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城,不是已经被扫清了?是他身边的这家伙,又使出了什么幺蛾子不成?
“近日有妖修作乱,从今日起,全城宵禁。禁军六部尽数入城,彻查咸阳内外。”
嬴冲却是知晓缘由,双臂抱于胸前:“总而言之,你们这些纨绔混混,又没好日子过了。”
周衍不禁哂笑,心想他身边这家伙,也好意思说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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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零一章 烈火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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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嬴冲登车离去之后,周衍就看着自己手中的圣旨,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这个护渠中郎将的份量,这虽只是四品官,可其权柄,较之许多三品文官都不遑多让。
哪怕是堂堂天水周氏,亦将对此职垂涎万分。
当初他与嬴冲结交,可没想到过自己,会有依靠这份交情,直步青云之日。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已可算是武安王府的门生了吧?
周衍失笑,眼神却是凝重异常。感觉他这好友,就好似东海才有的一种,名为八爪章鱼的特殊鱼类。高据在这大秦朝廷的最上层,然后伸展着爪牙,填充着这座权利之塔下方的每一分空间,每一个角落。又似一株正在茁壮成长中的大树,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膨胀着,将它的根系,深深扎入到地层之内。
又想及地底暗城,嬴冲那一身可与权天妖王相较的实力与枪术。周衍的胸内,又是一阵波涛起伏。
这世间能够胜过那黑蛇白礼信之人,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并不足为奇。
可若这位亲手斩杀白礼信的,就只年仅十六,那就只会让人感觉可怕,惊世骇俗。
那个家伙,可能只需数载时光,就可进入伪开国,成为当世至强者之一吧?
周衍心情沉重,天水周氏因儒门之故,不得不与他的至交为敌。可是这一次,周氏面临的对手,将是前所未有的强大。且每过一天,那个名为安国嬴氏的怪物,都会变得更强。
此外又好奇嬴冲,至今都隐瞒其一身修为的用意。十六岁的伪镇国,此事如传扬开来,必将震撼整个天下,也会使武安王府的声势,推升到极致。
摇了摇头,周衍收住了杂念,嬴冲选择隐忍,自然有必须隐忍的缘由。他也登上了马车,随后就让那车夫驾车,直往城南飞驰而去。
这次禁军肃清暗城之后,最多只能在这地下,驻守个一月时间。新年过后,嬴冲就会调遣军力,准备入驻嵩阳。
也就是说,他的左护渠中郎署,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搭起框架不可。
只有自身有一定实力之后,才可能在禁军撤离之后无缝接替,掌控住那地下世界。
也只能如此,才不会给人以可趁之机。
而他恰恰知道,从何处可以雇佣到可靠的天位,助他掌控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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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冲返回自家时,发现这里的马车,从武安王府的大门前,一直排到了正街之外,绵延数里。而那巷口,也被堵塞到水泄不通。
好在他乘坐的是飞车,前面也是翼龙驹在拉拽。直接凌空飞起,降落到了王府之内。
当嬴冲下车之后,就有叶凌雪的贴身婢女幽香匆匆迎了过来,向他禀报详情。
至于府中的嬴福与张承业,这两人如今已是忙坏了!
因家中男主人不在,这二位不但要为他安排宴席,还要代他出面,接待客人。
嬴冲都不理会,一边往前院走,一边问他最关心的事情:“今日收了多少礼金了?”
“总计有三百七十万金,其余还有各种样的礼物,无法计算。不过这次,光是收到的五星墨甲,就有千尊呢。”
幽香一边说着,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小姐她有些担心,说有些人礼金太厚,只怕是收不到。”
“收!怎么不能收?他们敢送,本王岂有不收之理?”
嬴冲冷笑,心想这个时候他如不收这些礼物,某些人反而放心不下,担忧自己会故意寻他们麻烦。就比如那正在他眼皮底下讨生活的福王府——
可如是想要求他办事,意图行贿,那么这些钱,也实在太少了。三百七十万金,他的武安王府,没这么廉价。
总而言之,真正的聪明人,不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他嬴冲油盐不入,当已是众人皆知之事。真要往武安王府赠送重礼的话,只会授他以柄。
“对了,今日来了哪些客人?”
“政事堂的宰执,来了三位;大小九卿,几乎都来了,还有六部中的侍郎等等。其余还有武威郡王,武德王世子等等,咸阳城里四品以上的武将,除了殿下的禁军之外,几乎全在此间。”
幽香一边说着,一边抹着脸上的冷汗:“如在今武安王府里的朝官将领,足有一千七百余位,还有许多亲朋眷属等等。福二总管,不得不将周围几家酒楼,全包场雇佣,又另添了四百五十桌,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不够。”
“来了这么多?”
嬴冲不禁愕然,随即就揉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说道:“这又不是办寿宴?记得本王的请帖,只发出百份吧?只是一个小小的生辰宴而已,怎就这么多人不请自来?真让人心烦。”
幽香闻言,不禁眼神怪异的看嬴冲。心想你在这个时候抱怨,又为何一下马车就问礼金?
只是生辰宴的话,又为何早早就命厨房,准备了那么多的食材?这矜持不是这么装的吧?
她对嬴冲的能为佩服归佩服,可这点还是要鄙视的。仔细想了想,幽香便又开口:“那奴婢这就去通知福二总管,把他们赶走么——”
话音未落,就被嬴冲用斩马剑的剑鞘,轻轻一敲额头:“你怎就这么蠢?上门既是客,哪有赶人出门的?另外通知嬴福,让他派人再多包些酒楼,为所有神策军与左金吾卫的将士,准备饭食,算是庆祝本王生辰。此事一定要在入夜前办妥不可,哪怕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此时他在这里宴请宾朋,可他的禁军部属,却仍在街道与暗渠中四处巡视清肃。
不但那些将领,无法上门参加这场宴会。下面那些士卒,也需在街道上受冻。尽管有他许诺的厚赏吊着,可接下来的事,仍是极其辛苦。
而一份饭食,花费不多,却可暖人心。
“殿下!”
幽香双手抱着头,嘴唇嘟起,脸颊圆鼓鼓的,眼含‘杀意’的看着嬴冲背影。
心想这个姑爷,确是惊才绝艳,对小姐她也好极了,就只这性情,太古灵精怪了些。
而此时嬴冲,已走入到了那中庭大堂内,满脸堆笑的朝着堂中诸人一抱拳:“小王因公务来迟一步,还请各位恕罪则个!”
而堂内除了那武威郡王叶元朗,荣国公陆正恩等寥寥数位之外,其余人等,包括那福王嬴定安在内,都莫不是满脸的假笑,神色亲切万分。
“岂敢岂敢?是我等不告而至,叼扰了府上才是。”
“殿下今日清肃暗渠,乃是利国利民,有大功德之事,我等岂敢抱怨?”
“哈哈,今日殿下可是寿星!吾等能沾些喜气,就已是满足,如何敢说恕罪?”
众人奉承声中,只有叶元朗,有些忧心的看着嬴冲。眼前这一幕,似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然而盛极而衰,只希望他这孙女婿,莫要因此就得意忘形。(。)
五零二章 王府吞进(二更)()
“这真是人山人海啊——”
武安王府前,郭嘉看着那几乎已被堵塞了的门口,满眼的笑意。
只见那正门中出入的客人,络绎不绝。而偏门亦被那些送菜的奴仆们占据,川流不息。
谢安与魏征却没心思说话,正了正衣冠之后,就直接走入了那朱漆大门。
他们都是因监督清点暗城缴获的那些财货,才耽误到此时回来。见得眼前此景,郭嘉也就罢了,魏征与谢安却无法淡定。
他们是武安王的幕府之臣,亦有出面待客之责。这个时候,可没法清闲下来、
郭嘉则摇了摇头,他性情喜静,不愿凑这热闹。在此间游目四望,而后他的目光,就定格在那大门对面的茶肆上。这里也是一片熙熙攘攘,生意火热。
来自各家府邸的奴仆下人,不能进入王府,都会在这里买一杯热茶解渴,甚至购买食物充饥。
按郭嘉的性情,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可就在他,正欲绕道武安王府后门之时。却又心中微动,走入了那间茶肆。
这里茶肆老板,竟然认得他。见郭嘉入门,便立时迎了上来,又特意为他空出了一席桌面。
郭嘉仔细辨认,才发现这位,竟然是当初接待他的店小二。这使郭嘉,颇为惊奇:“发达了么?看来最近你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小小一个茶肆之主,竟然也是穿绸衣锦,可见这位,已薄有家资。
“这都是先生的功劳!当日因先生之言,小的贷了些银钱,将这里的门面盘下。”
那茶肆老板眉开眼笑:“也托武安王殿下的洪福,如今这里每日都是生意兴隆,还要超出故安国公在世之时。您是不知,自从武安王克定匈奴之后,这条小巷的所有店铺,价格涨了十倍。小的手快,抢了其中两间。”
说完之后,他又幸灾乐祸:“还有当初甩卖店铺的那些人,如今都是悔之莫及。如今一见面,就在痛骂嬴世继夫妇那对贱人。说是这对夫妇造谣生非,污蔑武安王殿下。让他们看错了形势,几乎倾家荡产。”
郭嘉闻言,不禁莞尔:“只因为学生一言么?你也未免太胆大了。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殿下他是恶棍人渣,必定要败光家业么?”
茶肆老板神情尴尬,可随后就又肃容回道:“是因听了当时先生一言,说武安王殿下,既有能力在朝中构陷忠良,想必也有能耐,使安国府兴旺发达。可是小的也万万没想到,仅只不过半年多时间,殿下他就已受封郡王。”
“原来如此!”
郭嘉微微颔首:“那么你现在,可还如此以为?”
“怎么可能?”
那茶肆老板下巴微昂,慨然否认:“殿下他克定北境,活人千万。随后逼和匈奴,可使北地边境无数人因此受益。功业彪炳,不逊乃父。又在朝中罢黜权奸,引安石公回国,使无数人拍手称快。我还听说,此次北方大灾,殿下他聚合北方宗党,捐金近千万。这样的人物,正是我老秦人的大英雄,大豪杰,大善人!那些流言蜚语,能够欺瞒我等一时,难道还能欺瞒我等一世?且正如先生当初之语,种种传言,我等都未亲历。而殿下他在咸阳,虽时有胡闹之举。可如今细细思之,那都是无伤大雅之事。”
郭嘉却觉意外,他眼前这位出口成章,用词文雅,以前真是一名店小二么?
心中怀疑,郭嘉仔细看着,却见这位目里面,略含忧意。他心中微动,就又笑问:“看你似有忧心之事,不妨说来听听?”
“哪有什么忧心事?”
那人笑着摇头,然后眉头微皱,看着那武安王府的大门:“只是感觉这样的日子,就仿佛是在做梦,不怎么实在。生恐有一天会从梦里醒来,或者又跌落下去。”
“是么?”
郭嘉终于收回好奇的视线,淡然自若的喝了一口茶:“不无道理,不过这府中的那位,担忧其实比你更盛呢!”
※※※※
深夜宴会之后,武安王府内已是杯觥零落,碗碟四散,一片狼藉。
嬴冲应付了大半夜的客人,就立在那些礼物面前,任由幕府中的文吏,进行最后的清点。
其实之前,就已有了大致的收获。现金加上各种礼物,总计有七百万左右。
主要是其中的部分礼单,需要退回。
这些礼单的主人,多是名声狼藉,又或是他的玄雀,重点提示之人。他们的钱,不太干净。
——之前嬴冲在幽香面前,说的虽是豪气,可其实他对这种事情,实是最反感不过。
他认为大秦官员**的一个因由,就在于这‘人情’往来中。
旁边的叶凌雪在放心之余,又不禁嘲笑:“想必这次相公又会说,日后一旦掌权,必定再不允这礼尚往来之事?”
“没错!”
嬴冲坦然承认:“本王如有一日能主政朝堂,必要杀一杀这歪风邪气不可!”
不过此时,在场诸人,却再没人敢将嬴冲的话,当成戏言。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
而此时嬴冲,又手托着下巴问:“我记得凌雪的生日,是三月十七?”
叶凌雪当即一声轻哼,直往内院行去。丈夫记得自己的生日是让她欢喜,可与钱财联系在一起,就让人不快了。
其余谢安与魏征几人,都微微苦笑,郭嘉则是一声轻叹,仰首望天。
嬴冲也觉情形不妙,正欲去追叶凌雪。却忽的心中微动,看向了窗外方向。
未假思索,嬴冲就已走了出去。然后当他行到到一处凉亭内时,就见虞云仙正在亭内负着手,观望着亭外景色。
“你这府里,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单调荒凉。”
感知到嬴冲到来。虞云仙就忍不住讥讽:“堂堂武安王府,就不嫌丢人。”
“真有余钱的话,倒不妨修建些庭园景致出来享受。可如今,侄儿我哪有心思去做这些?”
嬴冲不在乎的笑了笑,走入亭内。随后就又看了虞云仙脚下,被一根金色绳索捆缚,身外又贴了数十张符箓的身影一眼。
这是一头浑身银白,模样似穿山甲般的生物,此时看似浑身瘫软,一动不动,可那一身元力气机却在提醒着嬴冲。这是一头大妖,而且是权天位级,战力不俗的一方妖王。
“你这是——”
“一头吞金食蚁兽,应是青藏那边过来的权天大妖。”
虞云仙浑不在意的说着:“不知怎的,我在赶回咸阳之时,发现这附近的妖类,真有些多。恰好你需要这个,我就把他擒下了。这个家伙,忒是狡猾,又擅土遁,花了我足足半日时间,错非我那金山印,恰是他的克星,真要被他逃掉。”
嬴冲不禁释然,虞云仙能擒下这头大妖,他毫不意外。据他所知,这位的三件法宝,已经自己修复了两件。
这位虽还预支着武安王府十余年的薪俸,可财力绝不容小觑。尤其是北上之后的几战,虞云仙在数次缴获中都有分润,捞了至少三百万金。修复那对名为‘飞翼’的剑器,绰绰有余。
“最近咸阳,确实有些不同寻常。除了十宫大比之外,据说还有妖族神器现世——”
“不说这个!”
虞云仙毫不感兴趣,强行打断,然后目显精芒道:“你说的回天法,究竟是何口诀?我看过你的信笺,理论而言倒是真能回溯元胎,就不知实际如何?”
嬴冲莞尔,却并没有答应的意思,只是笑望着虞云仙。
后者会意,却顿时有些不满:“这都要斤斤计较?亏我以前,还那么帮你。”
“是我仙姨的话,自然用不着如此。”
嬴冲双手抱胸,坦然自若:“可如只是我武安王府的客卿供奉,那自然是需明算账。这可是最顶尖的上古秘武,能回本溯元,世间罕见。”
“嘁!”
虞云仙一声轻哼,有些疑惑:“你最近,好似胆大了不少啊?”
不过她却再没说什么,只是将那葱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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