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后方,实现以战养战,在中国在世界取得完全的胜利。你们的任务是艰巨的,是光荣的,你们都务必做大日本帝国的忠实臣民,为帝国建立功勋是你们飞黄腾达的唯一坦途。
苏渐临出发受到省院领导的亲切嘱托:你的家乡是重要的棉花产区,棉花是帝国不可或缺的战略物资,皇军很快会占领那里,棉改会和三菱洋行要在那里设置机构。这是掌控华北棉花资源满足战争需求的有力举措。从现在起,你是代表帝国的生意人,除此之外,还要遂行当地驻军和政府临时交办的任务。你只要忠贞无二,帝国也不会亏待你。为保密起见,家眷不要带,她们在省城会受到很好的关照,至于你的生活,会有所考虑,金钱大大的,女人也会有的。
苏渐意识到,对家人和自己的各种关照实为监控。只是这对他并无实际意义,他已接受过足够的东亚文明的熏陶,矢志为大日本帝国做奴仆为犬马,眼下被委以重托,更有些受宠若惊,这是一生前程的重大机遇,他会懂得珍惜,他有信心出色完成任务。
他想起指定的他在县城的联系人,也是顶头上司的平田三郎。估计日军很快攻占县城,自己应该尽早与他一见。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主子苏渐受命()
苏渐翻身下床,鬼祟地张望窗外。然后拖出手提箱,从里面摸出手枪放在枕边,又取出个文件袋,翻看他带来的“兴亚院华北联络部”、“华北棉改会”文件。这时听隔壁土场传来黄沙会员练功习武的喊杀声,心中又是一沉。听父亲说这一带百余村参加了黄沙会,龙虎岗大钟一响,短时间便可集合上万人马。果真这样的话,堪称日伪军的大敌,不可小觑。若为共产党八路军利用,局面更不堪设想。苏渐收拾起文件,将手枪藏在身上,披上外衣便出门去。他想去村中到处看看,父亲原轧花的场地设备房舍要看,要搞出个囊括收购结算加工运输的通盘计划上报平田,也好向他申领资金,要设备要助手,至于黄沙会的活动情况也务必掌握,或许会有用处的。
苏渐去了县城。在东关教堂广场的南端一个宽敞的大杂院里,他找到挂有“三菱洋行分理处”和“华北棉改会分会”两块木牌的椭圆形门楼。相对外面的杂乱,这里显得僻静清洁多了。在青砖灰瓦的旧式厦屋里,他见到了平田三郎。平田正与一个僧人说话,见到苏渐,便让他先在外面稍等,自己起身进了里屋,那瘦脸秃头的和尚跟了进去,隐约又听里屋一阵唧哝,好一会儿才见和尚走出,刚下台阶,便被平田喊一声,即又踅回去。听平田严厉地叮嘱他:“秘密行事,不得声张。”
这和尚正是假扮大云寺法师的灵台寺僧觉真。他与在中国经商多年的平田交往已久。平田明为商人,暗中兼职搜寻情报的间谍,现是日本“三菱洋行”、“兴亚院华北分理处”驻县机构的双料负责人。他对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有浓厚兴趣,深谙中国文物蕴含的巨大商机,因而特别感兴趣,倒卖中国文物成为他的另一隐蔽职业。他曾与觉真合伙谋划盗卖无影碑,一直未能得逞,不免有些失望,此后觉真又向他推荐黄沙会安置在龙虎岗的那口铜钟。为弄到这世所罕见的千年古钟,平田指使觉真假做大云寺法师,借推销荒唐的“刀枪不入”神功骗取信任。这次觉真来见平田,专为汇报刚刚谋划出的利用苏永禄盗取古钟的计划,并把那夜到万家林侦察无影碑的惊险经历添油加醋叙说一遍。平田虽对觉真不满,但因这类交易纯属私密,不可被其上司和同仁得知,所以并不过多责备他,反而嘱咐他不必着急,只等适当时机下手,并强调严守秘密,切勿兴师动众。
觉真高高兴兴地走了。平田招苏渐进屋,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主要谈及马上筹备开展的棉花购销经营,大本营的军需部门下达了确保战时重要物资供应的计划,必须确保完成。平田通报苏渐,日军已从济南出发向聊城发动进攻,占领高唐的日军也即将西进,县城的抗敌政府正在密集调整兵力,部署防御,除民团外,黄沙会,抗日自卫团都将参与抗击日军。鉴于苏渐与黄沙会的关系,平田要他务必设刺探黄沙会的行动计划,帮攻城日军制定作战方案,继而设法搞垮或改造黄沙会为日伪所用。苏渐满怀信心的接受任务。当然也向平田提出人财物方面的要求。平田拍拍苏渐的肩膀:“放心,棉花经营的资金和设备很快到位。为联系方便,我还考虑为你配一部电台”苏渐接口说:“收发报员最好配个女人吧。”平田笑笑:“女人嘛,会有的。我正设法为你物色,总要找个本土姑娘,年轻漂亮些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姚义乾温庄遇难()
刘星奎和聂三全到姚家庄议事,恰逢黄沙会意外遭遇一场重大挫折——姚金廷的侄子姚义乾被高唐伪警备大队长林九杀害。
林九是高唐县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拉起千余人的杆子,活跃于黄家集以东、高唐县城西部南部一带村庄,曾与罗尚武李俊岚孔三磙子高粱茬齐名。因迫于八路军的压力,曾表态参与抗战,日军集中兵力进攻鲁西北根据地,八路军主力转战大峰山和冀南,林九趁机投降日本占领军,做了伪警备大队长,积极协助日军镇压抗日力量。当下日军在高唐大批集结,图谋占领卫运河东区域。黄家集位处要道,黄沙会自然成为日军西进的障碍。林九便充当起急先锋,近日连续向黄家集周边村庄发动试探性袭击。姚金廷现已公开与黄钟奇争夺黄沙会总会长,加紧扩大姚家集黄沙会的领地,触觉已伸向黄家集一带。近日他去县抗敌政府,请求率黄沙会众进驻县城御敌,仍未停止向东扩张领地的行动,派侄子姚义乾带去黄家集东北数里的温庄打场,却与林九发生冲突。
那日义乾带十几个队员到温庄,在村公所坐定,矮矮胖胖的村长忙赶来接待。义乾讲解黄沙会抗日御匪保家护村的宗旨和入会规则,要求村长立即召集开会,动员村民加入黄沙会。村长张皇失措地告知:黄家集元辉曾带人来过,村里本打算入会,近日林九却天天找上门,口口声声是皇军的先遣队,要村里交纳白面猪羊,刚才又有人来,领头的是一个皇协队长。义乾当即瞪起眼睛:“林九是日本人的奴才,你害怕他了?把那个汉奸队长叫来,我要向他训话!”村长担心两家冲突,正在为难,伪军中队长带人气势汹汹地进来,举枪对准义乾。义乾身后的队员也当即拔枪相向,双方剑拔弩张。义乾向后挥手,冷笑说:“你们都把枪放下,我今天单挑林九!”盯住伪中队长说,“你不行,还是请你们林大队长来!”姚义乾自幼跟叔父习武,枪法刀法和拳脚在当地有些名气,且生得身材魁梧,又当血气方刚之年,伪中队长有些胆怯,只是不肯示弱,瞬间僵持,忽然人报“林大队长来了。”这林九虽生得黄瘦瘦,却极奸诈极凶残。听说遇到姚家集黄沙会的人,带队的是姚义乾,便心生毒计。林九进来,当即向义乾致意,假惺惺地问姚三爷好,说姚三爷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与自己是老交情,如今出于无奈投靠日本人,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情愿与黄沙会与姚三爷交朋友。当下命令中队长去村中酒店安排宴席,邀义乾赴宴。
义乾到底年轻气盛,有些像叔父姚金廷自负而轻敌。酒至半酣,义乾微醉,发现林九和伪中队长离席不回,又从窗口看到院子里进来几十个伪军,方意识到情况危险。义乾当即示意随行会员撤退,自己也拔枪离席。这时窗口门口都已被封锁,几十个伪军一齐开火,队员们一阵拼杀,大部分冲出包围,仍有两人牺牲。
姚义乾施展绝技,辗转腾挪,边撤边举枪还击,几个伪军倒地,自己却身中数枪,被队员们抬回姚家集,终因流血过多而牺牲。
第二百三十六章 假法师遭遇真法师()
姚家庄沉浸在哀伤悲壮的气氛中。在祭悼姚义乾等壮士的仪式上,刘星奎和聂三全与姚家庄各分会头目、本村会员和死者亲属一道,向牺牲的壮士吊唁,哀声震天动地。姚金廷率众祭拜英灵,当场庄严宣示:这笔血债要记在鬼子和皇协匪军林九身上,报仇雪恨的时机很快就要到了!他要求年轻会员勇敢参加县城保卫战。他认定,黄沙会具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而过去几个月练就的“神功”,是足以调动神力战胜日本人的洋枪洋炮的。
姚家庄各分会出现同仇敌忾的悲壮氛围,报名参加进城御敌的姚家庄分会会员达千余人。金廷又与星奎、三全商定具体协同计划,密定由苏官寨分会提前在龙虎岗集结埋伏,日军对县城发动攻击之际,即从侧后突然出击,对敌军形成内外合击之势,估计可获全胜。情况紧急,务必抓紧做好全部准备,三日后姚金廷亲自率大队进驻县城,苏官寨的队伍在龙虎岗完成隐秘集结。
刘星奎转达苏兆荣的意见:他本人打算率部分队员和姚金廷一同防卫县城,并建议邀黄家集的会员一道参战。姚金廷笑笑说:“让兆荣兄放心,防卫县城这一仗,就交给三弟我吧!”提出让刘星奎随他进城,协助他指挥战斗;龙虎岗伏击则由聂三全负责指挥。说到黄家集和黄钟奇,金廷怒不可遏,大骂黄钟奇不够朋友,在温庄事件中充当了林九的帮凶,“倘及时出兵救援,义乾决不致被害!”
聂三全赶回苏官寨,刘星奎送到姚家庄村外,两人商议,觉得还是应该通知黄家集分会,黄钟奇是总会长,当下的安排也理应让他知道,决定汇报苏兆荣后,由他做出决断。另外有些话不能向三全明说:地洞里的凤祥和王和,怀孕的秀婷,只能托他带话,叮嘱秀婷“把‘家里事’管好,照顾好自己。”
聂三全上马告辞。星奎握住这个黑壮汉子的手,觉得他此去肩负着太重的职责。自己曾从经由这位武术教师多获收益,也由他的正直豪爽获得做人的启迪,在此一别,再会要等大战之后,不免生出几分留恋:“聂师父,我只能按姚三爷的安排留下来,您,担子重啊”
三全郑重点头:“放心。我倒担心你和三爷进城,将有一场血战啊!”
星奎回村,心里仍想着心事,忽然一个身穿褐色僧袍的和尚从身旁跑过,慌张地回头瞧看,竟是失踪许久的法师思真。思真向星奎吼叫:“把后面那和尚拦下他是疯子,是个无赖。他诬陷我”星奎见后面果然又一个和尚大步流星地追来,一边呵斥:“你才是个无赖,佛家败类,今天我就要戳穿你的骗术。”这和尚在星奎身旁停下,深施一礼说:“我是灵台寺僧人觉信,有重要事情,特来见你们黄沙会的姚首领,烦请施主引见。”星奎端详觉信,见他面目和善,声音洪亮,举止颇有佛家气度,便还礼问道:“法师和前面的思真法师因何事相争,竟然追打到我们这里?”觉信说:“事关重大——他不是大云寺僧人思真,是盗窃寺产被政府通缉的灵台寺和尚觉真。烦请施主速带我见姚首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听谏言金廷变脸()
思真此时已逃进姚家大院。
这些日子,觉真用在黄沙会赚到的钱大肆挥霍,在县城香艳阁附近租下住一处隐蔽宅院,由老鸨安排姑娘轮流陪侍。平日仍假冒大云寺法师四处游逛寻机生财,晚上便回小院居住。思真那夜在万家林出现,又去东关与平田见面,被觉信发现行迹,如影随形跟踪不舍。昨晚觉真又现觉信跟踪,恐怕泄露藏身之地,不敢回家,想起姚金廷尚欠他部分薪酬,而且可顺便打探黄沙会的活动,以确定盗抢大云钟的具体时机,便绕个圈子来到姚家庄。
姚金廷许久未见这和尚,看他张皇失措地跑来,心中不免疑惑,只是来不及多问,便先放他进客厅里屋躲藏,自己到院门口察看动静。
觉信向姚金廷施礼。星奎低声告诉他:“这位法师有机密大事向三爷报告。”
姚金廷注目看看觉信微微点头,也不说让他进屋就坐,只诧异地询问:“噢?有什么机密大事,法师尽管讲。”
觉信双手合十,再向金廷施礼说:“姚施主,贫僧觉信是灵台寺智通长老的传人,刚才那僧人是我师兄觉真”
金廷打断觉信,冷冷问道:“我只知道他是大云寺法师思真,没听说灵台寺智通长老还有传人?你们既然是佛家弟子,师兄师弟,为内部纷争闹到这人世凡间来,不怕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耻笑?”
觉信不觉一愣。姚金廷的表情和语气流露出不信任,让觉信有些失望。他不再施礼,也不再称呼金廷为施主,而是敛容正色说:“看来贫僧来得冒昧。谨请姚会长谅解。我与你的思真法师,并没有个人之间的私利纷争。但为了黄沙会众多生灵,有一句话我必须告诉您,谨请切记。”
金廷微微点头:“请说吧,我姚金廷听着呢!”
觉信正颜厉色说:“请恕我直言,觉真——我只管他叫觉真,大云寺法师思真过世已百余年了——他的所谓‘神功’是骗人的把戏!您作为黄沙会首领,倘信以为真,恐招致祸患!姚会长可以不信我,却务必信我这句话,事关抗敌成败和众多生灵,请三思”
姚金廷当即变了脸色,大喝一声:“来人,把这妖僧拿下!”在周围驻足观看的几个会员立即冲上来要绑觉信。星奎忙拦阻说:“三爷不可轻易动怒让他把话说完嘛!”姚金廷仍怒不可遏,“这和尚谣言惑众,关键时机乱我军心”
觉信上前一步郑重说:“姚会长,可请那思真出来,我要用枪试他的神功是否灵验,看他敢不敢应承?”
姚金廷略一思忖,冷笑说:“早已试过了无非让你也见识一下‘神功’的威力,方知法术神力,佛法无边。”回头喊一声:“思真法师,出来试一下何妨!”
屋里没人应声。刘星奎快步进入客厅,轻轻呼唤思真法师,掀开里屋门帘看时,却没有和尚人影,只见床上几个脚印,后窗木棂被推掉,显然人已跳窗逃走了。
刘星奎对姚金廷低声说:“看来,这法师所说值得考虑。不要为难他,就打发他走吧。”
姚金廷此时也有些踌躇,思真的逃跑或许印证了觉信的警示,只是大战在即,军心不可动摇随即挥手喝一声:“把这和尚赶走!”
第二百三十八章 挺进县城()
姚家庄分会的千余名会员进入紧张的临战准备,整点行装,检查武器,备足干粮。出发这日,各村会员在姚家庄村头土场上集合,数十面会旗迎着晨风飘扬,其中两面特大黄旗上,黄沙会图案旁分别绣着醒目的八个大字:刀枪不入,神勇无敌。全副武装的会员一律黄色会服,胸配会标,怀揣护身符纸,手持棍棒枪械。队伍中有百余匹战马组成的骑兵队,枪法特好的队员配以三八枪或汉阳造土枪组成火枪队,其余分为使用大刀砍刀的关公队、使用红缨枪或长矛的子龙队翼德队、使用棍棒的悟空队等。姚金廷再次训话,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坚信“神功”的威力。他号召大家:“东洋鬼子跑到我们家门口杀人放火,攻城略地,我们决不容许。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黄沙会大显神威的时机到了。只要怀报国之心,无谋利贪财之念,战场上必有神灵相助,哪怕鬼子洋枪洋炮,也必定所向披靡。”会员们顿时欢呼雀跃。
队伍出发,姚金廷手持砍刀腰挎匣枪,一马当先走在前头。刘星奎和姚义堃紧随其后。忽有探马从后面上来报告:“黄家集来了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