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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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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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勤拂。呵呵,不悲过去,非贪未来,心系当下,由此安详。如是而已。”

张三丰闻言,先是一愕,继而拍手笑道:“空智禅师得悟法藏,可喜可贺。”空智笑道:“张真人言重了,法藏二字何其宏大?空智不过窥得凤毛麟角,已属万幸了。却不知张真人仙驾至此,有何见教?”原来少林四大神僧之中,空见慈悲为怀,可惜死的太早;空闻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空性浑浑噩噩,天真烂漫;而空智却是气量狭隘,可今日一战,不知怎地让他悟通一丝禅法,便好似一个人在狭长轨道行走多年,却突然豁然开朗,到了一处世外仙境一般;其间冷暖,唯有自家清楚。

张三丰见这向来心胸狭隘的空智神僧并无恶意,当即笑道:“老道此行,却是来求‘少林九阳功’一卷秘籍的。”

此话一出,即便以空闻城府之深,也是霍然变色,空性更是怒道:“张真人,你年轻时从少林偷学武功,创了武当派,现在老了,又来索求‘少林九阳功’,这算什么?”这话颇为无礼,本不似空性所言,但空性寻常听两位师兄说多了此事,此刻只觉胸气难平,想到什么,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空智皱眉喝道:“师弟,住嘴。”

张三丰却道:“红花白藕,天下武术原是一家,流传至今,真正本源缘何到底无法分辨。少林领袖武林数百年,老道是极为佩服的,今日相求,其因有二,一是当年觉远师傅传经,贫道愚鲁,所记不多其中有不少疑难莫解、缺漏不全之处。少林众高僧修为精湛,若能不吝赐教,使张三丰得闻大道,感激良深。”说着站了起来,深深行了一礼。空闻神色淡然,伸手扶道:“张真人大礼,如何克当。只不知这第二因由,却是为何?”

张三丰见他神色,长叹一声,将张无忌如何中掌,寒毒如何难以驱除,除了学全“九阳神功”之外,再无他途可循,因此愿将本人所学到的“九阳真经”全部告知少林派,亦盼少林派能示知所学,双方参悟补足。

空闻沉吟良久,合十道:“本派七十二门绝技,千百年来从无一名僧俗弟子练到二十门以上。张真人所学自然精妙绝伦,傲绝古今,但于本寺而言……”这话说到这里,却是不再往下,只是低眉顺眼,望着张三丰。

青书蓦地不忿道:“敝帚自珍,哼哼,敝帚自珍。”空闻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张三丰却是心中苦笑:“方才还拿这话教训孩子,这时却是……”

空智蓦地口宣佛号道:“师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不要那孩子立下誓言,让他不得持此功害人,不得私授此功于他人,不得持功与少林为敌,只须张公子应了这三节,传他‘少林九阳功’,原无不可。”

张三丰大喜道:“这三节都可允得,老道定让无忌发誓!”

空闻向空智望去,空智缓缓点了点头。空闻便道:“如此也好,便让张公子当着咱们三人的面,发一个誓。便随我等去少林,让我圆真师侄传他神功。”

张三丰见徒孙有救,心中大喜,当下忙不迭答应,口中连连称是。

青书却是悚然而惊:“圆真?莫不是音节相近?!”口中仍是忍不住问道:“只有圆真…大师会这门神功么?”

空闻道:“这‘少林九阳功’自无色禅师传下,俱都一脉相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人修习,空字辈中,我大师兄……空见修习此功,如今空见师兄圆寂,好在有徒圆真,不然这门功夫,只怕就此失传了。”顿了一顿,又是眉头紧皱,看了一眼空智,心道:“师弟素来足智多谋,这般说却是何意?竟是要去碰圆真的钉子?”

原来这圆真素来眼高于顶,除了对三位神僧稍稍尊敬之外,合寺僧众竟是无一人在他眼中。到了每年达摩老祖一苇渡江之日,三大神僧考较僧众武功之时,圆真总是称病不出,是以空闻等人也不知他功夫到底如何,此刻想到要让圆真去传无忌功夫,不由大是皱眉。适才空闻婉拒张三丰请求,其一固然是少林绝技多不胜数,无需交换,其二却是不想以一派尊长身份去碰那圆真的钉子。

张三丰听空闻这般说,心里又是一叹:“这空闻是在说无忌他咎由自取啊!空见大师死于谢逊之手,若是无亲传弟子,那‘少林九阳功’一失传,于他少林自是无关紧要,但是对于无忌,却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唉……”嘴上却是笑道:“三位禅师稍等,老道这便去将无忌接来。”一拉青书,便要出门。

却听青书大叫道:“不行,无忌不能去少林!”空闻等人听了,都是眉头大皱,张三丰一愕,喝斥道:“青书,胡说什么!”青书被他一喝,登时清醒过来,忙道:“不是,太师傅,青书的意思是,无忌一个人去少林,只怕太过苦闷,不如由青书陪他一起去吧!”

张三丰沉吟道:“也好,岱岩的伤势须我等照看,你便随无忌一道去少林吧!”又对着三神僧一拱手,笑道:“多谢三位神僧高义,三丰铭感五内。”空闻等合十还礼。

长廊之上,青书笑道:“太师傅,你刚刚说的敝帚自珍,于他人来说,未必是福呢。”张三丰笑骂道:“你个小子!尽挑些刺来说!能敝帚自珍,于己而言,的确是福。至少你有帚可珍,能明白这支帚的来之不易,懂得珍惜,懂得惜福,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青书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太师傅说的不错,但如果这样,武学一道岂非永远不能发扬光大?”张三丰笑道:“痴儿,痴儿,你若知道敝帚自珍,也就不会敝帚自珍啦!”

青书似懂非懂,又道:“太师傅,今日你有些委曲求全了呢!”张三丰洒然笑道:“有甚委屈的。我这身功夫,原本就是由少林一卷‘九阳真经’得来!”青书早已疑惑良久,当即问道:“这‘九阳真经’,真的神妙至斯么?比‘纯阳无极功’还厉害?”张三丰道:“单论威力的话,纯阳无极功乃我筑道之基,修至顶峰,想必还要胜过那‘九阳神功’一筹,但却无那‘至大至刚,至阳至盛,如如不动,万邪不侵’之效,两门功法孰优孰劣,倒是说之不清。”

两人聊着聊着,不多时便到了张翠山房中,但见一个美貌妇人坐在床前,握着无忌的手,不住哭泣,青书心中暗道:“这便是殷素素了。”他仔仔细细打量这殷素素,但见她眉目清秀,身段窈窕,便如一幅泼墨山水画一般,清新脱俗;眉间忧伤愁苦,想是知道儿子受伤,一片愁云惨淡,全无狠厉之色。

武当诸侠俱在周边,都是一脸忧色,不住低声交谈着,唯有俞岱岩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张翠山见张三丰含笑归来,便知事情已成,当即握住殷素素手道:“素素,师傅已然求得‘少林九阳功’啦!”殷素素美目一亮,回头望向张三丰,问道:“师…师傅,这话当真?”张三丰含笑道:“自然。不过无忌须得亲上少林,由少林的圆真大师传他武功。”殷素素若是听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势必不信,但张三丰一代宗师,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说出这话,她自是信之又信,当下止住眼泪,心中喜悦,一时间又是喜极而泣。

张无忌昏昏沉沉,好一会儿方被张三丰等人唤醒,被带到少林僧众所居厢房,对着三位神僧发誓之后,张三丰亲笔录了一份“武当九阳功”与空闻,连连称谢。歇息一晚之后,青书便随着无忌一道前往少林了。

走之前,宋远桥谆谆告诫:“切记,谦恭待人。一路上多多请教诸位少林高僧。”青书应了,张松溪则是悄悄道:“记得八月十五,黄鹤楼上。”青书笑道:“那阿三奴才被我安置在山下清平镇中庆生堂内,四叔,记得别让那奴才死的太痛快。”张松溪一拍他脑袋,笑骂道:“小子,咱武当可是名门正派!放心,我定让这家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相视一笑,就此别过。

第四十四章 … 两方

大都,汝阳王府。

大堂之上,一个中年儒生右手轻摇折扇,左手端茶品茗,神态潇洒,风度从容,端坐右首,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眉头略略皱起。忽听得一个浑厚声音笑道:“博尔思先生,为何皱眉呀?可是茶不合口味?”便见一个身着锦衣,满脸虬须的男子从内堂走出,双目炯炯有神,竟似有杀伐冷厉之意冷冷渗出,虽是笑问,却恍如千斤重担压下,那儒生慌忙放下茶杯,俯身下拜道:“参见王爷。”偷偷抬眼望了一眼正在走来的男子,又道:“这茶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小人许久不见王爷,心中想念的紧,念及相见在即,胸中热血仿佛沸腾了一般,血气上涌到那六阳之首,自然而然的便皱了那么一下眉头。”

这锦衣男子,自然便是掌管天下兵马大权的汝阳王了。

汝阳王扶起那儒生,笑道:“一别三年,先生倒是清减啦!只是这张嘴儿呀,还是这般如抹了蜜一般,说起话来就是讨人喜欢。”

儒生笑道:“哪里哪里,小人心里想得什么,嘴上便说得什么。小人是打心底里敬佩王爷,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王爷,每每浮现出王爷的英姿风范,胸口便一阵热乎。”

汝阳王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咱们别客套了。说正事吧!”携着儒生的手,分坐两头。

那儒生道:“八月十五,武当派在黄鹤楼召开武林大会,届时江湖各大门派、各路英雄豪杰纷至沓来,少林也会前往。这一次武林大会非同小可,群英聚首,只为谢逊和屠龙刀的下落。”汝阳王右手平放,手指不住敲击玉椅把手,饶有兴致的道:“哦?那依先生之见,我等当如何?”

儒生正色道:“依小人之见,这不啻是个大好时机!王爷何不遣一大将,引精兵三千,铁骑五百,伏于鹦鹉洲,而后再由当地官员配合,布下天罗地网,最不济也能杀他个片甲不留!”顿了一顿,看了看汝阳王脸色,见他依旧微微浅笑,又缓缓道:“若是布局妥当,擒住几个武林首脑,也不是难事。”

汝阳王听他说完,沉吟半晌,蓦地长笑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儒生愕然,问道:“王爷,您这是…?”

汝阳王笑道:“先生…这些武林人士原无恒产,哪有恒心?圣上早知道他们要造反,早有应对之策,不急在这一时…这般用兵杀之,太过大材小用,况且江西一带战乱连连,兵力也有所不足啊。”他霍地起身,轻轻踱步,续道:“那二十四个字,流传了有百余年了吧?屠龙刀啊屠龙刀,嘿嘿,倚天剑我参详了许久,却看不出丝毫秘密,也就由那个老尼姑拿去,屠龙刀却一直没有染指…当今武林,知道谢逊下落的,就张翠山一家吧!你前月致函来言,此人貌似软弱,实则刚强,若是强逼抑或威胁,此人定然自尽以全其义。不妥,不妥。但是…知道谢逊下落的,可还有两人呢,小的是武当派的,有张三丰护着,咱们暂时动不了,但那只母的…嘿嘿…”

那儒生眼睛一亮,抚掌道:“王爷的意思,小人明白了!”

汝阳王笑道:“我这便请鹿、鹤两位先生随你去江南走一趟,你三人合力,则此事可成。”缓缓走下,握着那儒生的手道:“先生一路辛苦,这次进京面圣过后,还是多住几日吧!小女近来对江湖武林之事颇有兴趣,你们不妨多亲近亲近。”那儒生忙道不敢,两人说了会话,便欲各自回房歇息。

蓦地,两个人影跌跌撞撞从大门之外踉跄而入。汝阳王抬眼觑见两人背影,便见这两人一高一矮,身着布衣,不由眉头一皱,喝道:“哪里来的贱民!竟敢到汝阳王府撒野!”

那两人身子一震,脚步停住,那高个儿霍地转身跪下:“鹿杖客参见王爷!”旁边那位,自然是鹤笔翁了。但见他原本就惨白的脸隐隐泛青,白的仿佛透明一般,身子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便能吹倒了也似,他强撑着说道:“鹤、鹤笔翁,参见王爷。有…有伤在身,恕不能参…参拜。”

汝阳王大吃一惊,忙快步上前,扶起鹿杖客,又搀着鹤笔翁的手,问道:“鹿、鹤两位先生?何致如此?”

鹿杖客咬牙切齿,恨声吐出两个字:“武当!”

此时,后园同前院的接口大门处,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一双明灿灿的大眼睛弯弯如月,正定定望着院中计议的几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只纯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来,一抖健腿,稳稳落在地上,小姑娘嘻嘻一笑,将那信鸽腿上绑的便笺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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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顶上,韦一笑青袍裹身,脸色淡然,坐在右首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

五行旗主俱都到场,庄铮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啐道:“杨逍那龟儿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把我们叫到这里,自己却迟迟不到,也不说是个什么劳什子破事,耍他光明左使的架子么?”

韦一笑淡淡一笑,其余四位旗主却也是忍不住抱怨起来。

忽听得一声轻笑,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耳中,众人都是一凛,暗道:“杨逍这厮内力又深了一层!”但见杨逍宽袍大袖,眉间洒然,逍遥踱步而来。

庄铮冷笑道:“杨左使,好逍遥啊!”杨逍微笑道:“鄙人和范右使号称‘逍遥二仙’,若不逍遥一些,岂不有负大家厚爱?”

庄铮知自己口才远不如他,再说下去,惹恼了杨逍,只怕会被他当众削了面子,当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杨逍缓缓走上高台,在教主宝座左首坐下,他身为光明左使,身份最高,教主不在,便由他暂代。此时明教教众虽然互不相服,但却仍是尊卑有别,按各自位置坐下。

杨逍朗声道:“诸位,前日江南义军致函光明顶,武当派八月十五在黄鹤楼上召开武林大会。”此话一出,场下顿时一片哗然,巨木旗掌旗使闻苍松冷然道:“这群正道是想讨伐我明教么?”

杨逍摇头笑道:“非也,是那与金毛狮王谢逊一同失踪十年的张翠山突然归来,正道那群伪君子们想逼问张翠山谢法王下落,据言前几日张三丰寿诞,都闹将上武当山了。”

厚土旗掌旗使颜垣嘻嘻笑道:“正好,正好,狗咬狗,一嘴毛。”韦一笑却笑道:“不然,据闻张翠山和谢法王义结金兰,更娶了殷白眉的宝贝女儿为妻,这么看来,武当和我明教,倒有了姻亲关系。”

烈火旗掌旗使辛然最是暴躁,听得这话,顿时暴跳如雷,叫道:“殷天正早就自立门户,哪里还是我明教中人!他女儿和他一路货色,***,说不定谢法王早被他们给害了!”毕竟光明顶僻处西域,传递消息不便,杨逍也是大病初愈,心情郁闷,偶上光明顶散心,便见海东青飞至,方才知道此事。

闻苍松素来和殷天正交好,当即驳斥道:“殷法王虽然自立门户,但对明教一颗拳拳之心,却是从未变过。”几人说来说去,谁也不服谁,不过几句话间,竟是又回到了明教教主该由谁来当的问题上。

杨逍听得脸色阴沉,蓦地大喝一声:“住口!”众人听得这声,竟是俱都噤声。庄铮嘿地笑道:“杨逍,你让大家住口便住口,你以为你是教主么?”

杨逍听得这话,却不理他,只道:“谢法王是我明教金毛狮王,张翠山是否于他义结金兰,这尚且不知真假。但此刻金毛狮王下落不明,你们便无一点担心么?明教教规,首重兄弟义气,你们不思如何打探谢法王生死下落,却在这里争来争去,杨逍纵然不才,但也不屑与诸位为伍!”大袖一拂,便要起身离去。

他这番话竟是说的众人都低下头去,韦一笑蓦地叹道:“杨左使,八月十五的武林大会,高手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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