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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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奇侠传-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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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书?在哪里教书?”一旁的苏渐插嘴问。

    “河北,故城县马庄。薪金太少,刚顾住吃喝。我给元辉捎信来,说好最近回家,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吧”珊珊想起元辉,双手捂住脸哽咽起来。

    “你知道了?元辉殉国”兆荣搀女儿坐在炕沿上,揩抹着泪水,“孩子,元辉是好样的,还有你三全叔,他们都是好样的。”

    “爹,在街上碰到大顺,他把情况都告诉我了。在学校场子上看见灵堂,我去拜过。您不要太伤心,保重身体要紧。”珊珊停止了呜咽,却仍在抽泣,“抽个空闲,我想去三全叔坟上,还要去黄家集,看看公爹,也给元辉上坟”

    “珊珊,别说这些伤心事了。你和爹都要节哀。”苏渐劝慰说,“说说,你怎么回来的,故城到咱村好远”

    珊珊擦掉眼泪,苏渐已端来水盆,拿6我给你擦把脸,然后我和哥哥陪您吃饭。”回头看着苏渐,“好多年没见哥哥,心里总想你,也给我说说你在外面念书工作那些新鲜事。为啥不带嫂子和小侄回来,我还没见过她们呢”苏渐笑说:“先吃饭,等我慢慢告诉你。”

    伙房送饭来,是肉丝杂酱面。珊珊有意活跃一下气氛,强作微笑说:“哥哥还记得我爱吃这一口?爹也爱吃的。”苏渐说:“我特意让伙房为妹妹安排的,起身饺子落身面嘛,图的是个吉祥顺利。”

    三人围饭桌坐下。珊珊说还少个人,她想起弟弟永禄。兆荣气恼地摆手,“别管他!我都好几天没见他,他办的好事,哪里还有脸回来见我!”苏渐向珊珊递个眼神制止她。苏珊又问:“文卿姨呢?还在咱家吧?”兆荣没吭声,苏渐也没回答,只说:“咱们吃吧。”边吃着,苏渐说:“珊珊回家来,爹应该开心了。你们抽空好好聊聊,爹听你的,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小袄嘛爹年纪大了,应该轻轻松松过好晚年”瞥见兆荣仍板着面孔,便没有再说下去。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谈家论国慈父说肺腑() 
苏渐问珊珊住哪儿,说她在家时的房间被文卿占了。珊珊脱口说:“我去找秀婷。”这回答让苏渐觉得意外:“找秀婷?她在婆家顾家庄回娘家来了?自己有家,去她那里干啥?”珊珊觉得失言,忙说:“噢,那我明天再去她家看看我们是好姊妹,我想她。”兆荣说:“先在后院文卿房间住下吧,这几天她一直陪金菊呢。”珊珊点头答应。

    苏渐起身出屋。珊珊送到门口,问一句:“哥的货栈开业了?”苏渐答:“正在筹备中资金和人手还不够。我在想,你是不是乐意去货栈,我给你安排清闲舒适的岗位,工资不会亏待你。”苏珊笑笑:“谢谢大哥。只是我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清闲了反倒寂寞难耐。等我跟爹商量一下再说。”苏渐叹口气:“我还挂念你的婚事以后说吧。”便走了。

    苏珊与父亲聊到很晚。话题太多,兆荣最关注的是下一步女儿的生活,与黄家虽已纳礼行聘且名义上过门,却并没有成亲,趁年轻寻个合适的人家,于情于理也无大碍,黄家人未必责怪。珊珊却说还没考虑这么多,眼下需要安慰公爹,为此她要去黄家集,慰问老人家,给元辉上坟,黄钟奇是黄沙会的创始人,不能丢掉当初保国护民的初心,丧失跟鬼子斗争的信心。兆荣对女儿的这份情意和气度颇为赞赏,但说到黄沙会却忧心忡忡。这次县城保卫战的损失,给会员的士气打击极大,姚金廷已多日没有与兆荣联系,想必当初保国护家的豪壮激情遭受重挫,和自己一样深陷迷茫之中。

    珊珊问:“爹当初也是一腔热血满腹豪情,难道真的一次失败就泄了气?”

    兆荣分辨:“大丈夫可为国家为百姓赴汤蹈火为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也没有务虚名图富贵的私心,只是,鬼子太强大,中国太弱小,凭黄沙会这些老百姓”他痛苦地摇头,“我为没有能力战胜外贼而忧虑。”

    珊珊说:“爹不可灰心泄气。鬼子占咱们一座孤零零的县城,驻军只区区百十个人,想控制全县几百个村庄却鞭长莫及。当前黄沙会急需稳定士气,你在咱这一带村子有威望,大伙都看着你,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决不能动摇。”

    兆荣注目凝视着女儿。近年不见,女儿模样仍那样秀气,气质仍那样豪放,只是变得更加成熟。女儿的丈夫气自然让他这做父亲的受到感染。他忽然想起听人议论的话,凑近珊珊低声问,“孩子,你在外面,没参加共产党?”

    珊珊笑笑:“我倒是想参加,只是没有门路。听说八路军在河西站住脚跟,以前他们帮助过咱们黄沙会,往后还会是咱的朋友。重要的是咱们心不能散,鬼子汉奸就不敢欺负。等八路军有一天杀过来,咱们就跟鬼子算总账,总有一天会把鬼子赶走。”

    兆荣微微点头,他暗自赞同女儿的话。想起长子苏渐对他倒也关心,但与珊珊不同,他劝自己不要再管黄沙会的闲事,劝他早些收容文卿,安享晚年乐趣。同样是对父亲的尊重和关爱,可他似乎更愿意听女儿的。他觉得儿子虽是上过学做过官的文化人,但看他回乡这些日子,精力只在办货栈挣大钱上,比女儿似乎少了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痛定思痛侠女亦动情() 
兆荣长长叹气:“孩子,爹自幼读过书习过武,受你祖父和老师的教诲,年轻时也曾有过报国大志。只是你祖父母先后病逝,你母亲又多年病弱,为家事缠身,以致岁月蹉跎。当下适逢乱世,鬼子入侵,匪盗蜂起,爹联合钟奇兄和你金廷叔成立黄沙会,只把抵御匪寇、保一方百姓平安当作义务,时时想的这一方百姓的安危,从没想到个人升官发财可做成一件大事不容易啊!”他略作停顿,明显有难言之隐。

    “爹,你说,我看出你心里有难处我会帮您排解。”

    “你回家来,爹打心里高兴有话有处说有苦有处诉了。”他终于说出憋闷在心里的几桩心事:黄钟奇和姚金廷因私利以致的积怨渐深;姚金廷刚愎自用,这次带大队人马保卫县城,本属爱国壮举,却因过分低估鬼子洋枪洋炮的威力、迷信刀枪不入的“神功”而致损失惨重;龙虎岗的大云古钟在金水滩血战那夜被思真勾结日本人乘乱盗抢,说起来大不吉利,不少人觉得黄沙会没有气数,难成大事。

    珊珊惊问:“大云寺古钟是咱们的国宝,也被日本人抢走?”

    苏兆荣落下两行热泪,捶打着胸口说:“说来我有罪我错用了人啊!永禄这个混蛋,那夜自报奋勇在岗上值班,却丢下值班会员去城里香艳阁寻欢作乐直到今天,他还没敢跟我见面。”

    珊珊大惊,“永禄怎成这样子?他和安慧的婚事怎样了?”

    苏兆荣恨恨说:“完了。你金廷叔推说安慧还小,实际看出永禄不长出息。这我不为此责怪金廷,谁肯把好端端的闺女嫁给个不务正业的流氓二流子!可你金廷叔肯定为丢失古钟怪罪我,这让我好自责打过仗几天了,我们还没通消息呢。”

    珊珊说:“那,我先去黄家集,改天再去姚家庄看金廷叔,为他们老兄弟说和一下,也代表您和永禄检讨,顺便协调一下安慧和永禄我想,安慧倘嫁过来,永禄或会改邪归正。”

    兆荣连连摇头:“这两件事,都难啊!永禄,我不会再管他,长成啥样,随他去吧。现在我只挂念你你回家来,就在村里学校教书吧。黄沙会的事,我不让你哥介入,只管做他的生意,所以,你也甭直接掺和,私下给我出谋划策就行了。”

    苏珊走出父亲的卧房,便听到有女人轻声喊她,是陈文卿。苏渐见过了文卿和金菊。两个女人听说珊珊回家来,哪里还睡得着。文卿在院子里已等候多时,金菊偎在炕上痴痴等她。自前天夜晚,金菊从龙虎岗被抬回家,一直如在噩梦中,她早已欲哭无声,嗓子喑哑,双目痴呆,连续数日倒在炕上,昏昏沉沉,水米不进。珊珊进屋时,心里想的还是金菊去黄家集送亲时灿烂靓丽的模样,及至看到面容憔悴的金菊,双手抱住她喊声“姨”,眼泪便哗哗落下。金菊竟哭出声,呜咽着喃喃说:“珊珊,你可回来了。你三全叔走了,丢下俺们娘俩元辉,也走了”珊珊拍打着她的肩背哽咽着:“三全叔,元辉,他们都是好样的,他们是英雄,咱们要向鬼子汉奸报仇好好活着,你还怀着孩子,那是你和三全叔的孩子”金菊频频点头,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是的,孩子咱们都要好好活着”竟渐渐停止哭泣,慢慢又昏昏睡去。

    苏珊也觉得累了困了,但她心中装着大事。她想着秀婷家地洞里的八路军伤员,她想着自己的任务,应该尽快见到伊凤祥同志。看文卿和金菊睡去,便悄悄起来,给两人掖一掖被角,蹑手蹑脚走出屋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冯先生遗诗抒壮心() 
安葬李贤正的第二天,月姑抱着孩子,带上青莲,随兴善和春堂到艾叶坟前痛哭了一场。这个善良勤快的女人,是她的知心好友,也是持家度日的好帮手,如今却突然离去。她从里懊悔:倘不去祥和医院,或许不致遭遇这场大难。兴善反劝月姑:“快别这样想,是艾叶命中注定有这场灾难。倘不去医院,这产后大出血,谁能治得了?还不是个死。都是万恶的鬼子,不然小媛大夫就成功了。”这个纯朴忠厚的汉子双手颤抖着接过孩子,眼泪不禁流出,“亏你救下这个孩子想一想当时多危险,你和小媛大夫都差一点遭鬼子的毒手。”当然,他在悲伤之余也预感到今后更为困窘的现实,他从此将成为年轻的鳏夫,开始扮演孩子爹娘的双重角色,家境贫寒、世道荒乱,使他根本不敢设想续娶,希望只在春堂了,盼他快点长大娶个女人当下,这刚刚出生的孩子却是他最大的负担。

    月姑从兴善手里抱回孩子说:“这没娘的娃娃,就交给我吧,有我和青莲照应,无论如何也把孩子养活成人!名字我给孩子起下了,天快亮时生的,就叫春亮吧。”兴善点头,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和感激,竟扑通地跪在月姑面前放声大哭。

    冯先生已卧床不起。

    鬼子攻打县城这一天,他仰面躺着,似乎隐约听到枪炮声,苍老的脸颊剧烈地抽搐,低声唤着儿子:“元盛,是炮响,鬼子打过来了?”

    “爹,听这响声,离咱们还远呢!”

    “甭哄我,我明白着哩鬼子冲进县城,正杀人放火哩!”两行老泪从深陷的眼眶里滚涌而出,浸湿了颈下的枕头。

    尽管元盛一再瞒哄父亲,李县长牺牲、艾叶大出血致死的消息,还是不幸为老人知晓。老先生连日哀声悲泣,渐渐神思昏沉,茶饭不进。元盛兄弟终日在旁守护,不时有乡邻亲朋前来探视,无奈老人已不省人事,偶尔哭哭笑笑,呓语喃喃。

    这天,老先生眼睛忽然睁开,扫视身边,他看见儿子元盛、元兴等,微微点头,含糊自语:“显运让我给娃娃起名,”说着手指颤抖着指向炕前书桌,“那字上就是,可惜”随即轻叹一声,干涸的眼眶挤出一颗泪珠,顺腮流下。忽又翘起脑袋,雪白的长髯抖动着,“我的剑呢?智通大师等我哩,带上我的剑”

    “智通大师?”元盛和周围的人茫然地相互望望。

    “就是觉信的师父他在等我。快,把剑给我!”老先生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元盛忙从父亲枕边取过他平时舞弄的宝剑,双手捧到跟前:“爹,剑在这儿呢。”

    老先生看见,抬起老树皮般的手臂,抓住那剑柄,嘴里喃喃说:“好三尺龙泉在手,正好杀贼!我就要走了,智通、永义,都在无影碑前等俺,向鬼子杀啊哈,妖魔授首,滚回东洋了!”他的声音微弱却清晰,看得出,他是用尽气力喊出来的。随即竟又试图挥起那剑,终于疲惫地放下,缓缓闭上眼睛。

    第266章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匆匆进来,是月姑,万七和桃花,兴善,春堂、青莲也随后跑进来。月姑抱着刚刚出生的春亮,桃花怀抱着刚满月的娃娃,他们是来探望冯老先生,让老人看看两个娃娃,桃花还等老人给孩子起名呢,可惜老人已经永远闭上眼睛。

    元盛忍着悲伤,从书桌上取过两张淡黄色宣纸,正是冯老先生最后的笔迹,是前几日强支病体写下的,其雄浑刚劲却更胜过平日。元盛双手将其中一幅展开,是一首诗,题目是:睹群魔踏我乡土痛感,随即泪水涌流着哀声诵读:

    睹群魔踏我乡土痛感

    国破家何在?覆巢无完卵。

    群魔舞蹁跹,万姓遭涂炭。

    魔高道更高,斩妖有利剑。

    倭贼授首时,神州自明天。

    元盛又展开另一张纸,上面写的也是一首诗:

    仿陆放翁示儿

    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倭寇平,

    义师讨贼得胜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人们蜂拥围上看老先生的遗诗。月姑抱着春亮,一手紧紧搂着青莲,脸颊轻贴在女儿的脸蛋上,全力抑制着眼中滚动的泪珠。万七和桃花虽不完全明了诗中含义,却听出老先生在前一首诗中给他们的孩子起下的名字,哽咽着对桃花说:“咱这儿子,就就叫明明。”桃花连连点头,却不禁放声呜咽起来。

    冯先生去世,灵堂就设在他生前居住且曾用作塾屋的三间瓦屋,院里的菜园久已荒芜,如今搭起灵棚。这位享有极高威望的老学究的去世,让万家营人沉浸在哀痛中。他的许多生前好友也纷纷赶来吊祭,所献悼词连同老先生的遗诗,都顺次张贴或悬挂在房山院墙上,再后来连灵棚两侧也挂得满满。

    月姑一直在现场帮助料理丧事。鬼子占领县城后,青山上学的于集抗战小学也随即停课,老师们全都四散逃难了,学生们只好辍学回家。青山也正闲呆在家。老人出殡这天,月姑带青山和春堂来灵堂前,恭恭敬敬向冯老先生磕头跪拜,然后到老先生灵棚外的屋墙前,看老先生临终诗作和老友们所献悼词。

    这时的青山已十三岁,长得高过母亲,相貌文静清秀,说话也改变了原有的童音,粗声粗气像个男人,众相邻都夸青山酷似少年时的永义,只是尚显瘦削单薄些。

    月姑轻轻抚弄着青山乌黑的短发,说:“孩子,别忘了,冯老先生是被鬼子气死的,你爹是让鬼子打死的,还有刚刚牺牲的你贤正伯,都是让人尊敬的人。你长大应该向他们那样。

    现在鬼子占领了县城,鬼子兵在咱们土地上横行霸道,不把他们赶走,咱们就是亡国奴。”

    青山听着,却说:“娘,你甭多说,我都知道。”不时左顾右盼,像是有什么事情。青莲噘着小嘴不满地说:“哥,娘跟你说话,你耐心听才是!”

    这时,忽然有人喊青山,说街上有人等他。青山向妹妹做个鬼脸,撒腿便往外跑去,春堂也跟在后边,迎面却遇见兴善,春堂知趣的站住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月姑灵堂教爱子()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匆匆进来,是月姑,万七和桃花,兴善,春堂、青莲也随后跑进来。月姑抱着刚刚出生的春亮,桃花怀抱着刚满月的娃娃,他们是来探望冯老先生,让老人看看两个娃娃,桃花还等老人给孩子起名呢,可惜老人已经永远闭上眼睛。

    元盛忍着悲伤,从书桌上取过两张淡黄色宣纸,正是冯老先生最后的笔迹,是前几日强支病体写下的,其雄浑刚劲却更胜过平日。元盛双手将其中一幅展开,是一首诗,题目是: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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