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千里微微摇头,说道:“此法虽好,却也只是权宜之计,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就会逐渐减弱,到时你便会立刻毒发身亡!”蒲落尘闻言,朗声笑道:“毒发身亡又如何?不就是一个“死”吗?落尘贱命一条,死不足惜!”雒千里反问道:“若是真的就这样死了,你甘心吗?”蒲落尘道:“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况且,人都是要死的,只不过我蒲落尘死得比常人早了一些罢了!”雒千里道:“蒲捕头,雒某在你方才所说的话里听到了四个字,蒲捕头可知道是哪四个字吗?”蒲落尘道:“落尘不知!”雒千里一字一顿地答道:“无奈,绝望!”蒲落尘不觉呵呵大笑,说道:“雒大侠,我蒲落尘早在身中尸毒的那一天,就应该死了,如今又多活了数月,已经值了!何来绝望一说?况且,人活在世上,难免一死,又何必强求呢?”雒千里道:“既然蒲捕头已经看破生死,雒某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说到这里,便不说了。蒲落尘很快问道:“不过什么?”雒千里也很快续道:“不过……如今这行痴道人下落不明,只怕蒲捕头还没有找到行痴道人,便已经毒发身亡了。”蒲落尘正欲还口,突然觉得这番话另有一层深意,便改口问道:“雒大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雒千里答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担心蒲捕头所中的尸毒而已。”
第六十七章赠书()
蒲落尘见对方有意隐瞒,便沉下脸来,说道:“雒大侠,你约落尘至此,不会只是为了担心落尘所中的尸毒吧?你我都是爽快人,还请雒大侠实言相告。”雒千里呵呵一笑,说道:“不错,雒某约蒲捕头来此,的确另有要事相商,这件事情也与蒲捕头的身家性命有关。”蒲落尘奇道:“身家性命?既然与身家性命有关,那落尘自当倾耳细听。”雒千里道:“蒲捕头,实不相瞒,当日雒某赶往夸父山寻找你和聂总捕头二人,乃是受家师禅光大师之托,完成一件事情。”蒲落尘细细回想了一番当日的情景,开口说道:“雒大侠,当日你来到夸父山之时,自称是受了禅光大师之托,来帮助我和聂总捕头对付决胜帮。你所要完成的事情莫非不是这件事吗?”雒千里摇头道:“当然不是。那只是个幌子罢了。”蒲落尘微觉吃惊,说道:“雒大侠,记得当日,你盯着落尘看了很久,想必是因为你所要完成的事情与落尘有关,不知究竟是何要事?”雒千里闻听此言,忍不住开口赞道:“蒲捕头果然观察入微。雒某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和蒲捕头所中的尸毒有关。”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惊讶万分。那日在夸父山见过雒千里之后,蒲落尘便一直觉得雒千里有事情瞒着众人。只因对方并非是什么奸邪之辈,因此蒲落尘才没有当众追问对方。如今听闻,对方所隐瞒的事情居然和自己所中的尸毒有关,着实令人意想不到。蒲落尘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雒大侠是受了禅光大师的委托,前来处置尸毒一事,那想必……禅光大师已经有了解救之法?”雒千里点头道:“蒲捕头,你说的没错,家师的确有了解救之法。”蒲落尘听了之后,将信将疑,便用试探的口吻说道:“江湖盛传,尸毒无解。禅光大师怎会有解救之法?不会是在骗我吧?”雒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家师乃是得道高僧,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前辈,岂会以谎话诓你?你未免也太不将家师放在眼里了!”蒲落尘见对方动了真怒,当下赶忙赔罪道:“雒大侠,请听落尘解释,落尘并非有意冒犯禅光大师,只是这尸毒的确没有解药,此事毋庸置疑啊!”雒千里也并非有意与对方动怒,因此很快便心平气和地说道:“尸毒的确没有解药,不过,身中尸毒之人却不一定必死无疑。因为尸毒乃是一种阴毒之气,既然是阴气,那我们便可以用阳气来克制它。”蒲落尘一怔,连声问道:“阳气?何为阳气?”雒千里答道:“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便是那阳气!”蒲落尘听后,悻然道:“雒大侠,你的这番回答教人听了,好生疑惑,怕是这心里更不明白了。”雒千里听到蒲落尘这么说,一时也无言以对。
“算了,关于阳气,我一时也说不明白。还是直接说正事吧!”雒千里皱着眉头说道。
蒲落尘听到“正事”二字后,觉得有些不对,便开口辩解道:“我们一直都在谈正事啊!”
雒千里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从怀里取出了两本较为厚重的书籍,说道:“家师说,这两本书上所写的养气之法可以化解你体内的尸毒。”
“此言当真?只靠这两本书便可以化解我体内的尸毒?”蒲落尘满腹狐疑地问道。
雒千里肃容道:“此乃家师所言。我雒千里敢以身家性命作保,家师绝不会以谎话诓你!”
听到对方如此肯定的回答后,蒲落尘不禁心潮澎湃,思绪万千。那日在裕泰茶楼得知自己身中尸毒之时,蒲落尘便已认定自己死期将至。后来,虽然得到聂总捕头相助,暂时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在蒲落尘看来,无非就是多活一些时日罢了。此次却与之前大为不同。对方既然以身家性命作保,显然是有了万全之策。加之,禅光大师又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得道高僧,也曾经施舍过自己一口饭吃。这样一个大善人又怎会欺骗自己呢?蒲落尘想到这里,心中的疑惑便也去了大半。
“雒大侠,你多虑了。禅光大师曾经施舍过蒲某一口饭吃,蒲某才不至于饿死街头。因此,禅光大师也是我蒲落尘的大恩人,我蒲落尘又怎敢质疑禅光大师的决定呢?”蒲落尘用解释的口吻说道。
旋即,蒲落尘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仅仅只靠着两本关于养气之法的书籍,便能化解这天下第一剧毒,此事听来,的确有些匪夷所思啊!”
雒千里道:“的确是匪夷所思,说实话,就连我雒千里也不敢相信。不过,我相信家师的为人,家师素来以慈悲为怀,绝不会以假话害人。相信蒲捕头也是这样认为吧?”蒲落尘道:“究竟是假话还是真话,只有看看这两本书就知道了。”说完,便从雒千里手中接过那两本书籍,细细查看。只见那第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修身养气诀”五个字。
“修身养气诀?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蒲落尘沉思道。
明明觉得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再看那第二本书,书名是《养气经》。这两本书都与那“养气”两个字有关。
“养气,养气;养气……”蒲落尘将这两个字在脑海里连续想了数遍,终于得出了一个答案。
“莫非是上清派茅山宗第十二代掌门人正一先生所写的《修身养气诀》?”蒲落尘冲口而出道。
雒千里听后,忍不住开口赞道:“蒲捕头果然见闻广博,不过,这本《修身养气诀》只是个别本,正本由上清派掌门洞玄真人掌管。”蒲落尘“哦”了一声,正色道:“正一先生当年名满天下,他所写的《修身养气诀》,《坐忘论》,《天隐子》,《服气精义论》等书籍都是讲述道家修炼之法的不世之作。据闻,这些书籍与佛法毫无关系,禅光大师乃是佛教中人,怎会有这《修身养气诀》一书?还有,这本《养气经》又是出自何人手笔啊?”雒千里不觉有些意外,开口问道:“蒲捕头并非是修道之人,怎会对正一先生的书籍这般清楚?”蒲落尘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师剑眉道人也是一位修道之人,他曾经收藏了很多正一先生的书籍,蒲某有幸见过一次。因此对正一先生所写的书较为清楚一些。”雒千里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知道得那麽多。”顿了一顿,雒千里又道:“蒲捕头方才说得没错,这《修身养气诀》一书的确是道家至宝,与我佛教中人自是毫无关系。当年家师也是无意间得到了这本书。其中情形,今日无需再细细详说。至于剩下的那本《养气经》,也的确不是出自正一先生的手笔,乃是出自家师的手笔。”蒲落尘不禁“咦”了一声,开口问道:“莫非?禅光大师也在钻研修身养气一事?”雒千里答道:“非也非也。当年家师读过《修身养气诀》一书之后,只觉受益良多,一时兴起,这才写下了《养气经》一书。两本书虽然都带有养气二字,可是,却在内容上有着极大的不同。蒲捕头看过之后就知道了。”蒲落尘点头道:“落尘明白。”雒千里“嗯”了一声,说道:“蒲捕头,如今这两本养气之书已经交到了你的手中,也是我雒某人该离开的时候了。”蒲落尘闻听此言,便即跪倒在地,向雒千里行叩首之礼。哪知,还未行完大礼,雒千里已然扭身离去。
“雒前辈,请留步,落尘还没有好好拜谢前辈呢!”蒲落尘急忙喊道。
话已喊出,雒千里却没有因此而停住脚步。不过,倒是很快做出了回应。只听得雒千里大声应道:“救你乃是家师之意,你若真想拜谢家师,那就要好好地做人才是啊!”
蒲落尘闻言,当即答道:“雒前辈请放心,落尘自当谨遵前辈教诲,好好做人!”说完,便朝雒千里的背影连连磕头。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
雒千里走后,蒲落尘便即起身,回往南城客栈。穿过城门,来到坊厢,将至客栈之时,蒲落尘突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他伸手摸了摸怀里的两本书,然后,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客栈。此时,早食时辰已过,众人吃完早饭,都已回房休息,客栈里仅仅只剩下了韩天润一人还坐在饭桌前,喝着茶水。蒲落尘便简单地朝韩天润作了一揖,随后也准备订个房间休息一番。韩天润见状,便将茶水放在一边,开口叫道:“蒲捕头,先别急着住店,小道还有要事需和蒲捕头商议一番!”蒲落尘听到韩天润这么说,便走到韩天润面前,坐了下来,开口问道:“韩小道长,不知你有何要事需和蒲某商议啊?”话音一落,只见韩天润伸手指了指楼上的一间天字号甲等房,随即用反问的口吻说道:“蒲捕头好像忘记了一件事吧?”蒲落尘不觉一怔,下意识道:“我忘记了一件事?我忘记了什么事情?”
韩天润剑眉一紧,问道:“莫非?蒲捕头忘记了楼上的甲等房里住着何人吗?”蒲落尘听到“甲等房”三个字后,这才猛然想起,柳庄主伤势未愈,此刻正在那甲等房里养伤,而自己始终都未曾前去看望,此举颇有些薄情寡义之嫌。今日若不是对方提醒,只怕便会将此事抛于脑后了。蒲落尘想到这里,心下惭愧至极,只得赔笑道:“韩小道长,你多虑了。楼上最后的那一间甲等房里住着何人,落尘怎会忘记呢?”韩天润见蒲落尘笑得甚是勉强,便已猜到对方的确是忘记了那件事,当下冷然道:“既然蒲捕头没有忘记,那就请蒲捕头速去看望那人吧!”蒲落尘“哦”了一声,便即匆忙往楼上奔去。
客栈里每一间房屋的房门上都挂有标示序号的牌子,并一字排开。由于客栈不是很大,仅仅只有十多间房子是天字号甲等房。其余的都是地字号乙等房。至于玄字号房间根本没有,若是有的话,怕就只剩下那些柴房了。蒲落尘顺着那些牌子,很快便找到了那间天字号甲等房。正欲敲门之时,忽听得身后一人叫道:“蒲大侠?是你吗?”蒲落尘微微一怔,随即转身望去,原来,称自己为“蒲大侠”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未见的柳雯曦。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此次听到“蒲大侠”三个字后,蒲落尘反倒觉得很不习惯。此刻面对着柳雯曦那一双又圆又亮的黑眼睛,蒲落尘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蒲大侠,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不进去啊?”柳雯曦开口问道。
蒲落尘只是呆呆地“哦”了一声,便即推门而入。进门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圆形茶桌,那茶桌前端坐着一人,那人正是风柳山庄庄主柳非池。蒲落尘正欲上前问候,却听得柳非池厉声斥道:“曦儿,不是教你不要惊扰爹爹吗?为何还要进来?快出去!”蒲落尘一听便知,柳庄主已将自己误认成柳雯曦了。既然柳庄主不愿让自己的女儿惊扰自己,那就更不会让一个外人惊扰自己了。蒲落尘想到这里,便识趣地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关上了房门。
“蒲落尘,你怎地又出来了?”门外的柳雯曦又一次开口问道。
这一次,蒲落尘没有听到“大侠”二字,顿时觉得全身舒朗了很多,心下也忍不住为此轻轻地舒了口气。
没有了“大侠”的束缚,蒲落尘也很快来了话茬。只听得蒲落尘开口说道:“柳姑娘,柳庄主不愿外人在旁惊扰,因此,蒲某才退了出来。”不想,此言一出,便听得柳雯曦大声喝斥道:“蒲落尘,你真是笨死了,我爹爹不愿外人在旁惊扰,你便不去惊扰了吗?我爹爹身受重伤,你未曾前来看望,如今来了,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像你这样的薄情寡义之人,哪里还称得上大侠啊?真是气死人了!”显然,对方正在气头上,蒲落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站在那里唯唯诺诺。
第六十八章说媒()
柳雯曦训斥了半天,见蒲落尘只是一味地迎合自己,始终都未曾还口,心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面对一个女孩子的斥责,怎么可以表现得这般低声下气呢?倘若身在风柳山庄的话,也只有下人才会对自己这般唯唯诺诺。或许是对方对自己太过顺从的缘故,柳雯曦不觉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身为风柳山庄的大小姐,每天都应该会有一堆下人围在身边,供自己差遣。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自从柳雯曦的娘亲去世之后,柳雯曦便在父亲的安排下,被送到了伏龙山,与自己的外公一块生活。成烈子虽然很疼爱自己的这位外孙女,可是却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锻造兵器一事上。很少陪伴自己的外孙女。柳雯曦也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孤零零地一个人过着日子。直到有一天,成烈子锻完兵器后,无意间看到年幼的外孙女躲在房间里对着自己父亲的画像流泪。成烈子方才觉察到自己对外孙女的关心太少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成烈子便为外孙女安排了几名丫鬟,以照顾外孙女的饮食起居。自然,也要陪伴外孙女玩耍逗乐子。有了丫鬟们的陪伴,柳雯曦也一天天开心起来。每天除了玩耍之外,还会跑到外公成烈子那里学习一些铸剑炼丹之术。就这样,柳雯曦在夸父山一直生活了十多年,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貌姑娘。若不是因为神器的事情,柳雯曦或许还会像以前一样,留在伏龙山上陪伴着自己的外公。
此时的柳雯曦已经深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几乎忘记了蒲落尘的存在。蒲落尘见对方已不再训斥自己,便打算借机离开,哪知,柳庄主却突然在这个时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蒲落尘也只好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柳非池走出房间后,柳雯曦便立即上前,叫了一声“爹爹”。柳非池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便对着蒲落尘说道:“蒲捕头,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想必也已经累了,不如随我到房间一叙吧!”对方一开口,便要自己到房间一叙,显然,这是对方有意为之。蒲落尘的本意便是来看望柳庄主,既然对方主动邀请,自己又何必要拒绝呢?因此,蒲落尘便也很快回应道:“恭敬不如从命,落尘谨遵柳庄主吩咐便是。”柳非池道:“既然如此,那就随我进来吧。”说完,便转过身子,往房间里走去。蒲落尘也跟着进了房间。一旁的柳雯曦原本也想跟着进去,结果却被父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