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押下去!”
赫莲野来到弱水山庄时,门已敞开,有丫鬟将他引进山庄。来到一间古色雅香的房前,顺手一开门,门内传来一阵琴声。
闻声望去,只见弱水一袭素白纱衣,正落座案边。膝处拖起一架古琴,一手抚弦,一手绘画,琴声悦耳,而画中美男亦入眸栩栩如生。
探画中之美,紫樱山在画,雨嶙峋而下,而中中央便是一个活脱脱的赫莲野。那傲视天下的男子,眉目间的霸气,容貌的俊美和脱俗的气质,一一绘的令人出神。
弦拨弄几下,画笔停到原处,一个圆点在转瞬变成一朵花。弱水的才艺,可谓出神入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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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吧!”
弱水端庄在座,顺手为他推好椅,指尖一拨,香茶液便如泉灌入杯中。指缝间几瓣花,沁入淡黄茶液中,也是一种艺术。
“你知道本王又要来找你?”
“否则你父王为何让你来找弱水?”弱水将茶杯推过,琴弦一拨,古色之香典雅之美便漾出。
她是那般古典美丽的女子,却又雪的冰冷,茶的清香和狐的多变。她十指芊芊,亦正亦邪,看不出过多的情绪,如花自弃一般琢磨不透。
“那你想好了,对本王说些什么?”
弱水挑眉,笑称,“义父说过,对你要倾囊相授,但也要有所保留。如今蛇宫危难,你想请我当军师,可有个条件。”
“曰——”
“待过些日,义父会亲自告诉你。”弱水还保持神秘,将画挪开,将图铺予他看。告之他未来妖界的版图,若要改变,必需令猫宫消亡。而前提,便需狐宫易主,黯夜和蓝玖冥自相残杀,那么绝辰必死,而猫宫必成为其中一位的附属品。蛇宫未来最大的夙敌,恰恰是蓝玖冥!
“那小子不是夜夜笙歌,为情所苦了?”
赫莲野以为他情殇过重,一时缓解不来,而弱水却告戒他。不可小看蓝玖冥,他是个花自弃都放在眼中的男子。
“花自弃到底何时归来?”
“你不叫舅舅吗?”纵使他们面似兄弟,可却截然不同。弱水浅笑,绘着那张图,赫莲野好奇拣起画。
“画画的不错!”
“王若喜欢,拿去便是。”那是她自紫樱山相见后,随意画下的一幅。她起身,正绊住脚踝。
赫莲野不迭一搀扶,缓缓蹲下身拨开她袜查探伤处。粗糙拇指揉了两下,便将她扶坐椅上霸道命令,“幸好磕的是脚,不是你的舌头,伤的不算重!你还是坐着说,别给本王添麻烦了。”
弱水低眉看向他那双扶住她的修长大手,有一瞬的呆怔。从没有谁碰过她,他却真的敢为之。她颔首笑间,有抹明艳之色浮过双眸。
“谢谢,我不碍事。”
“你碍不碍事,与本王无关。我只在乎你是否值得父王,让我三顾茅庐?”
弱水淡淡一揉柳眉,与他对视中,笑称,“你是个嘴上不认软的男子,你的担心,弱水看入眼中了。辩解,无用。”
“你!”
赫莲野不愿与之浪费唇舌,便卷卷那幅画卷揣入怀中,将她粗鲁一推随便死活。总觉右眼皮跳,似乎有何乱子,他摊开右手,看向牢房中那个跟人耍硬币赌的女子,当下俊脸黑成一片……
第150章 诡计多端
“蓝打打,你可以出狱了。”
狱卒将牢门打开,瞥向其中的混战局面,眉头皱成倒八字。只见一群女囚罕见和平地围成一圈,而正中那大腹便便的女子,正抛奇怪的“铜钱”,赌的不亦乐乎。
“蓝打打!!!你可以出狱了,有人为你赎了银子。”
“等一下,我再赌一把。”
蓝打打慢条斯理地起身,不忘环顾四周,令这些好徒儿乖乖坐牢,“你们欠我的钱,先赊着,利滚利哦。我先出狱了,哦耶。”
狱卒亦被蓝打打聚囚赌博的事无可奈何,孕妇坐牢的有,坐的如此乐不思蜀的少见。
“是谁来赎的我,是高高帅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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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点了点头,将门为她开启,“是个长相俊美,光彩照人的公子。他出手阔绰,一下砸老爷百两黄金,当真卓而不凡。”
“他人呢?为何不见人影?”她心念,除了赫莲野,亦没有谁可四处布有监视她的眼线,及时赎她出狱。
被他逮到她不顾禁足令出宫,不知该如何咆哮呢。早捻好棉塞,打算塞进耳中,却不见极品大美男光顾衙门口。
“走了。”
“走了?怎么走了?”蓝打打头脑空白片刻,当即断定赎她出狱的并非赫莲野,怕是有可能是恶作剧的神秘人。
嗅到远处飘来的一股玉凝香气,出于下意识,她小心翼翼追踪出。有前车之鉴,她处处小心,拐弯进一处花柳香巷,藏身桅栏后,隔半堵墙瞥向巷中。几位如花蝴蝶般的舞姬,艳舞撩人。几壶酒香,飘溢深庭。几位半附面颜,犹抱琵琶的蓝衣女子,来到两把榻椅边。踩过阶台,婀娜多姿地落座两个男子怀中。
玉凝香在巷中消逝,她细眯杏眼,未见神秘人,却见其中一个身着流苏红衫,甚比女子愈绝代风华的美男是蓝玖冥。
他醉卧榻椅上,底下铺有真丝垫,他侧过身子,倾轧在一位美姬身上。不若原本的桀骜冷漠,而饶是风情吸吮她酥胸。那来者不拒,甚至虚以委蛇的姿态,着实令她心中生出个疙瘩。
蓝玖冥又回到了那个倾城狐男的世界,那般美丽,那般风姿,却又那般孤独而沉寂。勾人的桃花眸中,尽是危险冰魄,他抿出獠牙,吸吮血的动作,优雅而残酷。
看似给予她柔情万千,却实是无情彻底。待吸到她面色惨白,只剩骷髅时,扬手一化,便成了灰烬。
他早没了心,只有花瓶般的外壳。
倾尽一切,付出了真心,得到的,却是不能爱他。
在那个雨日,他丧失了爱人的勇气……
“冥……”
蓝打打静静地端倪远处的他,舌尖打结,想唤却怕伤他愈深。弱水说她优柔寡断,给他希望,才令他爱的痴、受了伤。所以她残酷,她断绝,她害他流干了眼泪。可辗转回首,他美丽背后的疮痍,却依旧赤?裸?裸暴露眸底。
“冥,你的魅力越来越大了,有人在迷恋你。”
猫王子溶烨施法将那半堵墙打穿,令蓝打打那楚楚的脸庞,清楚地暴露在蓝玖冥眼前。抬眸一刹那,淡紫的忧郁,变成无处盾形的心殇。
“冥大人。”她忽如其来被拎出来,有点娇小地缩在墙角,抱着双肩瑟瑟发抖地凝向他。那双捣乱人心跳的电眼,如今是湿红盈雾。
蓝玖冥余光一扫,用力抓紧丰?满女子的下颌。听到其呼痛,才俯身亲吻住她双唇。视线没有片刻停驻,任她无助地看着他放纵的背影。告诉她,没有了她,他蓝玖冥依旧是王子。而她有了“他”,亦一样是个小丫头。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恨我,怨我,也讨厌我。就让我这个讨厌的东西,从你的心里消失,别因为我让自己难过。”
蓝打打低声地呢喃,便裹紧了前襟转身离开。溶烨看清了他们独特的关系,便欲逮住她戏耍。
“既然冥你讨厌她,那我便代你安抚了她。”
“别碰她。”
短短的三个字,从他饱满的唇间迸出。
那双美丽芊长的大手,扣在他臂上,却揪禁他骨肉般嗜血。溶烨被他钳痛,忙打消动她念头。
“想不到无情妖孽冥,也有这般痴情的时候。”溶烨小声嘲弄,便闪到一边。见蓝玖冥将蓝衣妖姬扣进怀中,视线冷冷投向她。
他嫣红的唇微微勾起,讥诮而又冻结地笑她,“我不难过,除了你之外,任何一个女子都唾手可得。”
他的手流连于女子身上,在她的索吻中极尽放纵。而他却扳过溶烨的头,妖娆地封上他双唇。停滞刹那,他笑若芳华,柔美的中性魅力在爆发中张扬颓败。
“甚至于男人,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明明微微一笑很倾城,妖笑风华动乾坤。他笑的明媚动人,可她感觉到的,却是深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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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苦涩,是伪装,是放纵过后孤独无寂的落魄。她启启红唇,并未自以为是地劝解,而是默默注视他。
“别那么无辜地看着我,趁我改变主意之前,滚!”
他讨厌她温暖的眼神,憎恨她的施舍。是她似有似无的感觉,令他比起初更孤独,这一声累累伤痕,他要——不择手段地讨好。
“除非你想在榻上,分一杯羹。”
他扬起一抹似笑非笑,她转身乖巧离去。
她的背影消逝于墙角,而他的笑,在顷刻间冰冻瓦解。举起那盏酒,碾成了畸形,从唇中倾吐出一句。“下一次见面,你只会是一颗绊脚石。”
“挨千刀的神秘人,我恨你!”
蓝打打拐出很远,才揉红眼眶仰望天空。纵使紫气到蓝玖冥处消逝,她也不信便是他!那个高高帅帅、光彩照人的混蛋,诡计多端。
第151章 倒采花贼
吃了一蹩,她斗志颓败,垂头丧气地折回。街边汆动人流,各自顾盼,成双成对,三两成行。马车从西向东,马蹄飞踏,陷入尘嚣中。从花篮中飘出几片桃花瓣,烘托头顶门楣的金灿。
早时叫卖的包子,香喷喷的勾她食欲。摸了摸兜儿,一文钱不剩,谗的她只可干咽下口水。
街边的乞丐行乞,她比他们还穷,摇头坐在那间澡堂的台阶边,双手拖着两腮,看着天空雾蒙蒙的色泽。
酒香不怕巷子深,陈酒出窖,从身前搬上木推车。小贩们早早便出摊,捏泥人的师傅手巧人勤最先开糊。
蓝打打嘟个樱?唇,小嘴瘪的楚楚可怜。鬼怪的大眼无精打采,清雅的小脸蒙上一层颓色。
像个迷离的小媳妇,等待东家牵驴子时将她牵回家。
没逮到神秘人,被耍了一通。
又不敢回宫,怕赫莲野罚她跪钉板。
想吃街头包子,喝碗豆浆,奈何银子都给了大老爷缓刑。
学小loli一般啃了啃指甲,委屈的不行。要做娘亲的人儿,却依旧有这脱不却的小孩子气。
“倒霉哇,倒霉吖!”
她一个劲念叨霉运当头,流年不利。 身后澡堂老板见到她在门外候着,门‘砰’一下便关上。从门里弯弯延延迸出一句丧气话,“真倒霉,近来的倒采花贼,是越来越嚣张了。”
“呃?”
倒采花贼?她脑子慢悠悠地转动,扭过身去扣了两下门板,好心地告之,“老板你开张嘛,我不是女采花。”
“我说姑娘,你要蹲点到别处蹲去,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你到底何方神圣,也忒嚣张了点!”
蓝打打撇了撇小嘴,亦是一肚子委屈。将小脸埋进怀中,双腿夹住小脸蛋,小手抱头作投降状。
半响,赫莲野颀长的身体,挺拔地矗立在她身前。伸手捏了捏她冻红的小耳唇命令,“回家了。”
她抬首一瞥,那俊美的他如一道彩虹照亮她全身。她眨巴眨巴大眼,嘴瘪的顿时可怜兮兮。眼睇向热乎乎的包子,开口第一句便是,“相公,我要吃包子……”
她张开双臂,如乖宝宝扑进他怀中。小脸噌了噌他下颌,被摩擦的乐孳孳。她右手勾住他颈子,左手猛往嘴中塞包子。维持不雅的姿势,被他抱个满怀,不顾街头那些怪异的视线,径自我行我素。
赫莲野眉梢抽筋,脸阴霾一片。懒得和她玩过家家游戏,他将她往地上一盾,旋即拦腰抱起。
“看在宝宝的份上,你能不能轻点罚我?”蓝打打跟他讨价还价,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你说呢?”看他风雨欲来,迸压九鼎的气势,还有他一刻比一刻不善的绿眸。尤其他薄唇勾起的邪佞,越看越渗人,犹如阎罗王降世,忍不住打起冷战,贝齿哆嗦的泄露她的弱势。
一阵风卷进凤来宫,赫莲野将她塞进床榻,眼眸由幽绿化成墨绿,如一阵狂风卷进了瞳孔。那旋风压鼎,力钧天下的压迫感,令她如小兔子退缩到角落中。明知偷跑的代价,绝对不一般。
“我是为了缉捕神秘人才出宫的,真的!”
“凭你?缉捕神秘人?你是去缉捕,还是去送死?不止忤逆本王,无视禁足令,还给本王跑到澡堂子里看一群光?溜?溜的男人洗澡,被押上公堂搞贿赂。小妮子,你告诉本王,谁借你的胆?”
“呃……”
蓝打打对对手指,无语凝噎,她也不愿窥看,男人还不都一样。她才嫌长针眼呢,可他却不这般认为。
“你是嫌看我看的不够,春?心荡漾,又去看尽天下男人?”他钳住她下颌,咄咄地逼近,犹如一匹盛怒的野兽,那凌驾的气势,压倒性地令她唯命是从。
她谄媚地拉了拉他袖口,一副讨好状,“别那么大声嘛,你吓到宝宝了。”
“你还知道你肚子里怀的是未来的蛇太子?快临盆了,你还敢给本王乱跑乱看,该死的!!!”
“那神秘人也许是男的哦。”
“蓝打打!”
“哦,我乖乖养胎,下不为例。”
赫莲野被她气的脸青一阵,紫一阵,满腔怒气无处发泄,如一只困兽,什么事都可能做出。他将狼皮腰带一松,‘啪’地扯落地上。将衣裳一抛,露出精实的古铜色肌肤,邪佞如斯地走向她。
“你、你要干什么?”
蓝打打吞可吞口水,看他八块腹肌的身材,不得不承认,看谁也不如看他看的这般坦荡过瘾。
“你不是要看,我给你看个够。怎么?你就那么讥渴,本王的身体还满足不了你的色心色胆?”
“够是够了……”可她不是去偷欢的嘛!见他一副欲吃了她的模样,蓝打打退抵到尽头,“可你、你、你不是要对我色?虐吧?”
蓝打打略有挣扎,还是饶听话地攀附住他,抚着他结实的胸膛,延伸向平坦的小腹揩油。好久未曾被他的体温灼烧,她心中的小鹿亦开始乱撞。
‘啪’
迎头一记暴栗,赫莲野赤膊捏捏她身上生出的多余脂肪,和这压都不知该压哪的臃肿小腹,嘲弄冷哼,“本王对你一身的肉没兴趣,收起你的色心,给我好好抄写蛇宫书阁中的经书,每本一百遍!”
“啊?”
“倘若再有下一次,我不打断你的腿让你变成瘸子,也会把你扔进黑窟窿里,色-虐你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你一辈子记住什么叫‘代价’!”
赫莲野咬牙切齿地下达命令,酷酷一转身,只给了她华丽劲暴的背影,却根本不碰她半根手指头。
她略微失落地爬下了榻,看着搬进了百十来本书牍,一百乘一百,卖糕的,一万遍?
蓝打打边打瞌睡抄经书到发狂,边憎恨这全是那团紫气的错!她惨兮兮发誓,此仇不报非女子!
第152章 纸人上吊
“主子,你已是王妃了。”
她睨了睨一侧研磨的如烟,嘟高唇埋怨,“王妃有什么好,还不是要抄一百遍经书。呜,手好痛,你去告诉王,我抄经书抄死了。”
“王绝不会对你下赦免令,你私自跑出宫,若有个闪失,奴婢的脑袋和王的未来,你要谁来负责?其实禁足也禁不了几日,你顶多半月便临盆诞下小太子,便忍一忍,别在王心头添梗了。不论那团紫气是谁,你都该沉住气,王只有你和太子是精神支柱。看着你每日吃饱喝足,守在他身边,他才有力气去对付内忧外患。”
蓝打打靳靳鼻,对她应允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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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抄经书,边抚着圆滚滚的肚皮。这里,有个小球球。再过几日,便会滚出来给她做伴了。
为了他,她忍个半月也无妨。可这经书抄来抄去,抄的她头晕眼花。她将笔一撂,耍赖地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