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漠苏子乾所驻扎的营帐内。
这日天气很好,苏子乾便催促着君华裳和自己出外边透口气。
那是谁说的来着,他分明是风一样的男子,怎能把他宥于一室之内???
君华裳问过军医,军医也惊疑苏子乾神乎其技的愈合,于是便仔仔细细望闻问切了一遍,确认他可以下地了才作罢。
“你可确认了自己无恙罢?不然你倒了,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将你扶回来。”
“这么个好计划,我怎的没想到?”苏子乾情不自禁说出这句话。
“苏子乾你怎的转了性格似的……”虽然越来越与自己看过的话本子重合,可这种感觉怎么这般奇怪呢。
苏子乾笑笑,“那现在的夫君,夫人还喜欢否?”
“不得了,不得了,谁掉包了苏将军?快把苏将军换回来?不还回来可要遭殃的啊……”
苏子乾看着已然听到这边动静的众士兵们,淡定地轻了轻喉咙。
众将士们立刻了然地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美其名曰:情趣高雅。
更加通俗的就是:打情骂俏。
苏子乾于是光明正大地把君华裳拉到一个空旷的地方。
“怎么,承认了掉包计划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本郡主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装的更加可怜兮兮的话,两条生路也是可以选择的~”
苏子乾瞅着机会到了,便捧起自家媳妇的脸,便寻着一个着力点将君华裳压在上面。
君华裳起了玩心,齿关一紧,愣是不让苏子乾占到任何便宜。
苏子乾知晓如若不来点狠的,自家媳妇恐怕是要不买账的节奏,于是便将空出来的手伸到君华裳领口,害得君华裳一阵激灵,便放松了防御。
苏子乾心满意足地寻到了自己的宝藏,于是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唇舌,果真如同前不久那般令他痴迷。
君华裳搂上他的脖子,趁他不备便反客为主起来,直直吻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才作罢。
君华裳眼眸亮晶晶:“心满意足?”
“你认为,打发要饭的哪?”苏子乾心情一悦。
如今看来,仿佛都不用服药了,只要身边有她,心情就会自然而然的好起来。
苏子乾搂着君华裳,十分满足于当下的现状。
“我现如今,就盼着早点回家,与你耕织为乐,岂不快活?”
君华裳小巧的下巴点了点,“果真符合我心意。”
瞧他一副不肯餍足的模样,脸颊便映上些许潮红。
“又在想些什么事情呢。”苏子乾在她耳边悄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君华裳拍了拍脸颊,“我这是被冻的。”
是吗?如今这可是阳光和暖的大下午。
“对了,那完颜宥现在何处?”
“你说那北漠王?现如今正陪着皇表姐呢。”君华裳窝在他怀里,却又不敢完全靠着他胸膛,生怕触及伤处。
苏子乾反应了许久才得知君华裳口中的“皇表姐”是谁。
“皇表姐的身体可好些了?”苏子乾开口。
君华裳知道他心中的顾及,柔柔地牵住了他的手,“前些时日那大夫说皇表姐已然有了两个月身孕,你还记得么?”
“是有这样的事情。”苏子乾全神贯注地听着君华裳的话。
“皇表姐害怕孩子生出来受到别人歧视,于是便叫那完颜宥临时当个孩子的‘父亲’,对了,你提起他来作甚?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么。”
“自然是有的,我们料想,此番战争的挑起者,说不定就是他。”
“不可能吧……他分明一直都不在北漠的,莫非竟是他暗中在操纵着这一切?”
“前不久我们拿下北漠之时,便一直加强了驻守北漠的兵力,又如何会让那些暴民钻了空档?能够发动当地群众的,自然是身负名望的北漠王。”
“这北漠王,不简单哪。”君华裳讶异道,“那皇表姐,岂不是有危险?我猜他一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前些日子,慕北琰也来了呢。”
“这情形实在是多变,总之我们定要固守前线就是,等到时局缓下来,我们便能从源头入手,擒贼先擒王。”
苏子乾没想到自家媳妇也对形势这般有研究,于是便就着战局做了些许分析,而君华裳也确实一一作答了。
“如此看来,在我身体不便之时,你也能指挥指挥战局。”苏子乾抚着君华裳柔软的发丝。
“这恐怕是,遗传,我定是受父王耳濡目染……”君华裳摆摆手。
“我看,将这帮兵士交与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如今的武艺,放倒一个兵士完完全全没有问题。”
顿了顿,“尤其是那该死的王副将。”
“王副将招你惹你啦?我觉着他人挺好,每次抢饭吃的时候,都挺守规矩的。”
该死的,敢让我媳妇对你刮目相看,你果真死定了。
我那军鞭呢?军棍呢?是时候拿出来掂掂手了!
……
黑木城内。
完颜宥看了前方的奏报,摇头叹息。
真是一帮饭桶,连区区苏子乾也对付不了!
侥幸射中他的毒箭,竟然不是什么剧毒的药物。
而这边,他又如何走的开?
卿安,卿安她……
仍然记得当时,她拿起蜜饯,倚在床头,回味着蜜饯的甘甜。
这是他认识她这么多时日以来,见她笑得最轻松的一次。
“把药喝了吧。”他听到他从胸腔发出的声音。
这药他悄悄问过药馆,活血化瘀,治疗伤口再合适不过。
他甚至还记得,那掌柜最后补充了一句,切记,不可为怀有孩子的妇人所入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便买了三钱,掂量着就那么一点点。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皱着眉头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捏着鼻子,一口饮尽。
他甚至都来不及阻拦,来不及拦下她,便对上她疑惑的眉眼。
他递过手帕,听见胸膛里战战的声响,他真的如此做了?
她腹中分明还是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她的身子,分明穿了那么多厚重的衣服还是那么磕手。
他真的如此做了,而且看着她不久之后作痛的模样,他开始恐慌了起来。
他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呼号,不是求着他快去寻大夫,而是将腹中孩儿的生身父亲咬在齿关过了一遍,茹毛饮血。
后来逢着慕北琰怒极的眉眼,却不是在责怪他,而是在说,如若卿安出了什么意外,他定要荡平北漠。
二人真是极像呢,明明牵挂着对方,却还一直说着自己有多么厌烦,难道爱一个人,就要这般口是心非么?爱一个人,就不该为对方赴汤蹈火么?
现如今,他都不敢再回去看她那如一汪死水的眼睛。
那眼里,盛满的都是另一个人。
他真的要如此,草草收尾么?
分明他还记挂着她,记挂着她的模样,那猎猎西风中跃动的红色身影,依然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
而如今,他就要回北漠了,猜猜看,她还会记得他么。
临走前,他需要带走一个人。
凉凉的声音响起:“拿下,柒棠。”
………题外话………依然心疼我北琰……别怕,容奶牛先哭会儿~
对惹,每天两更幺,接好了咯!
第一百零二章 揩油就要光明正大,偷偷摸摸作甚(3000+)()
第一百零二章
君卿安迷茫之中,听到耳边有人轻轻唤她的名字。
唤的是什么呢?竟有些听不太真切。
只是心中明晰,仿佛有什么在从她身体中剥离,像是血肉之躯,却又如释重负一般。
是什么,她已然记不太清楚了偿。
好似听到慕北琰说的话,在耳边的暴怒,在耳边的担忧。
她是极想起来骂醒这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男子,甚至都打好了腹稿,恐怕可以骂上几天几夜撄。
然而当她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家仆,以及换好的床褥。
“公主殿下,您醒了?”
君卿安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却难以动弹。
手抚上小腹,原来那里已经没有了它的形状。
“麻烦,帮我唤一下柒棠。”君卿安舔了舔发涩的唇角。
家仆摇摇头:“柒棠姐姐不知去了何处……”
“你说什么?”君卿安情急之间竟惹得咳嗽阵阵。
家仆走上前来轻轻拍君卿安的背。
那柒棠姐姐,待人也是极好的,经常给自己搭把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待人又极好,又不会因自己是公主殿下的婢女就摆架子,自己当然是极喜欢她的,可不知怎的,却在前几日突然间匿了踪迹。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你帮我唤慕北琰来,我要寻他问个清楚。”
家仆惊慌失色,立刻跪倒在地上:“启禀公主殿下,慕公子已然离开了此处。”
便听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是那知县领着颁旨的人。
颁旨的人瞧着君卿安身体微恙,上前寒暄了几句。
怎的?自己那传说中的父皇,要来惩办她的罪行么?如今她什么都没了,可还有能罚的地方么。
君卿安由前边所提到的家仆扶下身来,屈膝听着旨意。
却听那颁旨的太监笑意更甚,十分装样子地开启了谕旨,大意便是父皇有些想念自己,要招自己回荣熙。
想念她么?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觉得这样的情形有些眼熟呢。
而这黑木城,却遗留了她的撕心裂肺。
君卿安抬起素手接过圣旨,却没有听见面前的太监的恭维话。
为何所有人,在自己晕倒的这几日,竟一股脑儿的消失了呢?
那慕北琰呢?自己打好的腹稿不能就这么说没就没吧?
……
前往北漠军营的路上。
慕北琰掀起车帘望一望已然看不到那巍峨的三字的黑木城。
过往种种,都是前世因,现世果。
所有的过错,就由他来承担。
慕北琰放下车帘,他不敢再对上渺渺的那双眼眸,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将来会是颠覆她国家的凶手呢……
锦时担忧地问询自家主子:“主子,您就别伤神了,将自己折腾成这样,又为何不向卿安公主说出真相呢……”
慕北琰咳了咳,“无碍……”
“您也真是的,说割腕就割腕,说倒水就倒水,还当不当自己是血肉之躯了?”
“锦时如今也学会教训我了啊。”慕北琰虚弱地笑笑。
“您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算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了。”锦时为他又多加了一床被子。
却听到身后马蹄声阵阵。
慕北琰竟吩咐车夫慢了下来,专门等着车身后的马匹。
“莫非是有什么刺客不成?”锦时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动静。
身后的马蹄声碾过马路,仔细一听竟然有车轮的声音。
这这这,来的人竟然还不少???
不过什么刺客啊,这么大阵仗?
结果他们碰到的,还真是急红了眼的女刺客。
君卿安裹着极厚的毛绒,掀起慕北琰这边的轿帘。
还真是他!也不知自个儿是着了什么魔,径直便杀到了城外。
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君卿安含眸怒嗔着同样拥着棉衣的慕北琰。
可劲儿装可怜吧,君卿安凉凉的声音响起:“这生活过得挺滋润哪,慕公子。”
慕北琰双眉微蹙看着她,想见到他的是她,而此刻想赶走她的却也是他。
柒棠呢?为何会允了她的主子甫一康复,就让她出了外间???
“公主殿下……可曾饭否。”
果真呢,这语气冷的可怕。
君卿安抬起脚,曲了腿,朝着慕北琰腹部就是一脚。
锦时没来得及拦,便见自家主子倒在了马车内侧,竟硬生生地撞倒了马车内部的横栏。
君卿安拍拍手的灰尘,觉着这一脚实在太解恨。
而如今那含冤还未出世的孩子,总算能够瞑目了罢。
眸光瞧着眼前这人捂着腹部,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就知道他还在讨自己可怜。
谁能想到那谋权夺利的大梁琰王,竟是这副德行呢?
活该让他的那些幕僚都跟着自己的哥哥。
接着面前这人说:“公主殿下,脚、脚可还疼么……”借机擦了擦唇角的血迹。
君卿安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马车。
声音干脆地唤道:“回城!”
待她走远,慕北琰只觉得喉咙一紧,便吐出一口血来。
“主子!”锦时拿着手帕,手足无措的模样,“您瞧瞧,这就是您心爱的女子,不理会您的死活便罢了,还要雪上加霜,这是抱得什么心哪!”
“别说了、锦时,一切就当我心甘情愿……快赶路罢。”
竟还是选择了上路,那么当初的留下来,便是要眼睁睁地瞧着这一切的发生才罢休么。
夜静的可怕,带着伤情者的伤心,与未亡人的苟延残喘,一并落于无声。
……
北漠苏子乾驻扎的军营内。
这日一早,苏子乾便如往常一般准时醒来。
却看到君华裳已然收拾的利利索索。“怎的,觉得我这副装束熟悉不。”
苏子乾唤她在身旁坐下:“是某些人瞒我瞒的好苦罢。”
“好好好,我现在就是华裳,那么苏将军可还有什么话要递给华生的么?”
“嗯,华生,瓜子的亲戚,还要不要与本将一同同寝共饮啊?”
君华裳后知后觉,“我倒是忘了,诶,原来你果真没有发现我是个女子啊,糟了糟了,不知被你揩了多少油了,我得多努力才能把本挣回来啊……”
苏子乾的目光落在某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某处,纵使穿上铠甲也能被遮掩的严严实实……这这这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那,更何况自己当初又没有真的上手,分明是华裳她的睡姿,实在太美,所以才叫人想入非非的。
呸,什么想入非非……
“我哪有借机揩油,分明是光明正大。”苏子乾趁机把君华裳扑倒在床榻上。
这像是一个久病伤患么?像么!
但是念在他今日这么听话的份上外加极有可能牵动旧伤,就这么义正言辞地原谅他!了!
苏子乾见她一脸恭顺的模样:“实话说真没有看出你的女子身份。”
“为什么……难道我女扮男装长得不属于那种小白脸模样的么……”君华裳抬头看着将自己揽在臂弯的苏子乾。
“我是说,你的身体体征不具备。”苏子乾起了玩心。
“什么体征……莫非非得粗腰大膀才算么,分明我见你军营这里也有许多都是些精瘦的男子哪。”君华裳戳了戳下巴。
于是苏子乾低头。
君华裳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也好,何以平天下?”苏子乾巧笑道。
君华裳招呼拳头上去,“我这不是缺你么,你来啊!”
“这是在邀约么?”苏子乾笑道。
“你有本事说我小,你倒是一手带大啊!”君华裳将自己冰冷的脚趾伸到苏子乾温暖的被窝里,去寻他暖和的脚掌。
“你说的,我鞠躬尽瘁,可你不配合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办法了。”苏子乾趁机包裹了她的脚掌。
“油嘴滑舌!”君华裳撇撇嘴。
“等你今日练完兵,我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