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顺章瞪着血红眼睛,伸手朝着腰中拔枪。
“来人!”
“顾顺章不服从命令,企图别树一帜,现奉徐恩曾长官的命令将其立即逮捕!”
顾建中大喊了一声,埋伏着的行动队的便衣们,以及全副武装的宪兵们,立即冲进会议室,把顾顺章团团围住,下了他身上的手枪。
“干什么,干什么?!”
正在这时,徐恩曾和张冲一道步入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一阵安静,徐恩曾寒着脸,威严地看了看,被便衣和宪兵控制着的顾顺章,挥了挥手,声调低沉地命令道:“先把顾顺章押下去!带他到该去的地方。”
“徐长官,我冤枉啊!”顾顺章脸色通红,瞪着血红的眼睛,大声地叫道。
“冤枉不冤枉,一切听后调查吧!”徐恩曾不温不火地说道。
“徐恩曾,你就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
顾顺章挣扎着,破口大骂。
“你们还楞什么?赶快把他押走,我们开会!”张冲威严地命令着宪兵们。
会议其实就是抓捕顾顺章的由头,顾顺章被带走以后,徐恩曾和张冲分别从纪律、团结等等方面,将了几句便宣布散会。
顾顺章被正式拘押以后,冯晨把自己手头上掌握的,关于顾顺章图谋不轨的材料,全部移交到顾建中的手中,这才向徐恩曾告辞回上海去。
第0102章 上线撤退()
刚刚回到上海,杨寻真便悄悄告诉冯晨,安志达要见他。
匆匆来到茂昌首饰店里,安志达正坐在桌旁抽着烟,眉头紧锁,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见冯晨进来了,安志达把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中拧了拧,望了眼冯晨问道:“李士群被释放了?”
“释放了,并且被徐恩曾留在了南京任职。”冯晨在安志达的对面坐下回答道。
“你认为李士群是否真叛变了?”安志达问。
“我感到很迷惑,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不能妄下结论。我只能说,李士群这个人我看不透!”冯晨回答道。
“我已接到上级命令,让我撤退到江西苏区去,我离开后,咱们这个情报站立即进入静默潜伏阶段。”安志达面露不舍地说道。
“那良才同志、晓勇同志怎么安排?继续留在这个店里?”冯晨急切地问道。
“我离开后,这个交通站就完成使命了,良才同志,组织上已在英租界特别法院,给他找了个打杂的工作,晓勇同志调入特科红队,任副队长,协助邝惠安队长工作。”
安志达一口气把整个情报小组的人员去向告诉了冯晨。
“我之所以问你李士群是否叛变,是因为,组织上曾经有打算,让李士群同你和杨寻真三人编为一个党小组,这个建议被我否决了。”
安志达抽出一支烟,再次点着,狠狠抽了两口,瞬间,烟雾笼罩着他那忧郁的面容。
“放心好了,志达同志,你离开后,我会和杨寻真同志并肩战斗的!”冯晨用坚毅的目光望着安志达说。
“你要继续伪装!静默潜伏阶段,伪装就是最好的战斗!不是事关党组织生死存亡的情报,不要冒险!”安志达嘱咐道。
“关键时候,我可以同良才同志接头吗?”冯晨问道。
“事关生死存亡的时候,当然可以,还有远东情报局,在紧急时候你也可以去求助,除此外,不能与其他任何人交叉联络。”安志达一脸郑重地说。
“志达同志,这次在南京得到一个情报,调查科特工总部和戴笠的复兴社,暗中对王亚樵下手了,徐恩曾安排我尽快弄清楚王亚樵的行踪。”
“冯晨同志,王亚樵的斧头帮,毕竟是个帮会组织,他虽嫉恶如仇,但他的很多行为,同我们党的宗旨相去甚远,所以你不要过多参与他们的事情。”
“可华英豪。。。。。。”冯晨欲言又止。
“至于你多次汇报的,华英豪有加入组织的意愿,我给组织上也报告过,上级建议,你继续考察,等时机成熟时,再发展他。”
正在两人聊得起劲时,郑良才、杨寻真、方晓勇三人进来了,三人在桌子跟前围坐下来,默默地望着安志达。
安志达望望大家,苦笑了下,开口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还会回来的,今天就算我们这个情报小组,在我撤退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从明天开始,大家必须静默潜伏,这是组织上的命令!”
“志达同志,我想同你一起到苏区去,面对面地同敌人战斗!”
方晓勇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安志达请求着。
“晓勇,特科红队也需要人,你有战斗经验,留在上海作用更大,到红队去了,要好好协助邝队长的工作。”
方晓勇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寻真同志,今后你要服从冯晨同志的领导,凡事多向冯晨同志汇报。”
“嗯!在特务窝里,我总是不习惯。”杨寻真嘟哝了一句。
“不习惯也要习惯,你要知道,你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冯晨同志的安危,所以遇事你们多在一起商量。”安志达一脸严肃地嘱咐着杨寻真。
这次告别会结束后,第二天,安志达便从上海撤退了,让冯晨没有想到的是,他同安志达这一别,竟然是整整四年光阴。
第三天开始,茂昌首饰店已经换了主人,但冯晨每次上班时,还是会习惯性地朝着那里望上两眼。
安志达的离开,再一次让冯晨心里感觉到空落落的,不过,这次同上次安志达、郑良才的不辞而别不一样,这次自己身边毕竟还有杨寻真这位同志。
短暂的失落过后,冯晨很快调整了心态,既然上级让静默潜伏,那么自己便继续好好伪装下去,等待时机。
……
不几日,苏成德真的被徐恩曾派到上海来了。
苏成德一到上海,首先来到冯晨的办公室。
“冯股长,徐长官让我协助你们,在一个星期之内,一定要找到王亚樵的踪迹。”
苏成德大咧咧地坐到冯晨办公桌跟前的沙发上。
“哦?一个星期?这么急?”冯晨问道。
“是的,早点查出王亚樵的踪迹,我好腾出手来,对付共党地下组织!”
“噢!原来是这样。看来苏主任已经成竹在胸了?”
“冯股长,我是这样想的,王亚樵在英租界有套别墅,只要他还在上海,他总会去那地方的,我们派人24小时监视着那栋别墅,不怕找不到他。”
“苏主任,你知道的,盯人不是我们情报股的强项,我们的强项是靠智慧获取情报,再说了,我们这里人数也不行。”
“我这次带了几个人来,都很善于盯梢,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到时候功劳是我们大家的,你看怎么样?”
“呵呵,行!那就有劳苏主任了。”
冯晨望着苏成德微微笑了下。
……
就在苏成德到冯晨办公室里大谈他的计划时,戴笠已经奉命秘密来到了上海。
戴笠到上海后,复兴社上海区新任区长余乐醒便报告道:“戴老板,王亚樵现在是名声在外,不好对付啊!”
“混帐,不许在我面前长他王九光的志气!”
戴笠听了余乐醒的汇报,勃然大怒,拍着桌子骂道:“你们这些饭桶,守在上海,竟然连他的踪影都没发现,要你们有什么用?”
余乐醒被戴笠骂了一通,灰溜溜地离开了。
晚饭后,戴笠站在黄浦江边一家酒店的窗户边,眺望着黄浦江上的夜景,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这次奉命来上海,同前几次大不相同。
临行前,蒋校长给他下达了暗杀王亚樵的死命令!
“雨农,王亚樵太不识时务了,他的暗杀活动,简直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你亲自到上海去布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他非死不可!”
戴笠深知,自己的这个校长,这次是下了最后的决心。
“雨农,在上海连一个王亚樵都逮不住,你的复兴社岂不是一个摆设?党国不需要摆设,党国需要的是能为我除掉心腹之患的利剑!”
让戴笠更加苦恼的是,近几个月的时间里,复兴社上海区的特工们,费尽心思,竟然连王亚樵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莫非他王亚樵会钻天入地?
第二天,复兴社上海区召开了紧急会议。
戴笠的讲话非常简洁,掷地有声:“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王亚樵这个人,复兴社上海区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杀掉王亚樵!”
“老板,王亚樵在上海有十几处窝点,想要马上找到他,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呀!”
见戴笠心情迫切,余乐醒不得不叫起苦来。
“是呀,老板,王亚樵不像从前,老住在安徽会馆,他现在究竟有多少住处,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不清楚。”戴笠的亲信陈志强附和道。
“前段时间,有人说他住在静安寺的一个小院里,可我带人过去时,这才发现是假的。”行动组组长陈昭俊说道。
“我们经过几个月的搜查,始终在和王亚樵到处捉迷藏,他是杀手出身,反暗杀的能力特别强。”情报组组长王昌裕说道。
戴笠惊愕地发现,原以为很好执行的暗杀令,居然比他想象的难得多!
第0103章 金钱收买()
经过复兴社特务们几天来对王亚樵的调查和跟踪,发现他居然在上海租界里,有大大小小二十几幢住宅。
王亚樵知道戴笠亲自到上海来布置暗杀他,更加注意自己的行迹了。
戴笠在上海待了几天毫无进展,心里不由得焦躁起来。
这天上午,戴笠在自己住的豪华酒店套房中,品尝着刚刚泡好的一壶大红袍,思考着如何才能尽快发现王亚樵的踪迹,并干掉他!
这时,余乐醒兴冲冲地进来,报告道:“戴老板,有办法了!”
“哦?”
戴笠精神一振!
“有个叫谢三海的家伙,是王亚樵的老部下,他答应同我们合作。”余乐醒兴奋地说。
“是吗?”
“是!”
多日来笼罩在戴笠脸上的愁云,顿时消散,他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姓谢的提出什么条件?”
“他有把柄被我们抓住了。”
“什么把柄?”戴笠问道。
原来这个谢三海有吃喝嫖赌的恶习,王亚樵曾经骂过他多次,每次他都在王亚樵面前连打自己的耳光,说要痛改前非,但是过后他又故态重萌。
昨天夜里,谢三海在租界一家妓院里,把一个叫小翠的妓女玩了半夜,无意中发现小翠的首饰盒里,有许多璀璨闪光的珍宝。
于是谢三海暗动心思,在天将微明时,将妓女小翠用绳子捆绑起来,将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全部盗走。
谁知谢三海仓皇逃走时,被妓院的守门人发现,守门人到巡捕房里报了警,这才惊动了正在英租界寻找王亚樵踪迹的余乐醒。
余乐醒发现这个谢三海正是他们需要的人,于是动用关系,在巡捕房里作保,把谢三海放了出来。
谢三海出来后,对余乐醒感激不尽,并愿意同余乐醒合作。
戴笠听完余乐醒述说的经过,高兴地说道:“乐醒,快,快,把这个谢三海叫来,我要亲自见见他。”
中午,戴笠在所住饭店餐厅的一间包厢中,宴请谢三海,戴笠的几位亲信,余乐醒、王新衡、陈昭俊、沈醉在旁边作陪。
坐下后,戴笠使了个眼色,沈醉会意,从身边的一个提包中,掏出厚厚一叠美元,放到谢三海的面前,谢三海惊喜得瞪大眼睛,直盯着那叠美元。
谢三海在王亚樵身边多年,王亚樵时时也赏他些钱财,但是他哪见过这么多的花花绿绿的美元,这可是硬通货啊!
谢三海登时受庞若惊,眯着双眼笑着,伸手把那叠美元拿起,装进裤兜里,整个人恨不得扑在地上给戴笠磕几个响头。
“谢先生,只要你答应帮我们复兴社做一些事情,想花钱那还不容易?”戴笠望着谢三海贪婪的样子说道。
“戴先生这样看得起我谢某人,堪比我谢某人的再生父母,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将万死不辞。”
“好!爽快!谢先生可知道我这次为何来上海?”
谢三海望着戴笠摇了摇头。
“不瞒你说,我是奉蒋委员长之命,到上海来找王亚樵下落的。”戴笠眼露精光,盯着谢三海说道。
“啊?!……”
刚才得了钞票还高兴得乐不可支的谢三海,这才发现他裤兜里的那叠美元,竟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这时他才意识到余乐醒与他非亲非故,为什么忽然将他从英国巡捕房救出,戴笠又这么大方地送他那么多的美元。
谢三海清楚,如果将王亚樵当成和戴笠合作的筹码,便意味着自己的脑袋,从此将受到威胁,想到可怕的王亚樵,谢三海心里顿时升起一丝怯意。
“谢先生,你不必害怕!”
戴笠看透了谢三海的心思,冷笑着说道:“谢先生要认清形势,王亚樵算什么?蒋委员长才是真正的领袖!”
“那是那是,蒋委员长是人所公认的领袖!”
谢三海虽然害怕,但他决不敢在戴笠面前公开反对蒋委员长。
“王亚樵表面看,势力不小,可是,他这股势力能和委员长比吗?如果他继续与委员长作对,我敢保证他脑袋不会长得很安稳的,听懂我的意思吗?”
戴笠见谢三海心里动摇了,脸含杀气,目光如剑地逼视着他。
“戴先生,我懂了,懂了!”
谢三海偷偷看了看冷笑着的戴笠,又摸了摸裤兜中厚厚的美元,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戴先生所言,我深有同感,我在王九爷手下干,也是没办法的事!其实我早想弃暗投明,只是万一被他发现,那……我的性命可就……”
“你放心,放心好了!我们开始喝酒!
此时,山珍海味已经上桌,沈醉把每个人面前的酒杯也斟满了酒。
“谢先生也许不知道,我们复兴社有严明的纪律,任何人都不敢把你与我们合作的事透露出去,这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还怕什么呢?”
戴笠端起酒杯同谢三海碰了碰。
“不知戴先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谢三海小心翼翼地呷了口酒问道。
戴笠见他有点紧张,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希望谢先生注意一下王亚樵最近在什么地方活动,一旦你发现他的行迹,马上告诉我们,就这些!”
“行!这个好说。”
谢三海长出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戴先生,我虽是铁血锄奸团的小队长,但最近见到他的时候也不多。”
“谁经常跟在他的左右?”戴笠再次同谢三海碰了碰杯子问。
“王亚樵这人非常狡猾,现在他究竟在什么地方,恐怕除他夫人王亚瑛和汽车司机知情外,别人休想知道,所以,戴先生一定不要太急,要给我点时间才行。”
“嘿嘿!我们会给谢先生时间的,太急也不行,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嘛!”戴笠诡异地笑了笑,拍了拍谢三海的肩膀说。
……
晚上,一辆别克小轿车行驶在繁华的霞飞路上,车子副驾上坐着的王亚樵,正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不时划过他那冷峻的面容。
“九哥,有辆车子在跟踪我们。”后座上的华英豪突然开口说道。
王亚樵偏过头朝着倒车镜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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