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陡低,几乎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到。
“这胡大园主定然练有某种邪门武功了。
可是,这胡园主在洛阳已有十多年,虽然善举不多,但也未见他有何恶行。
听说习练邪恶武功,就等于入了魔道,其心也必然入邪。
可是也没见其有何心理失常的表现呀。
要说有什么邪恶之处,那就是他的宝贝儿子胡文毅在洛阳的行为了。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南宫大哥,你也别想太多了。
一个人心正与否,也不一定定能从表面上看出来,而且,恶人行事,明暗两套的做法,最会掩人耳目。
我看这胡园主外貌怪异,你们难道从没有派人调查过吗?”
南宫品一听李笑天之言,不由苦笑了两声,说道:
“笑天,南宫世家情报组现为二叔掌管,以前,在家族会议上家父也提过调查胡世烈之事,此人出现突兀,而且势力膨胀极快,早已引起洛阳地面各大势力的注意。
可是,到现在也没听说过有人得知胡大园主的出身。
也不知为何,已经多次答应调查此人的二叔,每次汇报时,都说毫无发现。
我看二叔好像对胡世烈这个人并未有调查之意,相反他们交往频繁,好像已成为朋友呢。”
“喂!
大哥,这些事回去后问爹爹,不就得了。
你们看,这胡大园主动了。
真不知道刚才他在愣看着什么?
五个人死在他的掌下,他也不去处理,这让他们的家人怎么办呢?”
李笑天和南宫品见南宫心菲将话题转到那大坑边的胡世烈身上,也就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大坑处。
那“萃英园”园主胡世烈果然不在呆望着西方了,只见他将双手连拂加拍了几下,那五人的尸体已先后被扫入大坑。
正当他又想挥掌震土填坑埋人时,就听见那高台上传来洛阳知府刘文进的喊声:
“胡园主,请将那五人的尸首,交于本府处置好了!
此五人丧命于刚才,系纯属意外。
本府相信死者的家人,定会明白原由。
当然,本府会出资厚葬五人,并给予其家人一定的资金补偿!”
胡世烈话刚落,就听远处的一个巷口传来一道震天长笑。
“哈哈!
哈哈!
……
今天老夫可开眼了。
本是一丘之貉,欲谋别人之辈,还在冠冕堂皇。
哈哈!
南宫世家一向侠名远播,没想到竟有人想……”
“想什么”还没有说完,就听那巷口内传来一声大喝:
“鼠辈敢耳!
竟然偷袭老夫!”
声音陡落后,又传来一阵轰响,然后就见十几个人从巷口奔出。
“程思,怎么回事?”
程烈边迎向那十几人,边问道。
实际上,就在刚才巷口传来那一道喝声时,“萃英园”园主胡世烈和台上的南宫维正等人都已经纵身向巷口奔去。
不过,从刚才胡世烈命人追击那驼背老人到现在,也只不过片刻时光,一切都发生的既突然又迅速。
因此,直到现在,台上台下众人才齐将心思放到那从巷口奔出的十余人身上。
这时,只见那已与胡世烈等人接头的十余人中,一人突然越众而出。
那人年约三十五六,一身金色劲装,胸前绣着一朵花状图案。
此人身材刚健匀称,看其浑身几无多余的赘肉,身手定然惊人。
的确,此人能成为“萃英园”护园高手一队的队长,并统率其他各队,自应有其不同寻常之处。
不过,此时的程思却是一脸的痛苦之色。
虽然以他的功力和身份,他不会也不愿在园主胡世烈及其下属面前表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但他的双臂受伤确实太重,即使他已自点双臂穴道,但仍血流不止。
“园主,刚才属下领命赶来,经过巷口时,发现了那驼背人,于是属下就和其他人想截住那人,但不过瞬间,还没等属下等人做好准备,那人就挥掌攻来。
属下与他对了一掌,咳!
……
咳!
属下无能,被那人震伤双臂,而且内腑也有……
微伤。”
“什么?
!”
“萃英园”园主胡世烈脸色陡变,一副吃惊之容,双目紧盯着双臂下垂并且血迹斑斑地程思惊喝道。
纵然他一向对事很少出现如此失色之态,但其属下程思的表现太以出人意料。
他虽然早已察觉那驼背老人功力深厚,但也未想到高到如斯境地。
程思是他“萃英园”护园一队的首领,而且程思不仅担当一队队长,其他各队的总领之职,也是由他担任,其身手为众队之冠。
他怎么也想不到几乎是首次正式在众人面前一显身手的程思,就这样与那驼背老人对了一掌,就被其震伤,这不明摆着那驼背老人的功力,至少比程思高上两筹以上。
“程思,那驼背老人怎样?
是否也受伤了?”
胡世烈还是希望程思回答是肯定的,但事实就是事实,决不能自己不愿接受,它就能更改事实发生的结果。
一听“萃英园”园主胡世烈问出此话,程思脸上的愧色更浓。
“园主,那人在震伤属下之后,又连挥几掌逼退众弟兄,然后就越巷而去。
不过属下与那人对了一掌后,觉得其掌力有点像……”
话到此处,突然顿止。
程思四顾了一下,不再言语。
“萃英园”园主胡世烈见其属下言犹未尽,似有顾忌。
顿时喝道:
“程思!
有什么好顾虑的。
现下在场的诸位多是朝野或武林中声威显赫、一言九鼎的名家,定会为你做主!
你但说无妨!”
说着,胡世烈突然“嘿嘿”冷笑两声,又道:
“我倒要看看这厮究竟是何许人,竟敢来此捣乱,又伤我属下!”
说完,眼中闪过一道厉芒,举起手刚要打一个手势,身旁的南宫维正突然附在他耳旁,耳语一番。
片刻后,只见胡世烈的脸上肌肉一动,右手一挥,向着众手下道:
“程思,有话回去再说!
二队撤消会场警卫任务,一队和二队,只留下五人在会场候命,其余人等与南宫维正大侠所派属下一起在全城搜索刚才闹事二人。
记住!
绝不能放过这二人,尤其是那驼背老人!”
胡世烈话落后,已来到这边的洛阳知府胡文进突然高声道:
“这是本府令牌,你们发现刚才闹事二人时,只要出示此令牌,附近军民会听令行事,助你们一臂之力。”
话说完,他已从怀里掏出一块长度不足三寸、上尖下方的剑形令牌出来。
胡世烈的众手下见洛阳知府刘文进竟然将如此重要的令牌交于他们,都连忙躬身说道:
“谢过刘大人,小的怎敢接大人的……”
话还未尽,但意已了然。
就在“萃英园”众护园高手不敢接洛阳知府刘文进的令牌时,胡世烈突然打断了他们的未尽之言,道:
“别犹豫了,既然刘大人将能令军民的令牌交于你们,那是对你们的赏识。
你们已经谢过大人了,还不快接过大人的令牌,完成刚才交给你们的任务!
快!”
既然他们的园主胡世烈已经如此说了,他们自然万般愿意接过令牌。
试想,有了这个令牌,对于他们完成任务的帮助,简直是太大了。
以刚才那两人的表现,即使“萃英园”在场的护园一队和二队所以高手同时出手,也不见得能围住他们。
就算能围住那二人中的任何一人,能否将他们擒住,也还是未知之数。
“是!
园主!”
“萃英园”护园一队队长程思接过令牌,又向刘文进略微一拱手后,率众就要离去。
就在此时,胡世烈一摆手,道:
“程思!
你带四人留下在此。
其他人由你们二队长带领,速去捉拿那二人。
记住!
不要放过一丝可疑之处!
若发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出信号!
绝不能轻举妄动!”
“遵命!”
“萃英园”的四十多人和已被南宫维正分派的十余人迅速自由搭配后,分赴几个方向,瞬间奔离了会场。
第三卷 花女大会 第02章 筝琴剑舞(上)
眼看刚才混乱的场面已平复下来,洛阳知府刘文进等人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上。
不过从现在台上众人所坐椅子的位置来看,有两个人的位置作了明显的变动,那就是南宫世家的二号人物南宫维正和“萃英园”园主胡世烈二人。
目下,他们分坐在末排即第三排的左右两端,并且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英俊少年和那个“萃英园”护园一队队长程思分别立在南宫与胡身旁。
而从站立着的二人不断低头倾听什么以及南宫与胡不断变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正在低声交谈,并且,他们的谈话定然涉及极其让人震撼的内幕,因为,南宫维正与胡世烈的表情已然变得异常古怪,而他们的眼神流露出的惊讶与骇然神色,更是暗示事情的严重程度。
“请大家安静!
给处理尸体的校兵让出道路。
各位如果能向高台靠拢,就请尽量靠近。
下面刘大人还有话待讲!”
在司仪讲话的同时,人群已纷纷让开一条路来,让十余名校兵将坑中的五人尸首抬走。
不过片刻,那五具尸首已被校兵抬走,现场没有了死尸,多数人很快都又把目光集中到高台上。
这时,洛阳知府刘文进已从椅上站了起来,踱了十步,来到高台中央。
“各位!
鉴于刚才两个闹事之人对花会的打扰,时间已耽搁不少。
因此,开幕式将被简化,只保留‘剑舞’和‘声乐’两项,至于杂技与其他演出项目将在第三日花会闭幕时,为各位献上。”
洛阳知府刘文进之所以说出简化开幕式演出项目,实则是刚才的两幕事件所致。
此时,开幕仪式的氛围已降低到几至冰点,在这种气氛中也不宜进行长达两个时辰的开幕仪式。
况且,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
要是抓不到那两个闹事者,他和胡世烈等人的颜面何在!
此时,台下众人听说仍有两项最让人欲睹难耐的演出项目被保留下来,心中都是欣喜不已,哪还管其他司空见惯的演出。
几乎个个都一扫刚才恐惧、沉闷的情绪,掉起一颗心,欲饱闻名天下的两大艺界绝唱的眼福。
※※※
随着台上刘文进、齐大先生等人的退去,一道清晰异常但却又不高昂刺耳的古筝声突然从台后传出,还没等这道声音消失,另一道绝不雷同的音调也从后台传出。
当第二道像是胡琴发出的曲调几乎代替那看似消逝的第一道古筝声时,那古筝声又突得响起。
这样一会工夫,胡琴声与古筝声,此起彼伏,互相交织,竟然产生一种别开生面的奇异效果,形成了一种让人更加心醉非常的曲调。
台下众人个个都惊喜不已,本来那分别传出的古筝和胡琴声都已让他们大饱耳福,激赞非常。
但他们没想到古筝与胡琴这两种几乎没人听说过有谁将它们放在一起合奏的情形,现在却真实地发生在他们的眼前,而且效果又是让人不得不把心中最美的词语拿出来赞美。
真实太美妙了!
只听过有琴萧合奏,没想到古筝与胡琴所弹奏的曲调也能合在一起,而且两种曲调竟然能够融合到如此美妙绝伦的境地。
台下已无丝毫的喧哗之声,刚才沉闷的气氛已从众人心中完全驱除,代而继之的是随着曲调而不断飞扬的心的雀跃。
每当那合奏之乐升至激昂之处时,众人的脸上都随之现出激动与兴奋的表情,而当曲调转至异常平和之处时,众人的脸上又都是浅浅的笑意,仿佛沐浴在春风拂身、暖阳普照的天地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正当众人沉醉在这绝妙的合奏之曲中时,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极端不合适宜的声音,而这道声音不仅打断了其他人的“醉曲之梦”,更引起了无数人对那人的呵斥。
“格老子,这是啥玩意。
看你们一个个像喝醉似的熊样,真让俺老伊不明白。
不就是沿街乞讨的人弹的那玩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说这话的粗壮汉子话一出口,顿时引起周围众人的气愤。
看着众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那汉子立时用一只手摸了一下浓密的络腮胡子,另一只手拍打了几下头,喃喃道:
“干嘛老盯着我,老伊我可不认……
认识你们。”
一看伊姓汉子竟然像是故意做作的样子,他身旁的人无不恼火起来。
“蛮子,连这金陵‘宝乐坊’的筝琴合奏都不懂欣赏,还敢到中原来胡闹,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
难得一遇的筝琴合奏,竟然被这个无知的人糟蹋了,真是扫了老夫的雅兴!”
“还等什么!
快将这个人赶出去。
下面还有呢,不能再让这个人在这里捣乱了。”
看到众人口沫纷飞、七七八八地数落着,那伊姓壮硕汉子像是被什么定住一般,也瞪着一双大圆眼,呆望着众人,好像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
眼看这边人群的动静越来越大,本来众人期待的会场维持秩序的人员却始终没有出现,当他们向高台两侧及人群四周寻找时,也没有看到胡世烈和南宫维正的身影。
既然没有人来处理此事,处在那伊姓魁伟汉子身旁的众人,都向他围了上来,有几个身怀武功的人,已经靠上去,分别抓住了那汉子身上的一部分。
“你们想干什么?
俺伊刚……
老伊可没有向你们找茬,你们干嘛抓着我,快放开我!”
唉!
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笨,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别人为何那样子对他,这样下去即使他身坏武功,身体硕壮,在这么多人的眼皮下,也不可能讨到什么好处,相反,惹了众怒,定然会遭受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若是洛阳官府再治他一个罪名,那后果的严重性可想而知,或许一辈子就要在黑暗的牢狱中度过了。
“兄台,你还是到这边来吧。
这样下去你会吃大亏的。
”李笑天一边扯着伊姓汉子的衣襟,一边说道。
原来,他已然看出伊姓汉子涉世不深,心地淳厚,当下不忍,硬是说动南宫品兄妹帮着他,三人一块挤到了伊姓汉子的身边。
看着李笑天眼中透出的无比友善的目光,伊姓汉子咧着大嘴,憨笑着说道:
“这位兄……
小兄弟,你说什么吃亏啊。
俺老伊又没有得罪谁,怎么就会吃亏呢。
况且,就算有人和俺过不去,俺也不怕!”
咦!
到现在,伊姓汉子竟然还是糊里糊涂!
遇到这样的人,李笑天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帮他的法子,但看到不少人手里已拿着刀、剑等兵器,他知道那些人眼看着伊姓汉子不理喻他们的话,还是挺身站在原处,竟然还在装傻!
他们都还以为这人一定是在装傻呢?
“各位!
你们看这位兄台并不是在装腔作势,刚才之言,在下认为一定是这位兄台的失心之言,可能他真不懂音律,还请诸位不要放在心上,让他留在这儿吧。
在下代他向各位赔罪了。”
李笑天见众人只为这点小事,而硬是要将伊姓汉子赶出场地。
虽然以他的感觉,众人的迁怒之举实有点过火,但他仍是想消解众怒,把这个奇笨的伊姓汉子闹的事端化解下来。
其实,他不知道金陵“宝乐坊”在朝野以及文武两界的影响有多大,在“宝乐坊”创立初期,平常人还能不时听到坊中大乐师的表演,但随着“宝乐坊”在上层影响的扩大,它几乎越来越成为皇家、官宦、大豪或巨贾的独享了。
因此,能在洛阳花会这样的场合,听到“宝乐坊”乐师的倾情演出,那可是现场多数人梦寐以求之事。
目下,竟然被姓伊的莽汉撞破了好事,他们怎么能不气愤。
即使很多人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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