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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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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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笑道:“列云枫,你再为这个该死的东西狡辩的话,朕叫人掌你的嘴!”皇帝的冷笑中带着三分怒气,他也知道列云枫是怕林瑜出言无状,得罪了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皇帝生气的不是因为列云枫帮着林瑜,他是生气列云枫分明在防着自己对林瑜痛下杀手,一句一句,都在和自己绕圈子。列云枫小时候自己没少带着他,在自己心中已然当列云枫是亲弟弟一般,自己性情如何列云枫一清二楚,如果自己真是不念亲情,冷酷无常的暴君,还能由着列云枫做下那么多胆大妄为之事?无论从父皇、生母还是自己这儿论,都欠了列家太多,况且他又知道了自己的生母是列龙川的亲姐姐,他和列家也是姑舅之亲。连老百姓都知道,姑舅亲,辈辈亲,打折骨头连着筋。林瑜和自己是同母兄弟,母亲一生遭际堪怜,只剩下这个兄弟,自己会狠心到把林瑜也杀死吗?更可气的是,列云枫应该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做戏,却利用自己做戏为林瑜铺路,皇帝又恼又恨,瞪着列云枫。

列云枫笑道:“枫儿就是敢搪塞父王,也不敢和皇上说谎,枫儿有很多人疼爱娇宠,可是林师兄却形只影单。”

皇帝哼了一声:“他不是有师父嘛?林瑜,澹台玄对你不好吗?”

林瑜道:“师父待林瑜恩重如山,林瑜自幼无依无靠,如果不是遇到师父,如果不是收养了我,只怕林瑜早成了野狗饿狼的腹中之餐了。”

皇帝冷然道:“朕不是问你这个,朕是问你,澹台玄是怎么教的你,别的先没学会,却先学会了流连风月场,甘为梁上君?”

听皇帝翻出的是旧帐,列云枫心中松了口气,看来皇上真的没有打算要林瑜的命,只是要拿林瑜做一场戏,好引来看戏之人。如果是这样,皇帝也快摒退身边的人了,那些宫女太监们,总会有人去慈宁宫报信儿去。

皇帝等林瑜的一句话,只要林瑜说自己的事情与师父无关,就可用问他个顶撞轻慢之罪,谁知道林瑜只是叩头,没有说话,原来林瑜觉得言多必失,怕给其他人带来麻烦,索性只是叩头谢罪而已。

列云枫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林瑜真是气死人了,不该说话时,说得冷冰冰,该说话的时候,他又不说了,现在皇帝需要一个发火的理由,这场戏才能唱下去,可是林瑜把皇帝晒在哪儿了。

皇帝哼了一声:“林瑜,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朕无理取闹,你不屑回答?”

林瑜抬头,这个皇帝明明是没茬找茬,他本来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抱有任何的幻想,现在的林瑜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太多的幻想和奢望,可是皇帝一步步地紧逼,让林瑜失望之极。

四目相对,皇帝的心一阵颤动,林瑜唇红齿白,温文尔雅,眉尖眼底,带着江南梅雨般缠绵的忧郁,这时一双清澈澈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落寞,无限失望地望着他。

林瑜望着皇帝:“回皇上,林瑜本是无根浮萍,除了随波逐流,前路黯淡,归途渺茫,剩下的只是这个无用的身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终生,均是皇上的子民,如果林瑜这条性命还有用处,皇上只管拿去了,林瑜死而无怨。”他的语气平静,冷淡,无情。

列云枫心中唉声叹气,这个林瑜真是够固执,方才埋怨他不给皇帝个由头发火,现在他真的给了,可是给的又太大了,不知道自己那个故去的姑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怎么生出林瑜这样的人来,人真的不能貌相,看林瑜的模样,清秀伶俐,应该乖觉讨巧才是,先时在澹台玄的鞭下,也是这副任其宰割的样子,现在面对皇上,林瑜依然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关心,列云枫感觉太奇怪,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人吗?打也打了,劝也劝过,林瑜彼时说的话也是明白清楚,只是到了关键时候,为什么仍然放不开那段往事?

皇帝冷冷地道:“好,既然如此,朕成全你,来人。”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皇帝道“你们下去,把门关紧了,传朕的口谕,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儿,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他面带冰霜,吓得宫女太监们唯唯诺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林瑜跪在哪儿,木然不动,皇帝走下龙阶,慢慢地度到林瑜身边,冷然问道:“朕给你个反悔的机会。”

林瑜道:“谢皇上体恤之恩,不必了,林瑜本是世上多于之人,既然来得多余,去了也是应该。林瑜一去,水过无痕。”

列云枫先是笑,然后笑着叹气,见皇帝转身亲自去拿那根刑杖,列云枫又笑:“皇上日理万机,已经很累了,这掌刑的事儿,皇上何必亲躬了,不如让枫儿代劳吧。”

皇帝叹口气,列云枫就是聪明剔透,只是也太机灵了一点儿,可恨的是机灵里边藏着心眼,方才琢磨着为林瑜开罪,现在连这个苦肉计也想搀水,他为了林瑜可是煞费苦心。

皇帝瞪了他一眼:“枫儿,给朕滚一边儿去,你要想挨揍就过来好了。”

列云枫是要虚张声势,不愿意让林瑜无辜受责,不过皇帝有皇帝的打算,既然是苦肉计,不做做样子怎么行?何况方才林瑜说的话让他有了几分气。皇亲贵胄,公子王孙,不管为了什么事情,也不该如此消沉颓废,不知自惜,实在该打。

列云枫笑意盎然:“皇上,皇上平时最疼枫儿了,为了教导枫儿成人,可是煞费苦心。易地而处,知其此苦,易位而思,方晓彼辛。枫儿一直都是被打的那个,还从来没打过人呢,皇上有次不是说,打人的比挨打的还辛苦,枫儿想体会体会皇上的辛苦,也好以此为戒,让皇上少熬些辛苦,少操点儿心。”

皇帝面沉似水,林瑜苦笑道:“小师弟不必为了我冒犯天威,林瑜命犯天煞,若被皇上毙于杖下,也可脱离苦海,算是坎坷一生中最大的幸事。”

皇帝听了,为之气结,嗖~,杖兜风声,真的打了下去,啪~地一声,打到林瑜的背上,林瑜晃了晃,脸色因疼痛而变白,他干脆闭上眼,当自己是个死人。

皇帝这一杖打下去以后,看着林瑜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痛,看林瑜的样子,竟然是一心赴死,难道林瑜就也不相信自己心中,会顾念兄弟之情?皇帝小时候在列家时,还有列家的孩子陪着他玩闹,后来到了皇宫里边,兄弟两个字遥不可及。先帝膝下的子嗣凋零,宗族中的兄弟疏离默然,忽然间多了个兄弟,却是这个样子,皇帝固然生气,可是一想想林瑜遭遇的这么事儿,的确够人烦闷,尤其这么个身份,要什么样的人,才能看开?

皇帝的手,紧紧握着刑杖,感觉太过疲倦,这第二下怎么也打不下去。

列云枫笑道:“皇上累了,还是让枫儿代劳吧。”他说着看看门外,皇帝明白他的示意,如果里边不打得稀里哗啦,外边该送信的人怎么会冒然去惊动太后?

只是,列云枫怎么可能对林瑜下得了手?

皇帝有些疑惑,半信半疑地正要将刑杖递过去,外边有个太监禀道:“启禀万岁爷,太后娘娘请万岁爷去趟慈宁宫。”

皇帝有些失望,他以为慈慧皇太后会过来,没想到是叫自己过去慈宁宫,这个时候召见,明明就是听到了御书房的动静,太后也真沉得住气,居然没有过来。

你们等着朕,不许走!

皇帝狠狠的撂下一句话,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去。

他前脚走,后脚有个太监进来,笑道:“小王爷,奴才传太后口谕,命你带闲杂人等马上出宫,不得有误。”

列云枫一听,喜上眉梢,忙忙地领旨,一把拉起来林瑜,林瑜叹了口气,列云枫低低笑道:“你叹什么气?是不是觉得没死成挺冤枉啊?本来今天是我爹爹要见你,没想到皇上先宣我们,你要事还想死,现在就去见我爹爹吧,他一样会成全你。”他是怕林瑜真的拗起来不肯走,所以激了林瑜一句。

林瑜果然站起来,跟着列云枫离开了御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明天,男女主角终于第二次见面,汗死了。

一枝秾艳露凝香

列云枫和林瑜回来的时候,管家列知恩正招呼小厮辰墨去抓药,见了列云枫,俱都立住施礼,列云枫见辰墨手中拿着一个药方子,问道:“家里是谁病了?”

辰墨道:“回小王爷,是澹台姑娘。”

列云枫有些奇怪,他出去的时候,澹台盈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进了次宫,她倒病了?

列云枫顺手把方子拿过来看:“啊?受伤了?她怎么受伤了?”列云枫看那方子上都是止血化淤、通经舒络、安神消痛的药,若是轻微的刀伤,一般练武人的身边都会备着金疮药,从这个方子是受了内伤,只是澹台盈连武功都懒得练,她怎么会受伤?

辰墨道:“不知道是谁伤的,听门上的人说,看见一个身上带血的少年抱着澹台姑娘,跑得更飞一样,到了咱们府门前,刘大哥去拦他,他就把澹台姑娘放下了,只说这姑娘是澹台玄的女儿,然后转身就跑了。刘大哥找人去请澹台先生来,果然就是澹台姑娘。”

列云枫哦了一声,原来不是澹台盈,那是澹台梦!列云枫更奇怪了,那个澹台梦千伶百俐,怎么会受伤?

辰墨陪笑道:“小王爷,现在澹台姑娘就在澹台先生的屋子里,澹台先生已经为她运功疗伤了,又开了这个方子,让小的去抓药。”

列云枫把药方子给了辰墨,辰墨打了个躬,去抓药了,林瑜在一旁,听了辰墨的话,辰墨虽然没有说澹台梦的名字,应该就是她了,他有些着急地道:“梦儿受伤了?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不知道谁伤了她。这个人实在是无耻,对一个柔弱女子也下得了手!真是败类!”

列云枫又奇怪又好笑道:“她身体不好?”他记得那天晚上看见的澹台梦,神清气爽,神采飞扬,哪里看得出一点柔弱的样子。

林瑜不再多话,径直赶往澹台玄的住处,列云枫跟着他,不多时来到澹台玄的住处,萧玉轩和贝小熙都在外边,萧玉轩望着一棵树在发呆,贝小熙来回地走动,又跺脚又叹气,列云枫和林瑜也进了院子,澹台玄从屋里出来,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他刚刚为女儿运功疗伤,澹台梦的内伤并不很重,但是她中的是离别掌,是会让人活活疼死的离别掌。澹台玄为了女儿疏通了被掌力震伤的经络,免得经络逆滞,气血倒流,再煎了几副药吃下去,应该没有大碍,不过离别掌残留的痛楚总是要熬过几天。

贝小熙见澹台玄出来了,好像被定身法钉住一般,也不跺脚,也不叹气了,讪讪地:“师父。”

澹台玄沉着脸:“梦儿和你是一起下山,你们怎么分开的?贝小熙,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敢隐瞒我,小心我打折你的腿!”

贝小熙面红耳赤,呛的咽了下口水,他哪里敢说自己和慕容休打斗,然后澹台梦趁机跑了的事情,师父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说了出来,师父一定会狠狠揍自己一顿。自己一个人来到王府时,贝小熙骗澹台玄说澹台梦为了给人治病,才耽搁住了,很快也就到了。贝小熙说谎的时候也特别慌,他这个谎言太蹩脚了,可是澹台玄居然没有深问,好像是相信了,贝小熙当时那个乐,感觉师父越老越好骗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谎言很快就会穿帮,不过贝小熙的原则历来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的打算就是很简单,先骗过了师父,再去找澹台梦,结果还没等他找呢,澹台梦回来了。

不过,澹台梦是血染衣衫,半似昏迷的回来了。贝小熙现在又是懊悔,又是害怕。他恨自己当时反应太慢,放走了澹台梦,如果澹台梦是和自己一起到王府,她怎么会受伤呢?现在澹台梦受了,被人送回来,师父一定会审问自己,那和慕容休打斗的事儿,恐怕瞒不下去了,澹台玄一定会严惩不贷。

澹台玄微怒道:“贝小熙,你真的说谎了?”

一见师父生气了,贝小熙吓得激灵一下,扑通就跪下了。他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反正现在澹台梦还没醒呢,能拖一时就是一时,虽然师父是不该骗的,不过已经骗了啊,他要是承认了,挨打总是免不了,贝小熙心中琢磨一番,还是不要承认的好,拖拖再说,也许会有个转机,方才师父还想责处林瑜了,一道圣旨下来,林瑜的转机不就来了?

澹台玄忽然问列云枫:“我记得你说,你见过梦儿。”

列云枫笑道:“师父这个时候记性倒好,可惜我说的时候,你不相信,如果师父当时就信了,哪里会让小师姐受伤?”

澹台玄冷然道:“我不信?我怎么信?列云枫,你自己想想,你对我说过几句实话?”

列云枫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人世间本来就真假难辨,师父自己分不清虚实,却来怪责我们,羊要不想让狼吃掉,只能自己练跑的本事,还能要狼改荤吃素吗?”

澹台玄眉峰一挑,女儿受了伤,而且看情势是为离别谷的人所伤,他已经很心痛了,听列云枫出言顶撞,贝小熙又是显然有事隐瞒的神情,再转头看去,林瑜脸色奇怪,眼神飘忽,萧玉轩就呆呆地站在那棵树旁边,一眼不错地看着那棵树,连他出来都没发觉,不知道萧玉轩在想些什么。

澹台玄也有些微怔,这时节澹台盈从里边叫了一声:“爹爹,姐姐醒了。”

几个人听了,别的先不顾,立时都进了屋子,里边床边,澹台盈坐在一旁,脸上还有泪水,床上澹台梦半倚半躺,苍白憔悴,此时醒来,疲倦的眼光看看四周,然后落到澹台玄的身上:““爹爹,我这是在哪里?”澹台梦连声音都是孱弱低回,才说了一句话,细细的冷汗从鼻翼间渗出来。

澹台玄关切地道:“梦儿,你不是和小溪一起进京吗?你们怎么会走散?”

他一问,贝小熙马上向澹台梦不停地使眼色,但是心中已然害怕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僵。

澹台梦微微恩了一声,想来是身上的伤痛发作,她在强忍着离别掌的痛楚,也没看贝小熙,眼神有些茫然:“我,我不记得了。”她说着蛾眉微蹙,有些吃力地睁着眼。

澹台玄叹了口气,眼光中既有关切又有责备:“梦儿,你总该记得谁伤了你,谁把你送来吧?”

澹台梦以手扶额,苦苦思索,半晌才道:“爹爹,我好像都不记得了。”

澹台玄阴晴不定的站起来,在屋子里边慢慢踱步,列云枫走过去,半弯着腰:“小师姐什么都忘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他眼光不错地盯着澹台梦,才不相信澹台梦会把发生事情忘记了。

澹台梦努力地看着他,拼命地想了一会儿,还是愕然地道:“你,你……请问公子是谁?”

列云枫端详着澹台梦,她容颜憔悴,蛾眉微蹙,眼眸幽深,因为痛楚,本来白如凝脂的面庞,笼上一层霜雪般的凄寒,整个人显得纤不盈握、弱不胜衣。

澹台梦看上去好像真的不认识列云枫了,只是列云枫宁可相信这个世间有鬼,也不相信澹台梦会浑噩不清。他笑着看着澹台梦,也不说话,眼神暧昧,嘴角的笑容是坏坏的一抹,目不转睛地就那么盯着。

四目对望,澹台梦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晕红,目光闪躲了一下,然后顺势咳了起来。一缕殷红的血,细如蛛丝,从澹台梦的嘴角缓缓流下。澹台盈忙用手帕去拭血,神情特别关切。

众人见澹台梦真的好似忘记了最近一段发生的事情,贝小熙急道:“梦儿,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我们在城外……”他见澹台梦神情恍惚,心中大急,他一急。连忌讳也都忘了,又是话到一半儿才感觉到不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哼。澹台玄哼了一声:“城门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遇到离别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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