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出一截,一棍扫去,虽被大勇避开,但身后院墙砰然倒塌。郁大勇也较上了劲,他见自己力气不占上风,就不再用棍术中的扫法,改之以狼牙棍当枪,“点,挑,戳,刺”使得来者的攻击受到很大牵制;两人打的是火星四溅平分秋色旗鼓相当不相伯仲!谁也不让谁,却是谁也伤不了谁,怀恩一声断喝“住手!“两人从战团中撤出。再看跟郁大勇斗得难解难分之人,不是大师兄大蟒是谁?!”
“大蟒!”怀恩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依旧宽阔强健的臂膀~~他还记得在多年前的那个绝望的雨夜,是他用这强壮的臂膀将烂泥中的他拉起!“你总算来了!”
“少爷!”大蟒七尺铁汉居然抽噎起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那。”
当晚,怀恩与大蟒,郁大勇二人在驻扎的小镇上唯一一个酒店里把酒言欢,怀恩与大蟒是久别重逢分外欣喜,大蟒与郁大勇是旗鼓相当惺惺相惜,推杯论盏,酒意正酣之际,突然酒店的大门被踹开了。一帮辔头散发,穿青衫的人闯了进来。
店小二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客官,今晚我们店被人包了~~。”
话还没说完,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我们百圣门要去的地方,谁也拦不了!”
大蟒低声说:“少爷,要我搞定他们?”
“不急,看看。”怀恩头也不抬,若干年的大漠风沙洗礼,怀恩行事已经颇为沉稳。他再也不是那个一点就着,一碰就碎的败家子了。
一个颇为壮实的百圣门教众瞅了他们一眼,:“不想死的滚!本门长老今晚要下榻此处!”
“那个长老啊?”大蟒接过话茬,“你们百圣教不是在宁夏一带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少废话!快滚!”一个年轻的门徒想过来掀桌子,被带队的一个年长的头目给拦住了。
只见他一拱手:“不知有官家在此,叨扰了。”
怀恩微微一笑:“眼力不错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穷乡僻壤,怎么会有位穿官靴的公子那~~。”那年长者话锋一转:“几位官差,看您的官靴样式不俗应该是京城定做的,一般地方官都不大敢穿,我们百圣门无意冒犯,只是我们长老约了天理教的人,一会可能会发生一些争执,怕无意伤到诸位,我们可担当不起啊。还请~~。”
怀恩站起身来,“哦!是这样,那~我们就不围观了,江湖事自有江湖的了断。咱们走!”
大蟒,郁大勇二人没好气的瞪了那几个小卒子一眼,也站起身来。
当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小卒子们才发现自己的个头居然只能挨到郁大勇和大蟒两人的胸口,不禁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手。
他们三人刚出门口,那位忧心忡忡百圣门的长老就带着一大帮门徒进去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回去,最后相视一笑,索性在对面的小面摊坐下,没办法,人都有好奇心。
过了一会而,郁大勇轻轻说了句:“有人从房顶走了!”
怀恩,大蟒二人望去,只瞧见一个模糊地红色的影子一闪而逝,消失在茫茫夜空。
“老板~再来一碗。”怀恩突然一个饱嗝上来,发现自己已经吃了三碗了。
“少爷,怎么样?”
“恩,面细而有劲,口感好,配上酸辣肉末酱料,比酒店里的山珍海味还好吃。”
“不是说面,我是说,咱们进去瞅瞅怎么样?怎么半天没动静了?”大蟒说罢也开始吃第三碗。
你们进去吧,我吃太饱了,走不动了,得缓缓。郁大勇竟吃了六碗!
又等了一会酒店里还是鸦雀无声,怀恩按耐不住了,拽起大蟒去看个究竟。
酒店里一共是四十九人,包括老板,伙计,和百圣门四十六人。全死了。
他们死相很古怪,并没有大的伤痕,但全身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死前他们似乎并没有太大痛苦,神态很安然。如果不是人数太多东倒西歪,很容易会被误认为喝醉了。
这时有食客进店,看到满地尸体一地鸡毛大呼:“杀人了!!杀人啦!快报官啊!!啊?你们是什么人?”
怀恩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我们就是官。”
第二十二章 血乌鸦
夜已深。
一个火红的身影在琼台高楼上跳跃穿梭,最后他像一只红色的大鸟一样高高跃起划过夜空。
突然,他停下来。
已经到了荒郊野外的一处乱坟岗。旧时穷人死的时候买不起棺木,也没有地方下葬,只好在荒郊野外胡乱埋葬。有一种说法是穷人住在一起互相照应,死在一起在地府也能共度苦难不受恶鬼欺负。所以乱坟岗的规模越来越大,死人越来越多,埋得浅的有时候被野狗从地下拖出来咬食。残肢断臂到处都是,所以说乱坟岗一般不会有闲杂人等晃悠。
“阁下跟了我一路辛苦了,不想出来聊聊吗?”红衣人回过身来。
阴影中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慢慢的露出了自己的脸。他的头发黑白相间,瘦瘦的脸拥有刀削似地菱角,一条吓人的刀疤从额头劈至鼻梁,伤痕中间那只眼睛居然还健在真是幸运。他身穿黑色细鳞甲,左手持一把形状奇特的弯刀,右手持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剑,刀尖与剑尖都在诡异的,悄悄地颤抖着。
“原来是索命鬼冷赛~~~百鬼门的好手们总算出来了,不再派些老弱病残来送死了呀。”红衣人似乎有些兴奋,他也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极短的弯钩匕首!
“是百圣门。”索命鬼冷赛把一个口袋扔在地上。“来吧,红乌鸦,我早想跟你打了!!可惜你们天理教对我们百圣门一直秋毫无犯,现在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结果你了!”
他的一刀一剑在江湖上盛名已久,但谁都只是闻其名,领教过他刀剑合击威力的人都没能活下来,他也未曾轻易出手过。
冷赛出招攻向红乌鸦,大多以刀为主,出刀的速度与角度都极其刁钻,出刀的力道也很大,很多人就是被他瘦弱的身躯给骗了,当了枉死鬼。他的腕力非一般人可比,加上他出刀发力的招式很特别,几乎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加上自己的腕力一起施向对手,令红乌鸦无法施展他精妙的近身招式,偶尔瞅准时机的零星攻击,都被冷赛用长剑毫不客气的挡了回去。
突然红乌鸦一个后撤步,摆出要用轻功逃跑的架势。
冷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破绽,只见他轻轻一甩,弯刀划过一个弧线直冲红乌鸦的后脑飞去,哪知红乌鸦使得是虚招,他身形一偏躲过飞掷的弯刀的同时左手一挥!几只细小的钢针在空中发出细微而又冷酷的声音刺向冷赛!冷赛身经百战不慌不忙,一抖长剑剑身好似丝带般柔顺弯曲自,就像一道舞动的彩虹,暗器被悉数在优雅而又可怕的舞蹈中被击落。但红乌鸦并未罢休,他偏头躲过回旋而归的弯刀,顺势将手中匕首甩出,动作极为隐蔽和突然!
冷赛没有选择去接弯刀回手,而是果断一个侧踏步抢攻而上。红乌鸦没料到自己将会接连失算,只能以一双肉拳迎敌,虽然他的步伐身法号称江南第一,但在冷赛的毫无间歇浑然一体的攻势下显得左右支拙,一不留神左胸被划破一道血口,血一下涌了出来,将他染成真正的红乌鸦。
只见他一个跳步躲过致命的又一剑,一掌劈断身旁一颗大腿粗的槐树,将扑上来的冷赛阻了一刻。在这转瞬之间他右手摸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口向冷赛扔去。
冷赛本能的一剑击碎,哪料里面钻出黄豆大小的红色飞虫,气势汹汹的向他围过来。
红乌鸦的瓶子里养的是来自一个叫风罗岛的一种特有的毒虫,名叫鬼头蜂。它们身体仅黄豆大,但一只虫子的毒性便可毒死一头牛。风罗岛很特殊,除了鸟和毒蛇蜥蜴几乎没有太多其他动物。鸟是毒蛇的食物,而蛇体内的汁液是鬼头蜂的最爱,它们拥有大多数虫子所没有的极长极尖锐的口器,可以轻易刺穿蛇的细麟,先分泌一种汁液使毒蛇麻痹,再将它全身汁液吸干!久而久之繁衍变化,它们只只都含有剧毒。本来它们的习性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的,但红乌鸦为了利用它们杀人而配置了一种使它们兴奋的药粉,使用的时候他先把刺激鬼头蜂的药粉放入瓶中。自己再涂抹上鬼头蜂的天敌——火蜥蜴的口水以免伤到自己。当鬼头蜂杀人后他又拿出一个大一点的罐子,里面有一小块沾满毒蛇汁液的鬼头蜂蜂巢。鬼头蜂就会顺着气味乖乖的回到“窝里。”
红乌鸦刚刚用鬼头蜂杀完人,因为怕毒蜂吃得太饱不易归巢所以一直忍着没用,现在被逼上绝路只好什么都不顾了。
一大群黄豆大小的毒蜂亮出自己骇人的口器,毫不客气的向面无表情的冷赛蛰去。
冷赛其实是带艺投师。他的刀法确是百圣门的宗师颜百破所授,但他最厉害的确是剑法。
他的父母是谁他不知道,他只记得是那个阴郁的老人将他养大。老人自幼就让他修习剑法并让他知道食物的可贵。那个老人和他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中。这个山谷很美很恬静,但不知为什么满山谷全是些恶兽蠹虫,在他的记忆中,每天幼小的他都被老人扔在森林里,在无数次被豺狼虎豹毒虫恶兽的围追堵截下,他要准时回到家才有饭吃。好几次他都险些成了食料,他脸上的疤就是被熊拍的。只有那一次老人出手救了他,但只给他包扎不给他饭吃。他只好拼命活下去。不是为什么远大的理想,只是活下去。考验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也在升级,因为他很快就学会自己捕杀猎物烤肉吃,压根不用在乎什么时候回去。于是考验变成了一天杀一种东西。今天是狼,明天是虎,后天是狗熊。如果完不成任务,老人会把他关起来饿着,一饿就是好几天。然后再放他出去。于是野兽们发现山谷中又出现了一种极其凶残的同类,豺狼虎豹见了他都吓得“疾奔”。在他17岁那一年的某天,老人似乎很疲惫。他问他的剑杀气重不重?厉害不厉害?冷赛很有信心的说他能几剑砍死狗熊。老人摇了摇头,将他带到一个山洞里,给他食物,让他在里面呆一天。他很奇怪,这算什么考验?不久他就明白了,这是蛇巢!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有毒的没毒的蛇都从角落里钻出来了!他先是从容不迫,持剑杀蛇,不料蛇却越杀越多。更要命的是天渐渐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蛇是不需要眼睛就能咬人的,人却不能。在黑暗中他胡乱的挥砍着~~~不知被咬了多少口。他大声的喊救命!换来的只是老人冰冷的回答,我给你的饭里有解毒药,你不会被毒死但你要靠自己才能不被咬死!
蛇群听到动静又攻了过来,他依然是胡乱挥砍,虽杀了一些蛇,但自己也被咬了很多口。
黑暗中,无数的利齿再度向他袭来,求生的**使他冷静下来,闭上眼睛,听攻击他的毒蛇向他纵身一跃划破空气的声音来判断蛇的方位~~
第二天,他活了下来。
走出山洞,他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老人,原来他就是曾经的邪道第一杀手,追魂剑墨奎!他看了伤痕累累的冷赛一眼,那一眼把十几年不曾流露的温存和爱护都释放出来了。他想用已经开始僵直的手摸摸冷赛血淋淋的脸,就像一个铁匠抚摸一件自己打造的绝世兵器。
但是他的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冷赛连看都不看,手执单剑不停的挥舞,并且招招斩毒蜂与剑下,就像他若干年前在那个洞里做过的一样。只是最后砍掉的毒蜂有点大。
手刃了恐惊万状的红乌鸦,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谢谢师傅。
第二十三章 夜香都
冷赛解开地上的口袋,欲砍下红乌鸦的人头去交差。突然他听到马蹄声,赶快藏了起来。
他看到了成队的官兵,里面掺杂着锦衣卫。他们急急忙忙好像要去哪儿。完全没有注意到乱坟岗这边。
等他们过去后,冷赛一回头:红乌鸦的尸体不见了!
那些官兵当然不是来这个偏远小镇旅游的。由于怀恩的办案激情和模仿宋朝包拯办案的理想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加之是江湖恩怨很难断定是非,他索性直接交给地方官府处理。
地方官府当然如临大敌,立刻调集办案方面的精英和大队士兵前往。就怕被治个不察之罪。
正午日上三杆,地方官员带着一干人等冒着满头的油汗,心急火燎的赶到事发现场。怀恩看着他们确实是赶得辛苦,就随便骂了他们几句,责令他们限时破案。
但是刘大小姐不干了,“你身为父母官,怎么能见事就躲那?”她瞪着大大充满迷茫和不解的眼睛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好吧,谁说我不管了?本大人首要任务是为国家挑选栋梁之才~~公务繁忙~~~看你这么有上进心,现在本大人宣布,那就由你留下协助调查吧!”
怀恩本意是将她一军让她别搅和这些恩怨理不清,是非辩不明的江湖仇杀,但刘小姐却没有这么高的觉悟,立刻高兴地答应了,当然她还没傻透,临了来了一句:“把郁大勇留下帮我!”
回客栈的路上,大蟒突然问怀恩:“公子~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怀恩毫不在意的说,“反正四下无人。”
“你招的大勇我就不说什么了,但刘小姐可能真的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以她的性情,如果将她带进宫,估计会惹出乱子。”大蟒见怀恩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就没再说什么。
怀恩心里明白大蟒说的话,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把她带上,他也不知道除了负责管管帐,管管后勤她还还能做什么。但他无法否认他对刘小姐有一种本能的好感,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对了,韩小姐前一阵子也在找你的下落,得知你平安无事后她教里去了。”大蟒尝试着讲些他感兴趣的话题让他高兴些,但他的话却起到了反作用,怀恩听了以后眉头锁的更紧了。
回到客栈,他心里一遍遍晃过韩影的身影~~~他多么想再回到那段共同度过的日子~~回忆里的韩影总是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但他总觉得~~~
突然他听到窗外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好熟悉。
他走近一看: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韩影!
只见今日的韩影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饱含秋水,明眸转动,眉目传情。他情不自禁的又靠近了她几分。韩影从没笑得这样放肆过:“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喜欢你~。”说罢,闭上了星目,好像两道丝绸般的幕帘把整个天空的星星都遮住了,只剩下一张粉红色的唇在等待~~~
怀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劲的搓了下眼~
韩影居然一眨眼变成了刘小姐!刘小姐还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没想到吧!阉贼!”说罢拿出一把大剪刀朝怀恩剪来!!
原来又是南柯一梦。
怀恩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的枕头都湿透了。幸好是梦~~幸好是梦~~他抖抖索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压压惊。
突然大蟒一脸兴奋的进来了。
“怎么了蟒哥,没见你这么撒欢过。哎~~拉我干嘛~~”怀恩被他不由分说的拉到马车上。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我刚发现的~!!”大蟒神秘兮兮的小声说。
飞奔的马车搞得怀恩很不舒服,“有什么好玩的?有咱们的“锦门山庄”好玩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马车在一片大蒙古包似地帐子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