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给我们打个平安电话。”
“我会的。”
“那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
苏瑾年看着顾念宜,“一路平安!”
“谢谢。”她浅笑。
贺振南搂着顾念宜一直送他们到门口。
苏瑾年坐在车里,回头望他两,“如果,他们是真的,该有多好!”
莫东廷疼惜拥着她,“会好的,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何况他们还有孩子,时间会治愈一切,他会发现身边的美好。”
目送莫东廷的车走远,贺振南放开顾念宜,转身进屋,看不见他脸色。
顾念宜喊他,“等下。”
他转过身,脸色暗沉。
她走近了点,举起手里的盒子,“这个,给你。”
贺振南接过盒子,打开,看了好一会儿。
抬眸,“你,转过去!”
顾念宜蹙眉。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声音变得冷厉,命令道:“转过去!”
她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贺振南拿出钻石项链,戴到她颈脖上。
她下意识躲,“你干什么!”
“别动!”掐住她削瘦的肩,扳过她,“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戴着这条项链,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准摘下来!”
顾念宜错愕望着他,苏瑾年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对他来说,一定是非常珍贵的,他那么厌恶自己,竟然要她戴着,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他放开她,继续说,“你现在穿的,用的,所有的东西都不准带,我会替你安排!你想陪着楠宝在贺家安稳度日,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为难你!”
这一刻,顾念宜并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回到贺家,她看到了他对她的安排,才明白,他所说的,她要付出的代价竟然是……
***********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踏出机仓,才发现,她已经由W城的白昼跨进了故地的黑夜。
两辆黑色宾利已经等候多时。
“少爷,乔小姐!”司机双手戴着白手套交叠身前,恭敬弯腰。
“嗯。”贺振南淡淡应了声。
司机替他打开车门,楠宝在顾念宜怀里睡着,他让他们先上去。
“陈川,你带若琳坐后面那辆!”吩咐完,上车,关上车门。
司机启动车。
乔若琳怔在原地,收紧拳,顾念宜手上握着孩子这张王牌,她现在要忍,可是,她只要一看到顾念宜脖子上戴的钻石项链就气得要发疯,那项链……她怎么会不认得,振南居然给了那个女人!
车到达贺家,贺振南才知道,老爷子不但将家族亲朋全数请到,各大媒体记者都在邀请的宾客之列,摆明了是要逼他就范。
他揉了揉额角,命令司机:“停车,倒回去!”
司机照办,退到大宅数米外拐角的位置停下。
贺振南拿出手机,给老爷子拨了个电话。
“爸爸。”
“你们到哪里了?我的乖孙还好吗?”老爷子的声音听上很心急。
“您又不是不知道楠宝身子弱,您弄这么大阵仗,就不怕吓着孩子。”
“你放心,爸爸都安排好了,今晚,我带楠宝,你带着念宜跟亲朋好友们认识一下!”
贺振南蹙眉,“爸爸,您一定要这样做吗!”
“爸爸可都是为了你好,爸爸会害你吗!”老爷子没好气。
“好——”他松口,妥协道,“那你先支开偏门的记者,让我的车先进去,孩子睡着了,吵醒该要哭了,至于顾念宜,您总得给点时间她打扮一下,总不能随随便便进去,让人看轻了不是!”
老爷子觉得他说得在理,撤了偏门的记者,车开进去。
先安顿好楠宝,他让乔若琳带顾念宜先去她房间。
“管家!”
老管家赶紧上前,“少爷。”
贺振南边换衣服边问他,“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是,都在收拾出来的客房里放着。”
“你去给拿一件过来。”
“是。”老管家退出来。
贺振南换好西装,系好领带,老管家拿着一个大盒子进来。
他看都没看,接过,直接去乔若琳房间。
打开盒子,拿出礼服扔给乔若琳,“给她换上!”
乔若琳打心里不愿意,不过她抖开那件礼服看清楚的时候,笑容满面,拉着顾念宜去衣帽间换衣服。
礼服很简单,就是一件白色蕾丝双绣旗袍,古式的盘扣,折皱裙摆拖尾,走路的时候,宛如悄然绽放的牡丹,名花倾城,人比花俏。
“真漂亮!”乔若琳看着镜中的顾念宜,“这件衣服衬得你真的很美,只可惜……”她诡异的笑起来。
“你想说什么!”
乔若琳凑近她,压低声音,“你知道这衣服是谁的吗?”她笑意更深,“是苏瑾年的!”
顾念宜惊愕睁大眼睛,一脸的不相信。
“不信?不止这件,苏瑾年那四年穿过的所有礼服,他都留着,睹物思人!现在好了,有个活衣架子,我还真是同情你啊!”
“换好吗?”外面是贺振南不耐的声音。
“好了!”乔若琳笑厣如花,拉着她出去,“看看,多漂亮!”
贺振南怔了一瞬,第一眼真的觉得像极…… 顾念宜看着他的眼睛,相信了乔若琳的话。
“给她化个淡妆!”贺振南转过眸,不再看她。
“我不会穿成这样跟你出去,我要我自己的衣服!”顾念宜定定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她此时的眼神能扰乱人心,冷厉开口,“我说过,你想要贺家安稳度日,就要乖乖听话!”
顾念宜弯唇讽刺,“你还说过,我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什么?作你最心爱女人的替身?”
贺振南脸色阴沉,唇边掀起残忍的弧度,“替身你都不配!你记住,从现在起,你是一个没有自我没有尊严的‘影子’!”
顾念宜握紧的拳在发抖。
“贺振南,你不要欺人太甚!”
“路是你自己选的,现在后悔,晚了!”
贺家盛大的宴会。
她穿着苏瑾年最喜欢的礼服,戴着如此奢华的钻石项链,站在贺振南身边,他搂着她,噙着淡笑,坦然接受亲朋的祝福。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讽刺。
贺振南不能违抗老爷子,一定要跟顾念宜同一屋檐,那么,他当然要选择让自己舒心的相处方式!
“振南啊!”过来一位叔伯,“你可是小一辈最争气的,贺氏在你手上有声有色,大展鸿图,现在更是有子万事足,我家那小子到现在还一事无成,连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有,唉,还是贺老爷子有福气啊,儿孙圆满!”
贺振南笑,“钟叔说笑了。”
他拉过顾念宜,介绍道,“这位是钟叔叔,是爸爸的老战友。”
顾念宜逼自己笑出来,笑容有一丝僵硬,“钟叔叔。”
“好好,你可是为贺家长脸了,贺老头这回可神气了!”
她不会这些场面上的客套话,只是礼貌微笑。
贺振南接下话,“钟叔今晚一定要尽兴,我们那边还有事,先失陪。”
“不用招呼我,去吧。”
贺振南搂着顾念宜走开,凑近她,压低声音,“你今晚要敢给我惹麻烦,后果自负,笑!”
顾念宜冷笑,转眸看着他,“你刚才怎么不干脆给大家介绍我叫‘苏瑾年’,反正这里也没人知道!”
他脸色瞬时阴沉下来,“顾念宜……惹怒我不是个好主意!”
顾念宜笑容愈发灿烂,“是吗?悉听尊便!”最坏的结不也就现在这样了!
挣脱他的制梏,“我累了,不陪你演戏了,剩下的时间,贺少自由发挥!”转身走开。
贺振南第一次被她气得没话说,这种场合又不能发作。
顾念宜终于出了口憋屈气,她已经忍气吞声够久了,如果连尊严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
一手提着裙摆往外走,她现在需要出去透透气,裙摆实在是太长了,小心翼翼还是难免踩到。
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从外面进来的陈川。
“顾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我……不习惯,出来透透气。”
“哦,少爷在哪儿,我找他有事。”陈川看上去脸色有一丝凝重,似乎是出什么事了。
“在那儿!”她抬手指了指,贺振南已经被人群众星拱月围在中间。
“那我先过去了。”陈川匆匆上前,挤过人群,到贺振南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微微蹙眉。
看样子是真出什么事了!顾念宜不再关注,抬脚往外走,低头看路,却没看见迎面来的人。
“啊——”直直撞上,身子后仰。
男人伸手搂住她,她手里的红酒全数泼到他身上,抬眸,男人白色衬衫上一片樱桃红。
“对不起!”她慌忙要退开,男人却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大手收紧。
她抬头,就对上男人多情而魅惑的桃花眼,厚薄适中的唇正漾着让人炫目的笑,微眯眼看她。
那目光是侵略,让顾念宜很不舒服。
“这位先生,对不起,请您放开我!”双手推他。
男人笑,拉起她左手,低头,邪魅地勾起舌头舔了下滴到她指尖的红酒。
“好香!”性感的声音,每一寸都是诱惑。
“放开我!”顾念宜怒吼,又急又气,脸颊绯红。
男人眸底风情流转,“撞到人还这么大声,嗯?”掐紧她腰肢按向自己。
顾念宜羞愤,抬手就朝他俊朗不凡的脸上招呼。
只是,手扬到半空就被他稳稳接住,摇头,“女人还是乖巧一点才可爱!”
“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喊人了!”
“好啊,你喊来人,我给你一个法式湿吻。”男人真的逼近她。
她吓得抿紧唇。
男人被她的样子逗乐了,今晚的收获还不错,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
“放开她!”低沉的声音携着肃杀的压迫感。 男人抬眸,贺振南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敛尽玩世不恭的笑,针锋相对的凌厉气势就显露出来。松手,顾念宜赶紧退到安全的距离。
“贺大少爷亲自迎接,受宠若惊。”戏谑的声音,眸底幽幽暗暗。
“席少客气,要出动黑帮太子爷亲自来道贺,贺宅蓬壁生辉!”
两人你来我往,打起了太极。
贺家和席家的争斗由来已久,到贺振南和席少城这儿就更为激烈了。
贺振南寒眸扫过站在两人中间的顾念宜,“还不过来!”脸色阴沉得厉害。
顾念宜踌躇了一下,还是过去。
“不是这么巧吧!”席少城闲闲点起一根烟,吸了两口,吐出白雾,看着顾念宜,“她就是……顾念宜!”
贺振南冷笑,“席少对贺某还真是关注!”贺家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知道。
席少城挑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是!不过,我们还真是天生的对手,连喜好都一样!”眯起桃花眼,掠过贺振南看向他身侧的顾念宜。
一旁的陈川促眉,这席少城也太嚣张过头了,虽然贺少对顾小姐有些偏见,但是,现在外人眼里,顾小姐是贺少的女人,而且这里是贺家,他席少城竟敢公然觊觎贺少的女人!
贺振南半睁着眼,光影错落,跌入眼底,森冷异常,脸色依旧,看着席少城不紧不慢道:“席少花名在外,每年多少女孩为席少跳楼自杀,贺某可比不了,何来喜好相似?不过,倒是要提醒一下席少,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碰,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花下鬼!”警告意味浓重。
席少城脸色微微有波动,随即看着顾念宜笑起来,突然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顾念宜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很自然的往贺振南身后缩了缩。
贺振南悍然掐住她腰肢,痛!
“席少,我还有事,少陪,你自便!”
“陈川!”
“是。”陈川上前。
“招呼席少!”淡淡吩咐完,搂着顾念宜转身走了。
陈川挥手,上来两个保镖。
“席少远道而来,进去喝杯薄酒!”
席少城笑,吸了两口烟,透过迷蒙的白雾望着顾念宜背影,抬手按了按她方才撞到他怀里的位置,感觉很奇怪,痒痒麻麻的……
**********
“放手,痛——”顾念宜怎么也挣不脱他的大手。
贺振南一脚踹开、房门,拉她进去,反脚踢上门,重重将她按到门板上。
“你怎么会认识席少城,说!”
她痛得直抽气,“什么席少城,我不认识!放开我!”
贺振南扼住她下巴,“还敢说不认识!”
泪在眼眶打转,感觉下巴要被他捏碎了,背撞在冷硬的门板上也是生生的疼。
她倔强忍着泪,瞪着他,“你想折磨我,不需要找借口,我再说一遍,你口里的什么席少城,我-不-认-识!”
贺振南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不认识,松手。
“我警告你,刚才那个男人,你少招惹!”
“贺振南,那是你的客人,我躲都来不及,会去招惹?!”她收紧拳。
贺振南睨着她,讽刺开口,“招蜂引蝶的人都喜欢通过吸引男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你……”
“不过,你千万不要以为吸引席少城是值得炫耀的事,到时候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羞愤直冲脑门,顾念宜怒极反笑了起来。
“是吗!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死了,不是更衬了你的心意?刚才那个男人叫席少城啊,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对,她就是要惹他生气,让他不痛快,凭什么自己要被他捏在手里折磨,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找死!”他握住她手臂甩到地上,“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你出去,楠宝也不会让你见!”
顾念宜摔得一阵头晕,艰难挣起身子,“贺振南,你不能关着我,你不能不让我见楠宝,贺振南……”
“澎——”房门关严,被从外面锁上。
顾念宜使劲拍门,“放我出去,贺振南,放我出去……”
外面没有任何人应声,贺振南发了话,谁敢管她。
手拍肿了,嗓子喊哑了,她靠着门板无力滑坐在地上。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回来就是宴会,根本就没法好好吃点东西,刚被迫无奈喝了两杯酒,胃里已经有点不舒服了,这会儿又是被摔,又是情绪激动,更加不舒服了。
撑着站起身子,头晕眩得厉害,不行,她不能这样待着,他不能不让她见楠宝!扶着墙壁慢慢往浴室走,想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点。扭开水笼头,水压太大,水都溅在地上,她步伐踉跄,脚下不小心滑了一下,额头重重撞到梳妆镜上,晕倒在地上,额角的鲜血顺着水流洇染开来……
贺振南应酬到宴会散,已是深夜,扯开领带,解了领口的扣子,有些疲惫的捻了捻鼻梁。
“少爷,喝杯解酒茶吧。”老管家端来茶。
他接过,“谢谢。”
喝了口,问管家,“陈川呢?”
“在大门口送宾客。”
“叫他进来。”
“诶!”
陈川从外面进来,“少爷,你找我。”
“席少城有没有耍什么花样。”淡淡开口。
“没有,我一直盯着。”
贺振南修长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若有所思。
“派人留意下他最近的动向,还有,看着顾念宜,最近这段时间,不准她离开贺宅一步!”
“是!”陈川上前了一步,试探着开口,“少爷是不是担心席少城对顾小姐不利,刚才的事……”
贺振南抬眸,寒光凌冽。
陈川立即禁声。
“多事!还不快去安排!”
陈川缩缩脖子,“是。”赶紧退出去。
贺振南斜靠着沙发,担心她?冷笑,他是担心席少城出什么阴招,席少城会来给他道贺?
起身上楼,左转是关顾念宜的房间,右转是楠宝的房间。
果断选择右边,他现在不想见到那个女人!
快到孩子房间门口的时候,自然放慢脚步,轻轻推开、房门,看见乔若琳守在孩子床边。
她也看到他了,竖起食指,“嘘……孩子可能对陌生的环境还不适应,睡得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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