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玉珠死了以后,他的精神很颓废,五年的时间没有快乐过。
除了玉珠可以复活,没有啥值得让他幸福的消息了。
王庆祥说:“海亮,你知道不知道,天昊就是你的亲儿子,我的亲孙子啊,他是你亲生的,知道不知道啊?”
王海亮真想说声:扯淡!可王庆祥是他爹,他没说出口。
“爹,你别逗我,天昊怎么可能是我亲生的,除非。”
王庆祥道:“除非他的母亲是二丫,对不对?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天昊的娘正是二丫。二丫还活着,她没死,没死啊?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爹!你说啥?”王海亮再次被闪电劈中,天旋地转,几乎晕厥。
他的动作很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傻呆呆看着父亲,仍然觉得王庆祥在骗他。
王庆祥说:“我说的是真的,天昊从s市来电话了,他跟着二丫生活了七八年,七八年啊。他们母子早就团聚了。
张大毛骗了你,大白梨也骗了你,他们两口子早就知道二丫活着的消息。”
扑通,王海亮又坐了回去,浑身哆嗦成一团。
这是惊喜的颤抖,也是兴奋的颤抖。
只是呆坐了几秒钟,他的屁股下跟安装了弹簧那样,蹭地跳起来老高,大步流星直奔张大毛的家。
王海亮要问问张大毛,到底咋回事?当初他为啥要骗他?
他苦苦想了二丫二十年,也为女人奋斗了二十年。
他当初修路是为了二丫,后来开厂是为了二丫,跟玉珠成亲,同样是为了二丫。
张大毛跟大白梨这一对活宝,骗的他好惨好惨。
王海亮飞步冲进张大毛家的时候,张大毛跟大白梨正在吃饭。
两口子吃的正香。
最近的张大毛跟大白梨真是如沐春风,春风得意,逍遥快活。
张大毛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
这些年王海亮一直在照顾他们两口子。
张大毛不用干活,只是做个门卫,一年可以拿到普通人家五六倍的工资。所有的工资加起来,不低于二十万。
这还不算分红,加上分红,张大毛跟大白梨一年的收入大概二十七八万左右。
一对老人,一年二十七八万,干啥花啊?
而且王海亮逢年过节,都给他们送礼,送零花钱,大鱼大肉,烧鸡肘子,猪肉都是一扇子一扇子送。
张大毛从不为吃喝发愁,他们知道海亮在代替二丫尽孝。
他们不会傻到告诉海亮二丫还活着。
如果知道二丫还活着,王海亮就不会照顾他俩了,过年过节也没礼物收了。
张大毛跟大白梨自作聪明,经过这么多磨难,啥也没损失。
闺女还活着,只要想她了,一个电话,他们两口子可以到跟二丫碰面,叙旧。
而且张大毛还有个儿子,亲生的,就是那年跟喜凤嫂钻打麦场,播下的野种,也就是如意。
如意最近对张大毛可好了,没人的时候,他就叫他爹,把张大毛乐得,北都找不到。
他家的存款,就是为如意准备的,让如意上大学,将来结婚,生儿子用。
张大毛子女双全,家境殷实,存款丰厚,没灾没病。那小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乐。
王海亮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张大毛已经吃过了饭,在抽旱烟。
他剔着牙,美滋滋将烟锅子填满,压实,用打火机点上,
随着一口烟雾吐出,他情不自禁唱了起来:“我抽了一口烟儿啊,快了活就似神仙儿啊”
唱的正美,咣当一声,院子门被王海亮踹开了。
王海亮鱼贯而入,猛地冲过来抓住了张大毛的袖口子。
“大毛叔!你骗的我好惨啊?二丫在哪儿,你告诉我!!”
张大毛吓一跳,手里的烟锅子一晃荡,火星子溅出来,掉在裤子上,差点烧掉二掌柜。
张大毛问:“海亮,你咋了?”
王海亮说:“大毛叔,想不到你竟然骗我?二丫没死,一直活着,你为啥不告诉我?”
张大毛打个哆嗦,扑打干净裤子上的烟灰,瞪大毛眼,故作不知:“海亮,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谁告诉你二丫还活着?这不扯淡吗?”
王海亮也顾不得身份了,怒道:“你才扯淡!我啥都知道,我知道二丫掉下山崖被人救了,而且怀了我的儿子,就是天昊。
天昊是我跟二丫生的,我当初救回来的那个弃婴,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你的亲外甥!
你也知道天昊是我儿子对不对?还有,当初你借过我五万块,就是为二丫开厂借的对不对?
还有,几年前,过年的时候,二丫回过一次家,遇到了雪崩,汽车被雪崩冲下悬崖。天昊那次救回来的,就是自己的亲娘,对不对?
其实那时候,他们母子就相认了,你们都知道,却独独隐瞒了我。大毛叔,你告诉我为啥?这是为啥啊?”
王海亮疯了,几乎将张大毛给掐死。
张大毛被王海亮给勒的喘不过气来,一个劲地咳嗽,涕泪横流。
大白梨心疼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海亮,你干啥?你大毛叔这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啊,你松开他,要不然他就死了!!”
王海亮无奈,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是兴奋的,也是惊喜的,更是舒畅的。
积压在心头二十年的阴云,终于烟消云散了。二十来年的心结,也一下子揭开了。
没有什么比二丫还活着,更加让他感到激动了。
他看到眼前闪出一条绚烂的彩虹。
第551章 重逢()
第551章重逢
张大毛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来。.。
“海亮,你想掐死我啊?可要了大毛叔的命了。”
海亮说:“你那是自找的,快!告诉我二丫在s市哪儿?我去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明媒正娶,我要她继续做我的女人!”
张大毛说:“你急个啥?我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想知道更多的事儿,你别问我。”
“那我问谁?”
张大毛说:“你去城里,问素芬姑娘。”
“素芬她知道二丫的事儿?”
张大毛说:“你个糊涂蛋,素芬二十年前跟二丫就是朋友了,当初二丫走出大山,到以后,就遇到了素芬。
是素芬一直在照顾二丫,而且她还跟二丫一起开了那个罐头厂,就是现在的三联。”
王海亮惊愕了:“想不到你们你们都知道竟然瞒着我一个人?”
张大毛说:“就这样,想知道更多,问素芬了,剩下的我不知道。”
王海亮松开手,僵持在了哪儿。
停顿了三四秒,然后猛地回头,冲出了张大毛家的院子。
王海亮是开野狼摩托来到的,赶到,天已经半夜。
他没有停留,直接将车开进了素芬家的院子。
素芬跟宝栓成亲,在买了一套房,有个独立的小院。
这是城外一座很好的别墅,也就是人们后来称呼的别野。
素芬已经睡下了,王海亮在外面将房门拍的呼呼山响。
素芬不知道是谁,只好身穿睡衣过来开门。
门打开,她就惊呆了,海亮也惊呆了。
“海亮哥,咋是你?”素芬楞了一下。
王海亮的眼睛直了,因为此刻的素芬非常美丽,一身体香。
女人的衣服很薄,薄如蝉翼,这样的睡衣穿起来舒服,睡觉也香甜。
隐隐约约,王海亮的眼可以透过女人的睡衣,看到里面。
素芬的里面啥也没穿,雪白一片。
王海亮的脸腾地红了,素芬的脸也腾地红了。
但是女人没有感到过分羞涩,这有啥,当初该看的,不该看的,海亮哥都看过。
素芬跟宝栓成亲的前一晚,就进了海亮的棉被,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
那是素芬最后一个单身夜。
当然,现在她还是单身,因为她跟宝栓两地分居,根本不住一块。结婚好几年,他们一次夫妻生活也没有。
王海亮脸红脖子粗,赶紧将眼光移到一边。
“海亮哥,你找俺啥事?这大半夜的。”
王海亮说:“素芬,想不到你竟然骗我。”
“俺骗你啥了?”
“二丫是不是还活着,你告诉我,告诉我!”
王海亮又激动了,猛地抓住了素芬的肩膀拼了命地摇。
“哎呀,海亮哥,你抓的人家好痛,松手啊,松手。”
“素芬,哥对你那么好?为啥你要帮着二丫隐瞒?为啥啊?”
王海亮的心情又沮丧起来,觉得素芬没把他当自己人。
素芬叹口气,道:“二十年,二十年了,你还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哥,二丫姐真的还活着,你去找她吧。她在s市三联贸易公司,而且天昊天昊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急死我啊?”
素芬不慌不忙,首先给王海亮倒了一杯茶,慢慢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女人娓娓道来。
她从二十年前,第一次遇到二丫说起,说起二丫被人从水库里救起,说起二丫逃难饿晕在了路旁。
说起二丫被宝栓救下,然后女人在宝栓哪儿生下了王天昊。
说起二丫在的罐头厂打工,天昊生出来七个月以后,她又把孩子送回到了大梁山。
最后,说起她们姐妹事业的一路发展,最终在闯出一片天下。
大梁山有路以后,二丫为了避开他,毅然到s市开辟市场,从此一去不回。
她还说道了天昊跟二丫母子相认,二丫将天昊接到了s市。
以及天昊在哪儿惹祸,杀光了阿尔泰山的野狼,并且做了保安,被打一枪,一五一十,一丝不漏,全都告诉了王海亮。
女人整整说了两个小时,王海亮的心一次次碎裂,一次次淌血,一次次被撕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二丫为了他,竟然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女人帮他开了一家厂,让他占了三联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女人为他生了儿子,一个人凄风惨雨,孤苦伶仃。
二丫,我的二丫,我怎么对得起你?他恨不得立刻找到她,亲吻她,拥抱她,为她担起一切的风雨,帮他撑起一片蓝天。
素芬的话说完,王海亮竟然无语了,泪流满面,眼睛红彤彤的。
他忽然站起来,猛地冲出了家门。
素芬从后面追了出来,说:“哥,你这就去找她?”
海亮说:“是,我要把二丫找回来,再也不分开,一生一世,一辈子。”
“哥,那妹妹祝你跟二丫姐幸福,她在s市等着你。”
王海亮头也不回地走了,素芬慢慢关上屋门,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她知道海亮这一走,一定会把二丫找回来,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喜欢海亮,跟二丫一样喜欢他,可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她将永远也回不到他的怀抱。
她叹息自己的命苦,嫉妒二丫的命好。有个男人记挂了她二十年。
女人一头栽倒在床上,嘤嘤哭了,自叹命苦。
王海亮连夜坐火车赶到了s市。
走进s市,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从前,他没有来过这个城市,但是去过阿尔泰大草原。
十五年前,他在草原上遭遇了白毛狼群,并且跟白毛狼群经历了一翻殊死搏斗。
那时候就是为了救二丫,可惜他不知道那是二丫。那时候的二丫蒙着面,还借用了古丽的名字。
他跟二丫一次次错过,当时,二丫的公司距离他的营地只有500多里,只要自己坐汽车,几个小时就可以赶到。
可还是错过了。
他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也悔恨自己为啥当初不等等,非要跟玉珠成亲。
如果他跟玉珠的婚事再延迟一个月,或许二丫就回来了。
错过了,啥都错过了,命运的无奈让他无所适从。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珍惜这个机会,他要把女人含在嘴里,揣在心口,融在身体里,让她的血跟自己的血一起流淌。
王海亮没有去三联贸易公司,他知道二丫不在哪儿,应该在医院照顾天昊。
他必须首先赶到医院,亲眼看看儿子的伤势。
海亮跟袋鼠一样,三五个台阶一起跨上去的,一口气扑进了王天昊的病房。
他希望推开房门,首先看到二丫的那张俏脸,也看到儿子天昊安然无事。
但是房门推开,却让他感到一阵心酸。
因为二丫根本不在,守护在天昊身边的,竟然是宝栓。
海亮呼唤一声:“宝栓哥,我儿子咋了?二丫呢?”
宝栓站了起来:“天昊中枪了,身中四枪,昏迷不醒,二丫担心孩子会没命,所以打电话让你过来,瞅他最后一眼。”
王海亮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上了王天昊。
他觉得王天昊是那么的亲,父子两个距离从来没有这么近过。
这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上天早就给他送了一个儿子,只可惜他不知道。
二十年前,当他把儿子从村南大柳树的下面抱回来的时候,全村的人都说王天昊是他亲生儿子。
可王海亮根本不信。
现在,外人的话语都应验了。
这的确是他亲生的,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身板,还有稀疏的络腮胡子,无一不像二十年前的王海亮。
他的手在颤抖,声音哽咽了:“儿子,我的儿子,爹来了,爹看你了,你咋了?”
王海亮乱了方寸,失去了那种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的勇气。
他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不知道怎么将天昊唤醒。
他把天昊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摩擦着他的腮帮子。
孩子跟了自己好几年,他都没有抱过他,没有亲过他,没有喂过他一口饭,没有给他买过一件玩具。
那时候忙啊,忙着修路,忙着开办柳编厂,草药队,忙着那个物流队。
再后来孩子消失了,在大山里做了野狼,一直过了十二年。
当他将天昊用渔网拉回来,训教成人,即便知道这是自己亲生的,也抱不动了,亲不动了。
他没有好好做过一天的父亲,海亮觉得欠下了儿子另一笔孽债。
他把所有的悔恨,懊恼,全都化作眼泪,在儿子的脸上泼洒。
王海亮帮着天昊摸了脉,仔细感受着儿子脉搏的跳动。
此刻,他的眼睛里才显出一阵释然。
海亮说:“宝栓哥,天昊没事,睡几天,醒过来就没事了,他的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体力也在恢复。”
宝栓知道海亮是有名的神医,点点头说:“海亮,你上天台吧,二丫在天台上等着你。”
王海亮将天昊的手放在了被子里,帮着儿子掖好了被角。转身直奔天台。
上去天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天台上风和日丽。风儿很柔,很暖。
四周一片空旷,上面的天很蓝,一丝云彩也没有。
碧蓝的天空下,站着一位窈窕淑女。那身影太熟悉了。王海亮牵挂了二十年,铭记了二十年。二丫还是那个样子。
她只是比从前高了一点,肩膀宽了一点,头上的羊角辫子不见了,换成了一头的青年发。
身上的画格子小袄也不见了,成为了整洁的制服,短领衫,一步裙。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女人双手抱在肩头上,背对着他。
他知道那是二丫,呼叫一声:“二丫,俺地亲啊!”
他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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