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构筑魔法究竟与顺叙有没有关系。他的这种想法来源于汉字,笔画并不影响一个字的意思,只是你写错笔画别人会觉得你没文化,阿鲁卡脸皮够厚,不痛不痒。
结果让他很失望,费了半天力气构筑而成的魔法结构毫无反应,就像一栋豆腐渣工程矗立在脑海里,嘲笑着施工人员的智商。无奈之下,阿鲁卡只好努力记住从第一个点开始,按照怎样的顺序形成最终的结构。
十几分钟后,阿鲁卡终于凭借着勉强及格的智力将火球术构筑成功。魔法结构成形的瞬间,阿鲁卡的手上就冒出一团橙黄色的火球,足有成人头颅大小。外围的火光呈浅金色,内部则是赤红,看起来内部要厉害一些,但阿鲁卡知道浅色的火焰温度才是最高的。
夜色世界消失,阿鲁卡回到了现实当中,手上还留着刚才释放出来的火球,西农在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阿鲁卡问道:“我领悟这个法术用了多久?”
西农回答道:“我看你呆了一下,然后手上就冒出一个火球。”
原来如此,看来夜色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同。阿鲁卡心中明了,对西农介绍了一番关于构筑魔法和夜色世界的事情。西农听过后遗憾地叹了口气,表示以自己的智力来说,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里都碰不上一个能用的魔法了。
阿鲁卡建议道:“我不知道这个火球能存在多久,要不要试试用它把挡住山洞口的岩石炸开?”
西农苦笑道:“不要矫枉过正,老弟。老师他们的死不是你的错,你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如果你的行为太过危险,我自然会提醒你。”
阿鲁卡沉默了片刻,回道:“我一定要杀了血神神司。”
“这是毫无疑问的。杀了他以后,我们先把老师他们埋葬起来吧。”
阿鲁卡点头同意,心里很难过。崔哈克他不清楚,但他相信亨利国师和约法都希望尸骨能葬在故乡,落叶归根,死后继续为信仰的主神战斗。这是每个主世界信徒最在乎的事之一,现在恐怕实现不了了。
——
那么问题又来了,火球术是成功释放了,但怎么用呢?阿鲁卡过去看过的魔幻作品中,火球术都是释放以后就笔直飞向目标,为什么这个火球停留在自己手里?
“这玩意儿……不会是个手雷吧?”
“手雷是什么?”
“我家乡的一种武器,受到撞击后就会爆炸,所以用来扔出去攻击敌人。不要问我原理,我也不清楚。”
“呃……你的意思是这个火球会爆炸,那我们最好退后一点。”
阿鲁卡与西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后了几步。阿鲁卡作势欲投,西农突然打断了他,问道:“你能扔多远?”
“我又没扔过,我怎么知道。”
“我们还是退到山洞最里面吧,小心无大错。”
看来西农对火球术的威力还是很期待的。两人退到山洞深处,背后便是冰冷山岩,然后阿鲁卡做了个半个棒球投手的动作,奋力将火球扔了出去。橙黄色的火球划过一个圆滑漂亮的抛物线,撞击到挡路岩石上。
轰!!!
如同惊雷在耳边响起,阿鲁卡的耳朵里全是嗡嗡声,陷入了暂时性的失聪。而在这之前,耀眼的光芒就占据了他的视野,让他变成了一个又聋又瞎的残疾人。暴风、碎石与冲击波狂暴地朝他和西农袭来,将两人吹飞撞击到背后的山岩上,痛的他惨叫了一声,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这……这是自杀性武器吗?”
第二十六章 灰木血祭篇(十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火球爆炸十几秒后,爬起身来的阿鲁卡与西农蹒跚着来到山洞外,却发现坐在书桌前的血神神司被一大块飞出来的岩石砸到了脑袋,锋利的棱角深深插入头骨,能够看见石块下碎裂的骨片与恶心的脑浆,他的身体里没有一滴血液。想来血神神司是打算将山洞里的人或者怪物耗死,等个十来天再用机关打开山洞,哪知道阿鲁卡有如此暴力的解决方法。
看着血神神司惨死的样子,阿鲁卡颇为唏嘘感慨。神司降下山岩把众人关在了山洞里,崔哈克等人的死都可以算在他的头上。哪知道还没等到阿鲁卡亲手报仇,他就先走一步了。这难道算是因果报应吗?阿鲁卡苦笑想到,自己居然会想到因果报应这种可笑的事情,看来确实是被打击的不轻。好人没好报,祸害活千年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西农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们……咳咳……得赶快把尸体搬出来,我怕这山洞等会就塌了。”
“应该不会,火球术的威力还没大到那种地步,炸碎一块岩石就是极限了。否则的话,我们站的再远也会受到重伤。山洞是个封闭的区域,火球爆炸产生的强光、暴风和冲击波有大部分都向内宣泄,所以看起来效果才特别惊人。若是在开阔地区,效果就会差很多了。”
阿鲁卡说完,发现西农不知为何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似惊似恐。阿鲁卡连忙用眼神询问:出什么事了?
西农朝自己的脚下看了一眼,由于爆炸掀起的灰尘还没降下去,隔着一段距离的阿鲁卡看不太清楚。他只好朝前走了几步,低头看去,竟发现有一条血红色的触须缠绕在西农的脚踝上!
阿鲁卡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长剑,手起剑落斩向血红触须。剑刃与触须一接触,阿鲁卡就感觉自己仿佛砍到了极为柔韧的皮革上,剑身变得又涩又重,好在他现在也是拥有十五点力量的高手,肌肉鼓起凭着蛮劲硬是给触须砍断了。
脚上的触须断掉后,西农如鲸吞水般长吸了一口气,连话都来不及说就一剑劈向阿鲁卡的背后。一根血红触须正在那里想要偷袭阿鲁卡,结果被西农一剑斩断。西农的属性本来就比阿鲁卡强,剑术也更为高超,砍触须就和砍大白菜一样轻松。可他脸上却是极为凝重的神色,对阿鲁卡说道:“这触须一碰到我,我就几乎不能动了,连呼吸也不行,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它们所控制。如果你刚才再晚上一点,说不定我就会因为窒息而晕过去。”
“果然……”阿鲁卡和西农背靠背站立,他们发现这间神庙的墙壁和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布满了血色触须,而触须的源头则是神司的尸体,“在诛神者游戏中,我们能够碰到的敌人基本上都可以对我们形成必杀的攻击,这说明它们的真正实力远远超过凡人。但与此同时,我们也能寻找到它们足以致命的弱点。这是不合理的,家猫不可能因为发现老虎的弱点就弄死老虎,猩猩不可能因为发现人类的弱点就占领世界,经过时间考验的强者早就弥补了自身太过危险的弱点。这一定有什么意义……”
三千年前能与诸神一战的古神们,不可能只有这点实力。虽说祂们最终战败,可最起码是势均力敌的,这样才谈得上胜负。你弄个七、八岁小孩和三十多岁年富力强的职业杀手打一架,两人能谈得上胜负吗?就算古神们是身受重伤从而逃入了各个位面世界,导致祂们实力下降,但也不该有致命的弱点啊。而且这弱点不仅仅存在于古神身上,还存在于秘宝守护者的身上、湖神祭司的身上……准确地说,是所有涉及到神明与魔法的超自然造物身上。这些敌人都可以通过不涉及战斗力的方法取巧打败,就好像……就好像故意让诛神者拥有能够击败他们的机会一样。
这下问题就复杂了,产生了许多可能。比方说位面世界就是给诛神者提供试炼的场所,而这个存在血神的世界就是专供首次成为诛神者的人使用的,才会让敌人能够通过种种取巧的方式去杀死。那么诛神者游戏的目的和来源就与时间之神所说的截然不同了,至少不会是为了诛杀古神,看起来古神只是被安排好的敌人……难道诛神者游戏的目的是为了培养诸神需要的强悍士兵?可如果古神只是扮演着经验宝宝的角色,诸神的敌人又是谁?祂们为什么需要士兵?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
阿鲁卡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思维疯狂地开始发散,但好在身边有位良师益友,大喝一声:“阿鲁卡!集中注意力,你刚才差点被触须缠住了!”
阿鲁卡被惊醒,打了个激灵,很懊悔自己又在琢磨没用的事,至少现在没用。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的性格中总有自己无法控制的部分,所以一个成功的人背后总是站着几位良师益友,他们能帮你控制自己,完善自己。
“这些触须看起来是神司的血管……”阿鲁卡沉思道,“神司死了之后,长期被血神神力浸染的血管发生了变异……我猜是这样。如此推断,血神应该拥有操控血液的力量,毕竟触须就相当于祂的分身了。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神司毁尸灭迹。西农大哥,帮我争取一点时间,我来再用一次火球术。”
古人诚不欺我,斩草要除根,杀人要带化尸粉,这是阿鲁卡玩某款国产武侠游戏得到的教训……释放火球术不需要媒介或者法杖,没长手的残疾人都能释放,只是火球术放出来以后就会掉到地上把自己炸死。阿鲁卡闭上双眼,在脑海中调动那一丝暖流,他决定为其起名叫“魔能”,也就是魔法能量的意思。
由于还是不够熟练,阿鲁卡构筑魔法时经常弄错,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可没有夜色世界的时间保护,他能感觉到西农已经开始喘起粗气来,触须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凶猛,从一开始毒蛇般的偷袭,变成了悍不畏死的冲锋,打算用触须海战术淹没两人。最危险的是,只要被碰到一下就没救了,容错率为零。
三十秒后,阿鲁卡终于将火球术构筑成功。他只觉得脑海中的魔能霎时间被抽了个干净,脑仁像被刀削斧劈般疼痛,原来夜色世界不仅有时间保护,还为他从外界提供了释放魔法所需的精神力。否则光靠他自己区区15点的体力值,放一次魔法就够受了。
由此可见魔法的限制有多大。而且获取的难度更大,奖励高达主线任务十倍的隐藏支线任务里才让阿鲁卡获得了一个基础魔法。物以稀为贵,高限制高难度决定了魔法的高威力,起码在同等级神术五倍以上的威力。
“我们回山洞里去,躲在洞口两侧的山岩后面!”阿鲁卡高喊一声,将火球朝空中一抛转身就跑,西农也连忙跟上。在他们身后,血色触须如同扑火的飞蛾般,被火球的热量和威胁所吸引,争先恐后地扑向火球想要拯救主体,也就是神司的尸体。
火球的温度实在太高了,血色触须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烧成了灰烬,一时间神庙里群魔乱舞,仿佛几百条毒蛇在开狂欢派对。终于它们还是没能阻止火球落地,剧烈的爆炸将神司老朽的身体彻底粉碎,紧接着又被高热点燃烧成灰烬。
躲在山岩后的阿鲁卡与西农这次只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身旁流过,没有受伤。一切尘埃落定后,西农背靠山岩疲惫地箕坐在地,比太阳神雕像还俊美的脸上满是灰尘,颇有些落难英雄的残缺美,就这幅模样估计能让无数豆蔻年华的少女睡不着觉。他长叹一声说道:“这哪是什么诛神者的游戏,就算是也是死亡游戏,真是一分一秒都松懈不得。老师和约法他们起码还有人收尸,我们说不定马上就要死在血神手里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呵呵,我们真是连同情死者的资格都没有。”
阿鲁卡没有坐下,虽然他也很疲惫,但眼神里闪烁着强硬的光彩,他说道:“不,我们都可以活着回到终末之间。我不是在安慰你,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西农大哥,我一直都相信你,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西农对阿鲁卡伸出一只手,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你说得对,我们一定能活着回去。我还打算把贝拉米嫁给你呢,我们还要完成国师大人的遗愿,拯救莱茵王国……”
不知诸位还记不记得,贝拉米就是西农送去莱茵王国留学的妹妹。想起这个小女生,阿鲁卡露出苦笑,走过去握住西农的手说道:“那我们就算约好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但是有一点我一定要说明白……我是真的不喜欢贝拉米,至少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西农抽回手,耸耸肩说道:“这话你去跟她说。”
阿鲁卡回想起多年前的某天,那天是真爱教建教的纪念日,也就是主世界的情人节。年仅十一岁的贝拉米向阿鲁卡表白,阿鲁卡真的不是萝莉控,于是发了张好人卡,说你是个好姑娘,我很喜欢你,但不是男女间的喜欢。
小贝拉米疑惑地想了一会,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阿鲁卡哥哥,没关系的,你不用自卑。你可以改,我可以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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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灰木血祭篇(十五)()
返回灰木村前,阿鲁卡和西农将崔哈克等人葬在了湖边,崔哈克融化大半的长剑被插在坟墓上作为墓碑。看到这一幕阿鲁卡想起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在死去之前,崔哈克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心里可有什么遗憾?如果自己也到了濒死之时,自己心中是否会有什么遗憾?
遗憾就是,阿鲁卡觉得自己可能没什么遗憾。对人间有留恋才会有遗憾,他没有死去的勇气,却也没有活下去所必须的欲望。
西农从崔哈克身上找到了亨利国师的信物,一块铭刻着“亨利·伯特”这个名字的太阳神护符。有了这件信物,至少他们能够见到莱茵国王了,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谋财害命。毕竟除了亨利国师以外,没人知道信物到底是什么,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出来。
阿鲁卡则留下了亨利国师手上的神权戒指,他总觉得戒指上的红宝石藏着一个秘密,现在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他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西农站在坟墓前,向阿鲁卡问道:“我们会不会一回村子就遭到血神的攻击?我们可是杀死了祂的神司,还拿走了艾诺斯秘宝……”
阿鲁卡想了想,回答道:“不会,如果祂有勇气面对我们,一开始就该对我们动手。虽然祂未必害怕我们,却一定害怕本世界的其他主神,一旦显露力量,其他主神就能察觉到祂。所以祂应该会选择其他方式来对付我们……更何况在祂看来,我们只不过是普通的佣兵罢了,还不值得祂一个神明亲自出手。”
如果祂真的能算神明的话,阿鲁卡在心中腹诽,古神莫非是某种试验品?
——
正如阿鲁卡所料,两人回村后没有遭到攻击,只是被费得村长的惨嚎和怒骂洗礼了一番。原本四个佣兵都是惨胜绿湖骑士团,现在只剩两个人,费得村长自然是悲从中来,估计心里都开始琢磨着提前自杀免得被审判了。阿鲁卡接到了主线任务二的通知,便信誓旦旦地告诉费得村长,绿湖骑士团不会再来袭击了,可惜费得村长并不相信。
是夜,西农躺在旅店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并非看起来那样充满信心,这场诛神者游戏的危险超乎了他的想象。刚听说时,他满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个游戏来获得原本不可能得到的地位和荣耀,现在他只盼着能活下去。
他其实是个不幸的人。他拥有着贵族般的容貌和不凡的天资,却偏偏是个平民。如果他是贵族,勇猛刚毅可为将军,识人之明可为帅才,再不济,也能当个小白脸作为家族通婚所用的政治资源。可是平民就是平民,血脉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