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神掌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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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神掌 作者:曹若冰-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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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剑秋仍然背负着手,淡淡地道:“很简单,将这位老人家放了。”
  黑胡子蓦地跳起来大吼道:“什么?放人?”
  韩剑秋点点头,道:“而且,那‘回生爪’也不能再要,从今以后更不准来找他的麻烦!”
  红毛痣仁兄几乎气得一口气接不上来,他喘了两声,用手指着韩剑秋,火暴地道:“你……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你凭着什么说这种话?凭什么胆敢如此强横霸道?”
  韩剑秋轻轻一挥衣袖,洒脱的道:“凭着什么?与各位相同,霸力而已。”
  三名大汉全气得脸色发青,浑身直抖,生着红毛痣的仁兄霍然自背后拔出一柄重逾四十余斤的“双环刀”,暴吼道:“好,好,老子就试试你这霸力到底霸到什么程度?”
  韩剑秋摆摆手,道:“朋友,还是不试为妙,你们正值壮年,应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过,又何苦为了人生旅途上的一点小小挫折便要以命相拼呢!”
  生着红毛痣的仁兄,喉咙里低嗥着,叫道:“不要来这一套,老子自小便是学的用武力来对付不顺心的事,今夜你胜了我们弟兄三个拔腿就走,但若你败了,你这条小命就难保了。”
  韩剑秋淡淡一笑,道:“如若我败,我必自绝于此,不过,若是三位败了,你们那六条腿只怕也拔不得了!”
  顿了顿,他又迅速的道:“所以,尚请三位再加思忖。”
  黑胡子大叫一声,吼道:“思忖你妈个狗头,来来来,你是他妈有骨头的你就亮家伙,看看谁的手底下硬实!”
  韩剑秋神色一寒,双目中神光暴射,他凌厉的道:“这是你们自找,可不能怨我下手太毒!”
  生着红毛痣那位暴辣辣的道:“你使出劲来,看看谁是念佛的……”
  韩剑秋微微朝后退了一步,正想再说什么,而来得那么突然与狠毒,一道冷蛇似的刃芒横着飞斩到他的头顶。
  韩剑秋没有避让,没有慌张,猛然迎向刀光,甚至比那横斩而来的敌刃去势更快,金闪闪的光辉“唰”然射出,宛若自虚无里现映出火神的冷笑,不可捉摸却又那么真实清晰,“呛啷”一声震击之响,一柄“双环刀”已断成两截,连着一段手臂分向三个不同的方位坠落下。
  韩剑秋仍然背负着手,但刀不知怎么入袖中刀鞘,他冷冷的注视着此刻正在地上翻滚哀号的汉子,这汉子,嗯,便是对方三人中一直说话阴阳怪气的那位。
  韩剑秋神色是如此平静,如此深远,像是地上那号叫的受伤者与他毫无关连一样,那情形,就似是在观赏一件世间最平凡而又通俗的事,呻吟、鲜血与断肢,在他那漠然的眸子里,却一下子变得那么微小与不足道了。
  红毛痣与黑胡子两人的手上却已紧紧握着兵刃,两个人都是一副跃身欲前的姿势,但是,他们却就在这个姿势上愣住了——成了泥塑木雕,四只眼睛傻愣愣的瞪着韩剑秋,便是做梦吧,梦中也没有如此惊心动魄又不可思议的情景啊!太快了,太急了,连他们的脑筋还没有生出第二个念头,在他们刚刚欲待紧跟着出手的刹那,这场拼斗竟已结束。
  韩剑秋没有表情的抿抿嘴,道:“现在,你们哪一个再来?”
  两个人同时一激凌,噩梦初醒般朝后“蹬蹬蹬”退了三步,惊恐无比的望着韩剑秋,那模样,就宛如是在瞧着一尊神,一个法力无边却又恰好掌握着他们生命之火的真神似的。
  韩剑秋用左手食指在鼻梁上擦了擦,又道:“如果你们不愿再玩下去,在下亦绝不勉强,倒是地上你们这位朋友,你们也不去照顾照顾他么?”
  两个方才尚气焰逼人的仁兄,惶恐而又畏惧的互瞧着,这时已连往前跨一步的胆量都没有,他们谁也不敢贸然走出去,敌人那把刀,老天爷,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啊!
  韩剑秋哼了一声,冷硬的道:“方才,你们那般蛮横跋扈,就这一刹那,你们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么?变成另外一个胆小如鼠却又无信无义,无勇无仁的人么?”
  红毛痣有些哆嗦的推了黑胡子一把,黑胡子反往后缩了一缩,红毛痣百般无奈的朝地上呻吟的同伴跨近两步,但目光触及韩剑秋冷酷面孔时,又不可自止的停了下来。
  韩剑秋带着悲哀的意味,摇摇头道:“闯荡江湖的原该是些血性汉子,像你们这样罔顾信义、友情的人我却少见,奇怪你们竟能在江湖上苟且至今……现在,带着你们地上的朋友走,我不杀你们,但要快,我不愿再多看你们一眼。”
  红毛痣踏着羞愧慌乱的脚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地上的仁兄抱了起来,回头朝着黑胡子叱道:“万老七,丢人现眼已到了头啦!你还站在那里发的什么呆?”
  话说完了,他又鼓起胆子向韩剑秋道:“朋友,今夜你可真占了上风,算我们吊睛三虎瞎了眼,看不出朋友你是位高手,但是……但是……”
  韩剑秋淡淡地为他接了下去,道:“但是你们将这笔帐记下了,是么?这证明你们还知道一点羞耻,不论多少岁月,我都等着你们,我叫韩剑秋,随时欢迎你们前来,姓韩的以满腔热血与一条命等着你们。”
  红毛痣呆了一阵,终于一跺脚,抱着怀中受伤的同伴,头也不回的和那黑胡子狂奔而去了。
  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两条人影,韩剑秋感喟的吁了口气,缓缓回过身来,粟伯贵却仍然怔怔的坐在地上,睁着一双老眼迷迷茫茫的盯视着韩剑秋,那眼神,韩剑秋看得出来,包含了惊异、震骇、迷惑,以及无比的感激。
  韩剑秋淡淡地道:“可以站起来了,现在不会有人再给你受罪,或者再硬夺你的‘回生爪’。”
  粟伯贵尴尬而羞愧的露出一抹苦笑,吃力的站了起来,他一双手不安的在身上揉着揉着,呐呐的道:“这位……呃……韩小哥……今夜可多亏了你……真说不出……呃……
  说不出有多感激你……”
  韩剑秋摆摆手,道:“武林中人原该如此,天下有不平事,就有好打不平的人,在下不敢以侠义自居,只望老丈日后能平心视论江湖中人,江湖上固然有不少败类,但是,却更不乏讲信义,重仁恕的豪爽汉子。”
  粟伯贵连连点头,有些腼腆的搓搓手掌,嗫嚅着道:“只恐方才之事,老夫,呃,老夫已觉得往昔的看法有些谬误……假若换了寻常的人……恐怕他们要了命也不会出来搭救老夫…能讲个‘义’字之人,当今之世委实太少了……”
  韩剑秋笑了笑,平静的道:“人海茫茫,每有良莠,老夫只要将心摆在正中,以朗朗之目澈观天下,则可发现天下好人正多。”
  粟伯贵张合了几下干瘪的嘴唇,老脸发热的道:“说得是,说得是……前些日子,呃,老夫一时愚昧,以致亏待了小哥与两位至友,如今想起,实在惶惭不安,真不知如何向三位抱憾才好……这也都是老夫自己一番偏见,不明大义所……可愧煞了!”
  韩剑秋摇摇头道:“老丈为人善良,只是有时偏于固执,成见素固,在下又怎么会记恨在心?况且,若是在下等有报复老丈之心,也不用等到方才那三个凶徒向老丈下手了,是不是?”
  粟伯贵不自觉的冷汗涔涔,感激涕零的道:“俗语说‘宰相肚里好撑船’,小哥,你这度量,可也太大了,老夫……真不知向小哥说什么好……”
  韩剑秋扬扬眉,平和的道:“不用说什么,只要老丈明白善恶之真正分野,也就罢了。”
  说罢,韩剑秋返身行向房门,他刚刚走了几步,后面的粟伯贵已匆匆的追了上来,因为有些激动,以致显得面红气喘:“韩……韩小哥……”
  韩剑秋诧然止步,道:“老丈还有什么谕示么?”
  粟伯贵一双老脸越发见赤,他双手乱摇道:“不,不敢,只是……呃,只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小哥,也算是,呃,也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韩剑秋仍然安详的道:“什么事老丈无访直说,若说报赏,则在下愧不敢当。”
  粟伯贵喘了一口气,道:“是这样……韩小哥,老夫对那医术一道,呃,不敢说十分精通,但是,呃,却钻研甚久,且颇有心得……小哥,老夫有几件东西,想致赠小哥,无论如何,万乞小哥笑纳,小哥日后行走江湖,风浪甚大,或者也有派上用场之处……”
  韩剑秋微微一笑,道:“施之以惠,在下并非望报……”
  粟伯贵双手拉住韩剑秋,神态之间,现出从未有过的诚恳与真挚,他嗓子有点哑的道:“小哥,这并非算是报答,只能算做老夫对前些日子来亏待小哥的一点点示悔之意,要不然,便算老夫与小哥重新认识的一点儿见面礼,小哥一定得收下,否则就是小哥看不起老夫了……”
  韩剑秋笑笑,道:“老丈,看你平素沉默寡言,其实老丈你的词锋却好生厉害,尤其这一顶帽子扣将下来,更令在下欲避无处了。”
  粟伯贵喜慰的道:“如此说来,小哥,你是接受了?”
  韩剑秋无奈的耸耸肩道:“在下宁汗颜承受老丈厚赐,也不愿蒙上蔑视老丈之名。”
  粟伯贵呵呵大笑,道:“好,好,小哥,且让我们结个忘年之交,小哥,请随老夫入室。”
  韩剑秋轻轻颔首,两人从房屋后面转了过去,嗯,这屋子还另外开有一扇门呢!
  推开门,经过一个堆满了杂乱的药材的小小天井,便是粟伯贵的房间了,房间里正如朋三省曾经描述过的,阴沉晦黯又带着一股腐湿的霉气,没有任何设置,房屋里尽是些兽皮、草药,与零散摆放着的瓶瓶罐罐。靠墙根摆着一张床铺,床上的被褥却污秽得变成了灰黑色,还隐隐泛闪着油光,一方长条木桌齐窗放着,原本是白色木质,现在,也早变成灰乌的了。
  进了房,粟伯贵有些歉然的搓搓手,表情带着几分羞涩的道:“房里太脏,呃,小哥,你随便坐!”
  韩剑秋拱拱手,落坐在那方长条桌前的一张简陋木椅上,粟伯贵又搓搓手,不安的道:“夜深了,没有茶水招待小哥!”
  韩剑秋淡淡一笑,道:“不访,老丈请便,无庸客气。”
  粟伯贵略一犹豫,走向床边,他弯下身来,伸手在床底摸了好一阵,终于将一方尺许长,五寸宽的檀木雕花木盒摸了出来,这方木盒十分精致华贵,衬着房间里的粟伯贵与气氛,却是不大调合。
  他将木盒挟在腋下,又走到靠窗这边墙角,半跪下去,用手指仔细的摸索着墙根,片刻后,他轻轻吁了口气,用力在墙根一掀一抽,唔,一大声方砖已被他抽了出来,方砖之内,是一个中空的,狭窄的凹洞。
  凹洞并不深阔,里面塞了一卷泛了黄色的羊皮,一个金属小圆筒,另外,便是三个白玉瓶子。
  粟伯贵伸手进去,将三个白玉瓶子拿出来,连着腋下的檀木雕花盒子,一起放在韩剑秋前面的长条桌上,他又回去拿起金属小倒筒塞入正中,方将石砖塞回原处,复在砖隙上小心冀翼的洒了一层土,拍拍手,他走了过来,低低的道:“小哥,木盒里有三枚‘回生爪’,一小瓶‘朱胶’,两瓶‘草髓精’,十只‘蛰蚁’,一小块‘碧虾壳’,一段‘红鹿茸’,另外,还有一粒‘紫金丹’。”
  韩剑秋刚想开口说话,粟伯贵已摇摇手,接着道:“‘回生爪’功能接合断肢折骨,神效无比,老夫穷半生之力,只搜得七枚,前些日子因须验其性能用去一枚,如今尚有六枚,特以其中三枚致赠小哥。此‘回生爪’可以接合任何残断之肢骨,但却须合以‘朱胶’相辅为用,不过,断折的肢骨却不能超两个时辰以上,否则因肌肤断裂处腐蚀或因血液之干涸凝结,便难以合好如初了。”
  顿了顿,他又道:“这‘朱胶’除了能与‘回生爪’相辅为用接合断折肢骨之外,单独使用,尚能使寻常刀剑伤口或一般裂伤愈好如初,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药中圣品,较之其他金创药又名贵得多……”
  粟伯贵朝着韩剑秋神秘的一笑,又道:“‘草髓精’补身健体的功能,小哥你已知道了,老夫且不赘言。那‘红鹿茸’却是十分珍罕,可以生血长肌,丝毫不留亏乏的遗患及创口的疤痕,更有驻颜美容之功,其效特异。至于那‘紫金丹’对习武之人服之,收事半功倍之效,能助长内力,唔,那‘碧虾壳’却是一种催动春情的奇药,只要服下那么一小撮,无论男女,都会立即心旌摇荡,难以克制……”
  韩剑秋皱皱眉宇,却没有说话。
  粟伯贵接着道:“如果小哥有一天中了对头的毒针或是毒砂等细小暗器,那十只‘蛰蚁’就可派上用场了,只要将它们置于创伤之口,这些‘蛰蚁’就会钻进里面自行将深透入肤的暗器咬出,要是染上剧毒,如若抢救得时,‘蛰蚁’也有以毒攻毒的特效。老夫为了寻找这些东西,实在也吃了不少苦头,小哥,你须记住,这‘蛰蚁’只食晨间日出之前的露水,十天喂一次即可,只是每次疗毒,它们却只能效劳一次,一次之后即便枯瘪而死……”
  韩剑秋咬咬下唇,低沉的道:“老丈,你手上这些奇药异宝也真算齐全,五花八门,简直什么样的药方都有……”
  粟伯贵得意的咧嘴一笑,道:“小哥,不瞒你说,老夫在这上面几乎花费了一生的光阴啦!整个的财产、精神也完全摆在这上面了。”
  说着话,他又将那三个色泽洁莹强白的羊脂玉瓶小心翼翼的托在手中,咳了一声,道:“这三瓶东西,全是色泽碧绿的水液,老夫称它为‘牵魂水’,在所有赠送小哥的这些物件中,可说以这三瓶‘牵魂水’最是老夫心血的结晶,穷半生工夫揣摩出来的一点小成就。小哥,你须特别小心珍藏,这‘牵魂水’只要在人没有断气之前,撬开牙关,灌进几滴,伤势未入绝境则必可救治,否则,至少也能延续三两个时辰以上的寿命,小哥,你要留心使用。”
  韩剑秋奇异的道:“老丈是说,无论何种伤势皆有此效力?”
  粟伯贵郑重的点头道:“正是。”
  韩剑秋深深凝注着老人那犹是赤红的面孔,凝注着那一片出自内的诚挚与恳切,感动的道:“每一件老丈所赠之物,俱是无价之宝,这些厚赐,将使在下受用不尽!在下铭记于心了。”
  粟伯贵双手一阵乱摇,道:“不谢,不谢,只要你不再记恨老夫,能将老夫看成朋友,老夫就欢喜无量了。”
  韩剑秋肃穆的道:“这是一定的,承老丈看得起……”
  粟伯贵将桌上的物品一股脑塞在韩剑秋怀里,欣慰的道:“老夫今夜即将离开此地,投奔二十里一位至友家中,在这里,老夫的名字已经传扬出去,再住下去,远不知有多少人会打老夫的主意哩!”
  韩剑秋想了一会,颔首道:“老丈顾虑得极是,今夜那什么吊睛三虎便是一例,这样吧!由在下护送老丈至贵友之处,回来后,在下等也就要离去了。”
  粟伯贵微微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道:“也好,如此有劳小哥了。”
  粟伯贵十分迅速的,匆匆收拾了一个大包袱,韩剑秋一指墙角,道:“这里面的东西,老丈你不带走?”
  粟伯贵有些羞涩的一笑,低低的道:“不用了,那是老夫多年来对医术上一些浅陋记载,小哥,就烦你回来后取出交由老夫我那在‘大伏堡’的不成材的弟弟,并请转告他,要他……呃,要他……回来看看我这为兄的……”
  韩剑秋怔了一会,深沉的道:“老丈,你是真想开了。”
  粟伯贵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然惆怅之色,他转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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