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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畑大将彻底要绝望了。
在追悔莫及的同时，小畑大将也对第四师团恨得牙疼。第四师团的核心部队是第七旅团第八联队，这个第八联队在日俄战争中曾因为屡战屡败但逃跑时速度却一流而获得了一个“败不怕、逃得快”的美誉，当然了，第四师团的其他部队也差不多跟第八联队是一路货色。小畑大将想不通，这次第四师团究竟发了什么病，居然连最擅长的逃跑都不会了，让中国军队铜墙铁壁般地团团围在了义县。整整一个师团被围，如果不救，那么接下来肯定是全军覆没或全军投降的耻辱结局，而且这后者的几率还有点大于前者。越想这些，小畑大将就越把无能得只知道
捞钱但却在关键时刻把“飞毛腿”这门看家本领都给荒废退化了的马场中将恨到了骨子里。要是此时马场中将活着跑到自己面前，小畑大将就是不一军刀劈了他，也肯定要狠狠地赏他几个大耳光。但可惜，马场中将此刻正处于五六万中国军队的“贴身保护”下，相当的安全。小畑大将想要对马场中将进行人身攻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畑大将知道自己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为了防止第四师团真的会出现全师团集体投降这种史无前例的特大丑闻，小畑大将急忙给马场中将连续拍发了好几份电报，进行慰问、勉励、鼓舞，以及恫吓和威胁。小畑大将向马场中将保证，援军很快就能赶到，同时鼓舞第四师团的大阪健儿们为天皇和帝国而血战下去，实在到了最糟糕的境地里，也决不允许投降。小畑大将在电报里又暗示马场中将，如果马场中将为帝国“玉碎”了，死后肯定会成为大将，并得到最高等级的褒扬和美誉，但马场中将如果率领全师团投降，那帝国就要把马场中将视为“千古罪人”，马场中将在日本本土的家人也要遭到谴责和非难。
实际上，马场中将还是拥有死战到底和杀身成仁的决心的，但他最痛苦的是，他部下那些大大小小的将兵们则跟他根本不是一条心。突围失败再加上遭到华北军的重创，绝大部分的第四师团的中下级官乓和部分高级军官就已经死了突出重围的心了。而至于“孤军奋战、全体玉碎”这条路，第7旅团旅团长田村志二少将等人想都没想。第四师团来到中国参战后，大部分时间都在疯狂地捞钱，捞了那么多钱还没有花就变成靖国神社里的一个木牌子，那岂不是太悲剧了？因此虽然马场中将还声嘶力竭地喊着要全力突围或死战到底，而田村少将等第四师团的
其他高级和中级军官则在暗地里纷纷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接下来的两天里，被围困在义县的第四师团连续发动了好几场突围攻击，但都被华北军给打了回去。客观上讲，第四师团此时还有一万多可战兵力，真的硬拼起来还是有几率突围的，之所以没跑出去，完全是田村少将等人根本就没有死战到底的决心，即便打起来也是为了敷衍马场中将，因此日军的每次突围攻击，都是五分真五分假，如此消极怠工，自然没有真的突围出去。
接到这个好消息的孟翔喜不自禁，立刻命令赵海军：“两天之内，解决掉第四师团！”
第二百九十六节 势不可当（5）
其实追根溯源，华北军和日军第四师团还是“颇有渊源”的。当初豫东会战期间，第四师团在淮阳前线和当时的豫军大做生意，豫军用白花花的大洋向第四师团购买了大批的东北特产，随后把这些货物又转手到国统区大后方倒卖，双方都赚得盆翻钵满、皆大欢喜。因此说到底，原先豫军的官兵无不对这支奇特的日军部队印象深刻，一些77军的中高级军官也因为曾和第四师团做过买卖而在这支商业伙伴部队里拥有不少“熟人”。
第77军和第171师把第四师团团团包围在义县后，先狠狠地对这伙大阪兵打了一顿杀威棒，B…17轰炸机群、谢尔曼坦克群、重炮群，轮番齐上，没完没了地轰炸炮击了一整天，不但把本来就满目疮疾的义县给夷为焦土，盘踞在这里的第四师团更是狼奔琢突、叫苦不迭。按照常理，这么一大股日军陷入插翅难飞的包围圈后，又完全是赤裸裸地被对方蹂踉，肯定会狗急跳墙地不断发动突围。但实际上，第四师团却“乖”得出奇，基本在老老实实地挨着华北军的轰炸和炮击，就没发动过几次强有力的突围攻玫势。看到第四师团如此识相，赶过来揍热闹的孟翔估计着火候已到，因此便命令航空兵向日军头上空投劝降传单。结果短短两个小时后，日军那边便派来军使，表示日方愿意考虑中方的意见，同时请求双方派出高级军官在约定时间和约定地点进行详细会谈。
“我去！”赵海军兴奋地跳起来。
“老赵，你给我消停点。”孟翔给了赵海军一个白眼，“你现在好歹是堂堂的集团军中将副司令，派这么高级的军官过去，万一小鬼子使诈把你当场打死或挟持你做人质，那你可真的是悲剧了。另一方面，我们派出中将级别的谈判代表会让我们一开始就陷入被动，我们岂不是给小鬼子大多的面子了？小鬼子会认为我们心虚，从而会乘机狮子大开口的。”
“那么我去吧｝”蒋纬国毛遂自荐道，“我是少将师长，应该够了吧？”
“也不行，你毕竟是委员长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没办法向委员长交代。”孟翔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军官，这些昔日跟着孟翔从河南发家的军官们此时基本上都已经成长为少将级别的师长军长了。最后孟翔把目光放在了警卫团团长武书源的身上：“老武，我看你最合适。你这个上校，不高也不低，而且你身手好，正好。”
武书源吃了一惊：“总司令，我这个人口拙舌笨的，怕是没法去谈判吧？”
孟翔笑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鬼子是鱼肉，我们是刀姐，谈判王动权完全在我们这边。你过去后完全不需要废话或者讲道理，越蛮横越好，三句不离一个打字。你的目的就是让那些鬼子兵明白，他们要是不投降，那就是死路一条！谈崩了也无所谓，因为我们有的是炮弹和炸弹把他们统统送上西天！你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武书源顿时茅塞顿开：“好！我明白了！”
会谈的地点选在了双方对峙区附近的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里，时间是晚上十点整。对此，华北军这边一开始大惑不解，不知道鬼子为什么非要把谈判时间定在夜里，在谈判开始后才清楚原因。约好的时间到了后，双方的谈判代表一起出现在了村子的两头。武书源是个上校，日军那边来的则是一个中佐，军衔比武书源低一级，两人各带了十名手持三八式步枪的卫兵。其实说到这件事，里面还有些文章。既然眼下两军还处于交战状态，加上谈判代表都是军人，那么这种军事谈判就不排除双方谈判代表过于激动而谈着谈着打起来的可能性。因此出于公平和保险的原则，双方的卫兵数量就一定要平等。但这样一来，日本人就吃亏了，因为日军没有冲锋枪，而华北军眼下早已经大规模普及德式MP…40和美式汤姆逊，十个拿着三八步枪的日军和十个拿着冲锋枪的华北军要是打起来，日本人是死定了的命。扯皮到最后，双方定为护卫的士兵人手一把三八大盖，这样才皆大欢喜。
“怎么才是个中佐？你们到底有投有诚意？”一见面，武书源便先声夺人地呵斤，满脸都是趾高气扬的神色。
日军的这个中佐虽然谈不上点头哈腰，但脸上也连连浮起讨好之色：“是这样的，我并不是代表马场师团长来谈判的，我是代表第七旅团旅团长田村少将来谈判的。这场谈判其实是田村少将瞒着马场中将偷偷和贵方展开的，为了防止惊动师团部，田村少将不敢派出更高级的军官来和贵方接洽。我是第七旅团第八联队第一大队的森田大队长，虽然我的军衔比阁下要低，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诚意。”
“哦？”武书源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你们的马场师团长并不想谈判，而是你们的田村旅团长想谈判？”
“是的、是的。马场师团长冥顽不灵，铁了心要抵抗到底，我们的田村旅团长不忍心我们第七旅团与之玉石俱焚，所以才派出我悄悄地跟贵方接洽商谈。”森田满脸堆笑。
“你们第七旅团想和谈，那第三十二旅团呢？”
“这一点请阁下和贵方放心！第三十二旅团的鸠野旅团长已经在前天晚上的突围作战中归了天，并且第三十二旅团损失惨重，还剩下不足四千官兵。另外，第三十二旅团的好几个大队长都和我们的田村旅团长关系很好，现在鸠野旅团长死了，这几个大队长暗地里地听从我们田村旅团长的意愿。换句话说，我们的田村旅团长现在是第四师团的二号人物，并且是实权最大的入物。虽然马场师团长想顽固抵抗到底，但只要我们田村旅团长一发话，第四师团剩下的三分之二的部队都不会服从马场师团长的命令。”森田急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武书源点点头，然后取出孟翔事先拟定好的谈判条件丢了过去，“这就是我方的谈判条件，只要你们全面接受，那你们就可以继续活命了。我也不瞒你，锦州已经被我们的兄弟部队拿下了，我们接下来要忙着早点进玫沈阳，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消耗在你们的身上。答应还是不答应，你们痛快点。”在丢出那份文件后，武书源直接发出了带有极重威胁昧道的最后通牒，整个人一副居高临下、呼奴使婢的做派，可谓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森田虽然在第七旅团内的地位不高，但在参军前是个“知识分子”，对中国文化也颇有了解，因为他脑子灵活，所以被田村旅团长视为心腹。眼下的森田非常清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因此武书源虽然毫无风度，简直是盛气凌人、飞扬跋扈，但森田还是依然带着笑容可掬的表情把那几张关系到自己和整个第四师团的命运的纸张给棒起来并仔细阅读。
华北军开出的谈判条件并不复杂，王要内容就三点：一、第四师团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缴械投降；二、第四师团投降官兵的私人财产里凡是从中国国土上掠夺的都一律没收。对于这两点，日方还是比较愿意接受的，但第三点则让森田按捺不住了。第三点是关于投降后的第四师团官兵的处理方式，孟翔给了第四师团投降官兵两条路，一是去服苦役，二是参加仆从于中国军队〔华北军）的日本雇佣军。这两条路的本质是，第四师团的官兵在投降后，要么去挖煤，要么反叛日本帝国，成为日本民族的叛徒和中国军队的走狗。
“很抱歉！贵方提出的这两条关于我部官兵在放下武器后的处理方式，我方表示都不能接受！”本来就一直在刻意装孙子的森田被第三个明显是欺人太甚的条件给刺激得彻底忍不住了，他猛地豁然起身，整个人怒气冲冲。
武书源冷笑道：“莫非贵方有更好的提议？好啊，老子洗耳恭听。”
森田涨红了脸：“我方官兵放下武器后，必须要得到贵方的尊重和保护！我们绝不参加苦役劳动，因为这是违背日内瓦国际公约的！我们更加不会参加反叛日本的军队！因为这是赤裸裸的叛国行为！我们只是放下武器，并不是投靠贵方！另外，我部官兵投降后在战俘营里的生活条件和生存情况要得到国际红十字会官员的监督，战争结束后贵方必须要遣送我们返回日本，因为这些都是《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所明文规定的！贵方如果强迫我方官乓在放下武器后服苦役或被改编成傀儡军队，那贵方就是逼着我们第四师团与贵方决一死战以维护尊
严了！”
“ 《日内瓦公约》？ 《国际战争法》？这两个词语从你们日本人的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这么可笑呢？”武书源冷冷一笑，“原来你们日本人还知道这两个公约？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呢！不过，我就奇怪了，既然你们日本人知道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那你们这些狗日的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南京的老百姓的？你们当初又是怎么对待在南京投降的中国军队的？你们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残杀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你们现在居然还有脸提什么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简直可笑至极！”武书源霍然起身，声色俱厉地呵斤道，“给我记住！你们不是什么放下武器，而是投降！投降！！懂不懂？你们只是一群战俘！战俘！！明不明白？你们投降后，当初你们怎么对待投降的中国军队，那我们就有资格怎么对待你们！我们给你们开出的这两条路已经很宽大了！难道你们还想在战俘营里白吃白喝养肉长膘不成？你们不投降？行啊！我们的大炮、轰炸机、坦克和几万弟兄随时恭候着！我们有足够的炮弹和炸弹把你们第四师团剩下的所有鸟人统统送到你们的靖国神社里！”说着，浑身杀气腾腾的武书源抬腿准备走人，“既然谈不来，那我们就战场上见吧！”
“请等一下！”森田色厉内在的表情霎那间被慌乱给代替了，他结结巴巴地道，“贵国有句话说的很好，两军交战，各为其王。其实，我们第四师团绝大部分的官兵都是出身日本的贫苦人家，我们也是迫于命令才不得不来到贵国作战。比起声名狼藉、罪恶累累的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等其他部队，我们第四师团基本上没有对贵国的民众犯下罪行啊！正因为我们厌恶战争，所以我们现在才选择和贵方和谈。恳请贵方高抬贵手，请不要对热爱和平、身不由己的我们赶尽杀绝呀！”
武书源忍俊不禁：“这位森田中佐，你还真会见风使舵呀！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不过，你的口才确实很不错，简直是巧舌如簧、花言巧语，说得好像你们才是战争的受害者似的。”他勃然变色，“少他妈来这一套！别以为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能逃过你们应有的惩罚！你们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投降，要么死！自己选！二十四小时内给我们答案！二十四小时后，我们将全面进攻！你们要是不投降，就统统等着做孤魂野鬼吧！”说完，武书源带着护卫的士兵们甩手而去。
“对了！忘了这个东西了！”已经出门的武书源把抬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然后冷笑着丢给森田一个厚厚的文件夹，“你们自己看看吧！也许这里面的东西会告诉你们，选择哪条路才是最合适的。”
阴风惨惨的谈判现场顿时只剩下了一干失魂落魄的日方代表，神情恍惚的森田艰难地打开这个文件夹，霎那间整个人瞳孔收缩、如坠深渊，几乎站立不住要跌倒在地。
半小时后，得知日本人犹豫不决的孟翔下令，集中炮兵和装甲乓，对第四师团盘踞区的部分地区展开迅猛的火力打击，以炫耀武力、震慑日军，同时用铺天盖地的炮弹彻底湮灭日军的侥幸心理。
与此同时，设立在一处临时挖掘的地洞里的第七旅团旅旅团部内，一干佐级的日军高级军官正灰头土脸地凑在一起。尽管外面天塌地陷、电闪雷鸣，华北军的炮弹雨点般不断砸过来并炸起遍地开花的火球，但这个地洞里却陷入死水般的气氛里。第四师团第七旅团旅团长田村志二少将以及旅团里的七八个联队长、大队长、中队长等头头们都聚在一起，听着森田带回来的条件。现场众人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但都没有开口。外面的炮弹一波接一波地不断落下，天崩地裂的爆炸声伴随着外面日军士兵的惨叫声不断地传进来，每一颗炮弹都在第四师团此时残余的盘踞区内炸开一团团血雾肉雨。外面鬼哭狼嚎，里面则气氛死寂。
“师团长不知道我们暗地里跟中国军队接触谈判的事情吧？”为首的那个身宽体胖的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