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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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奇侠传-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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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凤院’?是做啥的地方?”月姑茫然问道。

    “就是窑子,这‘双凤院’是城里最大的肮脏地方,听说县长蔡惟德常去那里。青山爱打问这些事,和这种人打交道,怎不叫人担忧!”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忧亲子月姑苦用心() 
月姑脸色大变,追问兴善:“是不是他去过那地方?”。

    兴善忙说:“不不,不可能!去那种地方要花大钱哩青山年纪小,身上也没钱,我只是怀疑他从哪里知道这些事,跟些啥人来往最不让人放心的,是西边吴家的福顺,如今当上二鬼子”

    “噢,我想起来,这福顺以前常来找青山,还带他去于集逛过赌场。他是吴兴祖的表侄,松绮牺牲那天,是他带人来抓抗抗”

    “这人现在住城里,成了剿共班的副班长。只怕青山跟他有来往跟啥样人学啥哩!”

    “这些事,你应该早告诉我,给我提个醒。这次去,该设法带他回来。”月姑语气里不无责备。

    “我想,给他讲了道理,他会改”兴善脸孔涨红,自责地摇头叹气,“其实,我真想扇他耳光哩!可我,下不得手”

    “应该狠狠抽他耳光!我不糊涂,不会护驹子到这份上!”月姑气恨地说,“明天,我进城他不回来,我去找他!”

    “也好。只是,别跟他大发脾气,先把他哄回家来,在家里教育他,十五六岁了,知道要面子,再说这孩子脑瓜好使,不是死脑筋,管得早,不会走邪路的。”

    月姑把春亮托付给桃花,和青莲去了县城。

    母女俩先到祥和医院。自上次陪艾叶住院,从鬼子眼皮底下逃脱之后,月姑只来过这里一次,是为春堂当学徒做杂工来求小媛大夫。小媛和月姑共同经历过那次危难,再次相见时,显得格外亲近,听说艾叶和一个孩子死了,小媛拉着月姑的手伤心地哭了,并满口答应春堂来帮做杂工兼学技术。月姑这次和青莲来,是为答谢小媛,还打算请她帮忙在村里筹办一家小药店兼诊所。这本是永义早有的夙愿。月姑回乡后,见识了孙家阿婆接生、跳神,从心里对乡亲邻里同情,便坚定了这个决心,只是缺本钱、缺人手,加上接连发生的不幸,以致拖延至今。现在孩子们大些了,把小药店办起来,让青山回到自己身边,农忙时还可跟兴善学点庄稼活儿,吃些苦受些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必须尽快付诸实行了。

    月姑到时已近正午。医院里人群熙攘。靳老先生在药房兼诊疗间,小媛挪到原做病房的东间,两人身边都有不少患者等候瞧病。月姑拉着青莲走到廊下等候,想趁午间休息时与小媛大夫见面。两人正坐着歇息,青莲一扯月姑的衣袖说:“娘,你看秦大夫旁边”

    月姑看时,小媛身后站个男人,穿一身日本军装,戴副眼镜,面容瘦削却蛮有精神。这人正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轻声说着什么。

    小媛忙着给病人看病开方,转脸将那只手推开,怨艾地说:“别急么,我给这几个病号看完你先去那边等俺!”

    那人笑笑,挪到后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

    月姑看那张似曾相识的脸,竟象松绮就义那天现身过的鬼子翻译官。不由暗自吃惊:“小媛大夫怎会看上这人?”看样子,两人关系已十分亲密。月姑迟疑地拉起青莲,径自去找靳老先生。月姑向老人表明谢意,并将带来的花生、苞米等交给他,随即告辞,

第三百四十三章 释嫌疑小媛诉衷情() 
月姑刚走出院门,听身后有人喊:“月姑姐”,是小媛追上来。

    “月姑姐,你怎急着走哩我忙完了,跟我一块去吃饭!”小媛笑着拉住月姑的手,下意识地向后瞟一眼。后边那人走过来,月姑看得清楚:正是龟部的翻译官。月姑心口怦怦直跳,茫然地看看小媛,心里在琢磨怎样应付这个鬼子翻译,他却没有停下,独自走到院门口,然后停住脚步,从衣兜抽出支香烟点燃。

    “姐,看到他吗?”小媛朝院门口一努嘴,“这人没脸没皮,大半年了,追我追得可紧哩!今天他休息,非邀俺下馆子走,咱们一块去,你替我长长眼儿。”说着拉起青莲,“这是青莲吧?我只听说这丫头长得俊,还没见过面呢,脸上抹着灰吧?”青莲忙喊声“姨”,

    月姑含糊应答说:“是青莲,这孩子常说来看小媛姨呢!”月姑看小媛高兴的样子,心里越发沉甸甸的,“那,你就快去吧,别让他久等哟”小媛说:“没关系,让他等一会儿怕啥”附在月姑耳边低低说,“他认识你,让我告诉你:甭害怕,他不是坏人”

    “啊,这是说哪里话呢?”月姑吃惊地看小媛。

    “好些人骂他是汉奸,开初我也骂过他,用棍子赶过他我说‘俺是人,人怎能嫁给狗’,他向我起誓,说知道自己是中国人他让俺放心,说他宁可脱去这身皮”说着向四周望一望,声音压得更低,“有句话他让我告诉你:前些日子被害的那亲戚,是一个姓汪的杂货铺老板告的密,警察局为此奖励他不少钱这家伙坏得狠,只要给钱,啥坏事也做得来!”

    “谢谢你”月姑点点头,随即歉意地一笑,说:“也谢谢田翻译官你们啥时结婚?可得告诉我哟!”

    看着小媛跟田翻译官走远,月姑才和青莲走出巷口。两人在临街的摊子上买两个烧饼,蹲在路边树荫下,边吃边说话。

    “娘,小媛大夫的话,可靠吗?”青莲低声问母亲。

    “嗯。看来,这翻译官是个好人小媛大夫不会看错人的。汪秃子这样的人,最是可恨,白披张中国人的皮!”瞥一眼街上走过的鬼子巡逻队,说,“孩子,快吃,咱们快走。”

    “娘,告诉俺舅,让游击队把姓汪的杀了!”青莲嚼着烧饼,继续恨恨说。

    月姑母女俩又去北街的“仁和”药店。听一个中年店员告诉青山请假回家了。

    “俺们特意从家来看他,怎没遇到他呢?”月姑问道。

    “你们是他家的人?先请坐下”中年店员走出柜台,向月姑点头一笑,掇出条凳子让两人坐下,又倒上两杯水递过来,歉意地说:“你们从万家营来?事先捎个信儿就好了。青山昨天给经理请了假,今天一早走,估摸晌午应该到家。”

    月姑将捎来的煮熟的花生、苞米放在柜台上,说:“自家地里种的,让大伙都尝尝新鲜。青山年轻,你们多多关照他些。”

    “不用客气。我姓王,王殿生,家离万家营三里地。程经理早跟我说起过你他今天出门了,不然可以见见他”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金月姑款语训青山() 
月姑和青莲回到家天已大黑。院子里黑洞洞的,没有光亮,墙边草丛中的蛐蛐颤声叫着,却没有人声。青莲失望地说:“娘,俺哥没回来他能去哪儿呢?”

    月姑走到屋门前掏钥匙开门,发现右边门轴从砧石上卸下,上着锁的屋门右侧被打开一道旁缝有人进屋了?月姑一阵紧张,开锁进屋,一阵响亮的鼾声从东边卧屋传出,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声息。紧随月姑身后的青莲说:“娘,是俺哥他在屋里。”月姑摸索火柴点灯,青莲怀抱春亮,用肩膀推开屋门进去,大声喊着:“哥,哥!”

    屋里土炕上的青山忽地坐起,睡意朦胧地抱怨:“你们去了哪儿,才回来。”

    “娘想你,进城去看你了!”

    “看我?这么大了,还丢了不成?”青山低声咕噜着,昏暗中摸索到炕沿,整衣穿鞋。

    “哥,你说的啥话哟?走这么久,连个信不捎,也不回家来看你不想俺们,俺们还挂念你哩!”

    青山笑了,说:“好莲儿,小嘴越来越厉害。哥服你”说话的声音已不再是先前稚嫩的童音,变做成熟的男声,或许还为喝酒多些,嗓音有些沉闷。

    青莲诧异地问:“哥,你嗓音咋变了?”回头见月姑端灯进来,问道,“娘,你听出来吗?”

    月姑既生气又喜欢,说:“听出了,你哥是大人了啥时到家的?一直憋闷在这屋里?”一边将灯放在桌上,尽量捻得亮些,“这么久不回来,难怪青莲说你!”

    “娘,我饿了,有啥好饭吃?就是锅里那些饼子窝头煮红薯”

    “给你煮面,两碗面五个鸡蛋够不?”青莲说着,进西屋将仍睡在怀里的春亮放到炕上。

    “够够,两碗面俩鸡蛋就行!”青山一边洗脸,高兴地连声说。

    月姑走到青山跟前:“让娘看看吃饭还那么刁吧,不然怎这样瘦哩?”伸手抚摸青山的头发,“该剃头了像是又长高了些,这衫子也短了脏了,该换呢”

    炕上春亮忽又醒来,喊着找姐姐。月姑忙抱起春亮哄他。青山瞥一眼春亮,小家伙正瞪着眼睛,惶恐地注视面前这个陌生人。

    “这孩子会走了吧?这样每天扛着他,可真遭罪!”青山叹气。

    “孩子能跑能说,这会儿困了。没娘的孩子,可怜人,只找我和青莲,再就是你七奶连他爹也不让抱,更不找春堂。”

    春亮的眼睛一直没离开青山,大概察觉他的不友好,便转过脸去,小手紧紧抱住月姑的脖颈。

    青山不满地嘟囔:“让春堂看他吗!他的弟弟他不管,跑去医院学徒!他能学什么呢?念书笨得要命,白白耽误青莲的功夫!”

    月姑瞪青山一眼:“春堂去医院,是我安排的,你嚼啥蛆?你艾叶婶子没了,总得互相关照些,能看着他家败人亡?甭忘了,咱家这地,亏你兴善叔照管”

    “他替咱种地?是咱雇他,不让他白种替他管孩子,他给你工钱?你自讨苦吃哩!”

    “孩子,话不能这样说,街坊邻里之间,不能只算这钱账。人都有个难处,总是有个相互帮衬吗!为人处事,你应该学你爹那样”

    “甭说了,学俺爹,咱家这日子越过越穷哩!”

第三百四十五章 妹劝兄伶牙俐齿() 
“孩子,你这话也错了!你爹这一生,不只走的端行得正,要说过日子,持家理财做生意,样样在行,咱这家,不是他败坏了,是让鬼子逼得。你爹是怎么死的,这你该不会忘记吧?”月姑说着,眼睛直瞪着儿子,语气虽平和,心里却强压着一股怒气。

    青山一屁股坐到炕沿上,双手捧住脑袋不再说话。

    青莲端着面放到桌上,看月姑脸色不好,转脸看青山也噘着嘴巴,诧异地问:“怎的了?”

    月姑脸色难看,抱着春亮走出,径自出屋。

    青莲走到青山面前,轻声说:“哥,咱娘整日家想你盼你,你咋刚回家就让她生气哩?”

    青山委屈地掉下泪来,说:“你不出家门,不知道外头的事在外边混,没钱的人,低人一等哩!”

    青莲莫名其妙:“哥你说的啥话?人不怕穷,怕没志气!再说,咱家虽然不富,可也不算穷,你在外头学徒,娘在家操心费力,供你吃穿用度,用你作难了吗?又有哪样不能满足你?别忘了,没有咱爹,娘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可不容易哟?这些日子,多少事,就说咱妗子被鬼子杀害那天,皇协兵派人来搜抗抗,又要抓咱娘,抓明明,娘冒死跟那帮坏人周旋,好歹没搭上性命这你知道吗?”

    青山吃惊地抬头盯着青莲,急问:“谁,来家抓娘的是谁?我让福顺揍他去!”

    青莲冷笑:“领头的就是那庞福顺你还当他是好人哩!你现在还跟他来往?”

    青山愣了,没有回答青莲的问话,慢慢抹掉脸上的泪滴,嗫嚅说:“好,算你说得有理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后再说吧。”

    青莲说:“你快吃饭,然后跟娘好好说会儿话。”

    青山说:“好好,知道了。”走到桌前,端起面条,将一颗雪白晶莹的荷包蛋捞在嘴里。

    青莲来到西间卧房。月姑正坐在炕沿上,拍打着偎在怀中朦胧入睡的春亮,随口唱着“小巴狗,戴铃铛,稀里哗啷到集上”神情却似想着什么。青莲走近看看春亮,低低说:“娘,孩子睡了。”抱过春亮放上炕,对月姑说,“娘,你甭生哥的气刚才我说他了,他会给你陪不是”

    “我想起你爹嘱咐的话他临终挂记青山难管,让我把他交给你天成伯。可你天成伯当了八路,在前线跟鬼子厮杀,去哪里找他?这个年龄,说起来正是念书的时候,上不成学,才送他去药铺学徒,学点养家糊口的本领,也学些做人之道。可时下鬼子横行,皇协当道,城里乱得很。倘他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沾染上些坏毛病可怎办?我心里挺乱你哥年龄还小,甭看个子长起来,人没主心骨,跟啥人就学啥常说‘近朱赤近墨黑’,这话可不虚哟!”

    “娘,把药铺开起来,就让俺哥回家来,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城里呆了。他跟那吴家的福顺常有来往,是好朋友呢!”

    “我也听说这事了!你爹挂念你俩,可他对你放心,你哥是个男人,你爹更盼他有志气、有骨气,长成个于国于家有用的人,将来能为国家效力,为家庭撑起门户。一个人本事大小,说起来不是最紧要的,要紧是知荣辱、行礼义,堂堂正正做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母教子苦口良言() 
屋门被推开,青山进来,呐呐说:“娘,你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我年小无知,让你生气”

    “娘不生气,坐下娘跟你好好说几句话。”

    青莲起身将自己的凳子让给青山:“哥,你坐这凳子上,跟娘对面说话。”在月姑身边的炕沿上坐下来。

    “这半年了,你在外头学会些啥?”月姑问。

    “药铺里那些事,我都能行,看单抓药、记账,俺都会,经理跟那些老店员都夸我呢。”青山不无得意。

    “有些药材必须加工才能入药,丸药、成药制作都要求很精细,治病救人的事,马虎不得,你能行?”

    “这些粗活,我也干过可经理让我主要学记账,管药库,花费气力的事,自有别的店员去干。”

    “这程经理是你元盛大爷的老表,人家对你很照应,侯老先生跟你爹你爷爷都相熟,不然,干三两年也不一定能学到啥。可是,咱得自觉,店里的事情,脏些累些的更要干在前头”

    青山点头:“嗯,我知道明天我早些回去,还得给你要钱,我身边没钱了。”

    “你兴善叔不是刚给你捎钱去,还不够花?”

    “那太少,咋能够呢?”青山有点着急,“你们不知道,在外头混不比在家,抬手动手花钱哩!”

    “孩子,给娘说,你花钱做些啥?饭钱给你交了,住宿不用花钱,你都花钱做啥哩?抽烟吗?喝酒?”

    “娘,我也长大了,不兴交个朋友,一块玩玩!”

    “朋友当然要交,看啥样的朋友,只是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没啥要紧。你在外头这半年多,要好的朋友都是谁,能跟娘说说说吗?”

    “那,多了我怎能挨个说给你哩!”

    “娘问你,西头吴家那个福顺,是你的朋友吧?”

    “唉,娘咋问这么详细哩?他,也算一个吧”

    “他现在做啥,你清楚吗?”月姑板起脸孔追问。

    “他,现在警察局的特务队,一月挣不少钱,出门骑马、挎盒子,可威风呢!”青山振振有词,“可我从来没花钱请他喝酒,都是他请我呢!”

    青山没说完,青莲生气地别转脸,月姑也已气得脸色灰白。

    “你可知道他骑马挎枪干些啥事?”月姑问。

    “反正,他对我挺好,够朋友。”青山嗫嚅着,“他真的带人来抓过你?你们不会弄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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