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孽 第二部- 第4部分

祁还想再说什麽，母亲却突然从祁身边退开，将门关上，然後，在祁惊讶的注视下，解开了衣带。衣服一件一件的掉落，平坦的胸膛暴露出来。

“　！”祁闭上双眸，原来……果真……

重新穿上衣服，那悲伤表情的人原来……原来那样的身体不是没有理由的……所以您才不希望我和您走上同样的路吗？！

宽大的宫袍和精致的化妆骗过了所有人！所以，母亲才会从父亲身边逃离吗！

“祁儿，我要告诉你个故事，你要听吗？”

第16章


没有等祁回答，朱唇微启，已经莞莞道来：

“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一个古老的种族──索踏族，这个种族从好几百年前就已经避世独居，，并且族训禁止与外族来往与通婚，长期以後，这个种族与外界的联系越来越淡薄，最後彻底的与外界隔离。长期的近亲繁衍，很快就出现灭顶之灾……

近一百年来，生下的孩子都很难存活，就算活下来，也存在先天的残疾，或是肢体上的，或是神智上的……再或者，就是像我们这样的身体……更加可怕的是，女性族人的诞生益加艰难。没有女性，意味著族人娶不了妻子，意味著我们的种族面临灭亡……这让我们陷入恐慌！然而族长大人并没有取消族训让我们的血统融入新血，而是……做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决策，让我们这样身体的人，取代女性，成为健全族人的妻子，为他们孕育孩子……这让我们难以接受……

於是，有一个族人逃了出来，可是很不幸，异族的服饰和语言很快就让他被抓了起来，并且在拷打中被人发现了身体的秘密，这个秘密救了他的命，可是，也是一切不幸的开端……稀有的东西总是会引发人们的好奇，他被献给了一位帝王……强大的帝王……”

秘密被没有丝毫波澜的语气阐述了出来。

“那个族人是……”

“那个族人是谁并不重要，我的孩子，我只想要告诉你，这一切不是你的错，祁儿，这一切都是我的罪……我没能够生下健康的你……也没有保护好你……”磕上眼，透明的水色从眼角滴落……

“不……”祁看著难过的母亲，心里一片酸涩。“您没有任何错，您教导我的，是我一生最感激的！会走到这一步，我只怪自己识人不清”

“祁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恨他们吗？”母亲意有所指。

“……”沈默了片刻，祁才开口，“……我只恨自己……最开始，我恨过，怨过……可是，後来我发现他们其实也不见得比我好过……我只恨命运弄人……我们就像一个结，一个死结，纠在一起解不开……”

“他们对你的感情很深，深到让你们彼此伤害……那麽你呢……你对他们有感情吗？祁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了……也许我的棱角已经被时间磨平了……”祁正视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对他们竟然已经如此的宽容了。

“你知道吗？祁儿，这个问题很多年前也有人问过我，而我当时的回答也是不知道……那时候，我看不清自己的心，我只恨你父王将我关在他的笼中……後来，……後来过了许多年，我才明白，原来我竟然爱上了他，哀伤一个伤害自己的人，他的好，他的坏……都已经烙在我身体上，我的心上……真讽刺……我居然爱上我恨的人……”

母亲漆黑的眼望著祁，一直望进他的心里……

“那麽你呢……祁……你是否……真正明白自己的感情……”

像一个惊雷，母亲的话直劈进祁的心中……


第17章

自己……真正的感情……

祁是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感情让自己变的软弱……时间的改变？……对蔺的愧疚？……对孩子的心疼？……

祁对感情很淡薄，被母亲这麽一说，就如同有根线再把他往某个方向牵拉……难道自己……对他们……

“不是的，我不爱他们……”祁摇头否认。手指合紧，指甲险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

“好吧……祁儿，你告诉我，你可以放下你的孩子离开这里吗？”

想到吟风，祁心中又是一痛，我的孩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自己能不能抛下吟风？……祁一遍又一遍反复的问自己……而心里的回答是不能！只要一想到要与风儿分离，就像硬生生将自己分成两半一般的难捱！

看到祁沈默，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是的，没有一个母亲愿意与孩子分开，不要说你的身体需要他们的照料，要不说他们不肯放你走，更加不说你对他们的感情……只是孩子一项，就注定你是逃不开了。”

祁意外的望向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意思是让他顺从他们，和他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吗？！

不安的绞著衣服，究竟，怎麽做才是正确的。

“您当年也是因为我和蔺才没有离开吗？”

血缘的牵绊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母亲这两个字究竟深藏著怎样的信仰！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安静的抱著自己，一脸哀伤，或者是流露出祁不懂得的神情。後来祁终於明白那种神情是对自由的向往，是对束缚的无奈，以及在心中挣扎的痛苦……因为那种神情，祁在镜中也经常见到，唯一不同的是，由母亲换成了自己。

惊讶祁会这样问自己，母亲先是哑然，然後先是点头，後又摇头。

“本来我也认为自己会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你们，现在想想，其实不尽然……我没有能力从他那里逃离，他的笼子不仅坚固而且华丽，会让人在里面迷失……当死亡也解脱不了的时候，人就会变得麻木，再後来……只要我不爱他，那就是对他最残忍的报复……我一直是这麽认为，可是，後来，我知道我变了，变得在乎他。於是，我逃了……我害怕，怕自己对他动了感情……等我离开那层层围墙，我才知道我的心，看，其实笼子并没有那麽牢固，而是鸟儿不想飞走……我其实并没有真正逃离，原来我一直不曾逃离，就算身体远离，我已经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他，我的心已经遗失了。”

断断续续的话支离破碎，勾起遥远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当初最迷惑的日子，母亲伤心的掩盖脸庞，祁可以听到细小的垂泣。爱情，究竟是什麽样的感情，让人痛苦的原来也可以是爱吗？母亲！你究竟想告诉我什麽……

“母亲，我怕……”

如果我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又能爱我多久，如果我爱上他们，我就没有了退路。如果他们变了，我要何去何从。

“不要怕，我的孩子”

将祁拉到自己身边，握住他的手，希望这样的接触可以给他勇气，“如果当年我可以勇敢些，其实我们可以避免许多伤害”像暖流般的声音在耳边轻吟，总是让人不自觉想去相信它。

祁最信赖的一直是母亲，本来就已经很迷茫的感情，本来就难以抉择的决定，被母亲一撩拨，更加是摇摆不定。

　

　

　

　

　

　

　

　

第18章


“我真的能够……能够……”祁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怎样的摇摆後才能找到方向。

“祁儿，他们不会放手，是吗？……你的身体也需要调养是吗？……何况你也不可能丢下孩子，是吗？……而且，你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的感觉，是吗？……那麽，还要犹豫什麽呢？……既然注定要缠一辈子，为什麽不勇敢些呢！？”一连串的话，问得祁心慌，母亲说得都是事实！

拿不定主意的祁反握住母亲的手，最终，还是决定听母亲的话，祁真的无法抗拒母亲的任何意见……

“……我会努力试试的……”

松开母亲的手，祁下了决定，简单的几个字就像要耗尽祁的全身力气。

从袖里拿出一块雕花木牌，将其递到祁的手中！制作精密的小巧之物放在白皙的手掌之上更显别致！祁疑惑的看著母亲，“这到底是？”

“这个木头里有能找到我的地图，如果，将来你还是无法接受他们，或者，将来他们做出让你一心离开的事……那麽，来找我吧！”母亲笑得包容，指著胸口，“这里永远是你的港湾……”

“母亲……”

有了母亲的承诺，心里又有了一些宽慰，母亲那里至少还为自己保留了一丝空间，祁无法说出‘请现在就带我走’，他知道父亲不可能离开母亲，而自己无法面对父亲。母亲有他自己的生活……

短暂的会面後，母亲不肯在这里多做停留，祁依依不舍的在城门送别，祁其实想再多送一程路，可是为了他的身体著想，大家都同意让他再走下去，而由蔺和齐嗜云代劳。

　

等远远遥望的祁的身影变小，逐渐消失，和谐的气氛也变得凝重，一触即发……

“啪”“啪”

清脆的两声，蔺和齐嗜云各自挨了一下，蔺沾去嘴角的血丝，依旧笑容不改的注视著母亲，而齐嗜云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若不是想著祁，似乎就要冲上去……当然，就算是，他的行为也是不可行的。因为，素宁国的前任帝王，素宁的鼎盛之王，已经挡在了自己的爱人前面。

王对王，总有些敌视，看样子马上就会发展到武力相向，一双柔夷轻盖上那挡在自己前面的人想要拨剑的手，瞬间，素宁王的暴戾立即消失无踪，冷哼声後退来回来，而齐嗜云也不愿和祁的家人起冲突，在蔺的呵呵笑声中也安静下来。

“多谢娘亲成全孩儿”蔺不在乎脸上的伤，向母亲说道，果然祁只会听母亲的劝。

“蔺儿，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是自己疏於管教蔺儿，才会让他变成这样，毁了素宁百年基业，也害了祁儿的一生。“他是你哥哥……你还将素宁拱手送人……”伤心的看著前任素宁王，他的国家，他的子民，他的荣耀，曾经那麽骄傲的帝王。

“没关系，我早就不是素宁王了。”连忙安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其实，哪能真的不在意，只是，和那被自己伤害过的爱人比起来，失去了江山换来与他相伴，那是值得的……

第19章

“蔺儿，你真的不肯将祁儿交给我们？”其实让祁留下并非他的真意，只是如果真的无法带走祁，那麽至少希望他能够快乐点。

“母亲，其实将哥哥交给我们，您可以完全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无视母亲的指责，蔺似是而非的做著承诺。

“好好照顾？”温雅的容颜扭曲，声音也拔高，“你们都做了什麽好事？！祁儿的身体那麽差，你们还……还……你们都做了什麽好事？……”想起脖颈间和微敞的衣领下扎眼的青紫，怎能放心。

“那个……”蔺终於浮起一些尴尬，“我们只是一时激动”

“我不想再说什麽，蔺儿，像你们说的，你们爱他，可是，爱不是单方的。如果你们不能让祁真正的爱上你们，或者再这麽乱来。不管你们再怎麽求我，或者威胁，我都会想办法带走他。”

撂下了这样的话，不想再多说什麽，时间会证明一切。为祁忧心一叹……拉著邪肆的前王渐渐远离……

几日前，蔺带著齐嗜云来到他们隐居的山庄，想他阐述了让他震惊到愤怒的事，他立即要求他们将祁放出王宫，可是，却在蔺的灿舌和眼泪下被说服，蔺和齐嗜云的执著实在让人心惊。又听说祁身体受损，担心一心逃离的他再度才刺激到两个疯狂的男人，无奈的他只好去看看祁祁，看到祁其实对他们并非无情，至少不是恨意深藏……才真正决定帮蔺开导祁。……其实，这麽做也是希望祁在绝路中找到曙光大道……

这样不停的安慰自己，才能从深深的自责中稍微缓解些……

　

“我们回去吧云”蔺仰望天空，碧蓝的基色点点白云“看样子，最近的天气会很好”

“怎麽？你不喜欢？”

“不”蔺舔舔嘴“我非常喜欢”

　

“请主人用药”

祁坐在窗前，看著窗外，却不知已经神游何处……直到婢女端来汤药。祁迷茫的转身，看著那恭敬的捧到自己面前的玉碗，上面的雕纹清晰可见。

“请主人用药”见祁没有动作，婢女小心翼翼的再次提醒。

黑黑的汤汁看不到底，祁歪著头，像是刚听到，眨眨眼睛後接过碗，药很苦，祁却像喝水一样灌了进去。母亲大概已经远去了吧。

把空碗放回托盘，又从托盘上去出蜜饯，“主人请用些甜品”

本来想拒绝的祁，想想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蜜饯的样子，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拿起一块送入嘴里，甜，入口就是沁人的甜，甜味充满口腔。小时侯母亲一边说著对牙齿不好，一边舍不得自己巴望的眼神，又小小的一块块喂著自己。

熟悉的甜味勾起了祁的回忆，就这麽一块接一块的吃了下去，小小的一碟很快就空了。

再次伸手去拿，接触到的却是冰凉的碟子，祁怅然若失的缩回手。

“奴婢再去取来。”起身就要去取。

“不用了，你下去吧”祁淡淡的打发她下去。吃得到又怎样？！……最近自己似乎总是想起从前……

“是，奴婢遵命”

“慢著，去取些来，本王也想尝尝”大步向自己走来的，是刚回宫的齐嗜云，心情很好的他少见的没有紧绷著脸，还带著微笑。看的婢女一阵脸红心跳，连不叠应声。

第20章


“很甜吧？”祁看著齐嗜云将蜜饯送入嘴里。怪怪的，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会吃甜食的人。

“还不错”心情不错自然吃什麽都好。

等等，齐嗜云突然想到一件事，诧异到有些呆楞的表情一直望著祁。怎麽了？祁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话”而且还是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话。齐嗜云一脸难以置信。早让祁见见母亲会有这样的效果，就应该早点行动，哎，想想也无奈，查了这麽久也实在是最近才找出点头绪。

“……”就为了这，齐嗜云就如此激动！祁心里一酸，不禁又想起母亲的话。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要再犹豫了，祁望著外面无限风光轻说，“花开得真好，可以扶我出去吗？”

齐嗜云心下狂喜，连忙靠近搀著祁往外走，一路上齐嗜云聒噪的向祁介绍亭栏楼阁、奇花异草……恨不得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祁。虽然祁是是默默听著，偶尔颔首。但这已经够让齐嗜云满足了……

等到日头西下，天色黯淡，疲倦的祁被齐嗜云扶回了寝宫。也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

　

“你们回来了”蔺优雅的敲著桌面，这动作换了他人定是和优雅扯不上边的，可是由蔺做来却不会有违合感。

坐到餐桌上，蔺体贴的为祁盛汤“多喝点汤，对你的身体有好处”，齐嗜云也连忙为祁添菜。

看著父王和爹爹争相讨好母亲，吟风晃著腿摇摇摆摆。啊~~风儿也好想给娘亲夹菜哦。胖忽忽的小手捏住筷子颤颤的夹起大块珍珠鸡就往祁的碗里放。祁先是一惊，然後浅笑开来，风儿真的好乖，祁率先夹起吟风送来的鸡肉放入口中。

忽忽~~娘亲吃了~~吟风笑的得意，蔺和齐嗜云无奈的拍拍吟风的头。

一顿饭吃得并非气氛活跃，但是蔺和齐嗜云都喜在心底，明白事情出现了好的转机，新的一页翻开了。

沐浴时分，祁又被抱到了那个温泉，不过这次，两人离上次Zuo爱不过一天，加上心里的满足，也就克制住没有碰祁。而祁呢，因为已经决定不再逃离，身体也被他们抱了那麽多次，这次多少有点自暴自弃的念头在里面，没想到他们居然也会守信用的真的没有骚扰自己。

安逸的泡在水里，冉冉热气如梦如幻，让人飘飘然。

上次泡到昏头，这次祁怎麽也不敢多泡了，片刻後，有些不舍的从水中起身，重新穿好衣服，树叶被自己踩得悉悉簌簌作响。蔺大概是听到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