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打架的那个少年所下,他也不知道列云枫究竟是谁。所以现在被问,自然答不上来。
看贺世铎翻着白眼,列云枫笑道:“那么是谁告诉你,我是杀人凶手?”他把是谁两个字说得很重,言外之意,贺世铎所言,均有人授意。
贺世铎没听出来:“是我师叔说的,我师叔不会骗人!他说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列云枫继续问道:“令师叔呢?”
提到阎子清,贺世铎立时大怒:“你还问?都是因为你,上次师叔和我一起去杀你, 你没杀成,师叔反而让官府抓去了,那些混蛋官差说我师叔牵涉命案,简直是放屁,我们还没杀死你,牵涉什么命案?娘的,一群狗官,哎呦~嗯~”贺思危忍无可忍,一脚飞来,踢到贺世铎的肚子上,痛得贺世铎双手捂着肚子,蹲到地上,蜷成一团,再张嘴,叫不出声来了,原来被叔叔暗中下手,点了哑穴,贺世铎又急又痛,翻着白眼,冷汗淋漓。
贺思危抱拳:“我这侄儿有些病发的症状,他这病一旦发作了,状若疯狂,而且可能会伤人,贺某只好先点了他的穴道,不然会吓到各位。”
他一解释,列云枫嘴角一动,自然不信,那贺世铎虽然性情鲁莽,说得话多半不是假话,列云枫当然知道当时的事情真相,这个贺思危应该也不会怀疑侄儿的话,不过贺思危对这件事还是有所顾忌,才不惜说贺世铎有痴憨之症。不过奇怪的是,看那些同来之人的神情,好像没有怀疑贺思危的话,难道这个贺世铎会真的有病?还是这些人相信贺世铎有病?
贺思危看了蹲着的侄子一眼,话题一转:“一时误会,小兄弟不要介意,不知道小兄弟是哪位前辈的高足?怎么也会来到这里?”他说到这儿,才想起这一屋子的死人。他本是接到了密报,说今天夜里焚心教的人潜入这里,跟来的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到他府上准备庆贺他们兄弟的生辰,听说贺思危要来对付焚心教,也跟着自告奋勇地来了。传言中焚心教虽然可怕,但是贺思危的名头在那儿,他们心中有了倚仗,而且这些人来自不同的门派,自然不能让别人笑话自己胆小畏死。
列云枫笑道:“我师父可不是前辈,他没有一呼百应的排场,说出来各位兄台未必认识!”他心中想澹台玄的名气,不知道该比这个贺思危大多少倍,不知道报出澹台玄的名号来,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他心中这么想,却故意先压着不说,想戏弄戏弄他们,尤其是这个讨厌的贺思危。
果然,这些人中有一个站了出来:“贺二爷,我看他们两个来历不明,又不敢说出师承,一定是焚心教的魔头妖女。”
他这句话,引起一片哗然,立时人们都各持兵刃,怒目而视,好像列云枫和澹台梦真的就是焚心教的魔头一般。
那人冲着列云枫厉声道:“小魔头,这些江湖朋友和你们有何冤何仇,你们如此心狠手辣,把他们全都杀死了?”
列云枫摇头叹息:“小师姐,难道我长得很像凶手?早知如此,方才贺少侠胡言乱语时,我就该承认了才是,方才认了,不过杀了周掌门一个人,现在,居然又多出这么多人!”
贺思危似笑非笑地道:“真假是非,自有定论,小兄弟也不用话里藏针,我们到时,这屋子里边的人都已经死去,只有你们两个安然无事,没有人说你们就是凶手,只不过是有所怀疑。”
列云枫笑道:“贺兄的话还真有道理,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只要我们安然无事,所以我们应该被怀疑,是不是所有惨剧的幸存者,都有行凶的可能啊?好像贺少侠也是周掌门被害的幸存者?”
还未等贺思危说话,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喝道:“贺少侠是名门之后,怎么可能杀害恩师?你这个小魔头牙尖嘴利,信口雌黄,一定是焚心教的妖孽!对付这些妖孽,还讲什么江湖规矩?”他说着,一挺剑,寒光一道就刺向列云枫。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朋友的评论了,抱歉没有一一回复,可是每一个字我都铭刻在心,在这里感谢,是想让所有看文的兄弟都看到。
甘草说的很中肯,其实文中还有更多的毛病,我是极力想写好,可惜欲速则不达,很多时候,适得其反,刻意的东西总是有斧琢的痕迹,真正好的作者,笔下只有人物,心中没有爱憎,是完全遵循人物的性格来发展剧情,可是我做不到,虽然很努力了,可是对笔下的人物总是多了很多难以割舍的牵挂。我会尽我之力,毕竟写文虽无最好,却能更好。
还有初香,你的那些意见是振聋发聩的,真正喜欢我和支持我的兄弟,也特别喜欢你,你思维缜密,见解独到,文笔犀利,卓识洞彻,其实很多人到了现在看的不单单是我这个文,更多的是在看你的评,包括我自己,也喜欢看你的评论,在乎你敲下来的每一个字。
这些天被烦事所扰,有误更新,望谅。
每每坐在电脑前边,倦然,昏然,但是想起还有那么多兄弟默默守候,心遂静,满室寒凉,唯键盘热也。(幸而我学打字时就是盲打,现在键盘上的字母都半无踪迹半模糊了。)
更能消几番风雨
那人一剑刺去,手下毫不留情,蹲在旁边的贺世铎见状,也忘了身上之痛,长身而起,抡刀就砍。
他们两个一带头,立时有人响应,各自拎着自己的家伙,一拥而上。贺思危在旁边悠然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许伤人性命!”他的话说得慢条斯理,神态自若,并不出手阻拦。
这些人围住了列云枫,本来有两个人想过去和澹台梦动手,但是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停住了没动。无论如何,澹台梦是个年轻的女孩子,江湖人多半不乐意和女子动手,赢了固然无甚光彩,输了岂不更加丢人?尤其澹台梦才十七八岁的样子,他们这些人平日里以名门正派自居,更不愿落个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名声。
实际上,他们也不确定这两个人是不是焚心教的弟子,不过眼看着列云枫得罪了贺思危,给他们一点教训总是错不了,眼前放着一个讨好贺家的机会,谁又愿意错过呢?
贺思危的话搁在哪儿,这围攻的几个人中,除了首先发难的那位和贺世铎外,别的人都未下杀手。
列云枫被他们围攻,手上又没有合适的兵刃,只是仗着轻功步法游走躲闪,口中犹自笑道:“你们的贺老前辈发了话,有什么看家的本事只管使出来,不过好歹留着我一口气,好把那口黑锅稳稳当当地扣下来!”
澹台梦在旁边也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你再反抗也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
转眼过了十几招,列云枫的轻功步法极为灵敏灵滑,宛如水中泥鳅,这几个人一时还伤不到他,别人犹可,那个贺世铎气得七窍生烟,奈何哑穴别点,叫喊不出来,急得双眼瞪得和铜铃一样,额头上都是亮晶晶的汗,气喘吁吁,疯了似的乱砍一气。
他这一路乱砍,毫无章法,刀刀生风,下了杀手。只见贺世铎双目带赤,满脸怒容,忽然腾身跃起,凌空而下,一刀直直地劈了下来。
这一刀,有千钧之势。刀风凛冽,势不可挡。
贺世铎的招式本是笨拙沉猛一路,有力而无威,只要以巧破之,并无多大威胁,况且贺世铎的功夫也是平平,人又无机算,对付起来并不很难。但是这一刀之势,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似神来之笔,宛如九天瀑布,倾泻而下,让人难以躲避,无处容身。
这一招,震惊全场,所有人都停了手,呆然相望,连贺思危也有些愕然。
列云枫也是一愣,不知道如何对付,刹那间,几乎僵住,仿佛自己的身体被定住了,连动弹一下都特别困难,心也不由得一沉。
枫儿,接剑。
见势不妙,澹台梦清吒一声,手中的清露剑脱鞘而出,一道寒光掠去。
紧急关头,列云枫接剑在手,也不多想,门户大开,也一剑硬生生地刺去。这是玄天玉碎中的困字决“敌攻我攻,敌守我守,敌我两忘,如影随形”。这一式摆明了就是要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俗话说,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列云枫这一招完全断了自己的退路,贺世铎再莽撞,也不会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一刀要是下去,固然能砍中列云枫,而列云枫的剑也会穿胸透腹,在他身上开个窟窿。
刀劈到一半,贺世铎不愿真的拼命,只要半空转力,刀横着划开,他重心不稳,也随着刀的走势晃去,列云枫方才那一招是情势所逼,所以用尽全力,停不下来,竟然真的如影随形,刺向了贺世铎。
方才贺世铎劈下那刀后,人们就愣在当场呆看,还以为凭着一刀之势,贺世铎一定将列云枫劈于刀下,没想到刹那间情势急转直下,眼见贺世铎站立不稳,列云枫的剑直刺向他的肋下,贺世铎瞪大了眼睛,无法躲闪,列云枫也有些着急,他本意不想杀人,而且这一剑下去,可怕贺世铎有性命之忧。情急之下,列云枫强扭身子,飞起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飞出,身子的重心转移,剑势稍一迟缓,贺世铎被列云枫一下子踢飞好远,撞倒了一具站立的尸体后,重重摔倒在地。
贺世铎趴在那儿,好一会儿都没起来,那具被撞到的尸体也倒在他的身边。
贺思危忙道:“铎儿,怎么样?你伤在哪儿了?”他问得特别急切,脚步却没挪半分。
最先发难的那个人长剑一晃:“贺二爷,对付这些邪门歪道的妖孽还客气什么?小魔头,小妖女,老子是长春派的达安平,我们长春帮和你们焚心教势不两立!”
这个自称叫达安平的人怒发冲冠,举剑欲刺,贺世铎忽然一跃而起,大笑起来,但是他哑穴被点,笑不出声,只是脸上的肌肉抽搐不停,整张脸青中带紫,肿胀不堪,这无声之笑,形容可怖。贺世铎的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看样子他是无法控制自己了。
离别谷的剑,焚心教的毒。
剑,阴邪凌厉,断爱绝情;毒,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而剑有影,毒无形。
所以江湖中人固然对离别谷畏之如蛇,对焚心教更是谈之色变。
贺思危急忙道:“大家小心!铎儿中了他们的毒,不要靠近他!”
贺世铎的眼中流露出极端痛苦和惊惧,脸上的青色渐重,肿胀处都已经发亮,口中又无法出声,只有用哀求的眼神焦急地望着贺思危,才勉强迈了一步,就觉得浑身发紧,四肢无力,晃了一晃,又跌倒在地,喉头处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一动不动了。
沉寂,厅上立时沉寂下来。
摇曳的烛光,僵立的尸体,还有面面相觑的人们。
贺思危的脸色慢慢变得悲愤起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死我的侄儿!我们贺家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下此毒手?”他越说,神色越是悲痛,手上那把精钢折扇哗地一声打开。扇面也是精钢抽拈成丝,双面织就,坚韧无比,扇口处是链状尖刃,轻薄锋利,看样子他是要亲自动手了。
澹台梦冷笑道:“贺前辈难道是千里眼?看都不看,就断定令侄已经死了?难道这毒是你亲自下得?所以才如此有把握?”
她十分鄙夷地冷冷笑着,就要过去看贺世铎的伤势,谁知道贺思危大喝一声:“拦住她,别让这个小妖女碰我侄儿!小妖女,贺某对你们是仁至义尽,你们杀了人还不算,还要毁尸灭迹吗?”
他一声令下,众人拦住了澹台梦,贺思危面沉似水:“你们是困兽犹斗还是束手就擒?如果你们束手就擒的话,贺某念在你们年少无知,受人怂恿,不会为难你们1”他说得冠冕堂皇,浑身却罩在寒凉的杀气里边。
见他动了杀机,澹台梦笑盈盈地走到列云枫身边,手中扣着一把银针,嫣然道:“枫儿,今天我们出来时忘了看黄历,怎么这飞来的锅一口比一口大?一口比一口黑?难道我们真的要做锅下之鬼?”她说着轻轻拉了下列云枫的手,让他触碰一下自己手中的银针,让他心中有数。列云枫也摸到了她手中的银针,然后轻轻捏了下她的手,表示知道了。
看他们牵着手,彼此还笑盈盈的,贺思危沉声喝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贺某动手的话,只怕你们死无全尸,我劝你们还是束手就擒,我们名门正派,绝对不会为难阶下之囚!”
列云枫满眼笑意:“你亲自动手我们死无全尸,我们束手就擒就安然无事?小师姐你信吗?”见澹台梦摇头,列云枫又笑道“我姑姑说过,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侠客的嘴。婊子再无情,戏子再无义,都不及侠客的道貌岸然、寡廉鲜耻!”
扇,一开,一合,冷风扑面,寒意四起。
贺思危已然忍无可忍,就要动手。
列云枫却笑嘻嘻地道:“小弟初入江湖,向贺兄打听个人,贺兄可认识?”
贺思危冷笑,知道他这个时候抬出个人来,无外乎想套个交情,可是能从他明州贺家讨个情面的人,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这小子连自己都不认识,还能抬出什么有头有脸的人里?因此贺思危冷然道:“谁?”
啪,列云枫也把扇子打开了,悠然道:“玄天宗的,澹台玄。”
人的明儿,树的影儿。
澹台玄三个字一出口,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这少年能提出这个人来,一定和澹台玄颇有渊源。
听了澹台玄三个字,贺思危的脸上露出了恭敬之色:“澹台先生是贺家的恩人,思危自然认得,只是”他话锋一转“他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看他前倨后恭的神态,列云枫有几分得意,笑道:“澹台玄是我师父。”说着他用嘲弄傲然的眼光挑衅似地盯着贺思危。
先是一惊,然后哂笑,贺思危朗声道:“小子,要想扯谎骗人,也把谎话说得圆些,你要是澹台先生的徒弟,我贺思危就拜你为师!”
见他居然不信,列云枫反而笑道:“小师姐,你要荣升师姑了,只是贺兄这把年纪,这个辈份,要拜小弟为师,小弟实在愧不敢当。”他说着忍不住地笑。
澹台梦娇笑道:“枫儿胡闹,徒弟也是乱收的?我不稀罕当什么师姑,你也别痴心妄想去做人家的短命师父了。”
贺思危冷冷地:“小子,贺某念在你死到临头,由着你逞逞口舌之利,说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
列云枫摇着扇子:“贺思危,师承何派,这么大的事儿,谁会拿来开玩笑?只是不知道贺兄的决然不信,是因为孤陋寡闻,还是别有用心?”
贺思危冷笑:“别有用心?哼,玄天宗的弟子最讲究尊师重道,长幼有序,怎么可能直呼师尊名讳?也罢,贺某就替你那个教徒不严的混帐师父教训教训你!”他说着扇子一转,直刺向列云枫的心口。这一刺缓慢如逆水之舟,眼看着慢慢递过来,却怎么也避不开。逼得列云枫身形一滞,手中之剑反成了累赘。澹台梦劈手将剑夺了过来,手腕轻转,清露剑挽出无数寒影,绽开朵朵剑花,搅向那把扇子。
扇上运注了内力,直磕到澹台梦的剑上,扇上的内力,从剑身传到手臂肩头,澹台梦退了一步,半边身子震得发麻,澹台梦心中也是一惊,看来这个贺思危内力深厚,又下了杀手,她暗动心思,该不该对这个人下毒。
分神之际,贺思危一扇又迫使列云枫躲向一旁,他另一只手忽然向列云枫的脸上打去,这一下,速度极快,真如是打到了,虽然不会伤人太重,却是无端羞辱。
就在此时,一道冷风袭来,贺思危忙回掌相接,砰地一声,他连着退了几步,才站稳定了。贺思危大惊,这些年来,他勤于练功,而且鲜有对手,来人隔空一掌,居然能震退他,这个人的武功内力该到了何等境界?
只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