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的情报站根本就没有获得任何与之相关的情报。
当然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情报工作的失职。要不然应该能从两江衙门中获得这一情报,而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获知此事,所以情报局需要调整自己的工作,加大关内的情报收集力度。
当然作为情报局的负责人,李幕臣绝不会沉浸于对“失职”的尴尬中,他几乎是立即调整心思,看着老师郑重其事的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除去加强此事暴露出的对内地情报工作的忽视外,更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此事!”
李幕臣话让唐浩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更何况。也不需要追责,情报工作本就如此,只有投入足够多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才能收集足够多的情报,而对内地的情报工作,一直都是以天津、武昌为重点,至于其它地区,反倒有些忽视了。
而之所以会以天津、武昌会为重点,是因为两者对国内的影响力最大,对东北的威胁最大,或者说,对于东北而言,潜在的敌人正是天津的李鸿章与武昌的张之洞,至于其它人,还没有放在自己的眼中,即便是刘坤一,也是如此,两江……甚至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引起情报局的注意?
即便是后世的中央情报局、克格勃,也会忽视许多小国吧!所以,在责任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责任值得追究。
“源友,那你说说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直视着李幕臣,唐浩然好奇的反问道。
浙江民军残部夺取赣州,并于重创两江新军的消息传来时,着实让唐浩然为之一惊,同样也为之一喜,毕竟这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获得谭嗣同的消息。
可在惊喜交集之后,作为东三省总督的唐浩然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立场问题。
准确的来说是东北当局在此事中的立场。
自己是应该像如“杭州事变”中一般支持谭嗣同,还是无视发生在赣州的起义。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着实不假,如果是在两年前,唐浩然会义无反顾的给予其支持,甚至即便是在去年,自己也会在片刻的犹豫之后,给予其一定的支持。但是现在,面对这一事件,唐浩然却犹豫了,甚至动起了“为什么还会冒出来”的念头。
这倒不是因为唐浩然身居总督之位,而是因为现在自己需要考虑更多的问题,比如并不希望有人破坏当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打破了眼下的平衡。那怕这平衡只是两江,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地区,可就是这个地区,对于关内的平衡而言,却又是极为重要的——刘坤一是张之洞的支持者。
当然这未尝又没有私心,震动全国的“杭州起义”已经把谭嗣同定格于“民族革命者”的身份,甚至称其为“革命领袖”也无不可。以至于即便是在东北,提及反满人们必会谈起这位“革命者”,甚至就是自己刻意冷落的如唐才常之流,在东北亦享有一定的声望,更何况是谭嗣同这位“打响第一枪”的“革命者”。
而这种局面却是唐浩然所不乐意看到的,毕竟自己才是真正的“领袖”。未来的中国应该是由自己去主宰,而不是他谭嗣同。更重要的一点是,外人对自己的挑战也不是唐浩然所能接受的,所以才会这般的纠结。
尤其是在儿子出世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作为父亲,唐浩然的内心深处便升涌出一种从未曾流露出的**,那是对权力的**与渴望。也就是从那天起。自己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穿越者的责任与担当。同样也有一个父亲的责任。
也正因如此。在谭嗣同的消息传来时,唐浩然才会表现出现在的这种玩味,甚至这种态度不仅仅局限于他一个人,东北官场上对于谭嗣同的消息,都表现的极为冷淡,即便是深知其与唐浩然友谊极深的宋玉新,也是装聋作哑,全不问其生死。
在唐浩然的经心构建下。东北的政治体制中,没有任何人有足够的权威或者声望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没有二把手,无论是军队也好,政府也罢,都没有实质上的二把手。可如果谭嗣同来到东北呢?
无疑,其将会对自己的统治地位造成威胁,尽管只是一个潜在的可能,但作为一名政治家,唐浩然自然明白,面对威胁应该如何应对。必须要提前消弥于无形。
在这种情况下,唐浩然反倒好奇李幕臣的想法了。
“处置?东北地处关东。而赣州远在江南腹地山区,纵是府中有心相助,又能如何?”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幕臣稍注意了一下大人,见其表情没有多少变化时,方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敢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去年府中对“杭州”一事的态度——在其遭受重创后,以停止援助的方式,换取了他们撤出杭州,从而与关内各督达成了妥协。换句话来说,就是用“革命者的血”与“关内愚顽”达成了协议。
当然革命志士的血没有白流,他们唤醒了民众,即便是如李鸿章、张之洞那样的愚顽也受其影响,与满清朝廷成半决裂之势——当然,这只是将来写在史书中的说法罢了。可有时候,人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借口,往往会成为最后一块遮羞布。
对于这块“遮羞布”唐浩然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绝不能成为借口,毕竟在反满事业上,我们同他们是一致的,老师与谭先生,同样也是一致的,所以,我想情报局会竭尽全力,利用一切渠道给予他们以支持,只是……”
话声微微一顿,见大人没有说话,心知自己赌赢了的李幕臣,又继续说道。
“赣州远在江南腹地山区,周边尽为愚顽把持,而福建更为满清所把持,欲支援他们,恐怕会颇费周折……”
“周折总是不可避免的!”
唐浩然微微一笑,看着李幕臣说道。
“可是这并不能妨碍我们支援内地同仁志士的心……内地与浙江不同,整个地区到处都顽固的保守势力……我们在支援他们的时候,恐怕需要远远躲开那些可恨的眼睛……还有福建,现在的闽浙总督崧蕃是旗人,他可是带着一协的八旗新军上任的,旗人与革命者之间自然是死敌,这种人又岂会坐视我们对民军的支援?”
实际上,这是恰恰相反,无论是张之洞也好,李翰章也罢,他们都不会坐视民军的壮大,但但是崧蕃却不介意其壮大,只要不对其构成威胁,作为唯一效忠朝廷的地方总督他自然乐意看到民军与地方实力派之间自相残杀,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只有稍微使些手段,完全可以在福建开辟一条支援民军的秘密通道,正如另一个时空中在那一地区利用军阀间矛盾生存下来的革命者一般。如果说,自己现在给这个时空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造成了各自割据一方的事实,而这也为谭嗣同等人开辟根据地创造了一个前提条件,如果没有当下的这种地方割据,就绝不可能有根据地开辟的可能。
“走,陪我一起到后院走走,坐得太久,身子有些麻……。”
所谓的后院,实际上总督府后方的那座西式的园林,平整的精心维护的草坪就像绿色的毛毯一般。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园间小道在绿地间走着。中秋的气候略带着一些凉意。
“万丈高楼平地起……”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唐浩然道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也许在几十年后,对于今天人们会有很多疑惑,他们也许会觉得,现在的东北或许有能力入关,有能力推翻满清的统治,甚至还会有人质疑去年的杭州一事上,我们的立场……”
唐浩然解释着,作为一个后来者,他又岂不知道历史的多面性,每一个人、每一段历史从不同的方面去看,都有其不同,只有身处其中方才知其中本意。
而此时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来,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希望获得些许心安,就像说服自己一般。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无论是去年,亦或是今天,或许我们都有能力打进关内,但是之后呢?。”
朝着远处望了一眼,唐浩然不无感叹的说道。
“就拿东北来说,即便是不考虑工业建设等问题,如果意欲全面推行现代行政我们就需要近万名官员,上万名老师,上万名警察,那么放之全国呢?”
无奈的苦笑一声,作为东三省总督,唐浩然又岂会不知道,即便是在东北这个人口不及内地一省的关外之地,在过去的一年中,也是为事务官、教员以及警察的不足而头痛。
“仅管理人口不过700万的东北,就已经令府中颇感困难;事务官员更是捉襟见肘,……”
实际上上,现在的人口应该是800余万了,在主动的移民引入下,几乎每天都有数千移民通在官方渠道的主导下进入东北,未来这个数字只会更高,东北一如历史上一般,正在迅速吸纳着来自关内的过剩人口。而这些人,才是未来东北角逐中原的根本。
“更何况是管理四万万人口的国家,我们需要时间,不仅仅只是训练军队和工业建设的时间,更需要时间让我们的官员成长起来,甚至还需要培养出新的一代青年,否则,即便是我们夺取了天下,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换了个国号的满清罢了!这难道就是我们所希望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这一声反问之后,唐浩然摇摇头,目光微敛的他声音越发的冰冷起来:
“所以在这件事上,必须让步于民族的真正未来!不是我们太过冷血,而是……相比于他们,民族的未来才是最为重要的!”(未完待续……)
。。。
第98章 恰同学少年(求月票)()
长沙西门外自永洲码头至鱼码头沿河地段,无疑是现在长沙城最为热闹、最为繁华的去处,烟赌馆、妓院比比皆是,甚至在这民风保守之地,沿着湘江新修的街道的面江的一侧还能看到几栋西式洋楼矗立于街边,给长沙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了此许现代的气息。
两年前,湖广轮船局的铁船经长江驶进湘江,泊于西门外码头,便立即给这座城市以至紧靠长江,坐拥洞庭,又有湘、资、沅、澧四大水系的湖南带来了改变。相比于旧式的木船,人们要出城,或是旅行,或是探亲,或是去别地做生意、求学,速度快的火轮船着实成了最好的交通工具。在此需求下,在湖广轮船局的把持下长沙航运业自然颇为发达,航运业的发达,同样令的西门外一带的码头也越加繁华起来。
码头斜对面,有一幢西式的红砖三层小楼房,与码头一带的西洋建筑大都湖广官办企业所修不同,这幢西式洋楼却挂着“北洋贸易公司湖南分公司”的铜牌,甚至还有一块“中国银行长沙分理处”的牌子。显然这是大名鼎鼎的“东北系”设于湖南的大本营。
贸易、银行,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这是东北向内地扩张的根本,两者相辅相成,纵是于这偏远的内陆腹地,亦掌握了一定的市场份额。今日的这幢洋楼外,却显得有些热闹,楼外围了不少人,除去戴斗笠,肩上扛着扁担的乡下青年外,还有几名穿着其他服饰的人,正围着看墙上的一幅启事———《东亚同文学校长沙分校招生简章》。
虽说由前统监府教育委员会投资的东亚同文堂早在两年前便于汉口设立,但直到今年方才于长沙。这一民风保守之地开校,其开校时间甚至晚于成都分校。此时,这份招生简章却吸引了不少青少年,之所以吸引他们,并非是因为免除学费啦、包伙食啦,以至于发放津贴之类的承诺。毕竟湖广大学堂也有着同样的条件。甚至还恩许毕业后考试合格后,可授从七品之衔。
相比于湖广大学堂的从七品,这同文学校显得就有些不够看了,其毕业后,至多只是取得进入东北大学或同文学院的资格。不过虽是如此,这招生简章依然吸引了不少人,而真正吸引这些青年的,恐怕就是招生的门槛极低,与大学堂要求秀才功名以上方可报考不同。同文学校的要求极低——只要通过童生试,年龄18岁以下者即可报考。
一路颠簸,初来长沙的蔡艮寅,跟在同族兄长的面前,与兄长瞧着简章上的门槛低,而大为心动不同,他所看到的却是简章上提及的“毕业成绩优秀者可报名参加公派留学生考试”,尽管湖广大学堂同样有公派留学生。但其名额毕竟极为有限不说,更重要的是蔡艮寅还未取得秀才功名。这意味着他欲取投考湖广大学堂,要等到明年,也就是在今年取得秀才功名之后。
相比之下,如果于投考同文学校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也许已经获得了留学资格。相比于他省。湖南的民风不可不谓之保守,但是这保守的民风在过去的一年中却受到各种冲击,尤其是一家家报馆的出现,更是令原本保守的民风慢慢发生了改变。
即便是虚岁不过十二的蔡艮寅,现在也如很多青年一般接受了西学。相比之下蔡艮寅走的更远一些,他希望能到国外去留学,去看一看西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堂哥,你是怎么想?”
蔡艮寅看着身旁的堂哥,轻声询问道。
尽管明知道,这同文学校与湖广大学堂绝非一回事,甚至毕业后也不授品衔,可蔡艮寅依然还是有些心动。
人的一生,总是面临着太多的选择,虽说年少,但蔡艮寅最终还是选择了报名,相比于秀才功名,西洋却对年少的蔡艮寅充满了诱惑。
这天上午,在新建的长沙同文学校的大门口,赫然贴着带有箭头的“同文学校考场”字样的路标。旁边,还贴有一张“同文学校考试委员会启事”。考试首先进行的是作文,作文的题目倒是极为平常,虽说与八股文章有所区别,但依然与时局有关,无非就国家衰落的原因之类的文章。第二天考数学,数学同样也不算复杂。实际上,在未来的一年中,学校中最重要的学习,就是数学与外语,毕竟他们的文章“已然够用”,但数学尤其是外语,却完全不能满足大学生的资格。而在第三天的检查后,最引人注目的口试开始了。
考场门口横一张条桌,与众多考生们一样,蔡艮寅同样站在门外排队等候,由工作人员按造好的名册,每呼点一个,进去一个,其他人只能怀着兴奋而又不安的心情,目拥着那一个个被点到名的考生。
这些学生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们在排队的时候,远处会有两名老师在名单上加以标注,如果稍微注意的话,可以看到那些被标注的学生,无一例外的都是有插队的行为,他们举动会导致其被扣除一定的分数。
不知多少欲报考这所学校的学生,正是因为这个细节而被扣除分从而与同文学校失之交臂。直到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考进这所学校时,方才从老师获知的口中得知,许多成绩极为优秀的学生因此失去了进校的机会。
“排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军训结束的时候,喝一口茶,蔡艮寅问到身边的队长,年龄比他长7岁的范源濂,他今年正好18岁,如果明年的话,也许会同这所学校失之交臂。先前的军训中,从教官的口中获知的排队导致近半数考试合格的学生落榜,这不能不让他为之震惊。
“……一个社会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