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的目光在各人身上略过,定格在了冯姗的身上,微微一笑和蔼地说:“哀家把你们招来解闷,可是愿意?”
老人家心情不错,还说俏皮话,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众人放松警戒,胆子大的还上前调笑二句,冯太后也是笑眯眯不见生气,最后还赏赐了一些东西。
“既然太皇太后高兴,咱们不如争相比比谁今天能让太皇太后满意,妾身就拿这白玉梅花簪做彩头,谁赢了归谁。”先封的王淑仪兴致勃勃,胆子大不说也会投机取巧,一双眼睛笑弯成月牙儿。
王淑仪身形小巧玲珑,生的唇红齿白,言行举止却不像她外表那般乖巧,平日里最喜欢凑热闹一张嘴巴能说会道。
冯太后哈哈一笑,抚掌大乐:“好!好!按理来说这彩头也该是哀家来出,这谁让哀家满意了,哀家重重有赏!王淑仪主意不错,也有赏!
众妃子纷纷笑语连珠,口中称赞,各自也拿出了物品做彩头。
王淑仪脸颊染上娇红落落大方地接受了众人的称赞,态度自然有礼端庄,当场就有人夸王淑仪在闺中教养有方。冯太后也频频看了王淑仪几眼,态度亲近。
冯姗眼红地看着冯太后和善询问王淑仪,手里不停地绞着手帕。面上保持着的笑容慢慢变僵,脸色也开始发黑,连什么时候掉了手帕都不知道。
王淑仪算什么东西?一个五品官的女儿都敢抢在她前面大出风头……
“姐姐,你的手帕刚才掉了。”林婉捡起那一方金盏花银丝手帕递到冯姗手中,凑近冯姗耳边低语。
冯姗心里一惊,她的确不知道手帕已经掉到地上!接过手帕后下意识望过去,却看见林婉微皱眉头,柔弱苍白的脸蛋满是担忧一脸关切地望着她。
心头盈起一股热气,冯姗握紧手帕脸上已经和缓许多。“多谢妹妹关心,我这真是糊涂了,连手帕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道。”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一方手帕,姐姐这么言重做妹妹的都不好接话,况且姐姐是何等身份!说句大不敬的,这宫里论身份姐姐可是头一份!”眼角注视着王淑仪谈笑风生的模样,林婉脑筋一转故意说出这番话,冷眼看着冯姗有什么举动。
刚才她可是注意到冯姗望向王淑仪的目光可是要吃人一般,平日里冯太后喜爱冯氏姐妹,这段时日冯姗怀胎冯太后更是做足了功夫。
今日也不知怎么,冯太后一直没有宣冯姗说话,而王淑仪则是逗得冯太后心情愉悦。
……
冯姗皱眉看着那些妃子一个个上阵,眼睛却总是向着门口的方向望去,直到一个小太监抱着一把曲颈红木暗纹琵琶闪了进来,冯姗才露出轻松的表情。
之前王淑仪讲了个故事把冯太后逗得乐不可支,她差点想要当场发作!有了冯太后的宠爱她在宫中的地位才会牢固!
冯姗一等前面的妃子下去,匆匆抱上琵琶绕到内殿中心,跪下向着冯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万福,妾身愚笨别的并不会什么,拿得出手的唯有一手弹琵琶的技艺,还望太皇太后海涵。”
她别的或许真的不怎么行!但是一手琵琶却是冯太后最喜欢她的地方,因为冯太后喜欢听琵琶曲。
她投其所好,冯太后一定高兴!
冯太后抿唇一笑,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行了,那就弹吧。”
灭一灭冯姗的气焰,也省的她不知好歹。
当然,冯太后只是还在气头上想要管教一下冯姗,毕竟冯姗肚子里可有着她现在最期望的曾孙子。
冯姗端坐在内殿中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拨弄琴弦,淡淡悠扬的乐声行云流水。整个人显出几分清雅之气,也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此时,高照容微微闭目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在别人看来只是小恬一会儿。
而实际上高照容正分出一点心神进入空间,脑海里马上呈现出空间里的小木屋,绿意盎然的稻田、生机勃勃的果蔬以及一眼望不到的树林……
自从精神力凝实之后,高照容甚至可以用精神力进去空间,整个人就像是灵魂和肉体分离。
而且近来高照容隐隐有一种玄妙的感觉,让她更加喜欢泡在空间内。
……
冯姗初时感到腹中疼痛隐隐约约有些下坠感,面色在层层脂粉的掩盖下显不出脸色,但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只想着等回了宫让太医看看。
这几天冯姗都有轻微的肚子痛,唤来太医也只是说要小心胎儿开了些保胎安神的药,只是几次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胎儿还在肚子里好好呆着,冯姗也就没有格外注意。
琵琶弹完,冯姗腹中疼痛越来越明显,疼得冯姗脸蛋皱起一团攀爬着椅子才不至于跌落下去,就这么一会功夫冯姗已经是额际冒出冷汗嘴唇发白。
“我的肚子……好疼。”
冯太后慌乱站起,神情焦急。“快!快宣召太医!”
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只有冯家的后代才能保证冯氏一族富贵荣华长久,拓拔宏身上留着拓拔皇族的血,等她再老一点就再也使唤不动他,那个时候冯氏凶多吉少。
事发突然,冯太后顾不上许多亲自扶起疼得乱叫的冯姗,握住她的手。“太医马上就过来,听姑姑的先忍着点不要着急。”
“啊!下面……有什么流出来。”冯姗咬牙抑制住尖叫。
冯太后让石莲扶着冯姗,自己掀开冯姗的底裙一看,里面已经是见红。
冯太后也是生育过的人,哪里会不知道这是胎儿快保不住了。顿时,冯太后闭上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孩子是和冯姗无缘。“石莲,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是,太皇太后。”石莲小心退下,急步走了出去。
众妃大惊失色,纷纷低头看着鞋尖面露出伤心、惊讶、恐慌的神色。更有甚者拿出手帕悄悄擦拭眼泪,嘤嘤哭泣。
高照容就是在这么一片哭声中回过神来的,下一刻马上低垂面目,用精神力“看”四周刚刚发生了什么。
哭爹也不是这样哭的,也不知道是刚才出了什么大事。
马上,冯姗糟糕的身体状况马上呈现在高照容面前,腹中的孩子差不多就要流下来是一个女孩。而冯姗整个人的状态去透着一种疯狂,仿佛那些是吸食了毒品的人一般,像是被人下了某种亢奋癫狂的药情绪大变。
而这段时日冯姗浓妆艳抹,用了许多特供含汞的脂粉加速了流产的机率。
不知道冯太后和冯姗心心念念的皇子变成了皇女的时候,冯太后的脸会不会变成和调色盘一样五颜六色,反正太医来得及时胎儿还是可以保住。
“看着”四周众位妃子假惺惺的哭泣,高照容十分不感冒,这也演的太过了。冯姗这一胎还不一定保不住,这时候哭不是在哭丧嘛,高照容稍微注意了一下林婉那边的情况。
林婉低欲哭不哭微侧着头,担心不已地望着大殿中央的冯姗,表情和动作都在说她很伤心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很难过,一双含着泪珠的眼眸却透着隐晦的寒意。
17保胎
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我这周有一万字的榜单,是我之前申请的,不管怎么说这一万字我还是会照常更新的,谢谢大家的支持。
之后……唔……更新就不是稳定了。
“皇上,太皇太后宣召妃嫔齐聚,芳贵人差点小产。”福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上方的拓拔宏,猜不准这位主子心里是什么念头,要他说这冯姗的孩子一生下来只有祸,还不如早早流掉再投个好胎。
潜龙殿内寂静无声,拓拔宏站在案首前正在批改奏章。
拓拔宏一向是白天呆在这里处理朝政、宣召大臣,整个潜龙殿布满了标明着帝王的紫黑、明黄两色,宫殿看起来大气禀然。
笔尖一顿,晕花了一朵墨汁,拓拔宏停下笔叹息道:“摆架德阳宫,去看看现在到底如何,不是已经说坐稳了头三个月的胎吗?怎么还会险些小产?”
“回皇上的话,太医说是芳贵人近来郁结在心、心烦意乱易动怒伤神才让胎儿不稳。”福全想到这段时日宫内传冯姗的风言风语也是皱眉,孕妇最忌讳的便是伤神。
“行了,朕知道了。”拓拔宏黑了脸,怀了他的孩子不好好养着还弄得差点小产,专是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冯姗不会怀,他还不想让她生!
当然拓拔宏也知道这个孩子冯氏是很看重,甚至有扶持当上太子的打算,就算他现在再没有权力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冯氏姐妹进宫一年他一直很小心不让冯氏姐妹受孕,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虎毒不食子,他早在冯太后身上见识过什么叫双手染上至亲的血。冯姗肚子里的孩子就算他不去动手,后宫之中也会有人虎视眈眈,至于保不保得住就要看冯姗自己的手段。
既然这个孩子长在冯姗肚子里,那就注定了他是冯家人,而不是拓拔皇族。
……
拓拔宏赶到德阳宫就接到消息说是冯姗的胎儿已经保下来,冯姗现在人还算清醒只是脸色惨白正躺在床上。
德阳宫的寝殿之外,密密麻麻清一色妃嫔守在外边,看到拓拔宏纷纷行礼。
听到声响,冯太后立即道:“皇上来了就快来看看芳贵人,这次芳贵人受苦了。”
拓拔宏进去之时,冯太后正扶着冯姗一勺一勺喂保胎药,喂完慈爱地将冯姗一丝垂下来的青丝挽上耳边,用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
冯姗的浓妆已经被卸去,苍白很多的面容有些浮肿,脸上还有些褐色的斑点。看到拓拔宏冯姗拉了拉被角,不想让拓拔宏看到自己失色的脸。
“爱妃这次险些小产,以后可要格外当心,万万不可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太医!这次芳贵人的情况怎么样?”
“是皇上,妾身知道。”冯姗眼中含情,突然有种这次苦也值当的想法。
拓拔宏上前握住冯姗的手,其实比起冯姗把自己的脸画的看不清本来面目,这个样子反而更自然点。
这那次晚上去德阳宫看到画的像个鬼样的冯姗,拓拔宏就再也没见过冯姗,所以他对冯姗的印象就一直就停留在那里。
根本不知道冯姗这段时间化妆的技术飞涨,成功掩盖了脸上的瑕疵。
“回皇上的话,芳贵人近来郁结于心心神不定、火气旺盛容易动怒乃至于胎儿不稳。这次胎儿虽然已经保下来,但是为了万无一失,恐怕芳贵人要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生产为止。”许太医从床旁跪爬过来,被叫到之后心头颤动脸色微白,背上全是虚汗。
许太医前面已经是接受过冯太后的一番刁难和恐吓,他前段时间把出芳贵人胎儿不稳就让她收敛一下脾气,没想到芳贵人话照听药照吃脾气就是不改,虐打宫人的情况还越来越多。
“什么?”冯姗正享受着冯太后的关注和拓拔宏的柔情蜜意,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大怒。“你这庸医!我还有六个月才生,那岂不是要我在床上躺六个月!”
“芳贵人!”冯太后看着冯姗挣扎地要爬起来,情绪又失控怕伤到腹中胎儿,出口呵斥。“你暂且先忍着这几个月又如何?等孩子生下来不要好过?”
“请……娘娘息怒,小心胎儿啊。”许太医这时候忍不住埋怨起冯姗来,要不是她自己躁动易怒,哪里会弄得差点流产。
拓拔宏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挥了挥手。“下去吧,这里无你什么事,爱妃也是情绪太过激动。”
许太医快速叩首起身,抖着跪了一个时辰一直酸软的膝盖退出内殿,心里长呼一口气。对着拓拔宏的行为内心感激不尽,要是他继续留在这,依着太后和芳贵人的不剐了他不可。
冯姗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刚刚惊险一幕,要不是太医来的及时说不定这个孩子就真的保不住。
所以她现在千万不要动怒,况且如果为个奴才伤了胎儿那就划不来了。
“刚刚不是让爱妃小心吗?转眼又是如此。”拓拔宏看到许太医退出去,脸色有些不好。
冯姗挽上拓拔宏的手,不服气道:“皇上,妾身也是太气了,让妾身一直躺在床上六个月难受嘛。”
“等皇儿生下后,朕另有重赏。”拓拔宏一笑,抬起手刮了刮冯姗的鼻头。
之后冯姗又闹了一番,拓拔宏耐着性子陪她一会,最后也是受不了冯姗的刁蛮,呆了还没有半个时辰就准备回潜龙殿。
当拓拔宏一只脚踏出内殿门口时,耳边听到一些意动,随即循声望去。
林婉见到拓拔宏望过来心头一喜,脸上衣服怯生生的模样,咬着唇瓣柔美的侧脸展现在了拓拔宏眼前。而比起她这番模样,更惹人注意的是林婉还有二个月即将临盆的肚子。
拓拔宏几乎却是透过凑在眼前的林婉看到了垂着头混在人群的高照容,眼中的神色柔和了些,有些失笑她不着痕迹往后退的举动。
就停顿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转而拓拔宏另一只脚踏出内殿外,头也不回摆架回潜龙殿。
而这边林婉的心却渐渐下沉,脸色不太好看,皇上也不知道在望人群哪个谁,却是明显没有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来。
看来过了这么久拓拔宏已经不记得她,如果不是她家里出了事她也不会进宫做了奴婢,以手段爬上拓拔宏的床弄得现在还是一个修容。
她也不想啊……
本来她是可以堂堂正正进宫做九卿以上的贵人,现在却是身份尴尬。
香囊已经发挥作用,只是她真的不知道冯姗会在冯太后面前差点流产,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冯太后不在事情会顺利很多。
看着人潮涌动的德阳宫,林婉心里不解气,真是不知道到了这个份上冯姗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掉。
她用尽心机和冯姗交好,不就是让她没有防备?
素手摸着胎动的肚子,林婉吃痛之后嘴角缓缓弯起,她一定要让她的孩子成为唯一的皇子。
高照容注意到林婉嘴角弯起的笑容,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心里为她盯上的对象暗暗祈福。要是高照容知道因为拓拔宏短短几秒钟的注视,要不是太短这里人也太多,指不定林婉心里怎么算计嫉恨她,一定会翻白眼拒绝承认这次的无妄之灾。
拓跋宏心中其实还是记得林婉的身影,甚至在他最初的记忆中林婉是个温柔娴静美好的女子,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在宫中熏染了二年之久的林婉根上已经发黑。
林婉进宫的时候也是吃过大苦头,而且她也一直不甘心也不相信她的一生会如此沉寂。她不想安分,有人却却比林婉还躁动不安,结果她死了,那个人就是林婉的妹妹。
林婉谨记教训,时时刻刻抓住机会终于被派到去侍候皇上,在谋划了一番确保有机可乘之时买通一同做事的一个宫女成功爬上了龙船,并且还让拓拔宏心生好感。
德阳宫外,百名侍卫恭送皇上起驾。
拓拔宏缓缓在脑海里回想着林婉的相貌容颜,在偌大一圈的妃子面前林婉挺着大肚子的身影还是挺惹眼的,也不至于会让拓拔宏看漏。在上车辇边招了招手让福全过来说话,神色淡淡看不出异样。
“皇上。”福全略弯下腰,脸上带着笑跟着车轮走。
也不知皇上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毕竟他们可是刚从德阳宫出来,千万别是芳贵人的事情才好,他可一点都不想吆喝芳贵人打交道。
“林修容还有多久生产?可否确保万无一失?”拓拔宏想着林婉一个低阶的妃子又怀有龙胎,到时候生产必定有几双眼睛盯着,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一尸两命。
如果是九卿以上的妃子……也不会这么危险。
但转眼,拓拔宏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这个想法对于突然升位的林婉来说没有丁点好处。他当初特意让林婉呆在修容这个位置上,何尝没有保护的意味存在?
“回皇上,之前奴才就发现林修容已经准备妥当,想来生产之时不会出太大的问题。”福全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这是在说林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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