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轻和萝莉进了屋子,孙小茂又将房门关上锁了起来。
邱云轻走到柜台前,孙大壮看着他,轻叹道:“想不到你竟然为了看望我家小茂而冒险来这里,你可不知道今天早晨那群长得像豹子一样的怪物有多凶狠,活活的把整个人都吞进了那张大口中。成群的怪物都涌进了县城,仅是那一瞬间便践踏死一街的人,人们的尸体也都被它们给生吞了。好在小茂懒床,今天起得晚,不然要是按往常的时间去给酒庄送饭,一定会被那群怪物吃掉的,现在想想还后怕。”
邱云轻说道:“看来小茂是真有福气,今天也真是危险。既然我已经来了,顺便买一些素菜和肉,以及大米和白面,最近几天小茂就别去酒庄送饭了,现在外面太危险了,等有需要的时候我再来酒楼通知你们。”
老板娘小香菜很豪爽的说道:“你已经交了一年的饭钱,还说什么买。厨房里储备了很多粮食和青菜肉,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那就多谢香菜婶儿了。”邱云轻客气的说道,孙小茂便带着他和萝莉去了后厨。
邱云轻自从能够打坐修炼,力气也比以前大多了,他现在双肩分别扛着一袋大米和一袋面粉,双手还分别拎着一条牛大腿和猪大腿。
萝莉也拎着两篮子青菜和几块干肉,二人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邱云轻再次向老板老板娘道了声谢,便带着萝莉离开了飘香楼。
二人带着食材回到邱家酒庄,此时老王和阿梦已经收拾好了一切,邱云轻和萝莉回来歇了片刻,四人便离开了酒庄前往邱家大宅。
此时邱家酒庄的门前贴着一张告示,写着歇业一个月。
不仅是邱家酒庄,因为铁蹄豹出现的缘故,县城里大部分做生意的都暂时歇业躲了起来。
邱家宅子的大门紧锁着,此时阿梦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房门前的台阶上,身旁放着一坛酒,她手里拿着酒杯正独自喝着。
阿梦在酒庄里拎了两坛子酒回来,老王也帮她拎了两坛。
现在饭菜和酒都储备充足,这条小巷又很偏僻,也算是安全了。
将从飘香楼带回来的大米白面放置好,邱云轻又独自一人离开了宅子,将巧儿奶奶和凤钗都叫到了自己的家里,互相照料。
此时的奉元县,冷冷清清死寂一片,宛如一座空城。
外面的天空时晴时暗,唯有秋雨,未雨绸缪,怅若久之,缥缈不定,捉摸不透,无时似有时,有时似无时。
秋风习习,街道两旁的道路上,布满了一地秋落的黄叶,金灿灿的落叶在地面上耀出一种凄美的色彩。微风吹过,无数离枝黄叶纷纷扬扬飘落尘埃,空中弥漫着萧瑟的寒意。
渐渐的,街上又出现了人影。
这几日那群猛兽再没有出现过,人们在家里躲避了几日,观察着那群猛兽再没有出现,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浮云护月,未放满朱扉。
鼠摇暗壁,萤度破窗,偷入书帏。
秋意浓,闲伫立,庭柯影里。
好风襟袖先知。
夜,邱云轻独自站在院子里,凝望着天上的明月,秋风入骨,凉意袭来。
老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着一件外套披在邱云轻的身上。
“算上今天,酒庄已经歇业十三天了。现在人们也都敢上街了,明日通知伙计们,酒庄提前开门迎客。”邱云轻穿上衣服,缩着衣袖,对着老王说道。
老王点了点头,说了声“夜晚别着凉”便回到了房间里,院子里又只剩下邱云轻一人。
顺着月色洒下的光辉,邱云轻看到的是院子里的坟。
月下孤坟,凄凉扑面。
邱云轻站在坟前,倾诉着:“又到了秋天,四年过去了,也快五年了,孩儿努力把咱家的酒庄做大。爹,娘,你们一定要保佑孩儿早日找到凶手。找到凶手时,我定要提着他的人头来拜祭邱家亡魂,用他的血在墓碑上刻上所有枉死的邱家人姓名!”
忘掉的是梦,忘不掉的是愁。
莫洛独居在奉元县附近的深山中,若不是因为血屠剑一见邱云轻就骚动的缘故,他早就离开此地,去别处寻宝吞噬。
莫洛揭开脸上的面具,此时胡须茂密,眼神更显几分凝重,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秋意浓,愁更愁。
莫洛拿出那张古画,望着画中女子,深叹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陪我说说话,我独自一个人四处奔波,不敢见人,活着都不如一条狗。”
琳琅,蛮石,蛮牛,炽烈,幽烛长老,尝越,绮罗,圣灵,大魔头……
这些人的名字浮现在莫洛的脑海中,莫洛摇头一叹,却不敢见那些故友。他现在特别的怀念大魔头,最起码大魔头在的时候还能和自己说说话。而现在,无处诉心愁。
此时山中无人,莫洛收起古画,运转着真气,长发无风自动,自他周身浮现出一层浓厚的水气,他暴喝一声,水气扩散,飞射。
那一滴滴水滴就像杀人的暗器,刺穿周围的草木,一颗颗茁壮的大树成排折倒。水气虽看似没什么力量,却是有着惊人的破坏力。
在这些时日中,莫洛吞噬一些猛兽,更是吞噬了一些追杀他而来的实力较低的修士,吞噬之力更上一层,其潮汐诀也突破到了第二层。
经历了这段被追杀的岁月,莫洛知道这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也知道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因为他拥有吞噬之力,就被天下修者所不容,到了现在,他也渐渐地理解了吞魔子为什么那么的偏执,以至于疯狂的吞噬一切。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你我之间的赌注,或许你会赢,但我也未必输。”莫洛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到吞魔子临死前化为云烟以致虚无,他是那么的心塞,心堵得喘不过气。
“曾以为神仙都是高高在上普度众生,现在才知道神仙也不过如此,连我都容不下。他们到底是为了铲除邪恶,还是因为害怕和嫉妒?”莫洛抬头望着天空,不屑的一笑。
莫洛手指着苍天,不屑道:“诸神啊,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做法是错的,风雨之后见彩虹,等我实力大成,让你们知道谁是仙,谁是魔。”
说完这句话,莫洛低下头扑哧一笑,自言自语着:“真像个神经病,我特么都快被逼疯了。”
“太他吗压抑了,血屠老哥,你鼻子灵,帮我找找哪边还有猛兽。老规矩,你喝血,我吃肉。”莫洛伸出手拍了拍后背被棉布包裹的血屠剑,无聊至极的说道。
血屠剑颤动起来,唰的一下飞离剑鞘,把缠绕它的棉布崩的稀碎。
莫洛看着横在空中的魔剑,一拍脑门,无奈的说道:“告诉你多少次了,以后出鞘的时候别这么冲动,新买的棉布又被你给崩碎了。要知道你和我现在都是人见人打,见不得天日。”
血屠剑嗡嗡作响,剑尖指向一处,刷的一下就飞了过去。莫洛也露出一副兴奋的神色,追着魔剑飞去。
魔剑飞入深山,刺杀一只模样奇特类似老虎却长着一身黑毛的野兽。
野兽被刺杀后,魔剑便贪婪的吸允它的鲜血。当鲜血被吸光的时候,莫洛便施展吞噬之力,将这野兽吞了进去,片刻后,他又变成了这只野兽的模样。
因为吞噬之力吞噬掉目标后会幻化吞噬之灵,在幻化吞噬之灵的过程中就会变成对方的模样。当幻化完成,吞噬之灵会藏于宿主的体内,而宿主就会随之恢复原貌。
自从铁蹄豹在奉元县出现一次,就再也没出现过,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但整个县城依然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那一次铁蹄豹侵袭导致死伤无数,人们一直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这也导致商人们生意也不好做了。反而邱家酒庄却是格外的火爆,销量提升了一倍又一倍。
人们买酒酗酒,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们醉生梦死,活在半醉之间,不愿意去面对现实。
外面飘起了小雪,过了深秋,又到初冬。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
邱云轻将酒庄做大,他现在让老王一个人经营,自己在打听着关于邱家酒庄曾经的对手的消息,并同时调查潜在的对手都有哪些。
邱云轻打听了一个多月,知道了一件事情。随着四年前邱家人一夜间突然消失,那些敌对的商号也都在一夜间撤出了奉元县,至今不知所踪。这又给邱云轻寻找仇敌增加了难度。
雪,掩盖了落叶,留下行人们一个个足迹。
邱云轻漫步在街上,腰上挂着一个酒壶,去铁匠铺买了一副弓箭,然后便来到了城门前,见那城墙上都掩盖上一层薄薄的雪。
城里城外银装素裹,更显苍凉如画。
城门前的守卫不分四季的坚守着,门前的两颗大白杨也落满了积雪。邱云轻走出城门外,独自一人向着远处的山上走去。
小的时候,每到冬天,邱云轻便总是跟着父亲上山打猎,父亲告诉他男人就要会打猎,与豺狼虎豹角逐,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但是邱云轻儿时胆小,那时候只敢躲起来看着父亲打猎。后来家破人亡,他被无妄真人收留,又跟着妄天妄我两位师叔去打猎,那时候他克服了心里的恐惧,发誓要做一名男子汉,便学会了打猎。
这一次,父亲和师叔都不在身旁,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来山上打猎。
浅淡的日光,透过茂密的树枝斜射在地面,无数枯黄的树叶,折射着光线,使得原本阴暗的丛林里,笼罩上一层蒙蒙的光芒。
雪花飘散,隐约中,一个身影伏在一颗大树上,正注视着前方地面的情况。
宁静的树林里,一头罕见的成年银狐正悠闲的四处活动。
突然间,一声破空异啸传来,一道利箭划破长空,一举穿透那成年银狐胸口,带着一声凄凉的惨叫,回荡在林中。
林中人影一闪,邱云轻手握长弓,高兴的笑道:“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你了。哈哈,这银色的皮毛好美,回去给萝莉做件衣服。”说完提起那只银狐,毫不在意的朝林外走去。
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邱云轻每天都会进行一次打坐,如今的修为也到了二重天的境界。对于周围的感知度也敏感许多,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不过他虽然到了二重天境界,但仍然不会任何法术。萝莉那所谓的少女萌萌拳也不算是法术,完全是那小丫头力气大的缘故才能爆发出相应的威力。
因此,邱云轻这几日便准备回一趟翠云仙居,请求师傅赐教一些适合他修炼的法术。
此时邱云轻刚走到山下,雪也下的越来越大了,于是便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加快奔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接近。他猛地回过头,没有发现任何事物,但他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他将手中的狐狸放在雪地上,拿出弓箭,谨慎的注视着周围。忽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前方的林子中传来,很快一群雪白的狐狸便冲到了邱云轻的面前。
邱云轻暗道一声不好,这群狐狸是来找自己报仇的。
这群狐狸大概有三四十只,全都是白狐,此刻全都仰着脑袋大声的咆哮,似是在向邱云轻宣战。
“看来今天必须要造杀孽了。”邱云轻轻叹一声,举起弓箭便准备射击。箭已经上弦,就在邱云轻准备松手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大喊一声“不要!”
邱云轻迅速收起弓箭,看着这个跑来的人,是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孩儿,这女孩儿约莫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皮肤白皙,周身透着一股活泼的气息,但是她此刻双眼中却蒙上一层薄雾,一副哀伤的模样,令人怜惜。
邱云轻看着这位女孩儿,轻咦道:“你是狐妖?”
“我不是狐妖,我是被这群狐狸养大的,你不要伤害它们,好吗?”女孩儿直接跪在了地上,向邱云轻苦苦哀求着。
邱云轻一时手足无措,看着前面的女孩儿和一群狐狸,以及身旁被自己猎杀的这只银狐,一股深深的罪恶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你起来吧,今日是我造了杀孽,这狐狸的尸体你带回去吧。”邱云轻将女孩儿扶了起来,带着歉意说道。
女孩儿激动的将银狐的尸体抱了起来,泪水溢了出来,坠入雪地,结成了冰霜。
“娘亲,我带你回家。”女孩儿抱着银狐的尸体,转过身向着林子中走去,那群狐狸也哀嚎着跟着女孩儿回到了林子中。
看着眼前的场景,邱云轻的心也被刺痛了。他思考着,自己今日射杀了狐狸,和那群生吞人类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想到此处,那种负罪感越来越深,使得他心情抑郁,无处发泄。
于是邱云轻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抬头望着苍白的天空,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雪中狐,在我手,壶中酒,入我口!”邱云轻悲吼一声,全身真气爆发,游走在体内经脉中。
带着悲意,他迎风而起,以弓代剑,肆意挥舞,斩碎了飞雪。
他的眼中,此刻已经没有了雪,没有天与地,只有那肆意挥舞沾着狐血的双手。他愤怒的将弓扔掉,双手互搏,挥打着自己的双臂。随着他情绪的爆发,真气也随之外涌,爆发出越来越强的真气波动,形成一股强猛的无形气浪,将周围的大雪都震飞,崩碎了地面坚硬的冰与土。
这一次,邱云轻自悟了这套招式,他给自己自悟的这套招式起名为雪中狐。
邱云轻丢下了弓箭,望着前方的树林,还是于心不忍,而且他也很好奇那女子是如何与狐狸在一起生活的,便又折身而返,顺着狐狸的脚印向着树林中走去。
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就积起了一层厚雪,尤其是深山中,更是白雪皑皑,行走起来很困难。
一群白狐围绕着身穿白衣的女子向着一座山洞中走去,女子怀中抱着的正是被邱云轻用弓箭射杀的银狐。
这银狐本是一名修炼千年的狐妖,在十多年前收养了一名女婴,就是现在抱着它尸体的这位女子,狐妖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云旗。
云旗从小被狐妖抚养长大,一直生活在洞穴中,平时也都是在深山里活动,没有看过外面的繁华世界。
银狐妖法力本来很高强,早已经能够化为人形。但是因为前几日被一群凶恶的黑狼妖围攻,被打回了原形,丧失了千年的修为。否则凭邱云轻的本事,还射杀不了她。
这位善良的银狐妖不仅收养了云旗,还收留了一些流浪的狐狸。此刻围绕在云旗身边的这些狐狸全都是银狐妖新收养的幼狐。
白狐长大后就变成了青狐,云旗抱着银狐妖的尸体走到洞口前,洞中也走出来一群青狐和赤狐。
云旗轻轻的将银狐妖的尸体放在洞口前,这群狐狸围了过来,一瞬间,它们的悲吼声传遍整个山谷。
云旗自幼在狐族长大,她能够听懂狐狸说的话。
此时此刻,这群狐狸不仅在悲鸣,更是在大喊着为银狐妖报仇。
云旗也跪在银狐妖的尸体前,劝说着这群狐狸:“各位叔叔婶婶,娘亲她说过,狐族斗不过人类,妖族斗不过修士,让我们生活在深山中,远离人世,不要去招惹那些人类。”
她这话刚说出口,便遭到这群狐狸的破口大骂。
这一刻云旗泪如雨下,哽咽着说道:“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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