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父宫雍仁亲王神色凝重地听着,一言不发。
当火车到达东京上野车站时,秩父宫雍仁亲王就在大批军警的“护送”下,被带入了皇宫,彻底与叛军隔离开来。
见情势如此,秩父宫雍仁亲王只好在当天晚上,拜谒了裕仁天皇哥哥,并做出了服从天皇的保证。
28日,在天皇的一再催促下,犹豫不决的军部终于下了镇压的决心。
陆军参谋次长杉山元得到天皇同意,发布了《奉敕命令》,指示戒严司令官,迅速命令占据三宅坂的军官及部下撤离现场,归复各所属部队。
奉敕命令随后正式传达给第1师团。
戒严司令部决定29日完成镇压的准备工作,并开始讨伐叛军。
参加镇压政变的部队,有近卫师团和第一师团各7000人,另外还从仙台和宇都宫调来了第2、第14师团所属部队6000人,总数近24000人。
29日上午,荒木、真崎两位陆军大将,为避免叛乱部队遭到武装镇压,前往戒严司令部进行交涉,但遭到拒绝,戒严部队参谋石原莞尔,将两名大将赶出了司令部。
在荒木、真崎两位陆军大将离开后,香椎司令官再次提出应避免“皇军自相攻击”,但杉山元参谋次长坚决不同意,要求必须按天皇敕令以武力讨伐。
东京街头的坦克车装着高音喇叭,不停地广播着NHK著名播音员中村宣读的《告军官士兵书》。
这份由戒严司令部发布的声明称:“现在归复原队,仍为时不晚;抵抗者全部是逆贼,射杀勿论;你们的父母兄弟在为你们成为国贼而哭泣。”
与此同时,飞机在政变部队上空盘旋撒下了《告军官士兵书》的传单,劝诱政变部队回归营房。
叛军此时已在严冬中坚持了3天,疲惫不堪,士气消沉。
大部分士兵,在听到广播、拾到传单后,纷纷脱离了叛军,返回原部队。
策动叛乱的军官见大势已去,也未加以阻拦。
这些军官们,随后被戒严部队拘捕,被集中到陆军省大院关押。
关押这批叛军军官的是统制派的军官冈村宁次。
岗村宁次预想并期待着叛军军官们自尽,他已经让第一卫戍医院的护士兵,准备好了消毒药水和脱脂棉,还准备了30多口棺材。
但叛乱军官们拒绝自尽,他们想要通过公审来“揭露军阀的阴谋”。
陆军首脑们,吸取相泽案件公审的教训,对政变主谋实施军法审判,审判过程不公开,不设辩护律师,一审即终判。
由于二二六事件直接威胁到了裕仁天皇的统治权,因此对叛乱军官们的处置也异乎寻常的严厉。
此后,军法会议判处在政变中起领导作用的矶部、香田等17名军官死刑。
让人们没想到的是,在宣判书里,一点没有提到谋杀罪,判刑的唯一根据是,这些军官犯了未经天皇批准而擅自动用皇军之罪。
在幕后支持暴动的北一辉和西田税,以及之前砍杀永田的相泽三郎也被处死,其余的士官和士兵则被免予处分,因为他们只不过是遵从上级的命令。
这次对政变军人惩处的严厉程度,远远超过了此前历次的处理,明显的带有彻底根除皇道派及北一辉影响的意图。
军部上层,在寺内寿一主持下,统制派也趁机进行了大规模人事“整肃”。
荒木、真崎和川岛陆相被解除现役,所有倾向于皇道派思想的军官,均被从陆军核心部门清除出去。
至此,日本统制派彻底掌握了陆军实权,确立了对陆军的绝对控制。
讽刺的是,皇道派发动政变时所积极追求的目标,军部施行独裁,国家政权组成以广田弘毅为首相的新内阁,采取法西斯化,这些在政变失败后反而得以实现。
这不仅是因为同属法西斯派别的统制派,牢牢掌握了军部大权,而且内阁也被以新首相广田弘毅为首的文官法西斯集团所控制。
自诩为“皇国中流砥柱”的日本陆军,最终把日本拖入了灾难。
从上海回到日本的平冈龙一,在政变发生时,刚好不在东京,算是躲过了一劫。
在叛变被镇压后,审问叛军军官时,才发现,作为统制派的主要成员,平冈龙一也在叛军暗杀的黑名单上。
1936年3月5日下午,广田弘毅拜谒天皇,接受了组阁大命,主张对华强硬的寺内寿一大将,入阁任陆相。
此后,日本法西斯右翼力量在日本陆军中不断扩张,其侵略野心亦日益膨胀。
第0175章 提前释放()
追悼会后,冯晨又见到了方晓曼,方晓曼见到冯晨同样很开心。
方晓曼如今接替了冯晨,担任干社情报股股长。
“股长,你……”方晓曼不知道说什么好。
“晓曼,几个月没见,你还好吗?”冯晨问。
“还好,只是情报股没有你在,冷清多了,还有就是上海区的苏成德,老是找我们情报股的不是,这个人坏透了!”方晓曼说。
“晓曼,吴局长走了,以后在社会局里行事低调点。”冯晨关心地提醒着方晓曼。
“我不打算在干社干下去了,自从局座病了以后,那里面的人都排挤我。”
方晓曼是吴文雄从武汉带到上海的,在这个一切看背景的世道,没有吴文雄这个靠山了,方晓曼的日子不好过,这很正常。
“你不在干社干,准备到哪儿?国民政府里面,哪儿都一样啊!”冯晨感叹着说。
“有次复兴社的王新衡遇到我,他说只要我愿意,可以到他们复兴社去,沈醉那里的后勤上缺个会计。”冯晓曼说。
“你真过去的话,岂不是把徐恩曾徐长官得罪了?”
“调查科少了我方晓曼一人,照常运转,再说了,我在徐长官的心目中没有你在他心目中的那种位置,他不会在乎的。”
“也好,你到复兴社去,最起码王新衡、沈醉看着我的薄面,不会欺负你的。”
“我真羡慕人家寻真,你看看人家到总部去了,很快便提为电讯科副科长,看来还是要努力多学点技能。”方晓曼说。
“晓曼,你在股长面前说我什么?”杨寻真看到方晓曼同冯晨聊得挺投机,也赶过来凑热闹来了。
“杨长官好呀!”方晓曼打趣道。
“晓曼你真是的,笑话我啊,什么长官呀,我不就是个搞技术的嘛。”杨寻真上前拍打了一下方晓曼说。
三人站着聊了一阵,这才相互道别离开。
在上海待了两天,处理完吴文雄的后事,冯晨便乘船,回到武汉的反省院。
五月份的武汉,天气渐暖。
在苏明正的斡旋下,加上吴文雄临终前,给蒋介石和陈立夫的信件也起到了一定作用,五月中旬,冯晨被提前从反省院里释放了。
接到释放通知后,冯晨来到国民革命军武汉行辕,见到了表哥苏明正。
“释放通知接到了?”
“今天接到的。”
“今后怎么打算?”
“没考虑。”
“你年龄也不小了,我觉得你应该到南京去,姑妈、表弟、表妹,还有景淑洁都在那里,我给陈立夫写封信,让他帮你安排个差事,你同景淑洁也应该结婚了。”苏明正建议道。
“我还是想到上海去。”冯晨说。
“去上海?吴文雄去世了,你回到上海,以后没人罩着你,能干下去吗?”
“以前不认识吴文雄,我在上海不是照样生活的很好吗?”
“唉,表弟啊!我知道你是想回去找你的组织,可是你没想想?上海的共党地下组织全部被破获了,就连红军,也被赶到了陕北那个不毛之地,你怎么还不醒悟啊!”
“表哥,我过来只是告诉你一声,我明早离开武汉,回上海去。”冯晨岔开了话题,他不想同表哥在这个事情上争执。
“现在国际、国内局势动荡,日本军国主义扩张野心不减,忘我中华之心不死,你要找个正经差事,为党国效劳。”苏明正说。
“党国?你现在看看这个党国是什么样子?官员腐败,军阀割据,委员长又不思抗日,一味剿灭红军,这样的党国还有前途可言吗?!”
“好了,表弟,我不同你争论了,我把信先写好,你带到身上,万一需要时,你就直接去找陈立夫去。”
带着表哥苏明正给陈立夫写的信,冯晨从国民革命军武汉行辕出来,打算到前花楼街去找方晓勇去。
在潘武阳牺牲后,康正发现之前的凤祥银楼这个交通站没有暴露,在他离开武汉一段时间候,又通知恢复了这个地下交通站点。
来到前花楼街的凤祥银楼店内,方晓勇一副掌柜打扮的模样,同伙计小李子一道,正在柜台内招呼着客人。
看到冯晨进来了,方晓勇故意高声同冯晨打着招呼:“冯先生,你的货回来了,我们到后边验货去。”
说完,方晓勇带着冯晨,来到店铺后面的房间里。
“冯晨同志,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了?”方晓勇给冯晨倒了茶水放到桌上问道。
“晓勇,我被提前释放了。”冯晨说。
“释放了?好事啊!”
“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明天准备回上海去,尽快回去找党组织去。”
“现在上海的地下工作由康正同志负责,只怕你回去后……”方晓勇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的事情当面也给康正同志解释了,再说了,我又没被开出党籍!”冯晨说。
“要是志达同志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志达同志现在在哪儿?”方晓勇说。
“我这次送吴文雄的灵柩去上海,遇到了杨寻真同志,杨寻真同志告诉我,我被捕后不久,安志达同志曾经到过上海一趟,见了杨寻真同志。”
“噢?你这次到上海,见到晓曼没?她现在怎么样?”方晓勇问。
“见到了,我被捕后,晓曼现在接我的手,是干社情报股股长,不过,她好像不想再在那里干了。”冯晨回答说。
“她一个姑娘家,离开那个特务窝也好!”方晓勇说。
“可是,她告诉我,她准备到复兴社去。”
“什么?复兴社?戴笠那里?”方晓勇从坐着的椅子上,一蹦站了起来,望着冯晨,情绪激动地问道。
“复兴社后勤处缺个会计,王新衡、沈醉想让晓曼去他们那里担任会计。”
“还是个特务窝!她怎么就不知道加入我们的组织呢?”方晓勇一直在为自己的这个妹妹担心着。
“晓勇,你不要想多了,人各有命,即便你们是亲兄妹,她要自己没有那个意愿,我们也不能把她强拉进组织,你说是吗?”
“唉!我就是担心她啊!”方晓勇叹了口气。
“晓勇,见到张智勇同志后,请你代我向他问好,我这次回上海后,不知道我们今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哦,忘了告诉你,张智勇同志已经被组织上派到上海工作去了,也许你回上海后,你们很快会见面的。”
“智勇同志到上海了?”冯晨问。
“是的,上海那边的党组织需要恢复重建,需要人。”方晓勇回答说。
“康正同志把智勇同志带过去的?”冯晨问。
“不是的,是张智勇同志自己要求的,开始康正同志没有答应,后来智勇同志说,他在武汉身份敏感,不便于工作,康正同志这才答应他去上海。”
“上海比武汉更复杂啊!”冯晨说。
“冯晨同志,你明天是坐火车还是乘轮船?”方晓勇问。
“我买的是轮船票。”
“那好,明天早上我到码头去送你。”
“晓勇,不必了,明天反省院的黄金宝会送我,再说了,复兴社湖北站的毛人凤,一直在监视着我的动向,今天来这里,我就绕了几圈子,发现没人跟踪后才同你联系的。”
“那好,祝你一路顺风,尽早回到组织的怀抱!”方晓勇握着冯晨的手说。
从前花楼街的凤祥银楼回到反省院,已近中午,冯晨直接来到了黄金宝的办公室里。
“冯老弟,我正在到处找你呢,中午在大中华酒店订了一桌酒席,给你践行,我们现在就过去吃饭去。”
看到冯晨进来了,黄金宝丢下手中的文件迎上前来,拉着冯晨就朝外面走去……
第0176章 寻找组织()
冯晨带着表哥和去世了的吴文雄给陈立夫写的亲笔信,回到了上海了。
从黄浦江码头下船后,坐了辆黄包车,来到仁爱弄堂137号的住处,打开房门,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
妈妈来上海了?或者是弟弟、妹妹们在上海?
打量着整洁的房间,冯晨心里纳闷着。
房间的钥匙只有妈妈那里有,肯定是她们从南京来上海了。
放下简单的行李,掏出表哥苏明正和吴文雄给陈立夫的信件,看了看,冯晨陷入了思考之中。
自己刚刚被释放,便带着信件去见陈立夫,就意味着投奔了调查科特工总部,也就意味着自己完全背叛了革命、背叛了党。
不能去见陈立夫,不能再错下去!
冯晨在心里做着决断。
必须先找到党组织,听后党组织的安排。
可是党组织在哪儿呢?
于莹,对,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于莹?见到于莹肯定就能联系到上级组织。
想到这里,冯晨一刻也没有停留,立即起身,锁上房门去找于莹去了。
对于于莹的活动轨迹,冯晨太了解了,这个时候,于莹一定是在贵州路上的北京大剧院里排练节目。
拦了辆黄包车,冯晨直奔北京大剧院而去。
果然,于莹同一众话剧演员们,正在排练夏衍的话剧《赛金花》。
冯晨站在舞台下,望着正投入地排练着的于莹。
台上正在排练着的于莹,这时也看到了站在台下的冯晨,微微楞了下神,于莹朝着冯晨点了点头,接着继续排练。
等一幕排练结束,于莹走下舞台,来到了冯晨身边。
“冯先生,你什么时间回来的?”于莹问。
“刚刚到家,我就过来找你来了。”冯晨回答道。
“你不是判了两年多吗?”于莹用疑问的眼神,望着冯晨问。
“提前释放了。”冯晨说。
“提前释放?”于莹的疑问更大了。
“对!”
“怎么会提前释放呢?”于莹轻声问了句。
这句问话,让冯晨心里终于明白,于莹这是不信任自己,按常理推断,敌人怎么会提前释放自己呢?可自己确确实实是被提前释放的啊!
冯晨把于莹拉到舞台下一个角落里,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其他人听不到二人的对话,这才说道:“于莹同志,我真的是被提前释放了,我需要联系组织。”
“这个……,组织上的纪律……”于莹感到很为难的样子。
“于莹同志,你不信任我?”冯晨问。
“不是……,我,我非常信任你!可是……”于莹望着冯晨,吞吞吐吐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上级批评过你?”冯晨意识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还是牵连了于莹同志。
“嗯……”于莹点了点头。
“那你告诉我沈熙在哪儿?我去找沈熙去。”冯晨急切地问道。
“他不会见你的,上次因为你,他差一点被捕,他不可能再见你了。”于莹望了望冯晨说。
“难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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