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冲已经很满足——四刻时间的中天位境,足可助他横扫一大片**阶武者了。似他养在虎踞堡千人部曲,现在只凭嬴冲一人之力,就可战而胜之。
不过这外丹提升的只是他的力量,使嬴冲可以似真正的天位强者一般,调用天地元灵。并不意味嬴冲,真正就达到了中天位的境界。其余似肉身强度,对天地之力的掌控,武道方面的修为境界,对意势韵的感悟等等,嬴冲依然还是一个小小的七阶武侯,并不比那些同阶武者强上多少。
故而他嬴冲在真正的天位强者面前,依然弱似蝼蚁。掌握这龙丹,就好似三岁小孩挥舞大锤,一不下心就要砸到自己的脚。
甚至嬴冲现在,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修为到了七阶武候之后,他一不小心就会用错力道。这一下天来,嬴冲已经捏碎了三只茶杯,两张座椅,还坐塌了一张床。船舱内凡是被他触碰过的东西,多少都有些伤损。
除此之外,为对抗丹毒,嬴冲平时一身大半的气血内息,都会被下腹处的‘外丹’抽取过去,以维持阵法内部的平衡。
这种情况表现在外,会使嬴冲的脸色,脉搏甚至气息,都极其虚弱,仿佛大病之人。
以前他武脉被废,可人看起来还算健康,正常武者有的一切,他都应有就有。可现在的嬴冲,却仿佛是羸弱书生,外表弱不禁风,仿佛随时就要会晕倒似的。
嬴冲曾照过镜子,发现现在自己脸苍白得很,不但面无血色,人也瘦了不少。说他已病入膏肓,身死在即,估计都有人信。
只是他对此却不惊反喜,本来嬴冲还想着自己再去弄一本更高明一点的敛息决过来,或者去买件类似作用的宝物,以遮掩自身修为与龙丹气机。可看来他都用不上,以现在自己这副模样,谁会相信他其实已是七阶的武宗,是一位随时可施展出天位力量的伪天位?
而这龙丹,好处虽多,可隐患也同样有着不少。一来此物,是由他体内的真龙之血压制,长久下去,会损耗他的生命潜能与寿元;二来这龙丹随时都可能会失控,引发危机,轻者身受重创,修为大损,重则没了性命;还有最后,这龙丹会成为他日后,攀登天位境时的最大障碍。
嬴月儿也给他提出了解决之法,一方面是尽快提升修为,自身修为越高,压制这龙丹时也就越容易,还可使赢冲从龙丹之内,提取出更多的力量;另一方面可寻找那些,能够强化真龙之血的宝物,他的真龙血脉越纯粹,越强横,自身也就越安全,原理与前面相同。
第三个方法,则是提升金丹品阶。这枚金丹的主人,之所以以他嬴冲的肉身为鼎炉,是出于好意。他嬴冲也有着义务,为她继续提炼此丹。
这对嬴冲也不无好处,可以借鸡生蛋。原本以他的资质,身无灵根,是一辈子都别想修行玄门练气之法。可现在他却能借助这枚金丹施展道法,甚至培育出自己的玄门修为。
这就是嬴月儿,说他已是道武双修的缘由。
而第四个法门,就是继续修养龙丹。这‘龙丹’是他体内的一部分,与真龙血脉结合,故而亦可修行。可以进阶大天位玄天位,甚至权天位都能指望。
嬴冲对此很是不解,可月儿却说这龙丹确残留有黑水的魂年印记不错。可此物经历奇法洗练,本身品质已近纯粹,已无隐患,黑水神君无论如何都没可能借此物复生。反是他,嬴冲可以在使龙丹继续壮大的过程中,磨灭黑水残余,进而鸠占雀巢。
只要真正控制住了此物,那么什么丹火丹毒与异种妖元之类,自然再不足为患。甚至嬴冲可以将此物炼成真正外丹,以道门玄牝之法寄托元神,成就出上古传说中的身外化身,极其了得。
而在了解了自己变化之后,嬴冲就又开始研究起了邪樱枪。这枪之前吞噬了黑水神君的气血,按理应该给他一些回馈,可这次嬴冲醒来却并无反应。
不过很快嬴冲就已猜到,自己体内觉醒的真龙血脉,多半与这邪樱枪有关,而非仅仅只是依靠他与那赢氏皇族的血缘。
也就是说,他嬴冲之所以能够活下来,这把邪枪也居功至伟。
随后是炼神壶,嬴冲发现壶里也不知因何缘故,往外拓展了整整两丈有余,里面的空间,增加了半倍之多。此外那石碑之上,也多了一行新的字迹。
而也就在嬴冲为这炼神壶的扩张而欢喜,为那石碑上的字迹而心惊之时,他乘坐的这艘五牙官船,终于到达了咸阳城的水门之外。
嬴冲看着窗外那座渐渐接近的巍峨大城,目内异泽闪动,透着期待之色。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记得四年前他收到父亲死讯,急急从武阳封地赶回时,也是从这水门入城。
咸阳,他又回来了!
只是与四年前不同,只需再有几日,他手里就可掌握年幼时所不曾有的力量。这力量足可护身,也可助他翻天覆地!
九十四章 神戟无恨()
嬴冲才刚从船上下来,就见那码头处,赫然有着一溜的马车停靠在那里。马为龙马,车为豪车。然后嬴冲果不出意料的,在那车队里发现了周衍庄季,还有薛平贵三人的身影。
尽管嬴冲心里只把这几位当成他的酒肉朋友,可此刻见了后,也不免心生暖意。
“怎么出去还没一个月,就变成这副模样?”
周衍一见嬴冲那脸色苍白,似迎风即倒的摸样,口里立时就开始埋汰:“说来你与平贵还真是难兄难弟,平贵他回来的时候,身被三创,人差点死掉,把宣阳长公主都吓哭了。你嬴冲回来,居然也是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平贵你也受伤了?”
嬴冲神情错愕的,朝薛平贵望去。忖道这家伙不就是回了一趟封地?怎的也差点死掉?
“路上遇到了些宵小,好在人没事。也亏得是你的袖里连珠与连环刀匣,我才能保住了性命。那确实是好东西,以后有类似之物,可再卖我几件。”
薛平贵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上下看了一眼嬴冲:“我听说你这次是回归之时,被卷入新任雍州大中正管权刺杀案,还牵涉百骨神君与黑水神君?可真够倒霉的,那可都是天位大能,你嬴冲居然能保住性命,真不你是幸或不幸。伤没事吧?看你气息虚弱,面无血色,怕是情形不妙,可要请宫里的御医给你看看?”
嬴冲忖道这消息倒是传得蛮快的,这么快京城里这些人就都知晓了。
与安王经历的情形不同,那时安王嬴冲是数月之后,才得知管权真实身份。
可如今管权得授予雍州大中正的消息,却早早的传开,多半已人尽皆知了。
嬴冲猜测这是与月儿修复的的‘孔雀翎’有关,前世他自己修复的‘孔雀翎’威力不足,多半是只将百骨神君惊走,所以那次的刺杀风波并未闹大。
可这次因月儿恢复的加强版‘孔雀翎’,他不但诛杀百骨,使九玄神君发狂,更侥幸杀死了黑水神君。
而九玄堵截清江河道长达一日之事,更已惊动四方,事后绣衣卫又为百骨神庭里的几百尊墨甲剑拔弩张。这件事再没可能压制得住,管权身为雍州大中正的身份,也提前暴露在有心人的视野中。
说来嬴冲险些丧命,也与月儿修复的‘孔雀翎’有关。不过他却并无半点责怪之意,反而感激。若非是月儿,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知百骨黑水几人,也牵涉到父亲四年前的离奇败亡,更没可能将这二人诛灭,夺取龙丹。
“还有几日就是摘星神甲择主之期。”
庄季也为嬴冲担忧,伸手摸了摸嬴冲的筋骨。他不敢用力,生恐一触即碎。
“这是气血亏败,好像不太妙的样子。总之嬴冲你麻烦了——”
若说先前,嬴冲还有一线继承摘星神甲的机会,那么现在,这一线机会都不可能有。
“我没事的,神甲有灵,得失由命。是我的终究会归我,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
嬴冲失笑,面上故作轻松淡然,一派听天由命的模样。与三人的担忧相反,他现在倒是期待着这一天到来,
之前他还有些担忧,并不敢完全相信那石碑中的预言。可如今却是有着十足的胜算,那摘星神甲舍我其谁?
神甲择主,一辨血脉,二辨修为,而他现在无论哪一样,都可碾压嬴非。甚至拿赢世继与他相较,也无半点胜算。
他这叔父,确实是中天位境不错,据说实力已接近大天位。可他嬴冲,此时也有着伪天位境的实力在身,尽管那摘星神甲认不认外带还是两说。
几人的担忧,让嬴冲感动,可这真相详情,他却不可能在这时候与他们明言。
“赢冲你倒真看得得开。”
周衍一声叹息,语气黯淡消沉:“其实再有几年,我与庄季两个也是一样。这平凉候世子身份,已经顶不了多久。”
嬴冲闻言不由默然,自己运气不错,先得邪樱枪,修复武脉,后得龙丹在身,有伪天之力。可庄季与周衍二人,却没这样的好运。二人十六岁加冠后,一旦宫中鉴定没有继承神甲的资格,那么侯府世子的身份就会另择他人。
庄季他是不甚在乎这爵位的,只是他才刚欲说话,就听前方的几匹龙马,都一阵‘唏隶隶’的马鸣,竟然全数人立而起,使马车几乎失控。而车内包括嬴冲在内的四人,也都是神情惨变,都感觉到一股针一般强横浩大的意念,蓦然刺入到他们的脑海之内。
嬴冲还好,能够抵御,他本身就已面色惨白了,此时也不过是更白一分,别人看不出来。可周衍与薛平贵二人,却并无多少修为在身,他们武脉虽未被废,可也仅仅借助丹药之力,有着四到五阶的武道修为。此时在这重压之下,都是双目中红丝满布,口鼻溢血。
便是强如庄季,亦不好受,不过他生性悍勇,一声大吼后,就拍开了随身的聚元匣,一边着装墨甲,一边悍然冲出了马车之外。
嬴冲阻拦不及,可仅仅一息之后,就听‘啊’的一声惨叫,同时窗边一道庞大黑影掠过。却是庄季整个人,连带着他穿戴的九阶墨甲,都似如皮球般的弹了回来。撞击地面,发出‘哐’的一声雷响。
仔细看时,可见庄季那身墨甲已经数处破碎,几处本该是最厚实坚硬的铁板,竟也凹陷瘪扁了下去。
此时自庄季冲出马车时不过一瞬,可见那出手之人是何等之强势。且看墨甲上的痕迹,分明是手下留情了,那人本可取了庄季的性命。
庄季那家伙,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天赋出众的七阶武候,穿戴上那身由永昌候府为其特制的九阶墨甲之后,实力在天位之下都可称雄。可此时却被人似拍苍蝇一般的拍飞开来。
且受挫的还不止是这位永昌候世子,那张义等人与周衍的一众护卫,都心急护主,结果无一例外,都被瞬间拍飞。也就张义的情况稍好些,比庄季多撑了四个呼吸。
嬴冲正呼吸微窒,就又见眼前数道白光闪过。气如刀锋,凌厉绝伦,令他与周衍几人乘坐的这辆马车,瞬时四分五裂!在那狂猛的罡气压迫下,崩溃碎散了开来。
狂风吹卷,气息寒洌,嬴冲不得不眯起眼,看向了半空中。只见上方一位浑身淡金袍服的青年,正悬空而立,目光冷漠,鹰瞵虎视。
而在其身后处,还有着一具同样虚浮空中的墨甲,银白二色间杂,散着清冷光辉,头有独角,手肘有铁刺探出,双手处则各持一支三丈大戟,气势威猛。
而周衍这时,也倒吸了一口寒气:“神戟侯?”
嬴冲也同样认得这位,心里却略觉疑惑。
咸阳城内,有他们这四大恶少,号称咸阳四恶,名震京畿。可其实大秦贵胄弟子中最出名的,却非是他们,而是被称为‘嵩阳七子’的七位世家公子。
不但各个出身不凡,且都拜在嵩阳书院门下学艺、
他眼前这位‘神戟侯’方无恨,正是其中之一,年幼继爵,然后十六不到,就已掌握住了家传神甲‘天戟’。十九岁踏入小天位,二十四岁晋升中天,名震天下,成为世人瞩目的年轻代强者。
嬴冲他们四人,虽是在京城之内横行无忌。可这‘嵩阳七子’,他们却是万万不敢招惹的,平日里都是敬而远之。
而这七位一来都志存高远,二来年纪也大了他们近一轮,三来本身也都事业有成,或在军中,或者从政,平时与他们并无交集。
在这‘嵩阳七子’的眼里,他与周衍几个,只怕就如臭水沟里的老鼠,不值得他们瞧上哪怕一眼,
所以嬴冲感觉奇怪,为何这位会突然就找过来?且看这模样,就仿佛似冲着自己来的?
就好似在印证了嬴冲的预感,那方无恨冰冷的目光,忽然就往他扫望过来,声如寒泉:“你就是嬴冲?你与武威王府的婚事,我很不喜欢。你若识相,就给我去退掉!叶四小姐她,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九十五章 一碰就晕()
听得此言,嬴冲的脑子里,顿时是一团浆糊。心忖道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疯?是受人指使?还是另有所谋?
好在这时,月儿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他的身旁。
初至咸阳,这丫头就很是兴奋。在嬴冲与周衍等人说话的时候,月儿就独自偷跑了出去,四处闲逛,说是要看三十年前的秦京风貌。
好在她没有离开太远,在这边变起之后,就及时了回到他的身侧。
“神戟侯?原来是这家伙。”
嬴月儿面上毫无表情,像极了无感情的人偶,暗地却以秘法传音,在他耳旁说着话:“要不要我帮你让他出个丑?他戟法里有几个破绽,二十几年后都没改过来,那天戟甲也有暗伤的。我现在实力境界虽不如他,不过要论武道修为,他差我好多。现在有神甲‘羽衣’在手,估计赢不了,可也不会输。”
言语间是自信满满,毫无畏意。
嬴冲忙摆了摆手,示意阻止,他能听出嬴月儿语中的战意澎拜,这丫头估计没说假话,且跃跃欲试。
不过眼下他们正置咸阳正街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只为他这丁点颜面就让嬴月儿出战,实在不怎么划算。
这与十几日前他与福王世子嬴博那场争执不同,那天他若在那嬴博面前避让,必将颜面全无,有损咸阳四恶之首的凶名。可今日输在这神戟侯手中,却算不上丢人,顶多让咸阳城里的人幸灾乐祸一番,笑他嬴冲也有今日,在他们茶余饭后,再添一话题。
还有月儿,一个小天位境的人偶随从,最多让他那些藏在暗中的敌人稍稍侧目。可今日嬴月儿要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方无恨斗个不相上下,那就不仅仅只是侧目了,而会是警惕!
尤其是武阳嬴氏与弘农王家若得知此事,必定会觉不安。在摘星择主之前,嬴冲实在不想再惹出什么风波出来。
不过今日动手虽没必要,可嬴月儿的归来,却也让他心中大定。至少在这方无恨的面前,他并非没有抗衡之力。
且他自己也是‘天位’来着,真要打起来,自己与嬴月儿联手,估计可把这所谓‘神戟侯’揍到满地找牙。
惊忌之情既去,嬴冲心绪就已镇定了下来,面上恢复了惫懒的神情:“这话说得奇怪,我与武威郡王府的婚事,与你何干?方侯爷未免管得太宽了。”
周衍在那方无恨势压之下,已经说不出话。可此刻当他听得嬴冲的言语后,却是恨不得立时给嬴冲比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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