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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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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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蹰道:“可是你……朕总是放心不下!”

淑懿宽和道:“臣妾很好,福临若是不答应去看巴福晋,那臣妾只有跪下求您了!”淑懿知道若是巴福晋生产时,皇帝因为耽在承乾宫而不闻不问,难免引得宫中之人侧目,再说她急着问云珠一些事,顺治赖在这里不走,总是不方便。

顺治才走,云珠就悄悄地溜了进来,笑道:“奴婢知道小主一定有话要问!”

淑懿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样子,知道她一定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点手儿示意她坐下,薄嗔道:“你这个鬼精灵!必定是我想知道的事儿,你都打听出来了!”

云珠略带神秘地点点头,叹道:“翠娘死了!皇后斩下她双手,她当时痛得晕了过去,等醒来知道了,二话不说,一头撞死在墙上,听说屋里流了一大摊血,打扫的小太监擦了好几遍都擦不干净!”

淑懿好像听见蒙着水牛皮的花盆鼓,被黄杨木的鼓槌重重敲击,一下一下打在心上,不由深深唏嘘,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皇后这样凌虐她,叫她怎么活得下去啊!”

云珠又道:“银珠去问过伺候翠娘的小宫女了,翠娘昨日兴冲冲地跟身边人说,佟佳小主答应帮她复宠,还说总算要熬出头来了!”

淑懿的手猛地按在云珠手腕上,吃惊道:“果真么?翠娘真是这么说的?”

云珠笃定道:“绝计假不了!翠娘身边好几个下人都听到了!”

淑懿一壁点头,脸上却浮出逼人的冷冽,“我就知道佟佳氏没安好心!你不觉得她今儿说的话透着蹊跷么?皇上并不是耽于酒色的人,为何一沾酒就醉?又为何忽然酒后要临幸嫔妃?还有彤史女官怎么就好巧不巧的恰在那时赶到呢?”

云珠忖了忖,似有所悟,却又疑惑道:“难道翠娘就样轻信于她?”

淑懿道:“佟佳氏在邀买人心一道上,与贵妃有异曲同工之处,再者翠娘失宠已久,急于解脱困局,一听到有人要帮她,也就利令智昏了!”

云珠还是疑惑,道:“难道皇后对佟小主的话深信不疑么?”

淑懿眸中清光澄澈,“皇后疑又如何?不疑又如何?今日之事,是先有皇后蓄谋已久的毒计,才有贵妃和佟佳氏的将计就计。”

“蓄谋已久?”云珠诧异道。

淑懿见云珠眉尖若蹙,显是不知道那些前尘旧事,便握了云珠的手,正一正容色,道:“你可知道当年宸妃的八阿哥为什么会在襁褓之中夭亡么?”

宸妃海兰珠,是先帝皇太极一生最宠爱的妃子,孝庄的姐姐,与孝庄一样,都是孝端文皇后的亲侄女,她的八哥一出生,皇太极就要立其为太子,可见海兰珠的恩宠之深。

云珠凝神想了想,道:“外头不是说,宸妃怀八阿时,饮食十分挑剔,没有养好身子,所以八阿哥在胎里就不足,才夭折的吗?”

淑懿轻轻嗤笑,道:“这都是糊弄世人的话。八阿哥真正的死因,是孝端文皇后和……”淑懿向着慈宁宫一指,云珠何等聪灵慧黠的人,当下就明白了。

这些宫廷阴私,还是当年淑懿入宫前景嬷嬷告诉她的,景嬷嬷是慈宁宫的老人儿了,又与董鄂府素来交好,她眼光老辣,断定淑懿日后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就把当年孝端皇后和庄妃合谋,害宸妃落水受惊,令其早产之事告诉了她。

这里淑懿见云珠面露了然之色,又说道:“听说先帝极宠爱宸妃,怕伤了宸妃身子,而拒绝太医为她催产,后来,宸妃是保住了,却终究也没保住八阿哥!宸妃失子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没过几年也去了。”

云珠低低道:“所以皇后就有样学样,也想要害宫中所有怀孕的嫔妃?”

淑懿一壁点头,一壁齿冷道:“这件宫闱阴私,别人兴许不知道,娜木钟是太后的侄女,怎么会不知道?佟佳氏只知道做贵妃的爪牙,却想不到她自己就是娜木钟的猎物!”

淑懿得意地想,她今日顺势晕倒,也是将计就计,巴福晋和佟佳氏在顺治心中的位置,终究有限,只有让顺治看到她在皇后的毒计下,受到了多大的伤害,才能坚定顺治废后的决心。当年海兰珠的事,娜木钟都会知道,顺治也就更无不知道的道理了。

云珠摇头不屑道:“翊坤宫这两位,也算凑成一对了。一个外柔内阴,一个外热内狠。听说皇上为了抚慰佟佳氏,特赐了一斛明珠,两匹锦缎。”

淑懿折腾了这大半日,只觉得胸口闷滞滞的,遂命云珠打开红木雕万字福寿窗,走到窗边透透气,天色已经黑透了,只有几颗黯淡无光的星子,湛着凄清的微芒,夜风卷着几片落红穿过庭院,沉沉的凉意悄无声息的袭来。

翊坤宫庭院里寂然无声,连摇曳的树影都是蹑手蹑脚的。正殿中的气氛则融洽多了。贵妃拾掇了一桌精致菜肴,为佟佳氏压惊。海棠冻石蕉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泠泠地声音,静夜中有种幽然的得意。

贵妃朱唇微启,笑道:“妹妹今日虽受了些惊吓,却也得了皇上的怜爱,赏赐的东西是小,难得皇上对妹妹和小阿哥的一片心意!”

佟佳氏抚一抚略显圆润的肚子,喜气洋洋道:“这都是娘娘机谋过人,嫔妾也不过是依计行事,不但除掉了那个狐媚子,就是皇后,这一关恐怕也难过!”

贵妃忙摇手,警觉地看看四下,道:“此事尚没有了局,妹妹决不可疏乎大意,皇后虽然骄纵,却不是傻子,我只问你,你今日给皇上喝得酒可处置妥当了?”

☆、34第三十四章 废后之争

佟佳氏面露得色;道:“姐姐放心,皇上前脚走,我后脚就把酒倒了;就连剩下的一点催情药……”

忽然雕花木门一声轻响;贵妃和佟佳氏都吓了一跳;向门口看时;原来是银珠揭开鸾鸟绣凤纹的毡帘,描金五彩小茶盘里;搁着一只乌银梅花自斟壶,一只哥窑开片翠叶茶壶;笑道:“奴婢知道娘娘脾胃弱;吃不得冷的,特意把合欢花浸的烧酒烫得滚热的端了来,娘娘趁热喝罢。佟小主怀着身孕,不宜饮酒,奴婢给您沏了六安茶,最能化油腻的。”

佟佳氏忙称赞道:“不愧是姐姐调理出来的人,细致周到。”

贵妃笑道:“你且别夸她,叫她往后不肯用心了!”抬眸又向银珠笑道:“你去小厨房看看当归乌鸡汤炖上了么,这汤最讲究火候,旁人看着我不放心,须得你亲自瞅着炖。”

银珠笑吟吟地答了声“是”,一径出去了。

贵妃眼着着银珠背影消失,才压低了声音对佟佳氏说:“银珠是才提拔起来的掌事宫女,虽然做事周到,也没看出什么异心,终究日子浅,不摸性子,妹妹当着面说话要小心。”

佟佳氏搛了一筷子菠萝鸡丝放在嘴里,诺诺应承,又笑道:“那位孟太医,姐姐可是交待好了?”

贵妃把送到嘴边的小银匙子又拿回来,道:“孟定邦是咱们的人,本宫今儿没等她给你抓完药就急急地遣他去给巴福晋接生,委屈你了,本宫也是没办法,太医院这帮老头子,个个奸滑得很,想找个心腹确是太难了!”

佟佳氏媚笑道:“娘娘何必介怀?孟太医的徒弟采苓,医术也极好的。只要孟太医能让巴氏那个女人早些消失在娘娘眼前,就是最好的。”

提起巴福晋,贵妃蔑然道:“不是本宫容不得她,自从她怀了皇嗣,恨不得比个一宫主位还招摇,翠娘的事,不就是她一手挑拨得么?这种人留在后宫,终是个祸害。”

佟佳氏深以为然,踌蹰满志道:“她不是仗着皇嗣四处炫耀么?这回就让孟太医送他们母子俩一同上路!”

佟佳氏为了自己的孩子,当然不会希望巴福晋的孩子活下来,贵妃心里却不这么想,若是巴氏死了,他的儿子就要交给高位嫔妃去抚养,而如今嫔妃之中位份最高的就是她了,去母留子,这才是贵妃最终的目的,她已交待过孟定邦,务必要让巴福晋的孩子活下来。

慈宁宫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孝庄倚着塞满菊花的大迎枕,支着额角,沉默不语。苏茉尔坐在榻边,拿小银剪子剪下两块顶指大的红缎子,将药烤和了,拔下髻上的福寿如意银簪,用簪子将药摊在缎面上,一时做好了,才站起来,贴在孝庄的两边额角上。

金珠端过一只缠枝牡丹琉璃盏,柔声道:“太后,紫参汤熬好了,喝了定定神吧!”

孝庄缓缓摇头,道:“没有一个叫哀家省心的,就是喝再多的参汤,也是无用!”

这话摆明是说给顺治听的,他坐在琉球黑檀云纹椅上,不再缄默不言,语气中夹着无法克制的愤怒,道:“娜木钟是您的侄女,您自然是愿意叫她统驭六宫,儿臣当初再不喜欢她,为着表示孝道,也依着太后之意,立她为后,可谁知她不知惜福,不但对儿臣屡屡挑畔,做的事又可恶之极,一发连太后和科尔沁的脸面都丢尽了,再把她放在后位上,不知会捅出多大的娄子!”

孝庄重重拍案,道:“年轻夫妻有不谐之处也是平常,你若废了她,才是让你舅舅在科尔沁颜面尽失!”

苏茉尔跟了孝庄几十年,听着母子俩这口气,知道都是动了真怒,笑劝道:“太后和皇上都消消火,这几十年来母子相依,再难过的坎儿都过来了,这件事细细的商议商议,总有可想的办法,若为着这个气坏了身子,可就大大的不值了!”

孝庄道:“商议什么?你看皇上的心意多坚决,是必要将娜木钟赶回科尔沁,他才安心呢!”

顺治双目微阖,道:“她说的话,做的事,若换作旁人,有十条命都搭上了,赶回科尔沁,难道过分吗?”

苏茉尔执着一把象牙柄的羽毛扇,轻轻为顺治扇去额角的细汗,和蔼道:“皇上不是在开玩笑吧?当年太祖皇帝的大福晋衮代,行了那样的悖逆之事,都不曾被遣回娘家,让一个女子回归母家,是比赐死还要重的惩罚啊!”

顺治眉心微蹙,他并不是听不进逆耳忠言的人,只是厌恶旁人以强势威逼她,苏茉尔的话,如和风细雨,滋润到心里,他的神色不觉缓了下来,孝庄心明眼亮的人,岂不能看不懂自己儿子?

她一手按着额角上的膏药,和软了口气道:“罢了,苏茉尔,你也不用劝,要怪只怪娜木钟做了那么多倒行逆施的事,皇帝要废她是理所应当,只是哀家命苦,合该夹在皇上与科尔沁中间,两头为难!”说着,滴下泪来。

顺治见母亲流泪,心肠也软了,低声道:“皇额娘不必伤心,朕以为,此时废娜木钟,倒是为她好,趁她还没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倒还可保全额娘和科尔沁的颜面,不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日一长,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到那时,皇额娘也未必护得了她了!”

孝庄微阖的双目间透出一点犀利的光彩,她也知道娜木钟被废是早晚的事,与其再拖个一年半载惹得顺治决心更坚,不如现在自己主动表现大度,让顺治怀着一点亏欠之心,想到这儿,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娜木钟,为了额娘,叫你受委屈了,可是额娘也是为了你啊,当年你即位时,多少朝臣反对,认为论长应是豪格,论贵应是博果尔,若没有科尔沁的势力支持,你怎么能坐稳这皇位!”

顺治想起前事,也是叹息不止,他沉思道:“皇额娘放心,即使娜木钟被废,儿臣也一定会善待她,善待科尔沁的。”

孝庄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拿起案上银亮的水烟袋,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缕缕薄烟,道:“那么皇帝除非做到两件事,才能算得上是‘善待’,否则,就成了空话!”

顺治问道:“哪两件事?”

孝庄扳着指头,郑重道:“第一,娜木钟就是不做皇后,也必须留在紫禁城,至少要保留个一宫主位的位份!”

顺治爽快道:“好,儿臣就给她妃位,改居侧宫,如何?”

孝庄默许,继续道:“你既说要回护科尔沁的面子,那么继任的皇后,也须得是科尔沁的博尔济吉特氏!”

“这……”顺治犹豫了,不由站起身,在正殿中徘徊起来。

知子莫如母,孝庄暗哂,幽幽地开了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喜欢贤妃,想立她为后,对不对?”

“可是贤妃仁厚贤德,与朕心心相印,她堪居后位啊!”顺治激动之下,不觉忘了情,孝庄虽然也喜欢淑懿,听了儿子盛赞别的女人,终究是有些不悦,好在她并不是妒悍无知的妇人,知道当务之急是达到自己的目的。

水烟袋向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脆响,孝庄沉沉道:“堪当皇后的世家女子很多,你是皇帝,不是平民百姓娶妻,喜欢哪家的女子就可以娶做妻室。你是帝王,可以给你喜欢的女人金银珍宝,可是这后位,却不能轻易予人。贤妃宠冠六宫,已是招人侧目,你再给她后位,可想过她的日子会怎样难过吗?”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顺治的心,要立淑懿为后,至少现在,时机还不到,孝庄已经在废后一事上向他妥协,他再得寸进尺,只怕要得不偿失。横竖时日还长,他还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消磨科尔沁的势力。

顺治抖擞了精神,道:“既如此,就依母后的意思吧,只是外祖家眼前也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入宫。”

孝庄毅然道:“不必再选新人为后,贵妃如今是六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又兼掌协理六宫之权,继立为后,最为适宜。”

顺治徘徊的脚步戛然而止,原来太后早已经想好了后路,开出条件等他答应,现在让他成功地入彀了。

顺治很生气,匆匆从慈宁宫出来,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凉凉的夜风拂过他的脸上,有些痒,心里却是痛,身不由主地痛,他默然良久,忽然,转身对吴良辅喝道:“朕是天子,是上天之子,可是为什么做任何事都要缚手缚脚?”

吴良辅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火上浇油,只抖抖地跪下,等着顺治气平了,远远传来铮铮之声,是升平署的乐工在排演新乐了,顺治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忽然,他眼中精光一轮,回头问吴良辅道:“敬事房的何公公怎么还不来?”

吴良辅一愣,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又细细一忖,方才回过味来,庆幸顺治的愤怒终于没有熊熊燃烧起来,眉花眼笑地一拍脑门,道:“瞧奴才这记性!我这就叫他去!”

☆、35第三十五章 暗夜阴毒

二更已过;淑懿还是心神不宁,她隐隐感觉到宫里要出大事。披着缕金石榴红的羽纱寝衣,在正殿里走来走去;云珠终于忍不住;上来劝道:“娘娘;更深露重;你要当心身子,还是早点安歇了吧!”

皎月也劝道:“今儿巴福晋那边乱如麻;皇后又犯了这样大的事,想必皇上是分不开身了;格格还是早些睡吧!”

淑懿看看空中半轮晕黄的月亮;摇头道:“我睡不着,本宫总觉得今天的事儿还没完!”

皎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道:“没完也是她们的事,与咱们承乾宫何干?中宫若是虚悬,这回热闹才大呢!”

云珠又欲再劝,只听二门上当值的小太监吼道:“已经二更天了,娘娘都已经歇下了,要来明儿再来吧,扰了娘娘休息,你担待的起吗?”

又一个细弱的声音哀告道:“求公公高抬贵手,我有极要紧的事要回禀娘娘!”

云珠和皎月一听,看向淑懿的目光都充满了赞叹,云珠机灵,冲着殿外高喊一声,“娘娘还没歇呢,叫她进来吧!”

淑懿才在心里纳闷到底是谁,只见一个着天水碧素罗宫装的小宫女走了进来,见着淑懿,“扑通”就跪下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籁籁地直往下掉,淑懿只看着这小宫女面善,却记不起是谁了,云珠借着地下血红的戳纱宫灯一看,惊道:“怎么是你?”又抬起头来对淑懿道:“娘娘不记得了,她是启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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