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都呆了,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美妙无方的组合。
很多人已经暗自庆幸,今天能一饱眼福,大哚耳颐,真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无上恩惠。
试想,他们不仅能欣赏到如此规模的剑舞表演,而且更看到了公孙剑舞世家的二号人物公孙二娘的亲身表演,她可是已多年不在外人面前献艺的大名人。
不仅剑舞使人真正感受到了公孙剑舞世家垂誉百载的实力所在,而且那时而如沙场对阵,时而柔婉细腻、温馨感人的筝琴合奏,也切实地证明了金陵“宝乐坊”确实名不虚传。
那变幻莫测的曲调直如有人在身旁倾诉,告诉自己一幕幕绝不雷同的场景。
而当将那些场景分段地印入脑中时,那喜怒哀乐的滋味也仿佛是真实的存在,将一个个沉浸其中的人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
人群边上,南宫品兄妹早已为筝琴合奏与剑舞夺去了心神。
这兄妹俩的表情随着台上剑舞表演与曲调的转换而变来复去,眼睛里都透露着炽热的期待,仿佛那曲调、那剑舞将他们带入了另一片天地,一片真正让他们无拘无束、随意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境地。
要说伊刚这个大个子对台上旋转飞掠的剑舞与那些千娇百媚的剑舞女不在意,那他现在时笑时悲的表情,足以表明他受到了琴筝合奏的影响,并且很可能这种曲调勾起了这个浑人内心不知被遗忘多久的回忆。
四人中,只有李笑天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虽然也震惊于公孙剑舞世家的剑舞给人带来的震撼美感,但他更注意的是金陵“宝乐坊”的筝琴合奏。
在剑舞表演前的琴筝合奏中,他已听出这个金陵“宝乐坊”果然名副其实,以他对乐理的认知,第一次听到的筝琴合奏曲,虽然说不上绝佳无比,但也可以说水准超常。
而将古筝与胡琴这两个产生年代相差甚远的乐器混合而奏出那种境界的曲子,确实是超出了一般琴者的技艺水平,而从种种迹象看,这分明也是一种乐理与乐器上的创新。
而此时与剑舞相和的合奏,却更让李笑天惊讶不已。
他真没想到“宝乐坊”乐师的技艺实力竟然高到如斯境地。
那筝琴完全合一的曲调跳动承接,是那么的浑然天成;那直指人之心情的曲调也是那么的独特。
再看众人的表情,它产生的震撼力,真是前所未见。
不过,李笑天虽然对金陵“宝乐坊”的筝琴合奏赞赏不已,但以他未来“琴圣一门”门主的身份,他可没有将心神完全浸入那筝琴合奏之中。
实则,以他在乐理上的造诣,只听片刻的合奏,他就已经把握住此种曲调的乐理脉络。
他当然不会轻易被合奏之曲霸占了心神,而被左右。
另外,尽管这“宝乐坊”的筝琴合奏在乐器演奏上已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这个程度可能是一般乐师毕生难以企及的,但与他所知的很多乐曲境界,尤其是与“琴圣一门”的镇门绝曲“云风淡月”一比,可以说仍有着一段距离。
天色已到午时,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的筝琴相和剑舞的演出停了下来。
公孙二娘带着九个剑舞女下了高台,转入台后。
留下的是台下众人余兴未足、流连难舍的心态。
许多人刚将心神从出神中回过神来,脑中还留着那让人称叹、让人陶醉的美妙享受的印象。
第三卷 花女大会 第04章 初识花魁
“喂!
伊兄,开幕仪式演出都结束了,还在看什么呢?”
李笑天拍了拍直着眼睛,还在盯着高台的伊刚的肩膀道。
他有点奇怪,这个看似憨浑的家伙,怎么突然对演出感兴趣了。
“哇!
哇!
李……
李笑天……
笑天,不,笑天小兄弟……
唉!
我该怎么叫你呢?”
真没想到这个伊刚被李笑天从出神中拽回来,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李笑天不由苦笑一声,真拿这人没办法。
“伊兄,你就叫我笑天好了。
”李笑天只好教他怎样称呼自己,“对了,(W//RS//HU)不知伊兄刚才为何出神?
你感觉刚才台上的表演怎样?”
李笑天的话方落,就见伊刚傻兮兮一笑,咧嘴喃道:
“俺……
俺也不懂,不过,俺觉得那剑使的也不怎样。
十人扭腰摆头的,别扭死了。
俺觉得那从台后传出的声音挺好听的。
俺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好听的声音呢,竟然让俺老伊想起了以往的事……”
谁知伊刚说着说着,突然脸色一变,满脸都是悲戚之色,眼眶好像要滴出眼泪一样。
李笑天和南宫品兄妹一看,忙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伊兄(伊大个子),是不是想起伤心事了?”
伊刚点了下头,腮上已挂着些许泪水,道:
“俺想到死去的爹娘了,还有奶奶。
他们都不要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李笑天见他说的可怜非常,顿时心有同感的说道:
“伊兄,你现在还有没有亲戚?
不知能否告诉小弟,你是如何来到洛阳?”
伊刚再浑再憨,也看出三人都对他非常关心。
当下抹去脸上的泪痕,凄然道:
“俺家原是在眉州花溪镇上,半年前,俺爹与俺娘都……
都一块病死了。
当时镇上死了好多人,俺本想陪着爹娘的坟墓,可他们死前叫俺快点逃出小镇,逃的越远越好。
虽然俺不想离开那儿,但俺不敢不听爹娘的话。
这样,半年以来,俺就走到这儿了。”
泪水又不自禁的流了满腮,伊刚用手连抹了几把,又接着道:
“俺家的亲戚本来不多,那次也都先后病死了。”
三人一听伊刚竟然半年前一下子失去了双亲和亲戚,都非常同情这个汉子。
八个月前的眉州花溪镇大瘟疫,他们都早有所闻。
据说,那次瘟疫,传播极快,三个月不到,花溪镇上的人口几乎全部被那场瘟疫夺去生命。
所幸那场瘟疫的传播速度虽快得惊人,但传播范围却不广,当然,花溪镇人口稀疏,又地处偏远,也是那场瘟疫没有在眉州其他地方扩散的原因。
另外,当地眉州官府后来也请动多年不出山的“圣医”游广济,圣手配药,虽说为时一晚,但有“圣医”的药弥撒在花溪镇周围,也抑制了瘟疫毒素的传播。
“这样吧,如果伊兄没有别的去处,不如就到南宫世家如何?”
这次,伊刚可没傻,他听出南宫品是诚意给他一个安身之处,当下感激地道:
“这,这……”
伊刚支吾片刻后,看了一眼李笑天,见他鼓励的样子,顿时放下心来,道:
“那就谢……
谢谢南宫品了。”
咦!
在江湖上还没有多少人敢直呼南宫品的名字,这个伊刚看来连南宫品在江湖上的赫赫大名也不知道,那南宫世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他显然也不知道了。
南宫品也不介意,但南宫心菲可不乐意了。
“我说伊大个子,以后称我大哥少主,称呼本姑娘大小姐,知道吗?”
李笑天听南宫心菲这样一说,本想阻止,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这个伊刚看似憨浑异常,但只要他想做的事,还没有你几个人阻止住。
如果到了南宫世家,以这样的脾气行事,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但给了他一个身份上的限制,让他从现在开始就知道南宫品兄妹的尊贵,以此先形成一个威慑他的印象,以后也能使他安分下来。
伊刚愣了愣神,瞪大一双眼睛,将南宫心菲兄妹上下“审视”了几遍。
“啐!
”南宫心菲小脸一红,转过了身子。
她被浑伊刚看得不好意思。
这时伊刚看到南宫品衣着华贵,气韵不凡,他也知道少爷小姐在他花溪镇上都是些什么人物,既然别人给予他安身之处,他再浑也知道不能计较身份了,当下道:
“好吧!
少主,大小姐,俺老伊知道了。”
三人一听,都无奈地相互看了一眼。
眼看伊刚已对南宫品兄妹表示尊重,可那三个字“俺老伊”,却又是不伦不类。
看他年纪不过二十三四,怎么老是“老伊、老伊”的自称,即使现在还是如此。
不过,既然是个浑人,他们也不觉得太奇怪。
正在四人谈话的工夫,司仪已宣布洛阳花会开幕仪式结束,下午未时一刻,洛阳花会的重头戏——花女大会,将正式登场。
人群已然散去,不少人仍然频频回头,仿佛在高台上又能看到那精彩绝伦的表演。
※※※
离未时一刻只有一个多时辰,李笑天四人随便在附近找一家酒栈填饱肚子,然后在东街与北街上品赏各色名贵花木,还未走完所有花会场所的一小半,未时将到。
四人又回到高台时,人群已将高台围得水泄不通,并且,看情形,来看花女比赛的人比早上开幕仪式上的人又多了几分。
虽然四人中有三人身材都很修长,但人群边缘离高台的距离已是不小,要想看清每个参赛花女的一举一动,实是不易,何况四人中还有身材娇小的南宫心菲。
以她的身材,根本不可能看清高台上的情况。
早上他们站在场边之所以能看到场上剑舞表演,那是由于场上意外情况的发生,不仅会场遭到破坏,而且很多人都因此而离去,因而他们那时其实离高台不远,但现在情况显然不同。
花女大会可是洛阳花会中的名牌项目,他们来此的目的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花女比赛,看看这届的“十大花女”将会是何许人物,花魁又是有着怎样的惊人之处。
南宫品兄妹和李笑天三人都已想了多种法子,但几乎没有一个能够让他们尽快到达高台附近。
虽然人群中有不少认识南宫品的人,但在这样激动人心、人人欲睹的场合,也没有几人再去买他的面子。
眼看着人群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他们都有点急了。
反倒是一旁的伊刚,傻愣愣地瞅着苦思冥想的三人,还不时地憨笑几下。
这时,李笑天偶然看到人群西南处有很多乞丐,看数量有上百人,从人群外一直排到高台下近处,形成了一道三尺来宽的独特风景线。
而站在这排乞丐群两旁的人也多是穿着平朴,与那些锦衣玉服之人,大相径庭。
看到此处,他突然心中一动,计上心来。
他立即靠近南宫品,向他耳语一番。
南宫品起初脸上一阵犹豫之色,不过片刻之后,他摇了下头,还是照着李笑天说的去做了。
因为他知道除此外,看来别无他法。
南宫心菲见其兄和李笑天一番“诡秘”举动,顿时莲足一跺,柳眉一抖,香腮一鼓,娇声道:
“两位大哥,怎么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
南宫品和李笑天见这个小姑奶奶又要闹起来,连忙低声说道:
“我们准备在那边撒些碎银,趁着混乱之际,快速冲到高台近处。”
他们用手向西南边乞丐群指了一下。
南宫心菲一看,小脸霎时变得红里透白,有点怨气地道:
“谁要和那些又脏又臭的叫花子在一块,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她又使出小性子。
“咳!
咳!
”李笑天干咳了两声,道:
“菲妹,你难道愿意呆在这儿观看?
如果你真得愿意,我们也不勉强,反正这边人都穿得比较华丽、干干净净。”
李笑天边说边向南宫品迅速丢了一个眼色。
南宫品心下会意,道:
“小妹,我看三叔和小义,二婶和小勇可能也在圈外,你可以四处找找他们,和他们在一块我也放心了。”
“你……
你们都欺负菲儿,你们不让我去,我偏去!
”南宫心菲娇面气鼓鼓的,胀得透红。
南宫品迅速递给李笑天一个眼神后,道:
“好!
你和伊兄听到我喊‘快走’时,要马上跟着我,向高台处迅速挤去,知道吗?”
看到南宫心菲不乐意地点了下头,李笑天和南宫品目的已达,当先向西南所在的人群走去。
※※※
果然不出所料,当南宫品四人稍稍挤进西南处的人群中时,李笑天突然捏住喉咙高叫一声:
“啊!
看,这都是钱呢!
啊!
满地都是!”
在他叫喊的同时,南宫品出其不意地以“满天星”暗器手法,用些许内劲把碎银撒了出去。
他不是随便将这些碎银撒出去,而是将碎银成三尺见方的条状,沿着乞丐群边缘,使碎银正好能够既让乞丐们一下发现,又能使乞丐群两边的普通人抓到。
当碎银落在地上后,场面发生的变化可想而知。
乞丐们或躬身或蹲在地上寻找碎银,两边的许多布衣百姓也都向乞丐这边冲抢过来。
就在这混乱发生的刹那,人群自然会出现一个相对来说很容易容人挤过去的空隙。
南宫品拉着李笑天,南宫心菲和伊刚跟在后面,趁着这个混乱带来的契机,迅速在人群的空隙处穿梭。
不到半刻工夫,他们终于挤到了高台附近。
虽然仍不是最佳的观赏地点,但所在位置已能将台上的一切悉入眼底。
为了防止花会开幕仪式上的意外事件再次发生,洛阳官府已加强了花女大会的防卫力量。
只要有人蓄意作乱,在最短的时间内,在会场任何一方都能集中几十人。
这个防御阵容,可算得上洛阳花会创办以来出动兵力最为强大的一次。
由此可见,洛阳官府与其他花会主办方对此届花会尤其是花女大会的重视。
人群中的混乱不过持续一刻工夫,已被官兵镇压下去,台下又恢复了原来的秩序。
此时高台上的布置已不同于开幕仪式。
横幅的正下方已空出一道丈余宽的通道,原来排成三排的椅子,已分别排在通道的两边。
在通道向着台后的一端竟然开了一道门户。
此时门户被无数缕珠链组成的珠帘,遮得严严实实。
摆在通道两旁的椅子,各有十二把,每边的椅子又都是四前八后,在前排的四张椅子前都添置了一张红漆油亮的桌子。
每张桌子上笔墨纸砚齐备。
那条通道直通向高台中央,并且丈余宽的通道及高台中央四五帐方圆的地方,都铺上了红绿相间、花色缤纷的高档地毯。
在高台的正上方三丈余高处,也由高台两边分别竖立的两根高杆支起一条与书写着“洛阳花会”的横幅大小不相上下的横幅。
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
花女大会!
字体亦楷亦草,正式唐宋以来流行的行楷体。
两相比较,此刻高台上的布置更多了一份喜庆的韵味,各种细小精致的装饰遍布高台的每个角落。
但有一点让人非常不解,就是那红绸所遮盖的究竟为何物。
从早上的开幕仪式,到现在的花女大会即将正式拉开序幕,始终没有人去揭开红绸,让人知悉谜底。
※※※
随着午时一刻的到来,高台后突然传出一片铮铮乐声。
声音入耳,悦耳动听,身心不由升起一种欢畅的快感。
须臾,那道珠帘遮掩的门户被拉开,一个满身红缎袍服的男子走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仍是早上出现在开幕仪式上的司仪。
那司仪走过地毯通道,在台中央站定后,清了下嗓子,扬声道:
“各位来自中原各地的朋友,洛阳花会暨洛阳花女大会,竭诚欢迎你们的到来。
本次花女大会规模空前,共有一百二十二位才女参赛,经过会其初评后,进入今天花女大会正式赛程的共有五十位杰出才女。
花女大会的流程本有四个比赛项目,即琴、棋、书、画,当然还有一项贯穿始终的品貌评比。
经大会主办方协商,从本届花女大会开始,增加一项‘答辩’项目,即是经过前四项比赛的所有参赛花女,都要接受在场众人提出的三道问题的考验。
这个项目安排在花会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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