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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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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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书止住笑声,肃然道:“我自然是笑一个人,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这个人当年身中金蚕蛊的剧毒,已是九死一生。人家拚着三日三夜不睡,竭尽心力地给他治好了,又和他义结金兰、待他情若兄弟,更将亲妹妹许配于他。但那人狠辣心绝,反而去害死了恩人地妹子。”

鲜于通一惊,随即又冷冷道:“没事扯这些作甚。又与我何干?”

青书颇为玩味地看着鲜于通,随即又朗声道:“那人和这位白观少侠颇有恩怨。白少侠之父,当年的断水剑白垣前辈得知这人对恩人之妹始乱终弃,还害了人家性命,酿成一尸两命的惨案,登时大怒,便欲还人家公道。岂知那人丧心病狂,又使手段下了金蚕蛊剧毒,害了白前辈的性命。可怜白垣前辈一生正直清名,竟是死在这么一个小人手中!鲜于通,我且问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姓甚名谁?”

第八十三章 … 花明(二)

鲜于通早已听得脸色大变,额上冷汗直流,心里只道:“这等隐秘之事,他、他怎地知道?”

白观脸色更是急剧变换,嘴唇哆嗦着,不发一言。

鲜于通强笑道:“我、我怎知道这人是谁?莫非是我华山派的?”究竟是他此时心虚,换了往常,只须一句:“你莫顾左右而言他,此时说的乃是你杀人之事。”便能轻轻推掉。

青书喝道:“鲜于通!你装傻还是怎地?要我拿出证据么!”

鲜于通大惊,心道:“他还有证据!”退后三步,手上一抖,那张血书便颤巍巍的飘落在地。他强自按捺心神,见白观和高矮老者都已目露疑色,心中不由愈发慌乱。

他知自己断然不是这少年的对手,又听得他还有证据,端的是魂飞魄散,身后一名华山弟子见他失了方寸,身子一晃,悄然退出人群,瞬间便杳无踪迹。

鲜于通脑中嗡嗡作响,虽是青天白日,但也仿佛间见到白垣倒持长剑,面目狰狞,全身流血的来向他索命,他想要强作镇定,却是仍是忍不住退后几步。

青书冷笑道:“怎么?鲜于掌门,亏心事被人揭发了?哈哈!”

那矮老者跨上一步,喝道:“兀那小子,你说鲜于通谋害白垣师侄,证据何在?”其实他见了鲜于通神情恍惚,便已信了七分,不然也不会不呼掌门而直唤其名。鲜于通向来镇定自若,老神在在,从未这般失态过。华山诸人见掌门如此。都大觉怪异。唯有白观和高矮老者三人,知悉当年“断水剑”的往事,知道白垣纵然不是鲜于通所害,但也和他大有干系。

白观跨上一步,脸色煞白,定定望着鲜于通。鲜于通定了定神,笑道:“宋少侠口舌犀利,呵呵,师叔说的不错,你且拿出证据一观。”

青书将身一晃。瞬间便到鲜于通身前。探出手来,正含纳了“探势”,迅捷无伦,顷刻便从他腰间取了一柄折扇来。他摇摇折扇,笑道:“证据就在其中。”屈指去旋那扇柄,却发现怎么旋也旋不开。

青书一惊:“糟了,这鲜于通没将那柄带毒扇子带在身上!”

却听鲜于通冷冷道:“宋青书,玩够了么?你说我谋害白师哥。可有凭证?”

白观和矮老者对视一眼,又默默退回人群中。青书却是冷笑道:“没有又如何?”

鲜于通冷笑道:“没有么…咱们便回归正题,说一说昆仑山上,朱家庄内之事。”

青书冷冷道:“朱长龄武烈两人卑鄙无耻,死有余辜。此事无需再说。”

沈振鸿早就不耐,听得这句,不由目欲裂,指着青书喝道:“宋青书。我姑父生前清名,岂容你诋毁?给我纳命来!”纵身跃下高台,呼地一掌,拍向宋青书左胸要害之处。

青书抬掌一架,双脚陷进土地半寸。“收势”运起,如游鱼一般向后一仰,蹿出三丈有余,双掌横挂胸前,严阵以待。

沈振鸿蓦地收手不攻。傲然道:“要打台上打去。台下伤了他人,却是不好。我可不似你一般。”

青书道:“我一般什么?哼。你要打便打,要不打便不打,哪有这等好事?我偏偏在台下,你能奈我何?”

沈振鸿一怔,半晌说不出话,继而拂袖大声道:“诸位也看到了,武当派出来的,都是似他这般的无胆之辈!”

武当派诸人都是大怒,几个三代弟子已欲跳出和沈振鸿拼个死活,却被武当诸侠拦住。青书喝道:“我已脱出武当,所作所为,和武当没有半分干系!你再胡言乱语,我单人只剑,灭了你南少林!”

宋远桥原本神色恍惚,听得这句,忍不住喝道:“青书,住嘴!”青书见父亲发话,到底还是噤声闭嘴。沈振鸿只是冷笑不语,望着青书,眼神挑衅。

青书蓦地笑道:“好,好。台上便台上,咱们也好见个高下!”说着使个“梯云纵”,高高纵起,连续几个翻身,落在台上,一把抄起地上长剑,朗声道:“沈振鸿,适才我剑不在手。此刻宝刃重归,你可敢再来一战?”

沈振鸿朗声应道:“有何不敢!”几步跨出,极速掠上高台,抬手便是一式“波罗蜜手”,招数刚猛绝伦,青书冷笑一声,长剑斜斜削出,带起一溜寒芒,显是剑刃锋利到了极处。

沈振鸿双目一凝,他也曾练过少林密传地“金刚不坏神功”,但修为不甚深,普通刀剑也还罢了,这等神兵,挨上了势必见血。

当即步法转动,急忙换招,往青书右肋攻去。却不料青书长剑稍稍一划,剑尖竟是对准他掌心,沈振鸿飘身退后三尺,心中骇然。他没见班淑娴和宋青书两人比剑,只道这柄长剑不过平常兵刃,宋青书剑术再高,也未必能破开自己精妙拳招。殊不料这柄剑竟是神兵,自己苦心修习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当即派不上用场。

青书将身一晃,长剑划了一个半圆,直直从上往下劈来,沈振鸿不敢轻撄其锋,只得又退后三尺。场下诸人但见青书左劈一剑,右削一剑,打得沈振鸿毫无还手之力。总算沈振鸿精研少林绝技,功力超卓不说,一招一式也有十足打磨,尽得少林武学之精、气、神,方能保持不败。张翠山走到张松溪身后,低笑道:“四哥,看出来没有?”

张松溪若有所悟,看了一眼张翠山,沉吟道:“这小子一剑接一剑,根本就是在画圈圈。只是威力竟然这般大。”

张翠山笑道:“师傅要创制的,只怕就是这套剑术呢。”

张松溪一惊:“五弟,青书已经完善了太极剑?”张翠山冷笑道:“若是完善了这套剑术,那沈振鸿还能撑到这时候?早就不知被杀了多少遍了。”沈振鸿方才出言侮辱武当,武当诸人可是对他没有几分好感,即便张翠山冲和恬淡之性,也忍不住口出恶言。

张松溪啧啧道:“这小兔崽子,竟然修成这般剑术。几年前他若是肯听我话,每日抽两个时辰打磨剑术,今日早将这沈振鸿给败在剑底了。”

张翠山叹道:“他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出那等话,唉…除非他有大功于武林,抑或是朱长龄一家当真有令人发指之恶。否则是别想回到武当了。”

张松溪也是眉头紧皱,半晌长吁一口气道:“他若不那般说,便只有自尽一途了。也罢,也罢。我等大会之后,冒着他的名号去做几件大善事。也好让大师哥有重收他入门墙的理由。”

张翠山点头道:“也只能这般了。”

青书对这沈振鸿也说不上恨,但绝对不会有半分欣赏。他今天被迫说出脱离武当之语,大都因为沈振鸿、鲜于通两人。是以此刻出剑绝没留半分情面,但始终未曾真正伤到沈振鸿,皆因他剑术锤炼的太少,出剑准头较之一流高手委实太差,虽是差个一分半毫,不影响整体的浑圆通透,但杀伤力不免大减。

饶是如此,百十剑过后,沈振鸿也已被划的衣裳褴褛,几处鲜血飞溅,但究竟不过皮肉之伤,在易筋经内功化腐朽为神奇地疗效之下,伤口飞速结疤。

灭绝师太在台下看得大是摇头,这宋青书剑意绵绵不绝,上佳精妙之处,尤甚自己,但剑术…当真是粗糙之极,狗屁不通!若是由她来使剑,五十招之内,定能斩下这沈振鸿头颅。

忽听得“咳咳”几声嘶哑地咳嗽之声,回响在各人耳边。便是正在激斗之中的宋青书、沈振鸿二人,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两人都是一凛,竟似是极有默契一般,双双罢手。

沈振鸿朗声道:“何方前辈驾临,还请现身一见!”

众人耳边都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飘忽不定,让人听不出出处:“老朽不过江海一废人尔。只看这瞎了眼的老天不塌下来,心中气愤,偏偏无可奈何,只被气得大声咳嗽而已。”沈振鸿听他话里有话,不由一怔,登时接不下口。鲜于通却是趁机道:“老人家果然明鉴,这宋青书丧尽天良,容他活到现在,当真是老天爷瞎了眼!”

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咳咳,老天爷错勘贤愚,不辨善恶,直叫人想为那共工氏,硬生生将它撞个窟窿!”说到这里,似乎颇为激愤,咳嗽几声,仿佛要将肺都给咳了出来,方才罢休。

第八十四章 … 花明(三)

却听那道苍老声音又低低响起:“碧霄姑娘,你且出来,当真天下英雄的面,将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一阵“铮铮”的弦子响起,一个身着月白衫衣的美貌女子怀抱琵琶,袅袅娜娜的从人群之中走出,到得台前三丈,转身对着各派武林人士福了一福,开口道:“叨扰各位,妾身蒲柳之姿,风尘贱质,承老爷子的情,也能在这里说句话。”

那碧霄姑娘叹口气道:“小女子还是有些福分的,以前常自恨不能瞻仰宋少侠的英姿风范,今日一见,方知太和儒侠,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对着宋青书施了一礼,青书听她这般说,忙回礼道:“岂敢,碧霄姑娘谬赞了。”

碧霄叹一口气,说道:“常言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自古至今,我们这些贱民,都是受人欺凌的。但总算老天还略略开眼,将宋少侠这等人物赐予我等小民,总算是生机不绝。”顿了一顿,蓦地扬声道:“今天天下英雄都在此处,怎地是非不分,黑白莫辩?朱长龄、武烈两个畜生合该全家死绝,死后也要下那十八层地狱,世世不能超生!”话到后来,一股再也抑制不住的悲愤之情涌上,言辞陡然恶毒起来。她究竟没有内力在身,话语声太小,但各大派掌门都是内力深湛之辈,如何听不清她说话,都自思量,这女子和朱家武家,有何等仇恨?竟然下这般恶毒的诅咒。

沈振鸿喝道:“兀那女子!你胡说什么!”毕竟对方是一个柔弱女子,若换了宋青书说这话,沈振鸿早就呼地一掌拍过去了。

那道苍老声音再度响起:“哼!老朽已然说了,让她说下去。你这小子聒什么?心虚么?朱长龄功过是非。待会儿再评不迟。”这声虽是不甚大,但却仿佛摄人心魄一般,沈振鸿冷哼一声,再不说话。

碧霄面色平静。淡淡道:“妾身本是昆仑山脚、喀什城中春月楼的歌妓。乱世之中,自幼被人拐到那等地方,原本就只求活命。即便人尽可夫,也不过舍这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鲜于通轻笑道:“莫不是你承这宋少侠雨露恩泽,这具行尸走肉里…又有了魂魄?”

他这话一出,场中已有不少人轰然作笑,何太冲捋须微笑,心道:“这鲜于通,这等下流话说来浑不见脏字,果然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碧霄听得这话。脸色涨红,急道:“你、你无论如何辱我都行,但侮辱宋少侠这等天人一般的人物,你…你就不怕下阿鼻地狱么!”

鲜于通笑道:“哎呦,天人……”忽听得一声冷哼,声如滔浪,直往他耳中涌来,鲜于通闷哼一声。双手捂耳,登时说不下去。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再度响在众人耳畔:“碧霄姑娘,你继续说下去。”

俞莲舟听得暗暗讶异,这苍老声音地主人明显便在鲜于通附近,但自己却偏偏听不出来。不由大感奇怪。暗道这位老人家传声之法当真是奇妙之极。他倒不觉得这声音的主人内力有何高明之处,皆因声盖全场,以自己和大师兄、四师弟的功力,也能做到,虽不能如那道声音的主人那般出神入化。让人听不出来。但这也不过内力搬运上地差别而已。

碧霄犹自恨恨地瞪了一眼鲜于通,方才不卑不亢的说道:“妾身有个姐妹。叫做夏红,自幼相识,是与妾身一道被卖到春月楼的。也不知这里有无到过喀什地英雄,可曾听过她的名头么?”

南华三奇中的齐啸站出来,大声道:“五年前我三人曾游历到喀什城中,红姑娘色艺双绝,她的大名自是如雷贯耳的。”

碧霄盈盈一福,流泪说道:“英雄金口一赞,红姐姐泉下有知,也定然是极为高兴的。红姐姐生得明丽动人,但凡见过她的,没有几个不喜欢的。本来被拐到那个龌龊肮脏地地方,谁也没承想会有个好归宿,只想着在人老珠黄之前,多多攒几个钱,好防防老。”顿了一顿,又道:“可也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我这红姐姐遇到一个心上人。是山西有名的才子,书香世家,姓陈,单名一个鸿字。”

她缓缓说道:“两人极是恩爱,我们楼中姐妹没有不替他们两人高兴的,诸位说说,才子佳人,流传下去,也是一桩佳话吧?陈公子家境殷实,便要出资将红姐姐赎回,但妈妈说红姐姐是楼里的摇钱树,没有两千两银子是断然不肯放人的。其实妈妈虽然贪财,但也未多为难他们,红姐姐身价自然是要远远大于两千两的。陈公子身上银钱不够,当即遣家仆回家取钱。而这时,昆仑山上的大豪武烈下山游玩,和他的弟子卫璧一并,正到了喀什城中。”

“武烈这禽兽急色如狼,进了春月楼中,当即叫了几个姑娘去作陪。也不知是谁说红姐姐乃是楼中最漂亮地姑娘,武烈当即要红姐姐出来喝酒。红姐姐其时肚里已有了陈鸿公子的骨肉,早将自己当作陈家的人,决心以后恪守妇道,一心相夫教子。如何肯再做这等事?当即一口拒绝。武烈那畜生竟丧尽天良,跑到红姐姐房中,意欲强行非礼,我冲到门口去拦,却被那卫璧一脚踢翻。适逢陈公子赶回,想是怒到极处,冲上前就要和武烈扭打。武烈当时便大怒,出手一掌将陈公子打的吐血受伤,然后一走了之。好在他下手不甚沉重,不然陈公子可就性命不保了。”

“陈公子大是愤怒,便准备去衙门去告那师徒两人,后来却得知这两人是昆仑山大豪,乃是江湖中人,武学高明,衙门只怕对他们没甚作用。但陈公子交游甚广,陈家和武林世家赵家是世交,他当即修书一封,给赵家大公子,求他主持公道。”

灭绝师太心头一动,扬声问道:“丫头,那个赵家,可是山西赵爵爷门庭?”

碧霄点点头道:“听陈公子说,那是大宋皇族后裔,一套太祖长拳,天下闻名。”灭绝师太点点头,再不说话。

众人都是肃然起敬,要知大宋虽亡,但威望仍然极高。从灭绝师太称谓之中便可听出一

碧霄续道:“书信遣人送出,我等也就等那赵公子了。岂料过了七八日,武烈和一个儒生模样的再来到楼中,正是朱长龄那畜生,那朱长龄道貌岸然,一口一个抱歉,说是武烈酒后乱性,请妈妈不要见怪。武烈也是连连作揖赔罪。妈妈一个老鸨,哪敢得罪他们这等大户富豪?慌忙奉上茶酒,连连道歉。朱长龄当时一派君子作风,儒雅温和,让我们都以为他是真正地君子好人。客套了好一番,武烈居然贼心不死,又提到红姐姐,说是愿意纳红姐姐为第七房小妾。妈妈十分为难,派人去请陈公子。陈公子原被武烈打伤,听得这话,忍不住又被气得吐了一口鲜血。跑到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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