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中牟县境内,林南带着贾诩、荀攸、赵云、太史慈、华雄和一万骑兵正在急速的向西奔驰。浩浩荡荡的骑兵所过之处没有人敢阻拦,司隶一带的百姓知道要打仗了,汜水关以东的百姓则全部逃难到了兖州、豫州境内,而汜水关以西的百姓则全部向三辅逃难,都不愿意受到战乱的波及。所以汜水关东西两百里内都是无人的村庄,有的县城也都空空如也,他们毫无疑问地成了战乱直接影响的难民。
天色将黑,林南一马当先,手臂上的伤早已经好透了,他又能生龙活虎地驰骋疆场了,但是他心里也很明白,自己以后亲自上战场的机会可能会微乎其微。
“现在到哪里了?”林南听闻董卓派遣五万大军支援汜水关,他的心里就显得很焦急,怕孙坚会全军覆没,因为一旦孙坚全军覆没了,联军可能都会停滞不前了。
“启禀主公,刚到中牟。”贾诩在一边回答道。
“还有多少时间能到荥阳?”林南继续问道。
“最迟今夜四更。”贾诩不厌其烦的回答着,因为林南从出了陈留后,便隔一段时间问一次,他也明白林南心里所担心的是什么。
“传令下去,加速前进”林南已经是第八次喊出这道命令了,而且他现在所奔驰的速度,已经是全军马匹的极限了。不过,骑惯了乌龙驹的他,再骑这些战马身上,就会感到速度很慢。他又开始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自己的乌龙驹,也后悔当初自己一个人冲的那么猛,以至于使得乌龙驹被箭雨射死。
贾诩还是照常把林南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后面依然是一串接龙式的声音。
大军向前行走不不到五里,天色便完全黑下来了,而在黑暗的夜色当中,却从对面驶来了一匹快马。马上的骑士打着火把,在黑暗的夜里显得格外显眼。
林南和所有的人目光都被相向驶过来的马匹给吸引住了,从微暗的火光中,他们可以看到那骑士穿的是一件驿卒的衣服,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手中高高的举着一个火把。在身后的马鞍上竖立着一面小旗,小旗上隐约可以看清绣着一个火红的“驿”字。
驿卒是大汉朝廷负责传递消息的,只要是大汉的疆土,不管是哪里,都设立的有驿站,而奔跑在驿站之间的人,就是驿卒。驿卒的标志也是最典型的,无论是在战争中,还是在和平时期。只要有这种典型的驿卒所经过的地方,都不会有人阻拦。换句话说,驿卒是大汉朝廷最最安全的职业,但是也是最累的职业,每天都要来回奔跑,饱受风吹和雨打。
不过,在这个时候,大汉的江山已经开始风雨飘摇。驿卒也逐渐成为了高危职业。因为大汉朝廷的权威不在了,驿卒身上携带的信件也就成了可能是诸侯间来往的机密。一般会受到劫掠。随着驿卒的淡出,斥候有时充当起了驿卒的角色,还有一部分细作也都一定程度上分担了驿卒的工作。
对于面前渐渐驶来的驿卒,林南不禁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个时候大汉还会派出驿卒,劫下来,看看他身上带的信件”
太史慈紧随在林南的身边。听到林南的命令后,便拍马带着几名骑士而出,当下将那个驿卒拦了下来。
驿卒一点也没有惊慌,看到几名骑士围了过来,当即勒住了马匹。急忙问道:“可是镇北将军林南的兵马吗?”
太史慈脸上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应道:“正是”
“总算见到了……”驿卒翻身下马,当先从背上取下了一个包袱,旁若无人地从包袱里取出来了一封信笺,冲太史慈喊道,“快带我去见你家主公,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太史慈很纳闷,不过还是闪开了道路,调转马头轻声喝道:“跟我来”
驿卒跟着太史慈向前走了一段路,便见前面停着一大批骑兵,在月色的映照下,他看到当先一人便是林南,脸上便露出了欢喜之色,急忙喊道:“林将军……林将军……”
林南正注视着那个被带到他身边的驿卒,当他听见那驿卒高呼的时候,只觉得声音很耳熟,但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等到那驿卒走进时,清冷的月光洒在了那驿卒的脸上,他方看出那驿卒是谁,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快步迎了上去,大叫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盖长史,你怎么这身打扮?”
那驿卒不是别别人,正是盖勋。他见到林南时,脸上浮现出了无法言表的喜悦,可只那么一瞬间,喜悦便烟消云散,换来的却是一脸的踌躇,同时将手中的信笺用双手捧起,垂首道:“林将军,请速速打开此信”
林南见盖勋的表情如此严肃,当即接过了信笺,冲士兵喊道:“那火把来”
太史慈快马奔驰到了盖勋的座骑边,将盖勋丢在地上的火把给捡了过来,再次回到了林南的身边,高高的举着火把,驱散了林南身边的黑暗。
林南打开了信笺,映着火光,他匆匆浏览了一遍,随即便将信笺合上了,急忙问道:“这信盖长史看过了?”
盖勋摇了摇头,道:“虽然没看,但是信中的大致意思我已经了然于胸。林将军,你准备怎么应对此事?”
林南偶遇故友,又见盖勋一身驿卒打扮,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当即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事吗?”
盖勋道:“那老贼一发了信,便让我亲自送给你,这封信并未经过任何人手,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孙文台,问明了你的所在,才马不停蹄的奔驰了过来。”
林南转身对太史慈道:“你去将军师叫来,其他人全部留在原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过来。”
太史慈见林南如此严肃,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他向来好奇。便问道:“主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该问的别问,快去传令”
“诺”太史慈略微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南的表情如此严肃,就是在面对乌桓人的时候,他也从未见到过这样的表情。他调转马头时还瞥了林南手中的信笺一眼。心想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居然让主公如此严肃。
只短暂的十几秒功夫,贾诩便从后面赶了上来,站在林南的身边,先生朝着许久未见的盖勋拱拱手,紧接着问道:“主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南将信笺递给了贾诩,同时轻声问道:“最初的飞羽军战士还剩下多少人?”
贾诩接过了信笺,还没开始看。一听到林南的如此问话,便已经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便将信笺团成了一团,紧紧地握在了手里,轻声道:“还有七百三十八人,其余的都战死了。是不是董卓他……”
“嗯,这件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吗?”林南十分冷淡地道。
贾诩躬身道:“属下明白,这件事就交给属下吧。那七百三十八人的姓名属下都牢记在心中。”
林南点了点头,扭脸对盖勋道:“盖长史。傅大人怎么样?你们是不是也被董卓当人质给劫持了?”
盖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道:“傅大人已经不在了……”
林南略微有点惊诧,因为傅燮和盖勋怎么说也帮助过他不少忙,而且当初在凉州和陈仓时,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还很融洽,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伤。俄而展现出一丝悲愤,当即道:“傅大人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董卓……”
“一言难尽啊”盖勋又叹了一口气,“我们做梦都没想道那老贼会劫持司空大人……就在老贼劫持司空大人的当晚,老贼也同时派兵包围了太守府,想要将我们一起劫持。傅大人不堪受此屈辱,拔剑自刎了……本来我……我也要和傅大人一起去的,可是傅大人自刎前交托我照顾好他唯一的儿子,所以我……”
“傅大人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即使不在人世了,他也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林南沉寂了好大一会儿,实在找不出哀悼死者的话,对于他来说,傅燮死的太不值了,所以他虽然感到一丝惋惜,却也并不同情,脸上只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表情。从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时代,他的眼前就一直是死人不断,或许见惯了死人,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提不起一丝的伤感。
贾诩在这方面倒是比林南要表现的强多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他抬起了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眼角。黑夜中无法辨别真伪,只是让人看到了一个大致的动作,却能让人有着一种不同的感受。
盖勋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见信已经被林南看了,便言归正传,问道:“将军准备怎么答复老贼?是大义灭亲,还是……”
后半句盖勋虽然没说,但是林南也能知道是什么意思,当即拱手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我为了个人的家人而违背了大义,那我将会被天下人耻笑,我林南也无脸立足于天地之间。请盖长史回去转告董贼,我舍生取义,誓与老贼周旋到底。”
盖勋突然哈哈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林将军正如我心中所猜测的一样。林将军,我受傅大人之托,要照顾他的子嗣,虽然我盖勋没有林将军那样的大义,却也甘愿为朋友两肋插刀。董贼之所以让我前来,无非是因为我和林将军彼此熟悉,希望我从中规劝一二。那老贼已经抓了我的家人,我本可像林将军一样大义灭亲,可是傅大人的托付对我而言同样是义。再说,如今联军气势如虹,我区区一个人就算留在了联军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请林将军谅解。”
林南道:“盖长史,你我已经是知心之人,这些话你不说我也知道。盖长史,还要辛苦你一趟,回去告诉董贼,有本事就和我真刀真枪的干,别总是做一些龌蹉的勾当。”
“我一定如实转告。”盖勋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道,“老贼虽然纠合了二十万西凉大军,但是二十万军队并不稳定,其中有一部兵马乃是马腾、韩遂共同执掌。坐镇三辅一带,如今正朝京师开来。马腾这个人对汉室十分的忠心,他和许多凉州汉人一样,都被老贼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如果林将军有机会见到马腾的话,完全可以用大义感化他,他或许会反扑老贼。”
林南点了点头。道:“盖长史为国尽忠,不辞辛劳,还亲自透露了如此重要的机密,让我深受感动。今日一别,希望盖长史好好保重自己,待攻破洛阳之时,希望我们能够再次见面。”
盖勋似有似无地微笑了一下,轻声道:“但愿吧。林将军,盖某就此告辞了”
林南亲自将盖勋送了出去。看着盖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他对贾诩道:“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那七百三十八个人了,我想,这一次攻破汜水关,就靠他们了。”
贾诩“诺”了一声,当即从队伍中叫出来了七百三十八个人,其他的士兵则原地休息。他将那七百三十八个人带到了林南的身边。朝林南拱手道:“主公,人都带来了。”
林南站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面。看着七百三十八人都是他最为熟悉的面孔了,都是从陈仓开始跟着他的,是他第一批忠实的部下,也是飞羽军最初的成员。他朗声道:“你们自从跟随我以来,吃了不少苦,走南闯北也有一年多了。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把你们遣散,让你们回凉州老家……”
“主公你不要我们了?”一个已经是军司马的人大声叫了起来,带着一丝迷惘和无辜,打断了林南的话。
林南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早已经是血浓于水的兄弟了,可是为了你们好,我不得不如此做……”
“主公……”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七百三十八人全部跪了下来,齐声道,“我们跟随主公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主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呢?”
贾诩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朗声道:“其实……主公也是逼不得已,你们都是主公的得力干将在军队中不是军司马就是军侯,军队里一下子少了你们,就等于整个主心骨垮了下来。可是,董贼已经抓了你们的父母、兄弟、老婆、孩子,并且用你们的亲属来要挟主公,如果主公不投靠董贼,他们就会杀了你们的亲属。其实……其实主公的整个宗族也被董贼……”
“军师不要说了,赶紧让他们离开这里,发给他们足够的路费和食物,让他们回凉州老家和他们的家人团聚吧”林南直接打断了贾诩的话,并且表现的极为伤感,也同时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该死的董贼”最先说话的那个军司马又痛骂了一声,紧接着站了起来,面朝后面跪在地上的几百号人,大声喊道,“兄弟们,主公向来对我们不薄,我李铁虽然是凉州人,可我自幼父母伤亡,也尚未娶妻生子,更没有兄弟姐妹……”
“李司马,你父亲不是还在凉州吗?还有你的兄弟……”一个人突然好奇地叫了说道。
“你闭嘴”李铁大吼了一声,打断了那个人的话,“我李铁从今天起,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主公待我不薄,我能够当上军司马,也都是主公的恩赐,我从今以后誓死跟随主公身边,主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心中都是震惊不已。因为他们彼此都认识,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兄弟了,谁都知道李铁平日里老是爱谈论起自己的家人,说他的父母如何的慈祥,说他的兄弟姐妹如何孝顺,说他的老婆如何贤惠,说他的孩子如何的懂事。当他们听完李铁的话语后,沉寂了好大一会儿,起初的忧心变成了一种悲愤,一种怒气。他们的心里都很明白,李铁这是在大义灭亲,舍小家,顾大家,而且董卓的暴行他们在会盟的时候听别人说起也是恨的咬牙切齿的。他们现在心里都在做着一番斗争,一番和家人决绝的斗争……
夜色浓郁,沉寂了好大一会儿后,跪在地上的人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朝林南拜道:“我等誓死跟随主公,此生此世,绝不背离”
正如林南心中所猜测的一样,他的计策奏效了,但是他很平静,而且脸上依然挂着一丝愁容,缓缓地道:“你们这是何苦呢,为了我一个人,让你们的家人全都……我于心何忍啊,你们……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回凉州吧。”
“主公若是在赶我们走,我们就死在主公面前”七百多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异口同声地道。
林南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地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既然你们都愿意誓死追随我,那我们就给董贼一个下马威,我想让你们利用这次机会,混进汜水关。”
众人齐声道:“主公尽管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于是,林南便详细地将计划说了出来。七百多人都默记心间,最后在李铁的带领下,先行离开了军队。
看着那七百多人离开的身影,林南便轻声地问道:“那个叫李铁的,是军师的杰作吧?”
贾诩朝林南拱拱手,笑道:“属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主公,李铁确实是属下从一开始便安排在他们中间的,一年多来,就是为了等今天这个日子。”
林南笑道:“做的不错,李铁虽然谈不上是什么将才,可也确实是个人才,如果这次他能活着回来,就提拔他当个都尉吧。”
“诺”
三更时分,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整个月亮,使得皎洁的月光不在,天地间一片黑暗。
汜水关内,李儒站在城门口,望着整装待发的精锐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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