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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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奇侠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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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如此丰盛的饭菜,而且饿了,青山、春堂吃得双手满脸油腻。只有青莲文明,坐在月姑身边,吃罢面前小盘中的一样,便悄声告诉母亲再换一样,如此不慌不忙地吃着。

    老娘感叹说:“难得一家人这么齐全。”

    月姑说:“少杰群两口呢。”

    吴氏接口说:“托人给杰群捎信了他两口忙得很,难得回家来一趟。”

    月姑和吴氏轮番不停地给老娘夹菜,老人面前的菜肴已堆了不少。

    月姑端起酒杯,起身绕过母亲,坐到嫂子身边:“嫂,我多年难得回家,今日来一趟,年后开春地里忙,孩子又小,想来也难呢。这杯中酒,我敬你,也敬哥哥娘年纪大了,月姑不能尽孝,只有靠哥嫂了我从不喝酒,今儿就喝干,表示俺一点心意。”说罢举手干杯,呛得不停地咳嗽起来。

    老娘心疼了:“我的孩儿,不能喝酒,何必勉强,有这个意思就行。”

    吴氏抬起胳膊轻轻为月姑捶背,说:“看你,说些见外的话。孝敬爹娘,是俺应该的”似还有话,抬头瞟一眼对面的存孝,存孝却不吭声。吴氏索性自己端起杯,对月姑说:“这几天,嫂子只盼妹子来。说真话,嫂子挂着你,夜夜睡不好!”说着眼中泛起泪花,“我总觉得你一人带俩孩子,日子难过哟让艾叶妹子赶车回去,你和孩子就在家安心住下来。这是啥地方,娘家!娘的家就是家!吃穿用度不用你作难,有哥嫂在,你尽管住得心安理得。孩子还小,上学念书由你大哥安排,就在他那学校。万家营的事交给艾叶、兴善掌管。这样我和你哥才放心,等青山长大再回家,才称嫂子的心呢我喝这杯酒,只盼妹子听嫂子这番话,接受俺这心意。”说罢一饮而尽。

    老娘吧嗒着嘴,赞赏说:“你嫂子说得是,她和你哥常念叨你娘儿三个。”

    月姑凄然一笑:“嫂子的好意,我全知道,谢谢你和大哥只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穷窝,破家难舍。嫂子不厌烦妹子,我常回来看看娘,看看哥嫂,有啥难处,找嫂子,可不能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吴氏摇头说:“妹子这话说远了,把嫂子当外人了”瞥见存孝频递眼神,便轻声叹口气,没再说下去。

    存孝说:“吃过饭让月姑和艾叶歇息一会儿,大老远来到这里,想必累了。”

    歇息的房间、被褥都是现成。月姑一家三口和艾叶娘俩分别住在一座厅房的两个套间,宽绰的土炕已烧得热热烘烘。两个学生去上学了,青山、春堂商量去集上玩耍,去河上溜冰,存孝安排长工老李头带他们。青莲也闹着去,月姑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悄悄话,青莲便乖乖留下来。艾叶跑去看看两头犍牛,已被老李头牵进牲口棚,正吃得饱饱卧在槽边倒沫,于是放心回来,倒在在炕上搭条被子打起盹儿。

    月姑领着青莲,径自走出金家大门。

第二十九章 议提亲夫妻口角() 
存孝夫妻发生了争吵。当然是在自家卧房,关着门,而且声音极低。

    “咱这妹子,心肠够硬气,铁石似的咱这哥哥嫂子权且放一边,几年不见老娘,娘成了泪人,我都哭了,她居然连个泪花都不见”吴氏嘟噜着,似有一肚子怨气。她记得很清楚,十年前的今天,也是年底大集的日子,月姑抛下她逃之夭夭。

    “不是你说的这样吧没看见她转脸时那表情?她是硬撑着哩。这样也好,她若哭得昏天黑地,娘怎受得了?咱们不也更难过!”存孝缓缓说着,躺上炕拉过被子小憩,这是多年的习惯,何况近几天忙得紧,感觉疲惫。

    “我说的话,全出自真心,谁想她全不理会!看来,心里自有主张。我只盼她哭天抹泪,住在家不走,能答应再寻个人家,咱们操心一时,免得老牵挂她。倘这样下去,她一个人拖俩孩子来,咱们要挂念她到牛年马月哩!”

    “看来,月姑有这番主意!”存孝摇头叹气。

    “这人,说起来有骨气,不过我看她嘴硬、心硬,命也硬着哩,难怪永义早早”

    “瞎说!当初兴祖向月姑求婚,你替他找人算卦,说月姑八字好,是旺夫相,如今又这样说法狗皮袜子,反正都是(里)理!”存孝脑袋埋在被下低声驳斥。

    吴氏掀起被角,摇动丈夫的肩膀:“好,咱不争论这些你只说,兴祖这里,还让我管不?若要我管,月姑现在跟前,我就再舍上这张脸,给她透个风,看她啥动静。这样求个四角俱全,趁了兴祖的心意,咱们也不再劳神费心挂月姑了。可我真怕又像十年前,出力不讨好管着可真没劲!”

    “我想,等杰群回来,你先跟他商量,让他给月姑谈谈,看怎样?妹子听老二的。”存孝露出脑袋看着妻子,一脸无奈地沉吟着。

    忽听门外有人说话,正是杰群的声音。存孝猛地撩起被子,翻身下炕,趿上鞋走到门口。果然是杰群,正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支在院子里,摸出手帕擦汗。

    “人说咱这一带地邪,说谁谁到。这不,你嫂子刚说有事跟你商量呢!”存孝说着,走到自行车前,瞪大眼睛仔细瞧看,“兄弟阔了,也用上这时兴洋货了?”

    “哥,先给我弄点水喝吧,渴了。嫂子跟我商量啥事?”

    两人进屋,存孝给弟弟倒水,边问:“啥时买的这车子?”

    杰群摇头一笑:“借朋友的我顾不上玩这洋鸟。不过,我还真佩服外国人的技术,一辆这小东西,咱们国家都造不出,更甭说飞机、大炮。唉,国家要强盛、人民要温饱,需要科学、需要民主,可现在,咱们连独立也难保”

    存孝将水杯递给弟弟,不无疑虑地说:“杰群,不是哥哥责怪你,在外面说话办事一定注意,少谈点政治一件小事惹起你这些议论,显然是发泄对政府的不满哥嘱咐你,不可随意表露自己的政治观点哟!”

第三十章 谈家国兄弟纷争() 
杰群一口气喝干杯中水,说:“哥,我是对政府不满,更对日寇对汉奸愤慨!时当民族存亡关头,哪个中国人不关心?”

    “哥哥知道,国家大事,匹夫有责,只是,我们不过小小百姓,一介穷儒,发两句牢骚又起啥作用?弄不好闹一身罪名,连身家性命难以保全。哥说这话是为你好”忽又记起上次兴祖的话,失色问道,“杰群,你,真的是共产党?”

    杰群不无遗憾:“我,倒是想当共产党只是咱们这一带,暂时还没有!听说共产党的中央红军已在陕北站稳脚跟,通电全国,力倡救亡图存,国民政府的政策也似乎有所改变。唉,应该改弦易辙了,大敌当前,却兄弟自残,怎不令国人人痛惜!”

    杰群忽又问道,“说我是共产党,还有刚才你说的这些话,我听着像某个人的腔调?”

    “你说的这人是谁?”

    “吴兴祖!”

    “这并不重要哥是为兄弟你,也为这个家,你自己好自为之!”存孝嗫嚅道。

    “哥嫂要跟我商量啥事?”杰群岔开话题。

    “月姑这么年轻,永义却早早过世,一个人拉着两个孩子难哟!咱们理应为她今后考虑。我想,趁她来家,跟她扯扯”

    “永义哥实在可惜前几天我才听到这消息,今天就为见姐姐才回来。你和嫂子是啥想法?”

    “总得让她有个依靠。兴祖当下尚未续娶,他表示只要月姑有意,他誓不另娶你嫂子想再提说这事,可月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好在她听你的。”

    “大哥,你觉得兴祖为人可靠吗?他的话可信吗?”杰群沉思着,缓缓摇头,“还有,月姑姐极有主意,她不会简单地听信任何人的话,这事,要看她自己啥想法,在我看来,孩子们尚未成人之前,她不会再醮,即便有此意向,也绝不可能选择兴祖”

    “我想,还是你单独跟她扯扯。”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吵嚷,隐约有孩子的哭声。存孝急忙出门看时,吴氏火急火燎走来:“又找不到了月姑不知去了哪儿?孩子哭着找娘,老娘也吓坏了,在屋里抹眼泪呢?”吴勤和老李头,还有艾叶和青山、春堂跟在后面,艾叶仓惶失色,身边的青山抽咽着。吴勤说:“到处都找过家里肯定没有,集快散了,街上没几个人,几个铺子也都看过,只不见她和青莲。”

    存孝吃惊地看着杰群:“只怕她心里憋屈万一”

    杰群想一想,说:“不可能!我先去看看娘再去别处找找看!”

    杰群到后堂,见娘正抽抽咽咽地叨念:“妮呀,你好命苦啊”一见杰群,竟放声哭起来,手指杰群喝问,“又是你,把你姐藏哪儿去了?”

    杰群连声说:“娘,甭急我知道姐去了哪儿,你放心!”他真的想到一处所在,估计月姑就在那里于是匆匆出屋,骑上车子飞快地走了。

    其实月姑没有远走,她带上青莲去街上寻找周记铁匠铺了,她要拜访铁匠大哥周天成。把儿子青山托付给周大哥,是丈夫临终的嘱咐,月姑心里牢牢记着,她这次来黄龙埠,除去看望老娘和兄嫂,这便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了。

第三十一章 周天成偷供会发妻() 
周天成比月姑的丈夫万永义年长一岁,两人虽在黄龙埠学校只同学一年,却结下兄弟般情谊。他们有正义正直的共同天性,又分别以豪放的气概和出众的才华赢得同学们的拥戴,自然也相互佩服并走到一起,成为志同道合的密友。后来,天成因家境贫寒而辍学,随父亲外出打铁,游走于运河两岸,十九岁成为远近闻名的铁匠;又曾在青龙寺拜著名武僧法明长老为师,练得一身好武功。由于他的宽厚的人品、国人的武功和精湛的铁匠技艺,在运河两岸方圆数十里,周家铁匠铺颇有名声,周天成更是如同钢钳铁锤和纯青的炉火,是人人钦敬的好汉,乡间坊里传扬着不少关于他惩恶扬善的故事,他与媳妇王爱英成亲的一段佳话更是广为流传。

    那一年,运河沿岸的村庄瘟疫流行,天成的父母相继过世,家中只剩他和弟弟天功。大年夜,天成和弟弟厮守在破旧的茅屋中,眼看着别人家热热闹闹过年,家里却缺粮断炊,屋冷灶凉。弟弟天功偎在哥哥怀里,瑟缩着身子哽咽。听着外面阵阵鞭炮和弟弟的哭泣,周天成心如刀绞般难过。忽然,他眼含热泪劝慰弟弟:“别哭,等哥哥想办法。”天功扬起泪渍斑斑的脸说:“哥,大年下,咱们去人家讨要,招人嫌哩!”天成说:“哥有办法了你在家等着。”

    天功吃惊地看着他:“哥,你能有啥办法?去偷去抢,俺跟你一块去,好歹是个帮手!”天成眼中落下泪滴:“好兄弟,甭看哥有这身功夫,可宁肯饿死也不会为匪做贼!我想到一个去处,我去那里偷!”天功疑惑地问:“哥去哪里偷不都是做贼吗?”天成说:“只这一条路了,没别的法子。”他揩掉眼泪,轻轻推开天功,将父亲留下的一件皮袄披在弟弟身上,说:“好兄弟,在家等我。”说着已无踪影。

    夜深人静,周天成出现在二十里外的河西王家铺,一个普通的农家宅院。他用黑巾遮面,耸身翻过墙头,轻轻拨开堂屋门栓。天成侧耳倾听,漆黑的屋子里寂无人声。他蹑手蹑脚溜到堂屋供桌前,摸黑抓取桌上供奉先祖的美食,因为饿极便塞一口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这时,忽听里屋门响,忙闪身躲在供桌下。偷眼看时,只见一个少女端枝蜡烛走出屋来。姑娘上身披件花袄,只穿贴身内衣,摇曳的烛光映着白皙秀气的圆脸。

    原来姑娘熟睡中听见外屋的动静,只以为是老鼠,便找家什把供品和包好的饺子盖上,忽然发现桌下的人影,手中的蜡烛掉落在地上。姑娘吃惊地叫一声,摸黑取过顶门棍子,喊声:“恶贼大胆!”照天成打去。

    周天成钻出桌下,转身要逃,姑娘跨步追上,一腿将仓皇中毫无防备的天成扫在当地。手中布包里的供品掉落在地上。他急忙翻转身躯,见姑娘手中棍子砸来,便抱住脑袋就地一滚躲开,低声喊道:“爱英,是我,我是”

    姑娘恨恨嚷叫:“你是个贼,怎知道俺的名字,打你这个不要脸的贼!”又一连几棍打来,天成疾速滚动灵活躲闪,接着一个鹞子翻身站起身来,猛地扑向姑娘,竟把爱英柔软温热的身体压在身下,一双沾满油腻的手捧住爱英的圆脸。

    爱英急得大喊:“来人抓贼!”却被天成紧紧搂住身躯,嘴巴贴上嘴巴,喊不出声来。她拼命挣扎着喃喃说:“你敢无礼,我让俺家天成宰了你!”乘天成一愣神,猛地探身用嘴巴咬住他的肩头。天成疼得大叫说:“俺就是周天成,你傻呀,喊嚷啥哩!”

    爱英随即松开嘴巴,挣扎着起身,叫一声:“你快滚到一边,跪好,让俺看看!”

    天成顺从地背对爱英跪在地上说:“你要看啥哩?黑灯瞎火,能看见啥!”

    爱英不答,只管把手伸到天成右肩脖根细细抚摸。

    天成说:“你要看,快点上蜡烛。”

    这时,爱英柔嫩的手指已在天成脖根摸到一个涩硬的斑痕,颤声说:“想得美哩!你看俺还没看够是吧俺问你,这里是啥?”

    “疤瘌。”

    “咋弄的?”

    “我七岁那年,让爱英妹妹拿铁铲砍的。”

    “为啥砍你?”

    “她让俺爬树摘枣给她吃,俺逗她说不,她拿起铁铲吓唬俺,不想失手砍在这里,后来发作流脓了,落下这疤”

    爱英哇地一声哭出来,从身后搂住天成的脖子:“天成哥,真的是你!这么多年不来看俺,俺当你把俺忘了”

    月姑不止一次听丈夫讲这故事,此时又想起,心里不免生出多少感慨和期盼。与的周大哥和爱英嫂相别已十年,与十年前见过一面,可敬可亲的印象至今不忘。只是不知大哥大嫂此时可在家乡,他们的铺子可还兴旺?

第三十二章 寻义兄月姑遇爱英() 
月姑带着青莲沿街道慢慢走着,思绪被路旁小贩的吵嚷叫卖声唤回。母女俩走过鳞次栉比的食物玩具摊点,在一个摆着彩色纸制插花的小摊前,青莲站住了。月姑见那纸花制作精致花色鲜艳,当即让青莲指点着选出四朵买下,遂给青莲头上插两朵,另两朵别在青莲衣服的前襟上。青莲诧异地看着娘。

    月姑说:“莲儿好孩子,娘领你去看一个姐姐把这两朵花送给她,舍得吗?”

    青莲点头说:“娘,俺舍得。”

    母女俩走到十字街口。记忆中的周记铁匠铺已无踪影,长长一排门店变成瓦砾场,三三两两的牛驴无精打采地散落其间,如今或成了牲口市吧。月姑向前走着,进入一条狭窄小街,远远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正是铁锤敲击铁砧的声音。

    月姑带青莲循声走去,见路边一棵大枣树旁有几间茅屋,临街开个小门,上面的招牌上写着斗大的“王”字。月姑愣了,心中不免遗憾。停下来往铺子里张看,只见炉火正旺,一个人头裹灰布毛巾,满脸炭黑,一手拉着风箱,另一只手拿把火钳夹着条形铁块在炉火上煅烧,转眼铁块变得通红,随即放在砧上,抄起手锤用力敲打。

    这人发现来客,头也不抬便大声招呼:“谁站在门口,进来吗。”听来是女人的声音。

    月姑回身要走,女人停下活计走到门口笑说:“好个俊气的小媳妇,你来打菜刀,还是菜铲?

    尽管说吗!俺这店小,活却好”

    月姑看这女人身体丰满壮实,脑后束个发髻,黑黢黢的脸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她,说话时露出两行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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