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过人吗？”她问贺振南。
贺振南抿紧唇，看着她。
“你用生命去爱过一个人吗？你被那个唯一深爱的人狠狠伤害过吗？想恨，却恨不起来，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爱可以是活着的信念，恨也可以成为活下去的信念，可是，我已经找不到活下去信念了，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艾琳撑起身子，站在像平衡木一样宽度的阳台边沿上，身子摇晃，一个不小掉下去就是鲜血四溅。
“你应该让那个男人后悔，后悔伤害你！”强硬低沉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
贺振南回身，莫东廷沉着脸过来。
“别过来！”艾琳大喊。
“是不是卫祺烨？”莫东廷问她，只是放慢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卫祺烨用你跟雷森作了交易，对不对？卫氏一夜之间被雷森收购也是卫祺烨搞的鬼，对不对？”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到这个名字，不要……”艾琳突然失控地抱着头大哭，脚下一滑，身子倒下去。
莫东廷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她整个身子就悬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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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
莫东廷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她整个身子就悬在半空中……
贺振南赶紧上前帮忙，两人轻松就将艾琳拉上来，她身子不稳，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为什么要救我……只差一点点，我就解脱了！”
“卫祺烨这种人，你就是为他死了，他也不会动容分毫！”莫东廷阴沉着脸，所有的人，搞成今天的局面，全拜卫祺烨所赐，他死一百次都不足平愤！
艾琳不作声，只是哭丫。
贺振南给医生使眼色，医生赶紧带护士将艾琳扶下去。
深深叹口气，看向莫东廷，“你去见她了？媲”
莫东廷斜靠着栏杆，单手启开烟盒，低头含了根出来，点燃，重重吸了口，青烟缭绕。
他吸得太猛，被烟呛到，闷闷咳了几声。
贺振南微蹙眉，拿下他指尖的烟。
“出什么事了？”
莫东廷薄辱抿紧，眉心纠紧，深邃目光落在远处天边。
“她恢复记忆，心却已经死了！”
贺振南眉深蹙，“因为卫家的事？”
“是，也不完全是……我们之间的结一直都没有解开过。”
“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她不想听！”莫东廷的声音好无力。
“她不想听，你就放弃了？这不是你莫东廷的作风！”
莫东廷淡淡抬眸，望着他，“她怀孕了，孩子不稳，卫家倾覆……我不能再逼她！”
“那你们……？！”
莫东廷站直身子，“她说她想过平静的生活，她说她没有心力再跟我在一起，她说天天十八之前，她不会离开……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贺振南声音提高八度，不敢相信。
“我答应了！”
“你怎么会答应？！”
“我不答应……连最后一点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了。”莫东廷迈开步子，下楼。
贺振南跟上他，“那你准备怎么做？”
莫东廷收紧手，“不管她想不想听我的解释，我都要她明白，我对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
病房，医生给艾琳注射镇定剂，她才慢慢平复下来。
莫东廷刚好到门口，医生出来。
“她怎么样？”
医生沉重叹了口气，“她一心求死，救得了一次，不知救不救得了第二次……”
“我现在可问她话吗？”
“最好不要，她情绪……”医生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艾琳虚弱的声音。
“莫总在吗？我有话要跟他说！”
医生回身，看见艾琳撑着坐起。
莫东廷进去，面色无澜。
“你们先出去。”
护士和医生退出去。
艾琳看着他，脸上平静，双手却始终紧紧抓着被面，仿佛那里唯一可以支撑的力量。
“雷森吞并卫氏，是祺烨和雷森做了交易，我……只是他为表诚意的‘礼物’……”她的手再收紧，极力地隐忍着情绪，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还有大小姐，已经恢复记忆，但是祺烨没碰到她……”
“我知道。”莫东廷淡淡抬眸，“卫祺烨现在，已经被全城通缉，他跑不掉，只是要他一条命，已经太便宜他了！”眸色森冷。
艾琳瞪大眼睛，“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的！”
“那是在他没有变态发疯之前！”
“不——他本性不坏，他只是被权利冲昏了头，他的身世真的很可怜，他被卫家收养，外表看似风光，他过得多艰辛根本没人知道。豪门的龌龊事，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不少，在卫家，除了老太太对他好，把他当人看，其他人根本就瞧不起他，当他是卫家养的一条狗，他十六岁的时候还被卫家的那些老女人逼着上床为她们服务……”
“这些都不能成为他利用伤害别人来换取利益的理由！”莫东廷绝然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已经不是爱，是愚蠢！如果你为那样的男人自杀，更是蠢上加蠢！你自己想清楚！”转身出去。
莫东廷出来，就看见贺振南斜依着门口墙壁。
他微微挑眉，“你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莫东廷带上门，“出去说。”
两人到楼下花园。
“你马上把守在医院的保镖撤到暗处，还有，嘱咐医生对艾琳不要看护太紧！”
贺振南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把卫祺烨消息告诉艾琳，一是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念，二是……她也许能带我们找到卫祺烨！”
贺振南脸色暗下来，“我们这样对她……会不会太过份？！”
“对待非常人物要用非常手段，我绝对不会放过卫祺烨！至于艾琳，她不面对，永远都会活在痛苦绝望里！”当机立断是莫东廷行事的准则，他怕是只有面对苏瑾年的事，才会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贺振南沉默……同情归同情，警察始终找不到卫祺烨的行踪，恐怕也只有艾琳能够找到他了！
叹了口气，“我马上去安排！”
****
是夜，医生来给艾琳送药，她今天出乎意料的配合。
医生嘱咐了她几句，关灯出去。
艾琳听着医生脚步声走远，外面彻底平静下来，才从床上起来。
鞋也没穿，直直往楼下跑，一路都没被人撞见，她暗庆幸运。顺利上了出租车，才呼出一口气。
“去英德孤儿院！”
司机点头，启动车。
她都注意司机身上装着跟踪器。
医院监控室。
“她已经离开医院。”贺振看着画面。
莫东廷摸下了怀里的枪，攥紧车钥匙，“你在这看着，我跟上去，随时给我指示，通知警察！”
“好！”贺振南点头。
莫东廷出去，直直上车，依照贺振南提供的路线追上艾琳的出租车。
车一直开到半山腰，进入孤儿院的交通要道，是一条依山开辟的宽敞水泥路，地处非常偏僻。
艾琳还没孤儿院就下车，司机也不好跟上去，就近拐进小树林，给莫东廷打电话。
“莫先生，她已经下车。”
“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去。”
“是。”
莫东廷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巡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他脚程比艾琳快，很快追上她。借着昏暗的月光隐隐看见她在孤儿院门口徘徊了一下，然后，绕过孤儿院往后山的小树林走。
他不动声色的跟上，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幢破旧小木屋。
“祺烨——”艾琳试着喊了一声，吓得树林的飞禽四散，她自己也害怕。
僵着手推开木门，手突然被抓住，“啊——”她吓得大叫，随即口被人捂住，拖进屋。
“你来干什么！是不是带人来抓我！”卫祺烨一手捂着她嘴，一手拿枪抵着她额头，恶狠狠开口。
“唔……”艾琳拼命摇头，嘴巴被她捂着，说不出话。
卫祺烨松开手，艾琳喘着气开口，“警察全城通缉你，这里不安全，你要赶快离开！”她一口气说完。
卫祺烨怔楞住，望着她，“你是来……通知我危险的？”
艾琳收紧手，别开脸，“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
“那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背叛你，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在救你！”
“你说谎，你明明联合莫东廷罢免我！”
“你根本斗不过他，输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我是在努力保全你拥有的东西啊！”
“你撒谎！”
艾琳真的对他绝望了，对他，她已经仁至义尽！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心已经尽到了，你好自为之！”撑起身子，开门要出去。
突然有一瞬冷光反射进来，卫祺烨马上反应过来，愤怒将艾琳抓进来，“贱货，你真的带人来抓我！”
艾琳也有点慌了，“我没有……”
紧接着传来踩断枯枝的声音，隐在暗处的莫东廷知道不好，艾琳还在里面，还没等他制止，警察已经冲上去包围木屋。
卫祺烨这下彻底慌了。
艾琳握住他的手，“拿我当人质……”
卫祺烨满脸震惊地看着她。
“快！”艾琳抓起他拿枪的手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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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疯的想她
射灯自四面八方骤然亮起，强烈的光线全集中在小木屋。
警察开始喊话，莫东廷冲进人群揪住指挥官。
“谁让你们上来的，知不知那个男人是疯子，里面有人质！”怒吼。
指挥官楞住，反应过来，大喊，“全部不准动，里面有人质！媲”
卫祺烨挟持着艾琳出来。
莫东廷眉深蹙，拔开警察上前。
“别过来！”卫祺烨大吼，“全部退下山，不然我打死她！”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卫祺烨，你还有一点人性，马上放开她！”莫东廷没有退。
卫祺烨开枪，打到他脚边逼他后退。
抓紧艾琳，“我数三声，你们再不退，我就打瘸她一只腿！”
“莫东廷——”艾琳也跟着开口，“我帮过你，你欠我一个人情，你不能见死不救，快让他们退下去！”
莫东廷握紧拳，没想艾琳竟会这么傻！
卫祺烨已经又上膛，开始数。
“一”
“二”
“莫东廷，我求你！”艾琳大声肯求他。
莫东廷退后一步，“全部撤下山！”
指挥官眉心纠结，看了下局面，下命令撤队，却是暗暗安排好了狙击手。
莫东廷看着卫祺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身后！”
“莫东廷激将法对我没用，现在，照我说的做！”
“你想要怎么样？”
“十分钟，我要直升飞机出现在我上空，你知道怎么做了！”
“你跑不掉的！”莫东廷冷硬开口。
“十分钟，直升飞机不到，我先打爆她的头，再跟你同归于尽，有你垫背，值了！”卫祺烨已经失去了理智。
“莫东廷，按他说的做，他真的会开枪，我求求你！”艾琳真的怕卫祺烨会做傻事！
莫东廷僵硬着拿出手机，通知山下的警察准备。
“这里地处偏僻，十分钟不够……”
“够不够是你的事！”卫祺烨打断他的话。
“十五分钟，也只多五分钟！”莫东廷试图跟他说话，分散他注意力。
“好，就十五分钟！”
莫东廷放下手机，不动声色目测距离、角度，手伸向怀里。
“你干什么！”卫祺烨大吼。
莫东廷笑，“抽根烟而已，不用紧张。”
他这样笑，艾琳心慌起来，莫东廷不是个简单角色，他那么恨祺烨，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她看着莫东廷慢慢抽出来的手，慌张大喊，“祺烨，快退进木屋！”只是她话音还未落，就有坚硬的物件飞过来重重砸到她膝盖上。
那是莫东廷扔出的枪，直直打中她膝盖，他怕开枪误伤艾琳。
艾琳吃疼，身子往下滑了一分，却是撑着疼转身扑到卫祺烨身上。
“砰——”狙击手来不及收手，那一枪已经打出。
女人中弹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倒下。
莫东廷冲上前，制住卫祺烨，扼住他拿枪的手猛地往树干上撞，直到将他手上的枪撞掉。
警察重新冲上来，包围他们。
艾琳颈上中枪，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衫，奄奄一息，眼睛还望着卫祺烨，嘴一张一合。
医生按住她动脉试图止血，血却越流越多。
“她快不行了……”
莫东廷狠狠照卫祺烨脸上打了一拳，押着他到艾琳身边。
艾琳艰难抬手抓住卫祺烨的手，“祺烨……”她开口很艰难，声音好小，卫祺烨耳朵凑到她嘴边。
“抱……抱紧我……我好冷……”
卫祺烨抱紧她，“为什么这么傻！”脸埋进她头发，声音哽咽。
艾琳笑，“你说会带我去海边放很多很多烟火，你说会煮我最爱吃的鸡蛋面，你说会陪我过生日……是不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其实很早就没机会了，对不对？”
滚烫的泪落在她脸上，卫祺烨抱紧她，“艾琳，艾琳，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
艾琳松开他的手，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抚上他流泪的脸，“你是我编造的童话故事中的王子，而我只是你生命里一个匆匆的过客……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到彼此，我们各自幸福……好不……”（好）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她的手无力滑下去。
“艾琳，艾琳……”卫祺烨抱紧她，“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带你去海边，我煮你最爱吃的鸡蛋面，我陪你过生日，你醒醒……”痛哭流涕。
一旁的医生沉重开口，“她已经死了……”
警察冲上来，拉开卫祺烨，要上铐。
卫祺烨反抗，“她没有死，我要带她去海边，我要陪她放烟花……”
两个警察将他打趴在地上，脸贴地面，动弹不了。
他还在挣扎，“求求你们，让我陪她去一次海边，我不会跑，求求你们……”
“铐了，押上车！”指挥官厉声下令。
“咔！”他双手上铐，强行被拉起。
卫祺烨看向莫东廷，“求求你，让我带她去一次海边，只一会儿，我不会跑……”
莫东廷抿紧唇，面色冷峻，看向指挥官，还没等他开口。
指挥官断然拒绝，“对不起，他是极危险分子，我们要第一时间将他押回去！”挥手。
艾琳已经被盖上白布抬走。
卫祺烨剧烈挣扎，“不要，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一个佩枪警察，一枪柄打晕他，拖上车。
莫东廷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同情？愧疚？转眸看向被抬上车的艾琳……如果，他不是那么心急，也许，她不会死……
****
夜风从领口灌进来，刺骨的凉，空气中湿气很重，要下雨了，强烈的窒息感。
莫东廷踩下油门，车提速，两旁的路灯像流火极速从眼前飞过。
车开向卫家大宅，他现在发疯的想见她，想抱抱她，听她说说话。
卫家院门紧闭，他从车上下来，直直过去拍铁院门，咚咚……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突兀。
“什么人，还让不让人消停会儿！”侧边的小门开了，出来一个佣人，咋咋呼呼地，白天接待吊唁的客人已经很累了。
莫东廷什么都不说就要往里闯。
佣人回过神，认出他，现在，卫家的人怕是没有不认识他的！
拦住他，“你不能进去！”
莫东廷控制着情绪，不想她为难。
“好，我不进去，我要见你们大小姐！”
“大小姐已经休息了！”佣人嘭地关上门。
莫东廷继续敲，再也没有人应，到最后，他就成了砸门，握紧的拳头都已经出血了，她还是不肯出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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