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但无论如何,自己需要给这个团体一个交待。更需要维持自己的权威。
“既是乱命。自有所不受!”
辜鸿铭的话声落下时,李光泽却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接着他又看着大人说道。
“既然朝廷为奸臣所制,那我等唯有誓以死清君侧了!”
清君侧古来有之,这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只是一个出兵的理由,如此而已。
虽说于内心深处对“清君侧”这一理由颇为抵触,但心知这是眼下最好的理由的唐浩然,在思索片刻后,向辜铭铭轻轻地挥手招呼:
“汤生。在朝鲜仕林之中,你是有名的当世大儒。所以,我想请您写一篇檄文,汤生以为如何?”
唐浩然的脸上带着笑,可是那邀请却又是不容拒绝的,而辜鸿铭又岂不知道,眼前的子然老弟挖了一个坑在他的面前,是跳,还是不跳,已经容不得他了。写出这篇檄文后,无论如何,都坐实了他的“叛逆”之名,虽说那檄文不过只是一篇“清君侧”之文,但实际上,子然要的绝非仅仅只是篇简单的“清君侧”的檄文。
“不知大人以为这檄文当如何写?”
“嗯,第一,咱们要清的是如闫崇年一般的奸臣。”
在唐浩然的心里,已完全形成了一个檄文的概念:瞧起来像是朝廷为奸臣把持的忠臣无奈之行,可实际上却又是民族檄文。
“至于这第二嘛,自然是要朝廷清除这不合时宜的满汉畛域之心,嗯,还有八旗子弟的特权……”
唐浩然一一说道着他的想法,虽说不似杭州发的《通告全国电》那般直接,但实际上却也差不多,总之就只有一个意思——我之所以起兵,不为其它,一是为保无辜百姓之姓命,二则是我身为汉臣,因朝廷“满汉畛域”之见而受猜忌,为大清国的将来,不得不兴兵清君侧,诛以奸臣,并请朝廷改张易弦,废除“满汉畛域”。
从而确保这份“檄文”未来的“可退可进”,退者,则是最起码的战略目标达成——获得东北总督的任命,从而能以东北为基地,为光复中国作全面准备。至于进,则是待到准备完成后,亦可以以檄文中的内容为凭,兴兵关内,恢复中国。
换句话来说,在实力不济时,唐浩然并不介意暂时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委身于“大清国”之中,正如同当年两党合作一般,今天的合作不过是为了明天打倒对方。
用了几个小时,府中高层终于达成了共识之后,如辜鸿铭、李光泽以及宋玉新等人纷纷离开了会议室,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作好筹备工作。而如商德全、吴鼎元以及吴鼎元等人却留了下来,他们要为接下来的军事作战作最后的计划。
“……如果要实现这一设想,出兵后,每日必须行军作战五十华里,如此方才保证在一个半月内前兵抵达北京……”
“一个半月,算上第二师差不多是三万大军,后勤物资如何保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作为驻朝新军的总统领,唐浩然自然更关心后勤问题,在这个时代许多军事行动正是毁于后勤上,或许新军有能力连续行军作战近两千里,毕竟这近两千里路上几乎不会遭到太过激烈的抵抗,但是后勤却极有可能限制其作战能力。
“大人,弹药尽可能以士兵携带,我们现在用汉式步枪,口径小子弹轻,每人可携带120发子弹,可以在此基础上增加半个基数,每人携带180发子弹,也就是一个半会战份的弹药,除去手榴弹、迫击炮弹无法获得补充外,沿途可通过缴获补充行营炮弹药,既然现在,第二师负责光复区的维持。那么在抵达战区后。第二师亦可接济一个基数的弹药。其可暂时使用缴获武器……”
使用缴获的武器弹药,这并不新鲜,实际上在甲午战争时,日军正是通过缴获的弹药进行了这场战争,甚至缴获者数十倍于其自身消耗。必要时可以先用缴获物资应急。
“而且因第一师是推进路线距离海岸并不远,尤其是越过辽河后几乎完全是沿海岸进攻,到时候可用悬挂英国旗商船运输物资,接济军需!”
吴鼎元的回答让唐浩然略点下头。虽说到时候可能会有北洋水师的封锁问题,但以满清朝廷的胆量,他们还没有“搜查”英国商船的胆子,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只要速度快,完全可以令李鸿章不及反应,到最后,甚至李鸿章亦不得如自己一般依兵自保。
“……至于部队行军所需粮草,只有就地征发一途!”
就地征发,简单的四个字中。到底包含着意思,现在却不是唐浩然所去思考的。对于他来说,他需要考虑另一个事情——如果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甚至在李鸿章都不及反应的时候,迫使清廷作出让步。
“既然能通过海路运输物资,为何我们不直接把部队运至锦州至榆关一带?”
趴在地图上,唐浩然的双盯着视着面前的军用地图,如果在开战后不久即直接把部队运到这里,那其对满清造成的震撼将远超过原本的计划。
“大人指的是如俄国人进攻日本一般登陆?”
接过话来吴鼎元摇头说道。
“风险太大,毕竟旅顺还在北洋的手中,虽说北洋舰队主力在南方,可在刘公岛还有旅顺,还有两艘军舰,一但其切断海路,关内外清军全成一体,作为主力的第一师很有可能陷入包围,到时候,只有一路打回朝鲜。”
尽管原本进攻北京就是极为大胆的军事冒险,但并不意味着参谋部的一干人等会一味的冒险,在冒险的同时,亦选择了保守。
可相比于他们,唐浩然的胆子无疑更大一些,或者说受二十一世纪的战术影响,他更倾向分兵奇袭,从而奠定战场上的优势。
“不一定非要是第一师的主力,咱们现在计划,是打通一条线,而我的想法是,把线变成点,以多路出击的方式,瓦解清军于关东地区的抵抗,至于旅顺……”
沉思片刻,唐浩然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旅顺,现在北洋舰队的“经远”号装甲巡洋舰正在坞中保养,至于“靖远”号巡洋舰则于刘公岛,至于其它的操练舰、炮舰则全不在唐浩然的考虑之中。
“既然能够奇袭其它地方,自然也能奇袭旅顺,别忘了咱们也有海军!”
唐浩然口中的海军,指是统监府统领的朝鲜海军——这支仅有三艘军舰的舰队,在过去的半年之间,一直在操练之中,所谓的三艘军舰除去日本人带来的“赤城”号是军舰之外,另外两艘只是两艘用于训练水兵的舰。
“咱们可以发动一场奇袭!”
接着唐浩然几乎是用尽平生所曾了解的奇袭,对他构思的奇袭一一作了详尽的解答,实际上更准确的来说,几乎就是后世特种兵奇袭的翻版。
这一天,这间会议室里的灯光亮了大半夜。借鉴后世的“经验”,唐浩然在苦苦地思索着后世曾看过的电影、纪录文学以发动这场海上的奇袭。
奇袭,对于唐浩然来说,无论是旅顺也好,甚至东北也罢,都有赖于一场奇袭,从而一举定乾坤。这是实力上的差距所决定的。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尽管现在“造反”背离了积蓄实力的初衷,但唐浩然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而在另一方面,这未曾不是一个机会。
虽说唐浩然深知现在推翻满清会导致中国陷入军阀混战的局面,从而导致百姓在战争中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但了解历史的他却知道,这一仗如果能够控制其规模,既能够得偿所愿,又能避免满清政权崩溃的话,对自己亦有一定的好处,甚至对将来的大业亦有一定的好处。
历史上,八年后,那老娘们为保住自己的权力向世界十一国宣战后,刘坤一、张之洞、李鸿章和闽浙总督许应骙、四川总督奎俊、山东巡抚袁世凯,即和各参战国达成协议,称东南互保。他们称清室诏令是义和团胁持下的“矫诏、乱命”,在东南各省违抗支持义和团的命令,更严令镇压义和团。
东南互保运动,保护了河北、山东以外的地区避免于义和团与八国联军战乱的波及,这于中国当然是一功,至少避免了地方混乱。而其最直接的效果,却是使地方的政治与军事权力进一步扩张,满清中央的权威大为下降。
在之后的十一年间,尽管满清政权趁刘坤一等地方大员去世,委任旗人为两江总督,通过调张之洞往军机处等诸多方式,试图重新收权于中央,但中央权威的下降却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弥补,甚至之后1911年辛亥革命各省在武昌起义后相继宣告独立,也同样与地方势力崛起、中央权力式微关系密切。
如果杭州起义发生在1911年,无疑将是另一个武昌起义,但是在1892年,在满清中央权威尚存的年代,其却不会对地方造成太大的冲击,而瓦解满清中央权威,无疑将有助于未来的光复,这同样也是唐浩然需要去做的事情。
至于民国成立后北洋军阀及各地方长期割据,则是源自强势人物袁世凯去世后,中央权力出现真空、各地派系拥兵自重,与东南互保所导致的满清中央权威下降并无直接关系。而对于唐浩然来说,当前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瓦解满清中央权威,而非推翻满清。
“怎么办?”
抽着烟来回的踱着步子,唐浩然的眉头却完全皱成了一团,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甚至不得不将自己的全身家当都押在了这一仗上的他,必须要给解决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如何争取地方督抚的支持,从而令他们如同东南互保中的大员一般,纷纷拒乱命,以为自保!
指往那些满腹道德文章的地方大员们断然易帜反清,现在显然没有多少可能,不过唐浩然却相信,在历史上能够行以“东南互保”的这批大员,一定不会拒绝……拒绝呢?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一展,唐浩然的唇间吐出两字来。
“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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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笔刀(求月票)()
朝鲜统监府将如何应对?
当朝廷的旨意传出的时候,至少在朝鲜半岛,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统监府,关注着这里的最终决定,一些为过去两年间朝鲜国政权力尽为府中所把持的朝鲜高官更是欢欣鼓舞,似乎大有唐氏不日去职之感。
而相比之下,朝鲜的大多数中国人反倒是忧心忡忡,他们既然担心唐大人接受旨意,大肆抓捕那些曾资助杭州义军的学生、百姓,又忧心唐大人抗旨致使特区半途而废。
而在人们的担心中,分驻于朝鲜八道的机动警察大队以及汉城正在训练的第二师,已经秘密进行调动。而与此同时,报纸上不断的公布着统监府将上折自辩以缓和此事,不过消息总让人有些不太自信——在短短五天内,府中三次上书自辩,而三次都遭到朝廷的严斥。而每一次,《东亚日报》都能“神通广大”的通过“消息人士”获得严斥的部分内容。
那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杀意十足的斥责,只是不断的加剧着在朝国人对朝廷的不满,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没有人知道未来会走向何处,甚至统监府的“诚惶诚恐”依然激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够了,真是的,实在不行,就打倒他们算了!”
清晨,几乎是刚一进入银行办公室,高桥是清便听到办公室中传出同僚们不满的喊声,不用理会,高桥也能听到他们在讨论。一定是与统监府的辩折有关。
“就是。如果府中现在能出兵的话。与浙江省形成南北响应之局,没准,这满清立即就能被打倒!”
“就是,到时候中国自然也就光复了!”
可光复之后呢?
谦卑的同几名仁川分行的同事打招呼的同时,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高桥是清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在“旅华日人协会”中,最近几天亦是欢欣鼓舞的谈论着发生在中国的事件,他们无不乐观的认为。如果统监府能够起兵的话,与浙江省的义军起义形成响应,满清朝廷势必将会迅速崩溃,他们无不乐观的认为,届时如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等清国地方大员,必定会倒向起义者。
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满清崩溃后,谁去主宰中国?
是统监府的唐浩然,亦或是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等清国地方大员?而这个问题恰恰决定了未来中国的命运。
如果地方大员无法达成共识,那么势必会爆发新的内战,如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场起义一般。起义者之间通过数年以至十数年的激战,最终胜者为王。
可到那时中国的元气却因为战争耗尽了。不经十数年甚至几十年之功,完全不得恢复。而日本的未来却完全维系于中国之身,亦正因如此,与协会中人们主张相反的是,高桥是清反倒坚持“清国保全论”,认为统监府应该做出适当的让步。
“哎呀,考虑那么多干,你现在只是一名银行职员!”
突然高桥是清长叹了口气,年初如许多日本的知识分子一般逃至仁川后,他首先在东亚学校找到了份英语老师的工作,随后又进入了朝鲜银行仁川分行,现在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银行职员。
那种军国大事,又岂是他这么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甚至还是一个即将失去国家的无国流亡者所关心的。
嘴上这般说道着,高桥是清便俯身于办公桌前,继续统计着一些汇总数字,而在统计过程中,高桥是清的眉头却突然一跳,他敏锐的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
“银元硬币的流出量激增了!”
随着朝鲜银行银元券的逐步推行,已经完全为市场所接受,银行发行的银元券因其良好的信用,已经能够在山东沿海城市使用。而在朝鲜半岛尤其是像仁川这样的大城市中,银元硬币已经完全为银元券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银元硬币的兑换非常有限。
但这上面的数字却显示,在过去的五天中,仁川分行流出了超过一千五百万元的银元硬币,远超过过去一年的总合,而更令人好奇的是这些硬币,并不是正常兑换,而是银行内部的调动。
“怎么会这样,没有那家分行遭到挤兑啊?”
思索间,高桥是清注意到,这些硬币中有超过一千万元是调往上海、山东以及天津等地,还有五百万元则是调往平壤。
似乎有地方不对,银行调动如此多的现银,恐怕并非简单的调动,过去素来都是从清国调现银往朝鲜,而现在却是调往清国,调动如此多的现银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应对挤兑!
挤兑!
“要出大事了!”
从这些信号中,高桥是清立即意识到,这几天肯定要出大事,否则银行绝不会往清国调动巨额现银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挤兑。
可会是大事呢?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事件一定是由府中策划的,否则其绝不会主动调现银用于稳定国内分行。
盯着纸面上的数字,高桥是清整个人不禁陷入沉思之中,突然,他手中的铅笔猛的一下跌落至桌面,于唇边喃喃道。
“难道是……”
一定是了,除非是那种大事,否则银行又岂需要调动巨额现银应对挤兑?
“能够应对可能发生的挤兑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面对坐在面前的唐浩然问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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