分外地刺眼,他没想到重逢的时候,居然会给他来这么当头一棒。
这个孩子肯定不会是他的,那就只能是叶修文的了。
多可笑,在他担忧着君晓陌的安危,甚至不顾伤势未愈也要跑过来找君晓陌的时候,对方却早已和别人有了孩子了,他的存在根本就是多余的。
容瑞翰的额头突突地跳动,眼里也冒出了一丝血色。他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后,死死地压住了胸口的窒郁和怒火,一言不发地拂袖离去。
他从君晓陌的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君晓陌感觉到了他情绪里的异样,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只触碰到了一片衣角。
君晓陌怔怔地看着容瑞翰大步地离开,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后,垂下了眼帘,自嘲地笑了笑。
她本来就不应该过多地期待些什么,不是吗?她已经有了叶师兄的孩子,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容瑞翰走出门外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往回走的叶修文,在看到叶修文的那一瞬间,他眼里的血色又浓郁了几许。
叶修文的存在,让他觉得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事情都只是一场笑话,说不定君晓陌根本不需要他为她做那么多的事。
容瑞翰冷冷地扫了叶修文一眼,顿了顿脚步,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叶修文只以为容瑞翰现在只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倒也没多想,继续往前走去,一脚跨进了大堂。
“池老、师父。”叶修文先是向大堂里的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走到了君晓陌的身边。
君晓陌正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眼角的余光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人,抬起头来,眼里映入了叶修文清冷的面容。
“怎么了?”叶修文抬起手,抚了抚君晓陌的眼角,他在君晓陌的眼里读出了浓郁的哀伤。
“没什么。”君晓陌努力笑了笑,一把环住了叶修文,把头埋在了他的腰上。
她知道容瑞翰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既然已经怀上了叶修文的孩子,那她这一辈子肯定是和叶师兄绑在一起了。
她注定是要辜负对方的一片心意,同时,也得把自己那些多余的感情给一一地除去。
叶修文拍了拍君晓陌的后脑勺,想到刚刚一脸不虞地大步离开的容瑞翰,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精光。
老顽童和池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人家年轻人在谈情说爱,他们俩个老头子凑在这里干什么呀。
于是,池老和老顽童干咳了一声,打算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名池氏的族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池老说道:“族长,地牢里出事了!”
池老神情一凛,连忙道:“出事了?怎么回事?”
“您……您还是过去看看吧。”族人觉得有点难以描述,只能让池老直接过去看看。
池老蹙了蹙眉头,带头往地牢里走去,而老顽童和叶修文、君晓陌也跟在了他的后面,一起走了过去。
来到地牢里,看到里面景象的一瞬间,池老和老顽童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叶修文则迅速地转身,捂住了君晓陌的眼睛。
“叶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君晓陌困惑地问道。
虽然看不见眼前的景象,但鼻端里传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告诉她,地牢里的景象绝对十分惨烈。
君晓陌拍了拍叶修文的手背,说道:“叶师兄,没关系的,让我看一看吧。”
对于君晓陌来说,再惨烈的场景她都经历过,所以在闻到如此浓烈的血腥味时,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怀着孩子,还是不看这些东西的好。”叶修文沉声在君晓陌耳边说道。
“没关系的。”君晓陌再次拍了拍叶修文,把他的手掌拿了下来。
眼前骤然变得明亮了许多,映入君晓陌眼帘的,是地狱般的场景——只见两间牢房之间的圆木像是被人生生地扯断了,上面还有着断齿;原本应该呆在自己牢房里的尉兴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庄冷卉的那间地牢里,此时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双眼通红,气若游丝;而在他的周围,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一些人体的各个部位,已经半凝固而变得暗红的血液淌得满地都是,甚至连墙壁上都有不少。
“呕……”有好几名跟着进来的池氏族人忍不住跑出去吐了。
君晓陌倒是没吐,她只是蹙了蹙眉头,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难受的话,就先出去。”叶修文温和地对她说道。
君晓陌摇摇头,对叶修文笑笑说道:“我没事,师兄别担心。”
“死的人是姓庄的那个丫头吧?”老顽童中气十足地问道,他没有来过地牢,但看一下这间牢房里关着的尉兴平,也能猜到牢房里关押着的另一个人应该是庄冷卉。
“的确是那个姓庄的丫头,她应该是被尉兴平给直接撕成碎片了。”池老淡淡地说道。
“奇了怪了,那个尉兴平明明就被池老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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