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砾寒着一张脸,说道:“是你想干什么?”
李沐望着他的眼睛,沈砾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来。
两人就这么隔空相望,颇有些对峙的味道。
过了片刻,李沐皱了皱眉。因为他发现沈砾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是动了真怒。李沐刚才那些话,都是故意为之。他听了一桑道人和岳叶枫的话,想要刺探下沈砾身上的秘密。
但是沈砾在平常状态下,似乎不会多言。李沐也就找到他在弥留之际的机会,才能让沈砾说出他有关自己的事。
于是,李沐想着,激怒下沈砾,让他情绪波动,然后看看他会不会失口说出。
结果是没有。
李沐现在不止是觉得沈砾有些别扭,从刚才沈砾的言行来看,他更像是个女子。
这个想法一出现,他就再也压不下这个想法了。
突然露出尖利的声音。胸口处的柔软。身子偏轻。李沐想着之前接触过沈砾的一切。
“你骑够了没有?”沈砾的声音冷冷响起。
李沐这才发觉自己一直骑在沈砾的肚子上,若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对的,那不是十分无理?他连忙有所惊觉地翻下了身。
两床被子早已被弄乱,李沐有些讪讪地收拾自己的被子。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而沈砾则是抽过自己的被子,翻身背对着李沐。
李沐的心彻底乱了。
“这货到底是不是男的啊?”李沐有些纠结。若是女的,自然是不能和他同床共枕,甚至连同一个房间也不行啊。沈砾的外貌看上去是男生女相,但是他,哦,或者她的胸部看上去完全没有少女该有的丰隆。
这……这就很难判断了。
“呃,其实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分辨办法。”李沐心中知道。不过,他偏过头,看着沈砾背对着他的后脑勺,有些犹豫。
有道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分辨兔子有很直接的办法,分辨男女也一样。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做不得假。只要分辨一下,男女便知。
只不过,这个方法有些太得得寸进尺,甚至有些下流。不管沈砾是男是女,都会把他得罪狠了。所以李沐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在这纠结的心情之中,李沐思索了近半夜。
关于沈砾是男是女的问题,让他半夜睡不着觉。而沈砾那边,已有呼噜声传来。这呼噜虽然不那么震耳欲聋,但是也和窗外传来的呼噜声遥相呼应。
“会打呼噜的,应该是男的吧?”李沐挠了挠头。他越来越没睡意了。
“嘤。”沈砾那边传来动静,他翻了个身。沈砾的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李沐的脖子上。
“嗯?”李沐刚推开他的手臂,只觉得腿上一重,沈砾的一条腿也搭了过来。
李沐欲哭无泪,这叫什么睡相啊?
第六十九章 你们真的很悠闲()
一觉醒来,李沐头痛欲裂。睡眠不足的感觉折腾着他,让他有些难受。
难过的感觉不止头疼,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了,有点喘不过气。李沐低头一看,发现沈砾一只手缠在自己的脖子上,除了脖子,他另外一条腿还架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等于说,沈砾整个人都挂在了李沐身上。
李沐一下子僵住了。这是什么人啊这是?睡觉这么不老实?
他偏过头,看着沈砾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脑海之中回想起之前对沈砾性别的猜测。
如果是女子的话,这么看……似乎也不错啊。李沐心中无端地揣测着沈砾女装的模样。不过,只是那么一瞬,宁知桐的身影忽然蹦了出来,一把扯过李沐的耳朵,微笑道:“在想什么啊?”
李沐甩了甩头,将这恐怖的景象甩出脑海。
这一动作,也吵醒了沈砾。
沈砾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入眼处便是李沐瞪大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
然后,沈砾发现了自己的窘境。他连忙收回手脚,背过身躯,连头也缩回了被子里。
李沐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穿衣起床。
走到门外洗漱,发现一桑道人换了一身道袍,正在打着一趟拳。拳风虎虎,竟然是有着雷鸣般的声音。
李沐拿着瓷杯和猪毛制成的牙刷,在一桑道人不远处蹲了下来。沾了沾牙粉,李沐边刷牙,边看一桑道人打拳。
一桑道人恍若未觉,一招一式动作到位。
“吱嘎。”
岳叶枫的房门也打开了。岳叶枫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他手里也拿着牙刷和牙杯,看到李沐蹲在那里,他也走了过来。肥硕的身子在李沐的身边蹲下,一起刷牙。
“早啊,岳居士。”李沐含糊着打着招呼。
“早。”岳叶枫同样含糊着回应。
两人动作一致,一同刷着牙。
“哟,都在呢?”周墨迹也走出来了。一看李沐和岳叶枫也顿在那里,他折身去了房间内,然后也找了牙刷牙杯。走到了岳叶枫身边蹲下。
岳叶枫和李沐出奇一致地望了他一眼。
周墨迹嘴里泛着泡沫,一边刷,一边呸。“呸,这刷子掉毛。啊呸。”
三人蹲在那边,一边看一桑道人,一边刷牙,赵寡妇从屋外走过,略带疑惑地看了院子里一眼。
“岳居士,一桑道人打的是什么拳?”李沐问道。
岳叶枫正在漱口,“咕噜噜,噗。形意拳。”
“不是补天散手么?”
“咕噜噜,噗。补天散说了是散手,招招都是杀招。咕噜噜,噗。哪能用来练桩啊?”
“那练桩是什么啊?”
“咕噜噜,嗝。练桩就是……呸呸呸,老子喝下去了。”岳叶枫没注意,把嘴里的水喝了下去,连声呸着。
李沐在一旁忍俊不禁。
“呸,你这小子跟那扫把星睡了一晚,也沾染了霉运了。”岳叶枫咒骂道。“我一遇上你就晦气。”
李沐皱眉道:“这叫什么话?”
岳叶枫自知失言:“得,还是说练桩吧。”
“练桩呢,就是用来整合意,气,势,培养内息,增长内力的修炼方法。当然,最大的作用还是凝聚精神,让精神深入身体,去了解身体结构,发力法门,同时也是让身体熟练套路的过程。”
“有道是无招胜有招,但是在最开始,定然是有招胜无招。”
“练桩,就是习惯有招最好的方式。等到你的身体熟悉了你所有的招式,你才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武者。”
李沐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你这家伙,若是想要习武,这么懒散可不行。好好跟着一桑道人学学。”岳叶枫十足地倚老卖老。
一桑道人缓缓收功,蹲在一边的那三个人也终于刷完了牙。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忽然传来了赵寡妇的声音。“是是是,就在这院里面,昨晚来的。一个胖子,一个道士和一个少年。”
听到这话,岳叶枫和李沐都望向了门外。
门外出现了赵寡妇的身影,而她身后,则是跟着一个熟悉的人。
干瘦身躯,八字胡。朱冬雍见到岳叶枫,眼睛一亮。
“呵呵,姜涔,你倒是躲得好啊。”朱冬雍伸出手,将一小锭银子塞到了赵寡妇手中。赵寡妇欢天喜地地去了。
岳叶枫站起身,双手握拳,一副戒备的神态。一桑道人也是走了过来,把李沐藏在了身后。他们没有忘记,漕帮曾想拿李沐和沈砾回去审问。
“奶奶的,姓朱的,你竟然找得到我?”岳叶枫毫不留情地咒骂。
朱冬雍冷冷一笑:“我还不了解你?大路走过一遭,转小路。然后故意让人发现,再加速转第三条路。这可是你常用的金蝉脱壳之计啊。”
“呵呵,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宗师堂的人一样蠢呢。”岳叶枫嘴上冷嘲热讽,但是实际上,这么几句话的功夫,他转变了自己的方位,变成了自己正面对着朱冬雍。
“我看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啊?竟然还能这么悠闲?”朱冬雍大为摇头。“现在江湖上疯传姜涔抢了鲛珠的消息,我都急坏了,你竟然还在这里住宿?”
“不然呢?往深山老林里钻,餐风饮露?”岳叶枫呵呵笑道,“其实有句话说得挺好。”
“什么话?”
“有些事情,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岳叶枫对朱冬雍是丝毫不留情面。
朱冬雍也知他脾气,不去接他的话头。为了他这张烂嘴生气是不值的。他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剔骨刀,说道:“我来的目的,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就是皮痒了找打。”岳叶枫抬了抬手,“来,正好大早上的,让我活动活动筋骨。”
“我没兴趣跟你扯皮,只要你把南海鲛珠和那个李沐交给我。我就放你一条生路。”朱冬雍说道。
岳叶枫挑了挑眉,说道:“朱冬雍,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怎么说得你能够打败我似的?你赢过我?”
朱冬雍耸了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来啊来啊,怕你是狗!”岳叶枫叫嚣着。
朱冬雍拔刀在手,径直向岳叶枫而来。
“散开!”岳叶枫高喊一声,示意一桑道人和李沐让开。至于周,墨迹,他见势不妙,早就躲了开去。
血色骷髅和不动明王同时显现。一刀一掌再次相交。
两人于小院之中交上了手。
岳叶枫大喝一声:“如果只是如此,那么就少费点力气吧。”
“去你娘的。”朱冬雍也是大喝一声,不肯弱了声势。
“一桑道长,怎么办?”李沐看着正在交手的两人,不知如何是好。
一桑道人皱眉道:“猪皇找上门来,想来那些武宗的人也快来了。我看,我们得收拾好东西走了。这里可不是长久之地。”
听了一桑道人的话,李沐点了点头,他转身进了屋子,去拿自己的东西。
一脚踏进门,只听得里面惊叫一声。
李沐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沈砾赤裸着背,他背对自己,正在穿内衬。
情况紧急,李沐也不管他,径直走到一边,开始打包起自己的包裹。
沈砾见他没有注意自己,赶忙穿好自己的衣服。简单整理了一下之后,他问李沐,“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沐头也不抬地说道:“朱冬雍追上来了。”
“啊?”沈砾对于漕帮猪皇也是印象深刻,他以为外面来了大批漕帮的人。这下,他急了。“那可怎么办?”
“我们得走了。”李沐收拾好包裹出门。
刚刚还好整以暇,优哉游哉的早晨,瞬间变成了急急忙忙准备逃命。这一转变也算是大起大落。
沈砾一听李沐要走,也收拾起来。本来他行囊里的东西就没有拿出多少,此时一件件往回一扔,随手打包起来就走。
李沐和沈砾前后脚出了门,小院里一桑道人也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一桑道人催促道。
“等等。”周墨迹忽然钻进了岳叶枫的屋子,只过了片刻,他便提着一个包裹出来了。原来,他是把岳叶枫的东西也带上了。
一桑道人看了周墨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岳叶枫和朱冬雍没有那么容易分出胜负。朱冬雍虽然想要尽力,但是岳叶枫却处处收力,不给他拼命的机会。别看岳叶枫嘴巴上叫得凶,但是他可没想着动手。他看到一桑道人让李沐沈砾等人离开,心中大为赞赏。一桑道人所为,深得他心。
“来啊,今天一定要分出个胜负。”岳叶枫作势加力,打定注意要给一桑道人作掩护。
朱冬雍察觉了他的意图,也没了一定要分个胜负的心思。他心中来气,“分你个毛的胜负,你他(妈)就是条癞皮狗!”
第七十章 对赌()
李沐跟着一桑道人走出赵寡妇的民宅,然后他就发现,他们被包围了。入眼处,密密麻麻都是人。
“道长!”李沐看了一眼一桑道人。面对这么多人,他有些慌张。
一桑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一桑道人环顾四周,他粗略数了数,有差不多近五十多号人。这些人穿着统一的服装。他们是跟着朱冬雍来的,想来应该也是漕帮的人。
不过,这群人中间,有个人倒是十分扎眼。
那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穿着一件开了半襟的袍子,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她的手中抛着几枚骰子。这幅模样,让她多了几分匪气。不过,就一个熟妇来说,这几分匪气反倒成就了她不同寻常的诱惑力。
总之,这是一个成熟到风韵就要溢出来的妇人。
她的装扮,是让一桑道人感觉到扎眼的原因之一,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她那丝毫没有收敛的气息。
盛气凌人,说得大概就是这种人了。
“臭道士,看什么看?”她说起话来也是如此。
一桑道人皱了皱眉,世上人无数,让他觉得最难对付的,就是女人。特别是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样的话,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啊。”一旁的周墨迹说道。
沈砾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沐。
四人各有心思,但是对于眼前的局面,可以说毫无办法。
那个女人向前走了几步,那姿势,倒是有那么几分妖娆娉婷的感觉。“你们,谁是李沐?”
李沐没有回答,但是沈砾和周墨迹的目光看向了李沐。这让李沐直接暴露了。
“原来是你。呵呵,看着一副呆样,似乎也不是什么机灵鬼啊。”那女人笑道。
“你又是什么人?”李沐出口问道。
那女子继续笑着说道:“呵呵呵,还问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杜碧滢。漕帮的人。”
“吃喝嫖赌四天王,赌王杜碧滢?”周墨迹在听了杜碧滢的名字之后,脱口说出了她的身份。
李沐一愣。漕帮吃喝嫖赌四天王,名字虽然不雅,但是实力是实打实的。光猪皇朱冬雍一人,就可以与岳叶枫抗衡。那眼前这个赌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桑道人显然也知道了杜碧滢的身份。他皱起了眉头。
杜碧滢很满意这些人的表现,“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就好。你这道人,模样倒也过得去。”她走到一桑道人跟前,想用手指去撩一桑道人的下巴。一桑道人哪容她调戏,后撤半步避开了这一手。
“走吧。你们得跟我走一遭了。”杜碧滢也不恼。她反手一抓,将把玩的骰子抓在手心。“来人,都给我带走!”
“是。”周围传来一声应答,四五个漕帮帮众已经围了过来。
一桑道人伸手在前,说道:“且慢!”
杜碧滢扭过头,脸上却没了笑意。“怎么?臭道士,你还没有看清楚现在的局势么?”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一桑道人看似明知故问。
杜碧滢白了他一眼,她一指宅子。“我已经听猪皇说过了,你们这一群人里面,最厉害的就是当初的姜涔,现在的岳叶枫。”
“所以,猪皇自己亲自做兑子,兑掉了岳叶枫。”
“你们这群人,现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了。所以,为什么大家不客气一点,束手就擒呢?”
一桑道人扬起头,笑道:“因为我想赌一把。”
“赌?”提起这个字,杜碧滢顿时来了精神。“你想赌什么?”
一桑道人微微一笑“我赌,你留不下我。”
“哈哈哈哈哈。留不下你?”杜碧滢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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