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告诉过你,别惹你娘生气。”
赫莲野边走边责备。
“小妖怪把我脸挠破了,爹你看。”
“你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父王!”这是助纣为虐,赫小宝在,别人全不活了?
俩父子唧唧咕咕的,听不清话中所为何。蓝打打只抱起赫小宝,宠溺地为他试去泪水,问他,“小宝,日后有娘给你做主。”
赫小宝感动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你三叔以前也像你一样不会讲话,可后来娘教会他了。你也跟我学,娘、娘……”
许是母子连心,对于此般年轻的慈母。赫小宝卷卷舌头,很快便叫出,“娘娘……”
“赫、小、宝。”
“赫小宝。”
“爹、爹……”
()
“爹爹。”
“赫、澈。”
“笨蛋!”
“大、哥……”
“笨蛋!”
“王、兄……”
“笨蛋!笨蛋!”赫小宝趴在蓝打打怀中,凡和赫澈沾边,全通称为笨蛋。她亦无奈,任他去兮。为人母亲者,果真难为。左是心肝,右为宝贝,不知疼谁多一点点?
正文 第25章 为人说媒
“娘娘……”
赫小宝趴在蓝打打身上,将她压的喘不过气。她扒了扒地,眼皮一翻,被这个胖墩压的哭笑不得。既是幸福于那般被挖心的情形下,他还能成长至此。亦是可怜自己身轻不到二两肉,不堪他的一抱。
————
寝宫西,弱水居处。门前,阎王正手捧着一束花,站于门外等候。“弱水,你到底出不出来?”
“阎公子,我过几日便离此去找义父,你便勿费心思了。”
“你信不信本王把门撞破了?”
阎王语带威胁,眉目凛冽,可那般的无奈唯有心知。并非他无事吃饱撑了,舍弃阎王宝座,而到阳间作妖。而是他对这个女人,渐渐产生了某种惯性。并非一见钟情,却是渐渐难割舍。
她便宛如他手中的另一面令旗,他想得到,想拥有,想将她变成他的。令她如爱蛇王一般,痴心不悔地对待他。
或许别人看不出,她心底的伤痛。没人看出,她强颜欢笑时的凄楚。她心底埋了太多太多,并非单纯的女人,可她的爱却那般纯粹。
或许第一眼见她,为她的容貌萦绕。可后来,如此执拗却只是,迷恋上了她那颗冰雪般的心。
情愫在一点点的萌芽,连阎王都无法遏止。忘不却雨中,她为人递伞的情景。忘不却院中,她转身洒泪的情深意切。忘不却别人恩爱时,她眼底的殇落。一样忘不却,她夜中抚琴的孤寂。
她说讨厌他的镯子,可却未扔过一个。她说她不喜欢他,可见他夜下林外,还是递件衣裳……
她总是淡淡的、淡淡的身不由己,可内心……却有一个自己。那便是他阎王,看中的东西……
“弱水,你真不打开门?那好,你不打开门,我就在门外等。”
“大哥,我帮你带进去吧!”蓝打打悄悄走到门口,接过阎王的花,扣门而入。看到弱水正砚墨做画。
蓝打打将那簇花为她束进花瓶中,叹了叹气。“哎,从没见过大哥这么有情过,可惜别人无情。”
“把花插好,你可以出去了。”
“你对我还是有敌意?”
“我们,从不是朋友。”弱水微微抬头,端庄清伶。蓝打打则笑脸贴过去,不怕贴上她凉屁股。
“我也没把你当成朋友,可为了大哥,我还是想问问你。你是真对他没心,还是不敢对他有心?”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走了。”弱水将画临摹好,递向蓝打打手中,“把画交给他,算我送他的。”
“把大哥画的这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可见他在你心中有多好。”蓝打打欣赏那幅画,画中的阎王,栩栩如生,眉目传神。她将画卷好,看弱水半绾发丝。
“你是来做媒的?”
“只要你肯嫁!”
“我肯嫁,可要嫁蛇王呢?”
“你……”
蓝打打咬咬唇,对她心有芥蒂,红唇吐出,“不行!”
“见过可爱的女人,没见过比你还勇敢的。我也见过端庄的女人,却没见过比你还大度的。别忘了,我是那团紫气,是我陷你于水深火热。是我,杀了你婢女的儿子。你还来为我做媒?”
“我是为大哥,不是为你!”那些仇她记得,可她不像主谋。思来想去,还是不知她有何理由做那些坏事?
“那是一次例外,我本不想杀人。可我爱上了蛇王,怕他出战,想救他一条性命。我想杀的是你被诅咒会牵连他的儿子,可不料你的婢女却牺牲了她儿子。最后,我还是没保住他。让他在我眼前,化为碎片。”
蓝打打不知,她为何跟他说这些。
可她知道,她心底想卸下那些包袱。“你是为了救他?”
“不是一样枉送了一条性命?”
“你……”
弱水坐于案边,手捧着一杯茶,和平凡女子无异。蓝打打是唯一一个,她可倾诉的对象。、
“我本是雌雄双株的玉凝花,是义夫捡来的我。从小到大,义父是我的全部。他对我宠爱,教我本事,他每天周旋于莺莺燕燕间,每天都笑靥如花。可从没真正地笑过,除了对花罗公主。
他是个很复杂的男人,你不知何时他好,何时他坏?你也不知,如何才能讨他欢心?可他,很坚持。他可以为花罗守几千年,收集九十九个相似的女人。他也可以为你,守上几千年。
一旦他付出,注定会很认真,能把命给你。可一旦他恨上,也一样很可怕,能摧毁你的一切。你自己决定,该选择谁?”
“你背后的那个,是不是舅舅?”
弱水摇摇头,不愿多提。
只是恢复神色,淡然地催促,“媒婆不是乱做的,没牵的红线,栓也栓不住。叫门外那个男人,跟你一起走。”
“你是怕自己爱上他。”
蓝打打歪嘴笃定。
“是,又如何?”
弱水毫不避言,彩绸一缠,将她推抵门外。‘砰’一声,耳边嗡嗡响。她将画交于阎王,便退开低语,“一个高傲,一个冷狂,你们真是绝配。”
正文 第26章 吹眼睛
“别看了,再看也走远了。”蓝打打伸手拍拍阎王的肩膀,一副惋惜。端过一杯汤,疼惜地献上。
“弱水也没什么好,改日妹妹我帮你找一个长相标致,才华出众,性子又可爱的嫂嫂。要不,你看我的丫头雀儿怎样?”
“要她,还不如死。”
“……”
蓝打打揉揉太阳|穴,睨向满眸迷惘的阎王。心知他这是初恋,是初始,渐渐会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
“大哥,放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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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沉默半响,手悄悄地握成拳头。黝黑英俊的轮廓,在余晖中那般的立体。他紧抿的唇,缓缓地开启。浑厚的声音,迸出的如此坚决。“不想……放弃。”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追?”
蓝打打牵过缰绳,将千里宝马塞给他。将他高大的身体向外推去,马上有盘缠,有他爱吃的干粮……
“记得一厚,二勤,三要甜。脸皮要厚,腿脚要勤,嘴巴要甜。除此之外,把你的心有多少交给她多少,妹妹我保证,弱水就是你的!”
蓝打打交代两句后,阎王便策马追去。只听一声铿锵的‘驾’,沙尘卷起,马蹄飞溅,他瞬间远去……
她笑脸依依,凝向风云变幻的苍穹,心念又是功德一件。此时,身后传来清透宛如天籁的低笑声。
“竹弟弟?”
蓝打打回首,看赫莲竹正在身后,羞答答地看她。
他一身素雅白衣,长发披肩。不加过多修饰,却是干净俊俏。洗尽铅华,不染凡尘,其实那般可爱。
尤其是羞赧脸红时,让她忍不住过去捏一把。“孳孳,都快当爹爹的人了,你的皮肤还那么好。”
“打打你还是那么喜欢帮人私奔,为人备马。”
赫莲竹和蓝打打双双落座亭边,一边数着花瓣,一边对看。
尤其蓝打打深深凝他几眼,他便脸红扑扑,若水蜜桃一般。
原本觉得蛋蛋有点像他三叔,可细细比对,可没他三叔这般的单纯可爱。“你和雪狐很恩爱喔。”
赫莲野垂下眼帘,羞涩回道:“恩……”
“会不会怪当初我自私地把你们送走?”
“不会,打打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赫莲竹清澈的大眼始终如一,一辈子,也只听她的话。
“那是你单纯,可掩盖不了我的自私。”
“打打,你怎么了?”赫莲竹的手,悄悄搁在她手上,看穿她眼底的自责。
“为了成全我自己,我送走了你和雪狐。我利用了你二哥,把他伤的很深。我还害的舅舅失去永生,惹哭了他。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有时,我觉得我够恶劣,可还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赫莲竹白皙俊俏的脸,染有一丝红润。如清莲花在水中绽放,纯净无暇的,反衬的她愈是污浊。
他握住她小手,温润地凝视她说,“我不知道别的,只记得你送走我时,眼角的泪痕。你不是自私,是为我们好。如果不是你送我们私奔,我和雪狐怎么情投意合?”
“是吗?”
她眨着眼,泪花晶莹。
赫莲竹轻柔为她试去,将她轻拥向肩,“打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从人间学来的。谁都有私心,我也有。我想和雪狐亲亲,还想看着你捏。我想要雪狐的宝宝,还想要你的呢!”
“你在说什么呢?”
蓝打打瞠目结舌地抬起头,微嗔他,“竹弟弟你学坏了,做男人不能四处留情。而且我是你姐,你嫂子,谁给你生孩子?”
“不是、不是,是你生……”
“叫雪狐去生。”
赫莲竹越解释越糊涂,索性抱着头,脸羞成红萝卜般。他将头埋向蓝打打肩,有些抓狂地补道:“是想要你和大哥的孩子,不是你给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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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蓝打打尴尬的脸瞬间转为猪肝色,微咳了咳,将头别过去。自责的心境,被他的冷笑话冲淡。不自觉的便勾起唇,呵呵地傻笑起来。
“哎呀!”
赫莲竹忽然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
“眼睛迷了……”
“你躺下,我给你吹吹。”蓝打打让他躺在她腿上,她帮他扒开眼皮,吹眼中迷进的沙。雪狐走到一旁,边吃边瞄了瞄,在他们周围左右徘徊。
“雪狐,你别在我眼前走来走去,挡住光了。”
雪狐‘哦’了一声,继续焦躁地走来走去。偶尔瞥向她为他吹眼睛时,赫莲竹羞赧恬静的神态,便攫起唇跺跺脚。
“叫你不要走来走去……”
“哦!”
雪狐的声音带着颤腔,清灵明彻的大眼,一直凝视赫莲竹。挺个大肚子,微微地侧着身子看。
“雪狐!!!”
“我帮他吹吖。”
“不必了,你怀孕不方便。”蓝打打当即拒绝,惹的她一阵瘪嘴。远处的赫莲野见了嫂嫂为小叔吹眼睛的暧昧姿势,‘咻’如风一般卷来。长臂一翘,将她打横扛上肩,直接向寝宫带去。
“你干吗,我给他吹眼睛呢!”
“我才问你干吗,该闪开那个是你吧?”
看雪狐都跺脚了,她还不闪开,不识眉眼高低,亦不是这个法儿。这妮子,是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正文 第27章 孩子引发的风波
“叫王兄。”
“笨蛋……”
“叫王兄,王兄,大王兄。”
赫小宝胖墩一般,盘坐红毯上,眼皮一翻,双色眸坏痞地流转,倒是甚为大爷地叫道:“笨蛋,笨蛋,大笨蛋……”
“叫大哥!!!”
“大大笨蛋……”
“赫小宝,我一年来白被你欺负了,连声大哥都捞不到,可是?”赫澈收回诱哄的糖果,扒扒塞进自己口中。俊俏的脸上,浮现一片阴霾,犹如门外淅沥的小雨一般,始终未有开晴时。
“大笨蛋!”
“你再乱叫,小心我揍你。”
赫小宝先发制人地坐他靴子上,拧拧屁股气他。于是乎,自是蓝打打归来,八字不合的兄弟俩,便又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斗争……
“过来,给我吹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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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莲野在寝宫的榻上,拨拨长长眼睫毛,吃味地下达命令。
蓝打打扯断衣帛丝线,冷冷一瞥,“看你在那装,吹了也白吹。”
“日后,你离那个小鬼远点。”
“我又没溜他榻上,摸他的大腿,还怎么远?”
“你敢摸他大腿,我敢打断你大腿。”许是阴雨绵绵,凡人情绪皆是阴沉不堪。加之她和赫莲竹叔嫂亲密无间,惹的他醋心泛酸。
她心中的包袱,从不向他抖。反而和那小鬼,有哭有笑。她从是疼那小鬼,从始到终无人能比。
“你敢打断我腿,我爬也要爬出宫去找花自弃。”
提到‘花自弃’时,寝宫噤若寒蝉。呼吸声,都变得那般起伏有力。依然,花自弃是他们之间,过不去的槛儿。
在她心中,在他心中,始终横亘有一个亦正亦邪的男子。即使不在身边,却生根发芽在彼此间,那道槛儿,渐渐的高了、陡了,直到无话可说,回避有关他的一切……
直到听到嚎啕大哭声,他们才双双过去看。
只见赫小宝骑在赫澈身上,嚣张地喊‘笨蛋’。
赫澈俊俏的脸扭曲,刚欲教训他,见爹娘过来忙楚楚可怜地抱委屈。“娘,你看到了,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蓝打打端倪半响,将赫小宝抱进怀中。
“走,娘带你睡觉去。”
“娘亲亲~~”赫小宝咧嘴地笑,趴在蓝打打怀中有恃无恐。对他欺负王兄无罪,犹是得逞。
“娘——”
赫澈目瞪口呆地看着赫小宝吐舌扮鬼脸,心中犹不信,那般疼他的娘娘,居然有了胖墩不要他。
“赫小宝,你给我过来!”
赫莲野怒斥一声,绿眸那般犀利,士可忍、孰不可忍。自从娘回来,他是变本加厉,不管教便成魔了。
“娘,爹要打我。”
赫小宝恶人先告状,抵死不过去。
蓝打打杏眼微瞠,和赫莲野面面相觑。哽咽半响,她才径自回寝宫,“小宝还小,不该用打的。他和澈儿不同,澈儿身上有你全部的真传,他有无数的优点,蛇宫里有哪个不喜欢他?可小宝是个凡人,他才这么小,就人人背后叫他小妖怪。他心中不服气,故意使使坏,又死不了人,你何必对他大呼小叫?”
“他欺负澈儿,你没看见?”
“我会教好他。”
“他快成魔了,不教训不成器。”赫莲野过去抓他,蓝打打却从中作梗,“打的出来心服,你打的出口服吗?”
“你!你分明是偏袒他!!!”
“是你根本不喜欢他罢了。”
“你怎知我不喜欢他?他也是我儿子,是我儿子,我才该管教他。”
“你只喜欢澈儿,你嫌他丢你的脸。”
赫莲野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没再开口。不想和她吵,不想惹她气,不想为教子和她争执,怕她的心受不了。可她可知,这一年来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这小子养活?是谁不昼不夜帮他护法才将他拽出鬼门关?是谁上朝时,背着抱着哄着、宠他?
小妮子是笃定,他心中嫌弃这个残缺的儿子。可他只是,只是有点不明,为何她不信任他?是花自弃的原因吗?是她用了舅舅的心,用着他的命,被他感动了吗?
心中有很多不能触碰的东西,谁都如此敏感。
话语之间越避免,心中越彷徨。
赫莲野微微握成拳,冷哼,“我不想和你吵。”
“我也懒得和你吵。”
蓝打打抱着赫小宝回寝宫,他和赫澈出了门。门外依稀下着绵绵的雨,细细地聆听,雪狐和赫莲野似乎也在吵。吵声渐大,雨声渐大,看着雪狐从那边跑去,蓝打打抚住心窝迷茫了。
这就是生死不渝的爱吗?
竭力地避免,却不停地伤害。
这便是情人之间吗?
如此敏感、如此脆弱,有一个疙瘩,便结成参天的藤。是因为太爱,才那般在乎吗?她揉揉太阳|穴,眼波流露着迷朦。脑海中似乎尽是花自弃的那句魔咒,挥不去、挥不去,如何都挥不去,那是一根硬生生的刺……
亲爱的,我们到底怎么了?
快走到了尽头,却也疲倦了。明明这么甜蜜、这么幸福,却有了放手的冲动,她是不是疯了?
正文 第28章 世上最美的雪发男
外边淅沥的雨水一直不停,阴绵的天气,总是模糊的视线。隔着水帘看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