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蛊,猎君以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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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蛊,猎君以毒-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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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想,追尘的声音并不大,却在袭风耳中如晴天霹雳一般轰然炸响。

他只是凭着最后一丝气息勉力站在这里,想象自己就是个木桩,忘却重伤,忘却疼痛,却被追尘一声呼喊打乱了入定的境界。还未等抬头看是谁,身子一晃,直挺挺向后倒去。

追尘赶忙闪身去扶,却在触及袭风后背的时候,袭风的身体猛地一弹,差点儿将他甩开。

左右看看似乎没什么讲究规矩的人,追尘架着袭风坐在一旁廊柱下,握着他的手渡过些许内力。他知道袭风伤得很重,而之前皇后遇袭的事再联系到一起,他下意识就觉得是袭风以命才护了皇后周全,仅凭这一点,他倒是可以既往不咎了。

在追尘的生命中,他只信奉他的陛下,后来又愿意信奉配得上陛下的皇后。

“袭风,伤这么重,为何不去休息?”追尘说着,在怀里掏了掏,从一方素帕中找出两颗药丸,赶紧塞到袭风口中,生怕再晚了,袭风的命就没了。

袭风浑身冒着冷汗,冰天雪地之中,冷汗早已经将层层衣衫湿透了,浑然不觉咽下了药,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好在皇后娘娘有先见之明,她当初离宫的时候就说,路途可能会遇袭,恐怕也是你受伤最重。她神机妙算,竟也算到了她也会受伤恐怕无暇顾及你,特地将药留给了我,说日后若是见你伤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吃下去。”

袭风有些恍恍惚惚的,听着什么算计,下意识问道:“什么药?”

“就是之前存放在皇后娘娘耳坠中的药。”追尘一板一眼答道。

“什么?!”袭风的眼睛登时睁大,一时间恨不得将药吐出来。他哪里不知道那药的贵重,堪称起死回生的疗伤圣药,如果他早知道有这个药在追尘手上,那公主……可是,药已经入腹,那药丸可谓入口即化,哪里容得他吐出来?

然,若是依追尘所言,那药,是夏瑶早就托付追尘留给他的,竟是最终,留下药保他性命的居然是夏瑶。而他此前,刚刚逼得她坠崖身亡。

他一直不明白夏瑶对他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与他有血海深仇?她却没有赶尽杀绝。与他势不两立?她在对他毫不犹豫出手重伤的时候,又会有真诚的劝言。与他真有多年相伴的情谊?夏瑶对他下起手来又几乎没留多少情面。

她忽好忽坏,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真。她前一刻与他勾肩搭背,下一刻便亲手送他下地狱,又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拉他一把,然后笑看他在痛苦中沉浮,她到底……

“袭风,你身上的伤并未好生处理,我稍后唤御医来替你诊治。”

袭风苦笑一声,又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他又想做什么?

“多谢。”

“不必客气,皇后娘娘临走前还说,日后她以公主的身份入宫,有些事恐怕便不那么轻易而为。她托我多关照于你,说陛下不喜欢你,她恐怕多说反错,让我帮你谋个好差事。”

☆、李代桃僵 (8)

追尘倒是有点儿自来熟,也多是夏瑶在他眼中的印象颇好,袭风与他同样是习武之人,也同样是侍卫,多少还有了同僚之意。

夏瑶,又是夏瑶。袭风不知道她究竟在这宫中做了多少事,以至于,他完完全全能将两人分开看待,一个是他所爱却永不得,另一个,他至始至终也没弄明白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而追尘则只当袭风是伤势太重,精神有些恍惚。看看御琅陌在皇后的房中应该也无需他保护,问清了袭风的住处,搀扶起他来就要送他回房。

却不想,在袭风起身后方才落坐的青石上,看见一片模模糊糊的血迹。

袭风还穿着一身黑衣,并未有正规侍卫的衣衫,他身上哪里流血,几乎看不出来。

追尘皱了皱眉,脸色突然有些不好,迟疑着犹豫了半晌,慢慢伸手向袭风身下探了探,再收回手,满手的血。

…………

御琅陌倚在床棱上,双手环抱,静静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君少雅。

苍白如纸的脸颊依然会让他觉得揪心,明明该是双灵动狡黠的双眼,如今紧紧闭着,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他从未见过夏瑶这般虚弱的样子,纵然曾经重伤了手臂,她仍旧言笑晏晏,甚至无聊之时还与追尘比武。

他从未想象过,夏瑶的生命也会有这么单薄的一天,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仿佛一阵风,便能熄灭她生命最后一丝火光。

心中再多的肯定,在这一刻难能不动摇,如果她真的是夏瑶……他的不管不问,是不是就亲手将她推入了火坑中?他一次又一次的阻拦,是不是便酿成了无法弥补的灾祸?

君少雅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幽幽睁开疲惫的双目,眼中还染着迷蒙,虚弱的表情让御琅陌不禁攥紧了手指。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君少雅不禁一怔,呆呆打量着他身上的衣袍,又呆呆的看着他的脸,那柔弱无措的目光,牵扯着他的心微微有些泛痛。

“……陌,你穿龙袍也很好看。”

御琅陌的手一颤,紧紧攥着拳,直到指甲刺痛了掌心,才温润着一笑,淡然道:“私穿龙袍乃是谋逆大罪。”

“呵,你就算是坐上了龙椅,琅穹也不会介意的。”君少雅也淡淡笑着,挣扎着坐起身来。

御琅陌下意识便想去扶,手临到半空中,也只是为她寻了个垫子放在身后。

“多谢你。”君少雅笑着谢了一声,目光却在回转中向门口瞟了好几眼,问道:“他没有来么?”

“皇兄尚有政务未处理妥当,兴许稍后便至。”御琅陌终于放弃了以一身龙袍混淆视听的念头,对方一眼便看出他是假穿了龙袍的御琅陌,一度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是错了。

君少雅似乎毫不介意御琅穹对她的怠慢,带着几分歉意道:“陌,对不起。途中突然遇见了刺客,冷不防受伤,却不想被废去了武功。本来,我与琅穹商量,待入宫之后一切安定,我这身武功便用不着,传与你也是应该,可是……”

☆、陈年旧事现端倪 (1)

“皇兄从未对陌提及此事。”御琅陌的脸顿时一冷,这难道是在用他做障眼法?可是,又不大像。

“确有此事,只是……可惜了。”君少雅疲惫靠在床头,幽幽叹息一声。

“陌从未觊觎过皇嫂的武功,既已如此,皇嫂安好陌也就放心了。不过,那刺客可有抓到?是何人指使?”御琅陌极其客气问道。

君少雅遗憾的摇了摇头,“恐怕刺客也不熟识附近的地形,袭风带兵马追至崖边,刺客不敌,便坠崖身亡了。”说完,想起御琅陌的问题,又补了一句,“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兴许是欲抢夺财物的贼人罢了。”

眼前的君少雅可谓是滴水不漏,她似乎真的与他熟识,真真就是与他们共患难的那个女子,可是,御琅陌总觉得她身上少了点什么,却一时间难以说清。

“帮我倒杯水好么?”

“好。”御琅陌赶忙奔向桌边,端起茶壶的手甚至有些颤抖,将茶杯递给君少雅,看着她小口的喝,那股没由来的心痛又一次让他产生错觉。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传喝,“陛下驾到!!”

君少雅的手一抖,水滴溅落在手指上也浑然不觉,转过头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几乎连眼睛都不眨。

御琅陌突然想问,夏瑶有那么爱皇兄么?她对皇兄的出现何时有过这样的期盼?可是,这不能作为证据,如果真是夏瑶,数日未见又逢重伤,她想见御琅穹,又有什么错?

御琅穹一步跨进门来,看了君少雅一眼,又看向御琅陌,却见他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心中一时间不知作何滋味。

“伤势如何?可有宣宫中的御医再来瞧瞧?”御琅穹一边说着,坐在床边,接过君少雅手中的茶杯。

而他所看到的,同样令他心痛,一个重伤之下被他们强行忽略的可怜女子,一个……让人忍不住要护在怀中怜惜的夏瑶。

那双眼眸怔怔看着他,满满都是眷恋,就像夏瑶临走前的那一夜,眷恋与挣扎,不舍与彷徨……

突然,眷恋的眼中蕴满了泪水,骤然滑落,簇簇滴落在锦被上,扯得人真真心痛。

“哭什么?怨我没能护得了你,没能去接你入宫?”御琅穹笑着,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君少雅如今乖巧的像一只可怜小猫。他曾经多少次盼着夏瑶也能乖巧成这样,却不想,等到了,但是并不令他觉得欣慰。

她如果不重伤的话,也能这般乖巧。

“你政务繁忙,我哪里还能给你再添麻烦?你已经为我做了那么多……”君少雅哽咽着,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在脸颊上连成一条小溪,任御琅穹怎么擦也擦不完。

“陌先行告退。”御琅陌硬声说了句,也没再跟谁打招呼,甩袖便出了门。

而君少雅眼中一直以来就没有御琅陌,她眼里只有御琅穹,呆呆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沉醉在喜悦中难以自拔。

“陌被你气跑了,他被人忽略了。”御琅穹开了句玩笑。

☆、陈年旧事现端倪 (2)

君少雅破涕为笑,哽咽着答道:“终有天也给他找个钟情实意的女子,他也会忽略了我们。”

“那倒是。”御琅穹点了点头,找出一方帕子替她擦着眼泪,“别再哭了,重伤最忌哭,哭多了伤身。”

君少雅点了点头,咬牙咽下所有的泪水,极尽可能绽开一个笑容,又似乎重伤未愈,眩晕了一下,躺在靠垫上,“你……该笑我了。”

“莫非要我见了你也抱头痛哭?届时你恐怕得笑得丢了半条命去。”

君少雅一笑,方才初见的忐忑渐渐散去,心中的狂喜渐渐浮上,他没有识破她,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分别。他对她那么好,比她想象的还要宠溺。

“可是……我武功废了。”

“废了便废了,养好身子便是。你日后是我北齐的皇后,有我护着,没有武功也无妨。”

君少雅用力点了点头,扭捏了半晌,偷偷用眼角看着御琅穹,努力了半天,小声嘟囔道:“你……能不能抱抱我?”

御琅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将她背后的靠垫抽去,换了个位置坐下,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

就像御琅陌告诉他的,完完全全还是那个人,只是比曾经更加乖巧了些。可这些倒是都说得通,她如今重伤,又失去了内力。曾经行走江湖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现在只能依靠于他,乖巧一些又有什么不对?

或许他和御琅陌都错了,眼前这个,是君少雅,也是夏瑶?

“琅穹,何时大婚?”

“十日后,恐怕届时你伤势未好,不过,我尽量安排下去,让你少些操劳。”

他们似乎没有话说,曾经都是夏瑶伶牙俐齿挑起两人之间的话题,可她如今伤着,规规矩矩的话语让御琅穹很难想起要说什么。

而他早已经习惯不去窥探她背后的秘密,或许她现在能解答他任何的问题,可他早已经失去了兴趣。

“我现在该称呼你夏瑶还是君少雅?”

“君少雅,你也可以叫我雅儿,父皇也这么叫。”

雅儿,有一个陌生的名字闯入他的世界,他却总觉得,还是夏瑶顺口些。

御琅穹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十足怪异,明明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证明怀里的人不是夏瑶,却似乎又是先入为主处处生了隔阂,他们之间仿佛不那么亲密,又仿佛……从未亲密过。

“我十年前随父皇去过吴国,应该是见过你的。对了,吴国后宫后花园的角落有片池塘,貌似挺深的,现在还有么?”御琅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这算不算叙旧?

“应该还在,不过,我自小就怕水,从未去看过那个池塘。”君少雅认认真真答道。

是啊,夏瑶怕水,御琅穹是知道的,而君少雅又岂能不知道夏瑶那似乎与生俱来也改不了的毛病?

“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会怕水?”御琅穹笑着问道,又仿佛知道答案一般。

“不记得了,好像生下来就怕。”君少雅小心翼翼回答,夏瑶写给她的东西,她自然不会背错。

☆、陈年旧事现端倪 (3)

不记得了么?可是御琅穹却记得,他与吴国公主真真是有一面之缘,他救过她的性命,怎能不知她为何会怕水?

然,刚要开口诉说,心中却猛地一凛,久久的疑惑,仿佛浮出了水面。

…………

“陌……”御琅穹一把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却竟然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遮蔽了书墨的味道,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御琅陌倒是真真坐在御案后方,眼前摆满的不是奏折而是酒壶,仰头一杯酒,不知喝了多长时间。

“你竟然在御书房饮酒?”御琅穹皱紧眉,真是有些生气了,气得并非是御琅陌没有规矩,而是……“你这样的身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喝酒?”

御琅陌瞥了他一眼,又是仰头将酒盅喝干,“想会便是会了,何须什么时候学会?”

“为何要喝酒?”御琅穹劈手夺下酒盅,将酒壶也推到一边。

“为何要喝?”御琅陌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低头想了想,突然,竟如想起什么陡然变得暴躁,“她不是夏瑶!!”

“我也没说她是。”御琅穹应了一句,拉起御琅陌的手就向外走,“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御琅陌踉跄着问道。

“右相府。”

“右相府里有她不是夏瑶的证据?”御琅陌跌跌撞撞身形极其不稳,他喝的或许并不多,但他确实从来没碰过酒,不管几杯,终归是醉了。

御琅穹拽着他急匆匆走向宫门,若说御琅陌有些反常,他的举动也有些反常的厉害,边走边问道:“你为何说她不是夏瑶?”

“我就是知道她不是,纵然找不出破绽,纵然没有理由,也终究是她掩藏得好,但是,她不是夏瑶。”御琅陌极其肯定道。

“喝酒便能找到理由?”

御琅陌无奈沉默,他只是气,只是急,明明眼前这个不是夏瑶……真正的夏瑶到底在哪?她还活着么?

“那你对她仍旧呵护有加,关怀备至得一如往昔,就能找到理由?”

御琅穹一路走得急促,“如果她真的是夏瑶,只是假装……”

“她不是!”御琅陌愤然甩开御琅穹的手,“你还是被她蒙骗了对不对?她跟夏瑶长得一模一样,你就下不了手了对不对?你索性就将她当成夏瑶,反正她对你千依百顺,终归也没什么区别……”

“你在说什么?”御琅穹紧紧皱起眉,下意识觉得御琅陌又并非是在吃醋,他也知道,御琅陌多少是喜欢夏瑶,可是,并不见得就非要毁了兄弟之间的感情,“陌,你有事瞒着我。”

御琅陌只觉得头脑发热,弯腰蹲下,手指拢乱了头发,闷声道:“夏瑶死了。”

“她不会死的。”御琅穹心中一震,仍旧肯定道。

“可是她真的死了,没人会在乎她究竟是不是还活着,你仍旧有个乖巧听话一模一样的皇后!可是,她死了……谁会在乎她已经死了……”

御琅穹眉心几乎拧成一团,握着御琅陌的肩,硬生生将他提起,“陌,兄长在你眼中,无非是个肤浅的废物?”

“我……”

☆、陈年旧事现端倪 (4)

“你给我清醒点,夏瑶没死,她甚至应该没有被废了武功,这一切恐怕就是她的局,她现在能活得比谁都潇洒!要是想找到她,先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御琅陌眼中回转一丝清明,挫败的叹了口气,“这都是你的猜测……”

“我了解她!如果有人亏欠了她,她不会放过任何人!她还会来报仇的,还会来亲眼看看她复仇的结果!”御琅穹极其肯定说着,更像是肯定着自己心中的答案,“她是我爱的人,我岂能为了一副皮囊神魂颠倒?可如果找不到切实的证据,我就不能失信与君少雅大婚的承诺,甚至从她口中得不到半句真话。”

“你说……她会回来?”

“她一定会回来的,如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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