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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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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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瞧他步履间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了般,但却稳健异常;掌力极强,但运转间却是颇为滞涩僵硬。

这一掌轰来,殷天正竟是颇有不适,不敢硬接,闪身避开,以精妙鹰爪功批亢捣虚,卸去泰半势道,而后爪势一转,往来人咽喉抓去。

来人冷哼一声,也不弯肘屈腕,仿似一个木偶般横手一挡,竟是以肘部硬挡殷天正无坚不催的鹰爪功。众人皆以为这青衫大汉会落得个筋断骨折,但殷天正竟仿佛颇为畏惧,爪势一挪,又往青衫大汉胸前要穴袭取。

那边厢白衣剑客与杨左使战得正酣,这边厢青衫大汉又与殷法王斗到佳处。众人只觉眼花缭乱,看得这边精妙剑术,那边地巧拙掌法又给错过;看得这边地小巧擒拿,那边的刚猛爪功却又煞是引人眼球。

青衫大汉掌法展开,却是拙胜于巧,往往于不可能处起承转合,与殷天正斗得不分胜负,目前倒是还看不出谁胜谁负;而白衣剑客气势一如既往地凌厉,但后劲不足地特点已然显现出来,杨逍乃是一流高手,自是明白自己只须紧守门户,待得白衣剑客锐气丧尽,则是取自家胜之时。

正道中地诸位,如空闻、空智、何太冲甚至于白观等人,都自认得这白衣剑客,正疑惑间这人怎地出现在此处时,陡然间又杀出一个身着青衫,脸戴面具的大汉,与殷天正都在一处。

这一下当真是令人嗔目结舌,这莫名其妙地青衫大汉武功之高之怪异,也还罢了。这白衣剑客数年前武功如何,大伙儿都是亲眼所见,这时却精进若斯,武当后山的那位之深不可测,委实让人惊叹不已。

空闻和空智对望一眼,眼中具有担忧。何太冲则是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剑,仿佛在谋划计议着什么。

而白观等小辈,则是眼中大放异彩,一会儿看这边厢的圆转凌厉兼而有之的无双剑术,一会儿又看那边厢大巧若拙刚柔并济的奇妙掌法,一时间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青书武学修为原在场中相斗四人之上,但那白衣男子使出的剑术委实蕴藏了太多他所不能念及的奥秘,一时间也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好容易将目光从正在激斗的杨逍及白衣男子身上移开,他心中暗忖:“照着情形看,他虽不敌杨逍,但也绝对能自保。若有危险,我当救之。”

他缓缓将眼睛闭上,脑中回想着那白衣剑客发剑收剑的意境韵味,将那一招一式在脑子里分解成无数个流畅的动作。

猛然间他似是有所明悟,伸出右手,横亘身前万丈虚空,虚按而下,而后划过一个优美的波浪弧形,忽地往下一拍,在离地半寸的空中陡然停住。

却见一个淡淡掌印渐渐凹显在青石地板之上,掌上纹理清晰自然,分毫毕现。青书忍不住哈哈一笑,这“云势”,终于彻底豁然而通了!

所谓“云势”,连绵不绝固然重要,而要旨却在“若有若无,若生若灭。如醒如醉,如勇如怯”这十六字之上,正如曹子建《洛神赋》所言:“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日,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又如老子《道德经》所说:“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自是无所不能。

这一势悟通,仿佛又给“化势”这大熔炉中加了一剂猛药,转折间再无破绽,至刚之初阳,亦可转为致柔之专气;轻云之无力,亦可转为泰山之沉重。

青书仿佛想到了武当山上时,自己强运“云势”,结果虽是成功将内劲打出,却是阴狠绝辣的掌力,抑且险些控制不住溢出劲力,伤到自家。

现今他回想起来,却是嘿然一笑,这“太极十三势”之妙,已然得其十二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 拚斗

耳边呼喝不绝,青书睁开双目,瞥到一角白衣在离己五丈远那棵大树上,被清风吹得嫣然摇动。

佳人目光清亮,似乎带着点调皮的笑意,好像在得意着自己佳妙飘逸的轻身功夫。青书微微一笑,眼含笑意,点了点头。而后低眉敛目,不引人注目的随意掸了掸袖子,望向场中那青衫大汉与殷天正的比斗。

这青衫大汉每一招每一式都僵硬无比,出手踢腿,都好似是不停挥舞着大刀阔斧一般,浑无转折之态。众人都是大为诧异,斗到现在,竟浑没见着青衫大汉弯过一下肘,便是屈膝也极为少见。

青书也是大为诧异,这等武学路数,似乎至刚至猛,但实则刚柔并济,这大汉挥舞手臂腿脚看似僵硬滞涩,没有丝毫转折,但却是于不可思议处起承转合,手臂忽而直挥向左,但落点却是在右边,殷天正爪功虽强,但却显然半分也奈何不得这青衫汉子。

这人是谁?出身何门何派?竟能创出这等大巧若拙的武功?就是以自己眼里之强,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虽然看不出武功路数,但无可否认,这门功夫,诚然是大巧若拙的上乘武术。由这汉子使来,与白眉鹰王驰名江湖的“鹰爪功”相较,也是只强不弱。只是这大汉行动颇有不便,否则,胜负之数,倒也明了。

想到适才青衫大汉冷郁郁的声音,青书微感熟悉,暗道:“听他所言,似乎与白眉鹰王素有仇怨,抑且斗过多场了。”

这边胜负难分,青书遂转过头去。看杨逍与那白衣剑客相斗。这时候,白衣的男子锐气已然弱了许多,杨逍的攻势却渐渐锋锐。一边消,一边涨,攻守之势渐渐反转。。。

初时是白衣剑客占了八分攻势,如今却慢慢扳平,忽忽一刻钟过,两人攻守之势,各自相当。

青书微微踱步。他已然看出。目前两人虽然旗鼓相当,但瞧这白衣剑客剑法渐缓。虽仍圆转不断。但气势慢慢跌落。攻守之间。已然微微显现出颓势,可说胜负之数。如千钧悬之一发,只消那发丝一断,便有千钧压下。

倒不是说这白衣男子内力不济,而是他在上光明顶时,打坐半日,精气神俱涨到巅峰,而后缓步上山,每踏一步,都仿佛落闸蓄水一般,将气势积到顶峰,待得到光明顶时,出那雷霆霹雳一剑,却被杨逍以“雷天大壮”之劲合“弹指神通”之法破去。纵然杨逍也受创不小,但他的优势,已然似是荡然无存。

青书却不知他曾在山间打坐蓄势,只道也如自己一般,悟到“造势”之法,只是对方或是隐然有悟,不如自己纯熟,是以气势由高到低,到底不会重新借物再造。他颇是担心这白衣男子会落败场中,只心中暗道:“杨逍功夫厉害之处,在于拿捏精巧,变化无方,料来应不会下辣手吧。”

他踱步观望,每踏一步,都在观望两人招数中意蕴。他虽无“天眼通”那等本事,但“太极十三势”几乎无物不包,“化势”既通,则天下武学,皆可微窥端倪。杨逍出手固然精巧,收发之间不敛锋锐,却无狠辣之意。青书暗道:“不掩锋芒,固杨逍本性。只是如此一来,却教我看不穿他心意。”

原来他与杨逍数度交手,黄鹤楼一战,却是切切实实感觉到杨逍的杀意,那是先敛后放伪作地措手不及,初时仿佛波澜不惊,俄顷间狂浪大作,“雷天大壮”轰然推出,险些便让青书吃了大亏。。

那便恍如一条毒蛇一般,隐伏不动,只为致命一击。

若是这时地杨逍招式转折间锋芒内敛,那青书便可确定,杨逍已起杀意。

但很明显,杨逍并无刻意掩藏实力。

而反观这白衣男子,衣袂飘飘,断剑或刺或削,或斩或横,招式间绵绵不绝的意境,即便是丝毫不懂武功的人站在面前,这转折自如地潇洒风度,也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青书看了良久,心中大叹:“这些年来,真难为他了。”

原来白衣剑客招式虽然凌厉,但却半分杀意也无!青书知他甚深,转念间便已料到原因,心中忍不住大是感慨,为一个义无反顾弃他而去的女子,值得如此么?

他微微摇头,又是踏过一步,离两人相斗之地,已然不过三丈。

明教与正道诸派都是静静而立,看着正相斗的四人攻守进退,起承转合。

胡青牛和王难姑却是坐在离青书不远处的树荫下,互相说着些话,自相逢后,他们的双眼,似乎就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青书心系场中,回眸望见这对夫妇执手谈笑的时候,却是微微一笑,倍感、温馨。

他忍不住功聚双耳,去听听这对夫妇到底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你背上的疼痛好些了么?”王难姑虽然刚才在丈夫面前扬眉吐气,但却没有半分骄气,只问着丈夫昔年地一些痼疾,现在是否已然痊愈。她经此一事,已然知道,天下之事,孰强孰弱,又怎及得上这个男子对自己地好呢?

“嘿嘿,一见到你,什么病不是都好了。”胡青牛仿佛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猥琐神态,摸着被王难姑打得生疼地手背,颇有些急色地味道。

“少贫嘴!医者不自医。我说真地,还是每逢雨夜就疼么?”王难姑脸上微现担忧神色。

胡青牛叹一口气道:“这是老毛病了,我自己也治不得的,只能将养着看看喽。”

王难姑十分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神色专注的道:“我在喀什城里,喝了这茶,但觉入口甚涩,再取了一片小叶咬碎尝了,却有清甜绵绵涌上舌尖。遂求公子替我取了几斤茶叶,一路仔细研磨探究,却发现这生长在天山的茶叶,当对你这病颇有疗效。”

话语声声,那两人絮絮叨叨,青书听在耳里,又是一阵摇头,他不觉好笑,王难姑明明时时刻刻记挂着丈夫,却非要在医术毒术上头分个高下。这妇人如斯好强,以至于引发出种种事端,还结下金花婆婆这等强敌,倒是令人喟叹。

不过,这时有自己庇佑,倒也不虞金花婆婆来找麻烦。何况,小昭在手,又取了乾坤挪移心法,这黛绮丝还能翻腾起什么浪来不成?

眼不离场中比斗四人,青书见杨逍两人依旧有攻有守,似乎难分胜负,他知白衣男子的剑术最擅守御,乃是天下最上乘的防守剑法,圆转如意,卸尽一切可卸之势,纵然白衣剑客尚未练到精处,也不是杨逍随随便便可以攻破的。

便又将目光挪到青衫大汉与殷天正的比斗中去,却见殷天正被这青衫大汉逼得退后三步,俄顷便又出凌厉爪势,纵跃腾挪,青书暗叹:“白眉鹰王终落下风。”却见两人翻翻滚滚,又斗十余招,殷天正避开青衫大汉铁臂一挥,猛然间高高纵起,大喝一声,却是化爪为掌,轰然拍出。

殷天正五十余年内功修为委实非同小可,这一掌全力拍出,足有开山碎石之威,但那汉子却是冷笑一声,将臂一挥,潜运无俦内劲,直直抵住殷天正来掌。

白眉鹰王身子一震,感觉对方掌上生出莫大黏力,不由惊道:“你我有何仇怨?竟致这般生死相博?”口中虽然这般说,但掌上却丝毫不敢怠慢,深吸口气,丹田运力,如排山倒海般攻向这青衫大汉。

那青衫大汉冷笑道:“久闻白眉鹰王武功厉害,内外功俱臻化境,外功咱们难分胜负,便拼拼内力也好!”

殷天正见他有意回避自家问题,但这话却委实激发他胸中豪气,他哈哈大笑道:“甚好!甚好!咱们拼拼内力!”

说罢紧闭口唇,再不多言,生怕泄了一口真气。

青书大感惊讶,这青衫汉子手臂腿脚挥舞间劲力磅礴,抑且起承转合间浑无破绽,显然这套武学甚耗内力,纵然这大汉内力强劲,斗到如今,消耗的也绝对比白眉鹰王要多。眼见他已渐占上风,却为何主动与名垂江湖三十余载的白眉鹰王比拼内力?他就那么有把握,能在内力上胜过殷天正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 剑舞

这两人内力似乎都是走的刚猛一路,甫一搭手,便各出平生内力,内劲狂涌,两人脚下些许微尘都仿佛被无形之力给推开,青书隔他俩三丈之远,都感觉微有热风及体,他不由暗暗点头:“这两人内力俱厚,尤为难得的是,这青衫汉子内力似乎有绵绵不绝之势,那般耗费真力的招数,使到现在,竟还有余力同殷天正这等一流高手比拼内力!”

微微颔首,甚是嘉许这青衫汉子的强悍实力,青书转眼又向白衣男子与杨逍望去。

却见杨逍攻势渐渐凌厉,已然占了八分攻势,白衣剑客断剑横守,东一挡,西一拦,却守得滴水不漏。十招中偶尔反攻两三剑,都是极为厉害的杀手绝招。

但杨逍锋芒在外,既占上风,便绝不会让这白衣剑客搬回劣势。

然而,纵然这白衣男子守多攻少,围观众人也生不出一丝一毫“他已落下风”的感觉。

青书见这剑客横剑架挡时,隐有“大巧若拙”的势头,东一剑,西一剑,虽只是不停招架,但却自成一个不断轮转的***,杨逍攻势一遇到这个***,则被卸去大半势道,而后被白衣剑客从容化去。青书看到这里,心头恍若有悟,猛然涌现出一个“钝”字。

钝者,坚忍之道也。

这并非说资性钝拙,而是灵心本慧者,遭悲昧事后,难得糊涂的聪明了一把而已。

一柄不足二尺的断剑,指东打西,趋退自若,潇潇洒洒的转身出剑。从从容容的悠然踱步。光明顶上阳光照射。众人眼前一花,眼前这个白衣男子陡然摇身一变,一股子淡漠潇洒而又生机勃勃的气质溢乎于外。

然而。无论是起初地凌厉锋锐,抑或是现在地从容不迫,这白衣男子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转身,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慑人心魄。

“妈,他是谁啊?这剑使得、使得真好看。”

月白衫子底下的娇躯微微颤抖。纪晓芙缓缓阖上双目。颓然将扶在窗沿地右手放下,怔怔流出两行泪来。

“妈。你怎么哭啦?”与纪晓芙一同隐在大殿偏房一道窗户内的杨不悔见母亲流泪。不由大是惊讶。伸手拭去母亲的泪水,笑道:“爹爹说唐朝有位公孙大娘舞剑天下无双。能令仙泣天惊。妈,这人也有这等本事么?”她此语自是绕着弯子赞母亲风姿如仙,自以为这句话颇有文墨气息,杨不悔嘿嘿一笑,微微晃着脑袋,甚是得意。

纪晓芙却恍若不闻,一颗芳心,悠悠颤动:“他、他是为我而战。”

杨不悔见母亲好似停止流泪,以为自己的马屁起到功效,嘿嘿一笑,又将目光挪到场中比斗两人身上。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杨不悔自幼被父母宠着,也未历人情世故,起先虽对这白衣剑客颇为不满,还痛骂他不该螳臂挡车,与自己父亲相斗。

但斗到现在,少女天生的爱美特性显现出来,也不管是否和父亲大人作对,她心之所慕,对于武功高强、气质佳妙的白衣剑客,陡然间生出三分好感来。

她目光定定凝在这白衣剑客身上,只盼他永远将这剑舞下去,永远不要停下。

当然,这只是纯粹的审美意识在作怪而已。

而立在她身旁地纪晓芙,仿佛真地看懂了些什么,脸色苍白,嘴唇哆嗦,双手紧紧握着,闭上眼睛,嘴角轻轻吐出两个颤抖着的字眼。。

谢谢。

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时所在地那个青灯礼佛地大殿中。从所未有地虔诚向湛湛青天之上的满天神佛许愿:“愿他一生一世,平平安安。”

青书皱着眉头,看着场中激斗地二人,白衣剑客自凌厉入从容,气势切换的自然而然,浑无一丝的不谐之处,他暗道:“他无杀杨逍之心也还罢了,怎地此刻仿佛连争胜之心也无了?”

蓦见白衣剑客退后三尺,横剑而立,悠悠吐口气,道:“我知道你在这里!”寂静被突然打破。

纪晓芙娇躯一震,脸色陡然煞白。

杨逍脸一黑,揉身上前,手上攻势又加两分,白衣剑客只守不攻,从容将攻势化去。口中又朗声道:“或许在你心中,我永远及不上他,永远只是一个承先辈余荫的膏粱子弟。的确,我无法拥有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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